暖昧的水声,身体拍打撞击的声响,殷若闲在他耳际的喘息......都不似真实。
思绪裡,只有那不断在他下体进出摩擦的粗硬性器......他甚至,可以感觉到殷若闲的每一次脉动......
这是他第一次,让另一个人进入他的生命......神发秘谁
「若闲......若闲......」他如痴如醉地低声呼唤著在他身上起伏的人,挺起腰,主动追逐起那份温度。
快意,绝项。
※ ※ ※
「鏘鏘......」一阵热闹喧天的锣鼓声时近时远,终於将池重楼从睡梦中唤醒。
睁眼的霎那,他尚有片刻茫然。映在窗纸上的光线柔和而斑驳,告诉他已经是新的一年开始。
他身上,还残留著浓郁的情欲气味,和室内的酒香交织出曖昧的淫靡。每一寸关节,都在隐约酸痛。身体深处更传来陌生的湿腻感觉,提醒著他昨晚是何等荒唐。
池重楼听著屋外的新春锣鼓,眼前一幕幕掠过的,却是昨夜翻云覆雨的画面。
他在殷若闲有力的抽插下忘乎所有地扭动、呻吟......最后竟然还主动抬高双腿,缠上殷若闲的腰,弓起身子迎合著对方的进出......直至失去了知觉......
脸颊难以自抑地升了温,他撑著酸软的双臂支起身,一隻脚刚跨下床,一股黏液便缓慢地从他身体最私密的地方滑出,濡湿了腿根。
池重楼那愣住,随后意识到那是殷若闲留在他体内的爱欲痕跡,脑中热血上冲,彻底清醒,登时面红耳赤。他居然,居然真的跟个男人有了最亲昵的肌肤之亲。
儘管他至今仍未曾对哪家姑娘动过心,但从小就知道,将来总会和赤驪某个重臣家的千金成婚,也算為巩固池氏皇族地位略尽绵力。眼前这意外,l却完全打破了他的生活。
他一时竟无措,呆立许久,听到脚步声接近门外才惊醒,忙拖过件袍子遮住身体「是谁」
「公子,是我。」林儿隔著紧闭的房门道:「林儿来伺候公子梳洗的。」
「啊不用!你把热水放门外,我自己来。」池重楼还没厚顏到让这小丫头看到他现在这副样子。
林儿虽觉奇怪,还是哦了声,将盥洗用具留在了房门口。池重楼等她走远,才大大松了口气,拿了东西进屋擦身。
佈满大腿内侧的吻痕自然让他脸上红晕一直没消退过,清洗到下体时,池重楼更是面如火烧,强忍住羞耻感将手指探入红肿的后庭,掏出残餘的阳精。
手指进出搅动间,昨夜殷若闲在他身体裡抽动摇转的情形又清晰地浮现脑海,池重楼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定了定神,终是拋开那些綺念,将身体打理乾净,取了身崭新衣袍穿上。
满床被褥都给揉捏碾压得不象话,他拿床单整个一卷,都丢下了床,这才看到枕边放著个银制小盒。打开盒盖,清凉药味便飘了出来,他用指甲挑起点淡绿的药膏嗅了嗅,知道是由几味消肿化瘀的草药製成。
这一定是殷若闲离开前留给他用的。池重楼红著脸替自己上了药。审视l过屋内再没破绽,才打开了房门。
红日已高掛天空。锣鼓和人群欢笑声还在粉墙外此起彼伏。林儿端著粥点入内,将一碗漂浮著桂花的汤水送到池重楼面前笑道:「这是我们句屏人新春裡都爱吃的桂花白糖糯米丸子,公子你也来一碗。」
池重楼确实饿了,几口就连汤水也喝个乾净。林儿又邀他出屋去看王府请来的舞狮杂耍,池重楼摇头道:「我还有些犯困,不去了。」见小丫头一脸失望,他微微一笑:「你只管去玩吧,不用陪我。」
林儿欢欢喜喜地应了,一溜小跑回房抱了小黑狗去看热闹。
池重楼一个人坐在屋内,听著周围嘈杂欢腾的声浪,虽然近在身边却又彷佛遥远极不真切,就如昨夜那场激情欢爱,儘管真实,却更像一宿春梦......
头脑间万念纷遝往来,可又乱糟糟地纠缠在一起,说不清自己在想什麼。半天后,池重楼终於微叹了一声,拖著兀自隐痛的身体慢慢走去藏书楼。
※ ※ ※
池重楼捧著医书,目光落在书页上,却根本没有看进去任何东西。他摇了摇头,把这本拿起过几十次的医书搁在了座椅裡。
两天来流连藏书楼,想藉此平復下心绪,结果毫无裨益,反而越想越多。
除夕那晚之后,殷若闲就像失踪了一样没有再在他面前出现过。池重楼看不透,殷若闲如今对他,究竟抱著什麼样的心态......
他靠在沉香木书架上,怔怔出神,眼见落在地面的阳光一点点地偏西,知道自己再想下去,也找不出答案,当下飘然走下楼梯,离开了藏书楼。
正沿著青石小径往自己的客舍走去,迎面撞见青空牵著墨辰。马鼻呼者团团热气,鬃毛水亮,显然刚剧烈奔跑过。
青空已有些时日没见著池重楼,又知池重楼已是府裡贵客,向他请了个安,殷勤地道:「二皇子刚陪皇上出猎回来,还请了句屏最出名的戏班子在府裡做堂会,池公子不去凑个热闹吗?」
池重楼心一动,「二皇子这两天常出外吗?」
「是啊,每年开春各家王爷大臣间都有应酬,二皇子忙著呢!再过几天还要进宫赴元宵宴。」
池重楼顿时释怀,又不觉赧然。殷若闲身為句屏权贵,自然要应付诸多官场中人,他却在这裡胡思乱想,妄加猜疑。
不就是两天没见吗他暗笑自己太小心眼,点点头跟青空作别。心头疑云一扫而空,他脚步也格外轻快起来,回屋后作了几样糕点,转眼见到那个泡著三步花环毒蛇的酒罈子,想了想,抱起药酒出了门。
他初尝情滋味,这两天内其实满脑子想的,都是殷若闲,只是天性淡泊随意,骨子裡又有著几分皇族的骄傲矜持,既不见殷若闲来找,他也不愿前去追问,心裡早已几番失落几番忧。
听青空这麼一说后疑虑全消,想见殷若闲的衝动却是前所未有的强烈。又觉得这麼直接去找人太过露骨,便顺手带上那坛药酒。
这辈子,还不曾如此渴望过去见一个人......他自己也有点不可思议,又忍不住胸口那丝悸动和期盼,循著逐渐清晰响亮的戏曲鼓乐声走进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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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子正中间搭起了高臺,几个伶人涂脂抹粉,咿咿呀呀地正唱得卖力,博得台下阵阵叫好。
池重楼目光打个转,见戏臺四周站立著不少侍卫,那天照过面的几个美少年都坐在人群裡看戏,最前面的檀木椅子却空著。
殷若闲不在。「池公子」池重楼正在踌躇还要不要走过去,少年中有个皮色白净的眼尖,已经看到池重楼,朝他走了过来,热络地邀他入座。
池重楼摇头道:「不用了。我泡了点药酒,想给若闲尝尝。他既然不在,那就算了。」
那少年听池重楼居然直呼殷若闲的名字,怔了怔,随即抿嘴轻笑,指著左侧不远处的几幢精舍道:「二皇子先前看了一场,大概嫌吵,去养心院那边歇息了。可要我去请二皇子过来」神秘年谁
「我自己去找就行了。」池重楼谢过这热情少年,往养心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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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院门口,反而没侍卫把守。一条略显阴暗的幽静长廊将喧哗隔绝在外。
池重楼走到尽头,眼前豁然开阔,是个宽敞的大院落,松柏参天,掩映著数间厢房。隐隐笑声就从左近的房内传了出来。
池重楼听出那正是殷若闲的声音,走到屋前刚想敲门,突然几声又低又软的呻吟隔著门板飘入他耳中,池重楼一愣后,耳根子不禁发了红,那晚在殷若闲的怀抱裡,他也曾经发出过这样的声音......
「二皇子这几天怎麼没去找池公子?」那呻吟声的主人喘息两声后,笑嘻嘻地问。池重楼伸在半空的手慢慢收了回去。
「何必那麼急?」殷若闲在凤羽冒著汗珠的鼻尖上轻点了一下,微笑道:「就是要他先急上一阵,知道见不到我的滋味有多难熬,今后才能让他更死心塌地跟著我,这叫欲擒故纵。」
凤羽撩开殷若闲绕在他脖子上的头髮,斜眼看著身上人。也许只有最亲近殷若闲的他,才知道这男人慵懒醉人的笑容背后本性有多恶劣,他叹著气道:「那池公子的一巴掌,可把自己害惨了。」
「你在同情他。」殷若闲不悦地道:「我从小到大,先帝都不曾打过我,这口气怎能不出当然要好好教训他一番。」
话虽如此,想到池重楼除夕之夜在他身下的痴态,殷若闲竟有些口乾舌燥,笑道:「那呆子相貌平平,身子倒是不错,在床上又放浪得很,呵呵,只要他今后顺我的心,留下他也成,就当多收个暖床的。」
凤羽笑了笑,跟随侍奉殷若闲好几年,已熟知他心性高傲,对枕边人却著实宠溺疼爱,既然要了那池公子,便不会始乱终弃,别看眼下话说得毒辣,指不定哪天就将池公子疼到了骨子裡去。
池重楼木立在门外,手脚已一片冰凉,连呼出的气息也是冷的。
屋裡两人还在亲热说笑。池重楼垂著头,对手裡的那坛药酒看了一阵,嘴角也不知怎地,居然扯出个弧度。
他转身,静静地走出了养心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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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上浓妆艳抹的伶人仍在高唱曼舞,挥著如云水袖,顾盼生姿。看者也依然兴高采烈,拍手喝采,不时还有几锭白花花的赏银飞上臺。
臺上台下,不外都是一场戏。
池重楼默然穿过人群。之前跟他说过话的那个少年见他神情有异,奇道:「池公子,你没找到二皇子吗?」
「找不到......」池重楼低低的声音夹在喧闹锣鈸声间,几不|可闻。撇下少年,径直回到自己居住的院落。
小丫头林儿正逗著小黑狗玩耍。他进屋放下药酒,对这间留下过他最荒唐经歷的屋子望了最后一眼,转身出门。
他什麼也没拿,林儿以為池重楼只是在府内随便走走,毫不在意。
池重楼一路行至王府正门口,守门的僕役侍卫都听说过这池公子是二皇子的贵客,都当池重楼要外出散心,恭恭敬敬地放了行。
第五章
永稷城内的街市,店铺林立,酒幌迎风,新春裡更是人头涌涌,繁华犹胜赤驪都城风华府。
池重楼随著熙攘往来的人群漫无目的地走著。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去哪裡,然而那个二皇子府,他永远都不想再踏入半步。
自作多情,就是用来讽刺他这样的人吧。明知殷若闲风流轻浮,他居然还是禁不起诱惑,一头栽进对方虚假的柔情蜜意之中......
「池重楼,你真是个呆子。」愚笨至此,连他都忍不住唾弃自己。
背后猛地被人撞了一下,他猝不及防朝前跌倒在地,手掌立时蹭破了皮,听到周围人在喊:「有人抢东西啊!」
池重楼忍痛爬起身,回头果然看见一个瘦小男子正拨开人群夺路狂奔。他一摸腰间,腰带上的一枚青玉佩饰已然不翼而飞。
衣服和饰物,都是殷若闲所赠,自然价值不菲,招贼人覬覦。池重楼苦笑。果然,不是他的东西,留不住。
人群裡驀地窜出条青影,如灵鹤冲天越过眾人头顶肩膀直追那瘦小抢匪,凌空一脚踢中那抢匪后心。
那抢匪飞跌出丈许才坠地。眾人喝采声中,青影亦飘然落地,轻巧似叶,身法瀟洒绝伦。
满头黑髮,在风中凛冽飞舞。一条黑布带蒙住了男子双眼。寒铁手杖在那抢匪身前轻轻一点,男子话音清寒如冰棱。「永稷城内,也敢公然抢人财物,你目中可还有王法?」
「岳将军!」池重楼走近,见了岳斩霄适才显露的那手功夫,不禁叹為观止。
岳斩霄听到池重楼的声音,一怔,道:「你不就是卫应侯府裡的那个僕役?」
池重楼也不想多解释,却见那抢匪趁两人说话之际,爬起来就逃。
「还想逃!」岳斩霄虽然目不能视,反应却比常人更敏捷,手杖疾点,正戳中抢匪膝盖内弯。
那人腿脚顿软,「扑通」跪倒在地。知道遇到了高人,他脸色惨变,双手高举青玉佩饰,没口子地向池重楼哀求道:「公子,东西还给你。小人有眼无珠,冒犯了公子,日后绝不敢再抢东西了。求公子向这位大侠说个情,千万别送小人去见官。小人乡下还上有八十老母......」
「下有三岁小儿,是吗?」岳斩霄截断了那人的哀告,薄唇噙著冷笑,本就凛然慑人的俊美面容因而显得越发冷峻。「这种话,骗三岁小儿还差不多。」
那人把头磕得砰砰响,「小人真的没撒谎。要不是有一家老小等著饭吃,小人也不会当街抢劫啊!小人如果进了监狱,全家就要饿死了。求大侠放小人和家人一条生路!」
池重楼见那抢匪约莫三十来岁,瘦小乾枯,面呈菜色,确实是一副常年食不果腹的样子,额头又磕得起了血泡,他微叹道:「东西你拿去吧,我也不会送你去见官,以后别再偷盗了。」
那人张大了嘴,还以為池重楼在说反话,愣了片刻才明白池重楼并没有耍弄他,他欣喜若狂,颤声道:「公子大恩大德,小人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又连磕了三个响头,怕岳斩霄阻拦,急急忙忙走了。
围观的人群见没热闹可看,议论著络绎散去。
岳斩霄一直蹙眉不语,等周围没了閒人,他才转向池重楼。「那人信口胡诌,你怎麼就信以為真放他走?」
「万一他说的是真的昵,要是扭送他见官,岂不是害了他一家老小。再说他抢的也不是我的什麼贵重东西,就放过他吧。」池重楼微微苦笑。与其留著那枚青玉在身边睹物思人,平添伤感,还不如一送了之,从此眼不见為净。
「你这心胸,倒是豁达得很。」岳斩霄脸露几分讚赏,道:「我今天心情不错,帮人帮到底。这裡离卫应侯府邸不远,我送你回去,免得再生事端。」
他可不想再回秦沙府上过软禁的日子。池重楼摇头道:「我已经不是秦大人家的僕役了。」
岳斩霄颇感意外,却没有追问,只沉吟了一下,道:「那你如今可有地方栖身?」
「我......」池重楼胸口一痛,原来他竟无处可栖身。神啊秘谁
岳斩霄听不到下文,已知池重楼窘境,略一点头道:「你曾经有助於我,若不嫌弃,就去我府内暂住再作打算。」
池重楼跟岳斩霄仅是第二次碰面,却已觉得此人坦荡凛然,极有君子之风,足以信赖,再想想自己身无分文,想回赤驪谈何容易,於是赧然道:「那就多谢岳将军了。」
「举手之劳,何必言谢。」岳斩霄淡淡一摆手,点著手杖在前领路。
※ ※ ※
殷若闲携凤羽走出养心院回到戏臺边,大戏已落了幕,伶人乐师正由班主领著逐个向看官请安讨赏。
殷若闲打赏过戏班子。那个白净少年疑惑地道:「二皇子您不是在养心院吗?怎麼先前那池公子说找不到您?」
「他什麼时候来过?」殷若闲微怔。
「有两柱香光景了。池公子还拿了坛药酒,说是想送给二皇子尝呢。罗衣让他去养心院找您,可池公子去了,回来却说没找到,就走了。」
殷若闲和凤羽对望一眼,看见对方的表情都不太自然。两个人不约而同想到了一块。凤羽低声对殷若闲道:「池公子怕是听到二皇子说的那些话了。你快去哄哄他吧。」
殷若闲沉著脸,却还是点了点头,快步朝池重楼的住处走去。他亲近池重楼,的确抱著洩愤捉弄的心思,然而并不想这麼快就揭破。
※ ※ ※
池重楼的卧房门开著,却不见人。殷若閒心裡驀然升起些微不祥,转身向林儿问起池重楼下落。
林儿睁大了眼睛,怯怯道:「公子回房后又走开了,大概是去花园裡散步,还没回来。」
「主人去哪裡,你都不知道,你这下人怎麼当的!」殷若闲脱口就骂,见林儿双眼一下子盈满泪水,他旋即也意识到自己反应太激烈,换在平时,他哪会自贬身份去跟个小丫头一般见识。
他低哼一声掩饰起羞恼,匆匆离开。找到门口值守的僕役侍卫一问,果然不出他所料,池重楼已经出了王府。
那守门人也发觉到殷若闲面色不善,赔著笑小心翼翼地道:「小人见池公子什麼东西也没带,以為他想在王府附近散散心,这个......」
「算了。」事已至此,再责怪下人也於事无补。段若闲默然走回池重楼处。林儿正抹著眼泪小声啜泣,见二皇子去而复返,她一阵害怕,躲得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