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岁萌男子(下) 》————Wordlag
Wordlag  发于:2008年09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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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要杀人,就是真要杀。
疾风狠狠从麦斯肩膀处切落,鲜血四溅,他倒地喘息还不忘使命,朝摩寧勒斯虚弱的笑,“你很没安全感吧?很可惜,就算你杀了我,他还是让我碰过他。”
疾风又落下,这回是数十个同时切落,横的、直的切割麦斯,於此同时,烟灰四起,灰尘立刻凝聚成十来个法阵,其中最大的一个周围跟著小的运转,直立在空中,散出引人越加疯狂的迷幻药。
魔法师们现身,密满整个天空。
摩寧勒斯微笑,身泛暗红灵气,那双眼,比方才更红几分。
梅多和拔修跟旅店老闆要几个吃的,双双挤在窗户边,看的很尽兴。一人抱著一个霜淇淋筒,时不时挖上一匙,边吃边看边叹:“啊,和平真好。”
远方又是金罩又是火焰又是雨又是沙,最后出现一堆魔法师,大型攻击交错闪耀爆发,魔法师们以眾敌寡,所有能用得到的招数全用了,到最后,到底是哪方在攻击,已经分不清楚。
“好卑鄙,这麼多人打一个。”拔修有感而发。
梅多“唔”一声,发觉霜淇淋见底了,无趣地丢到桌上。
拔修继续有感而发,“谅摩寧勒斯再厉害,也快撑不住了吧?”
梅多左胸口猛地紧揪,乾笑,“应该——不会吧,哈哈。”
拔修横去怀疑的一眼。
“叔叔,爱就要说出口啊。”
“说出口你的刁——”
拔修连人带椅被踹倒,惨叫一声,回头正要抱怨,就看见梅多面红耳赤地趴在窗沿,嘴裡不停抱怨现在的年轻人全是神经病,去死去死。
拔修索性坐在地上叹气。
突然大叔指著天大叫:“少年快来看!天空黑了!”
秉持著只要是人都爱凑热闹的本性,拔修赶紧挤到窗边往上看,果然天黑一片,浓云连成一整片扩及整个首都,不时闪出雷电。
梅多有些担心,“这不晓得是哪边放的魔法。”
拔修:“放心,这是摩寧勒斯的,只有他弄得出这种东西。”
往委员会看去,正卷起阵阵阴风,雷电逐渐连结成阵,在天空中画出一巨**阵,擎天巨柱连结天与地在法阵中央,脚踩大地,整个魔法阵以委员会為中心激烈旋转,空气為之振动,彷佛上万大鼓齐响,震耳欲聋。
拔修撑著窗站起,唇微开,直瞪著远方。
“不好……”
“什麼东西不好?”大叔疑惑地扫他一眼,再回头,发觉整个雷成阵竟成了黑雷,些许顺著连天柱窜下。
“摩寧勒斯失控了。”
梅多咽口唾沫。“那这情形,是好还是不好?”
“当然不好!就不晓得这一弄,多少人会死。”
一见摩寧勒斯召出这个魔法阵,普挪斯登霎时笑开,连忙吩咐将红线探测机调整好。
法阵在运转,魔法师们即便合力使出防护罩苦撑,也快到极限,甚至有些因為受不了摩寧勒斯魔法的强大压力而被甩出,吐出好几口污血。
魔法阵从天降下,覆盖住委员会,魔法阵中心点亮光倏起,造出阵内阵,竟是一祭坛。
“怎麼,这是要祭我吗?”
麦斯实际上已经无法站起,他的身体极度虚弱,就连说话都花掉他泰半的力气。
他一手徒劳无功的按著伤口,止不住大量流出的血液,弄不好,他就真的得死在这裡,真是不甘心。
想至此他忍不住自嘲的笑,一双眼更加挑衅的直视摩寧勒斯。
摩寧勒斯拉出阴惨的笑,他的情绪被委员会的迷幻药弄得非常高昂却又单一思考,几乎完全进入疯狂。
“是,我今天就要血祭你。”
数十条藤鞭自地面拔出,朝麦斯卷去,藤鞭上长著刺,当它一卷一卷套上麦斯肉身时,上千甚至上万的刺就这麼扎入麦斯身上,血流的更加肆无忌惮。
麦斯已经无法反抗,他低下头,持续有一下没一下的笑。
突然藤蔓一个使力将他扔上祭台,在那推挤之间刺扎的更深,让他忍不住发出哀号。
“这是要干嘛?”元明问。
元清回答:“邪术,不只杀人,还要他死后受尽折难。”
“这人好变态。”
元源皱眉,“就怕他扩及整个都市。”
“放心,会长不是有控制住吗?”
“我是说‘就怕’……”
天被劈开,一片紫红混杂的混沌从中缓缓渗出血,蔓延成一片空中血海,不停落下。血海缓速从中心点往外扩张,所经之处草木败枯,人们则开始出现不适感。
随后,血海呈椭圆状迅速搅绕,阴哭声此起彼落,辨不出是风声、还是鬼嚎。
狂雨。
遮蔽视线的邪雨。
摩寧勒斯高举法杖,祭坛爆发出流转白光,於此同时,普挪斯登立刻下令埋伏在委员会四周的法师就位。
几百名法师共同出手,一被深埋藏於地底的法阵逐渐上升,在地面浮现,烙出土痕。
委员会魔法师们的魔法阵固住摩寧勒斯的,跟随祭坛喷射出的白光而缚上紫光,两道光束交缠冲上天际,血雨扩张到城市内,民眾仓皇逃离。
在摩寧勒斯再次挥下法杖的那一瞬间,左后方几百尺外的一小旅馆,也随之爆发出白紫光芒,空中浮现小型法阵。被迷幻药控制住的意识,根本无法判断目前的状况,摩寧勒斯只是一个劲的想著要杀人,完全没注意到异常。
普挪斯登:“开啟红线探测机。”
此一命令被一传再传下去,最后到达顶楼,守住巨大探测机的人打开开关,立刻翻滚而下,唯恐受到波及。
白紫光柱扩张,竟与小旅馆那的光连成一片,其中有两个点快速交换,摩寧勒斯这才察觉不对,意识猛然撞回脑内,要收手却停不住了。
梅多惊魂未定,方回神就发现自己正身在祭坛内,他惊惶想逃,手脚却被绑住。
他害怕地大喊:“摩寧勒斯!住手!干!是我啊!”
摩寧勒斯瞪大眼,使劲收住法术,逆回的术法撞在他身上,割出满身血痕,他挣扎著要进去拉梅多出来,却受紫光的阻挠。
光柱越来越大,突然从顶楼射出刺眼红光,直入天际,在碰触到蓝天的那瞬折返,以让人措手不及的速度落入法阵中央。
摩寧勒斯挣脱紫光,摸到梅多的手,匆忙切断他手脚的束缚。
“我会救你,你别害怕。”
梅多的确是害怕,但他总觉得,现在该安慰的不是自己,而是慌乱到似乎快哭出来的摩寧勒斯。摩寧勒斯看著逐渐透明化的梅多,更是紧张。
“绝对不行,你不能再离开我!”
摩寧勒斯看来很慌张,眉头揪结在一起,看的梅多有几分心疼。好不容易一手能动了,梅多试著拉住摩寧勒斯,才惊觉自己已成透明,几乎要消失不见。
摩寧勒斯真急哭了,只能重复那句“你不能再离开我”。
终於所有束缚被解开,他却觉得眼前黑去,然后又是一片红。耳边只有摩寧勒斯带著哭音的大吼,他有点难过。
红光覆盖大地。
梅多消失了,连带所有的穿越客。
如果梅多没听错,摩寧勒斯喊的,似乎是:“我不能再没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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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0 [16楼]


【第十六章】
红光退去,淡黄色柔和灯光散落,空气中夹带水果芬芳,右手边还吊一幅画,梅多认出来,那是同事陈经理随手撇的,不晓得被哪个马屁精吊到厕所,陈经理爽了一阵子——慢著,厕所,厕所。
吓——厕所!
梅多这才发觉自己坐在马桶上,一身西装笔挺,他颤抖著手打开门,果真是公司内熟悉的那间厕所,离他办公室不远,他一向喜欢来这裡整理头髮,他与它感情颇深,就是对方化成灰他也认得出。
但现在,他第一件做的事,不是与厕所好友培养感情,而是冲到镜子前面,拨开衣领检查颈处。看见那黑色记号他才稍微松了口气,但為什麼鬆口气,他也不晓得。
男厕门被推开,走入的男员工正要从口袋中掏出烟,一抬头就看到伟大的、好久不见的上司,愣两下,下意识拉出笑容问好:“经理早——”话刚说一半,他突然感觉不对,“经、经理你不是还在国外吗?”
梅多觉得很烦躁,非常烦躁。他两手撑在腰上,摇头叹气,眉头揪个死紧。叹好几声之后,他朝小员工招招手,抽出他口袋中的烟放入自己口袋,颇语重心长地问:“你今天,有在厕所遇见我吗?”
小员工原本还反应不过来,直觉经理疯了,一会才瞭解梅多的意思。於是他肃起脸,认真道:“没有,我没有看见任何人。”
梅多对他欣慰地笑,抢劫完一包烟后,低调离开公司。
从熟悉的道路摸回家,一见床就毫不犹豫地倒下,或许是太累了,刚合上眼便沉沉睡去,再睁眼时,外头碧蓝青天已抹上红与橘——此刻他才真正感觉到真实。
他回到A地球了。
梅多明白,几个小时前的摩寧勒斯不是自己捏造出的,颈边的印记是令他有几分窃喜的证据;B地球不是梦,摩寧勒斯等眾人也不是虚造,他被传回A地球,因為某不明因素,摩寧勒斯痛苦的神情依稀还在眼前。
他实在应该高兴的,但心头就是闷。
这与当初到B地球时不一样。A地球是他的家,他在这活了四十年,A地球给他感觉十分真实,就算到了B地球,他也认為自己早晚能回那个“真实的A地球”,更何况在B地球时拔修告诉他,A地球与B地球是共同存在的。
然而B地球的日子实在虚幻,匆匆一个月餘一点过去,就算自己坚信那不是梦,到底还是有不确定感的。
B地球有个拔修证明A地球;在A地球,谁来证明有个B地球,好让他安心?
呆然躺在床上,他又想起摩寧勒斯的样子,心头发酸,不知不觉睡著,再醒来时听见大门被推开的声音,管不得头正在痛,便翻身下床。看见的是莎莎。
——还有莎莎的小男朋友。
莎莎在看见父亲的第一时间石化,那小男朋友脑筋不太灵活,转好几圈转不出什麼东西来,竟对梅多艾迦皱眉且英雄式喊:“你是谁!為什麼出现在莎莎家!我、我要跟员警叔叔说了!”
梅多心情正差,而且非常差,这不知死活的小鬼一喊,他心情更差。
於是乎,小鬼被拎著后领狠狠甩出梅多家门滑垒十尺,撞到墙壁后停下,趴地十秒后大哭,据说牙断了十颗。
“他*的死小鬼哭个屁啊!”
没有爱心的叔叔站在走廊大吼,拿起鞋作势要丢,小鬼便哭哭啼啼跑了,莎莎脸上青一片白一片。
“爸……”
莎莎看著好久不见——原本以為再也不会见到的把拔的脸,不晓得是该先生气还是先抱著他哭。
梅多看见女儿后心情好些,吸吸鼻子,扑住女儿恶人先告状:“因為把拔看他那个样子没出息,原本想试验试验他,哪裡知道他这麼弱——”
莎莎在意的当然不是这个。
她恍惚许久,两条小手臂才攀上爸爸的脖子环著,“……你回来了。”稚嫩的软软嗓音放得很轻,细细柔柔,听在耳裡,却重压在心底。
梅多一扁嘴,所有委屈都爆发了。
“把拔最爱莎莎了——摩寧勒斯什麼的都去死吧——”
四十岁老父哭得柔肠寸断,坚强的九岁女儿只小小红了眼眶,此外没有表示。没过多久,虚掩的门被打开,是手拎十几分鐘前被梅多狠狠教训的臭小鬼的静玛。
臭小鬼血止了,脸上伤口抹过药,看见梅多还会畏惧。
静玛见到梅多没有惊讶,冷著脸说:“几岁人了还欺负小孩,跟他道歉。”
梅多紧紧抱住女儿,眼泪眼见又要落下。“静玛,好久不见的重逢,你竟然是要替一臭小鬼说话吗!”
“我一向公正,快跟人家道歉。”
“你、你什麼话都没有要对我说吗?”
“快跟他道歉。”
心不甘情不愿的,他咬牙说对不起是叔叔错了,顺手从桌上抓一把糖塞给对方,再塞个五百块。“来,叔叔送你下去。”
静玛站在阳臺看,果不其然,梅多在下头以為天高皇帝远,抢回糖摔在地上,还拿脚用力踩两下,“拎娘咧当拎杯北七!再让拎杯看到你你就试试看!有种叫你爸妈来告我!来啊!拎杯——”
感觉到头顶上有冷戾的目光,他心虚一缩肩膀,拾起糖果又满脸和善的还给小朋友。“抱歉,刚刚叔叔的裡人格不小心跑出来,没控制稳,呵呵,呵呵。”
小男孩这回连糖果都没拿,大哭跑走。
看著他那窝囊废的背影,梅多内心有快感有快乐有快意,就是没一丝心虚,但他沦為被告的可能性十分大,这事只好再请静玛帮忙解决。
回客厅后,莎莎被赶去洗澡,没了小靠山,他只好孤身一人面对可怕的静玛大人。
“刚刚是裡人格——”
“你怎麼突然回来?”
“呃,唔,没、没什麼,就,就国外待腻了……”
瓷杯“搭”的一声被放下,静玛靠上椅背,说:“你被传去哪了?哪个朝代之类的?”
“不是什麼朝代,是B地球——啊?”梅多猛然抬起头,对上静玛满是笑意的眼。
“我看你也累了,游记改天再来告诉我吧,我先走一步。”她提起包包,又说:“顺便整理好你企业人的专业,明天跟我登门拜访那个小男生的家人,就算再不开心,你也得道歉,知道了?”
“慢著,等等,静玛!”他连忙站起拉住好友,心臟跳得极快。“你、你知道我不是出国。”
静玛只是笑,故作玄虚地扬眉。
“先去休息吧,梅多大师。”
梅多脑袋轰隆隆一片,又期待又害怕。
当天晚上,他梦到摩寧勒斯,醒来时,脑子裡只绕著那句话:“烙了印记就是我的人。”
惨遭梅多施暴的小男孩,姓李,单字一个瑁。李瑁小弟弟从小受的教育十分书生,活了九年,到现在脏字不敢出一个,跟隔壁那个王小弟弟大不相同。
李瑁家境小康,父母都是老师,长大也立志当一个老师,结婚生小孩也当老师,自小就有将家族打造成教师世家的宏愿。
接受这样教育的他,在被打之后,独自一人关在房裡沉思许久。看看脸上的伤,还好,只是有点瘀青,便向父母撒谎是走在路上要闪卡车,不小心撞到墙壁,幸好那几天正逢段考周,两人都忙,只关心两句就没多问。
次日那个暴力叔叔来访,手上提著礼盒,脸上掛著虚偽的微笑。
昨晚之后,他觉得自己长大不少,已经可以辨别世间的险恶面了。梅多也是在今天,直直看入小男孩的眼,发觉与昨晚大不相同,十分炯炯有神。
也是在小男孩说,这事他不会说出去之后,梅多发自内心觉得,这小孩实在有前途。他特别喜欢这样有担当的男儿,於是将礼盒搁著,带李瑁出门吃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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