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开始,他们像以前一样聊天、斗嘴,就像什麼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既然甲斐澄人都释怀了,观月琉宇也只好尽力配合了。
能当朋友,总比变成陌生人好。
虽然,面对他的时候,他的胸口还是会隐隐作痛……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
很明显的,发生在体育用品室的那件事情似乎并未影响到观月琉宇以外的任何人。
寒假才刚开始,观月琉宇就接到学务处寄来的掛号信。
观月琉宇担心的事情终於还是发生了。
看著手中刚收到的成绩单,面对大幅滑落的成绩以及**分班的结果,观月琉宇的心情比想像中平静。
分班……意味著超过十年的同班诅咒终於宣告失效。
也好,这样自己就能切断对甲斐澄人的思念,专心念书了。
保持距离,相信对他的感情总有一天会淡化成单纯的友谊,倘若真是这样,那也未尝不是好事。
说不定时间慢慢过去,那件事情会成為彼此谈笑问不经意提起的趣事……
◎ ◎ ◎
大地褪去冬天的雪衣,春天的步在缨花绽放的枝头华丽的来临。
开学第一天,时间是第一堂上课前的自修时间。
战战兢兢坐在三年级C组的教室里,观月琉宇捺著性子接受著新同学们的「关心」与「慰问」。
在校内,观月琉宇虽然不是运动型的风云人物,但是凭著清秀的容貌,早在还是一年级新生的时候,就已经和綾瀨优同时登上城之内高中第一美形男的宝座,同时也成為某些高年级学长狩猎范围中的第一首选。
打从踏进校门的第一天开始,观月琉宇的名字与行动绝大部分都和甲斐澄人连在一起,儘管人气度在担任风纪委员长之后直线窜升,但是真正有勇气付诸行动的人却没有几个。
一直都在A组资优班的观月琉宇,突然被分到自己的班上来,C组的男生像是捡到落入凡间的精灵似的,每个人都露出欢迎与兴奋的表情。
运动神经不是太发达的观月琉宇不喜欢晒太阳,虽然晒不黑,但是每次都会晒出两朵腮红的他,立刻吸引许多男同学上前包围。
不是捏捏他的小脸,就是一直夸他皮肤好然后顺手在他脸上和身上东摸摸、西摸摸,总而言之,就是乘机吃豆腐。
不知道应该用「受宠若惊」还是「惊弓之鸟」来形容他现在的心情,不想在开学第一天就得罪新同学的观月琉宇,只好强顏欢笑的忍耐著。
如果綾瀨优、甲斐澄人在身边的话,这些人根本不敢靠近,更别提可以这样放肆地上下其手了。
想到今后再也不能向他们求救,观月琉宇不禁悲从中来。
提前向佐伯学长辞去学生会职务的他,已经不可能和以前一样,三个人一起在活动中心的屋顶上吃饭了。
為什麼事情会变成这样呢?
无力感佔据整个心头……观月琉宇好想哭。
突然间,大到足以震碎玻璃的声音在教室的门口响起,教室里和走廊上的同学没有不被吓到的。
「观月!你给我出来!听到没有?」
如同恶魔般洪亮的声音,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来了。
甲斐澄人的怒气全写在脸上,那一张不笑就很严肃的脸,现在看起来更加可怕。围在观月琉宇座位旁的一群人立刻往四处散了开来。
笔直的朝观月琉宇走去,甲斐澄人一脸杀气腾腾的模样,让C组的班代也只能站在一旁不敢吭声。
「你在这里做什麼?」甲斐澄人的口气,像在盘问犯人似的。
「就算你是学生会长,这里毕竟不是你的教室,麻烦你放尊重一点。」
明明很高兴见到他的,可是观月琉宇说出的话就不是那麼回事。
虽然自己也觉得有点懊恼,不过话都说出去了,不可能收得回来,只好硬著头皮看著办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他说话的口气惹毛了,甲斐澄**步走到他面前,二话下说就抓起他的手往教室外的楼梯方向走去;无法反抗的观月琉字就这样一路被他拖到屋顶。
看在旁人眼里,真的就像老鹰捉小鸡。
不想被打扰的甲斐澄人,索性将通往屋顶的楼梯门反锁。
就这样,空荡荡的天臺上只剩下两个人。
甩开甲斐澄人的人手,观月琉宇背对著甲斐澄人,不停地搓揉被他粗鲁抓疼的手腕。观月琉宇不明白,白己到底做了什麼让他生气的事,要被他带到这里来进行侦讯?
好不容易在寒假调整好的心情,当甲斐澄人突然出现的那一刻,心臟又不听话的狂跳起来。
其实,不要说听见他的声音、看见他的人,光是踏进校门、呼吸到空气里有他的味道,他的心都会隐隐的抽痛。
「这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一个寒假结束,你不但辞了学生会的职务,连班级都改了?」甲斐澄人的话伴随著急促的呼吸说出来。
「事情就是这样,你要我说什麼?」不敢正视盛怒的甲斐澄人,观月琉寧低著头回答。
「什麼叫事情就是这样?你难道没有更好的解释吗?」
甲斐澄人将从刚才就一直背对自己的观月琉宇转了过来,清澈锐利的双眸愤怒 得快要喷出火来。
「你要我解释什麼?解释我為什麼成绩退步、為什麼要离开学生会吗?太好笑了,為什麼我需要向你解释?解释清楚了,又能改变什麼吗?」
「一点都不好笑!」
震耳欲聋的声音让观月琉宇的耳膜和心灵受到同样剧烈的震撼。
「你这小鬼,什麼都不说,要我们怎麼帮你?」
「我的事情,我自己知道应该怎麼解决。我更不需要你的帮忙!」
「你不要要孩子脾气好吗?这一年关係著你会考取哪所大学,在这个节骨眼被分到C组,你连自己的第五志愿都摸不到边不说,更别提要跟我一起考进东大。」
「不能一起进东大,那不是正合你的心意吗?你不是已经厌烦了那个无聊的诅咒,厌倦了跟我当同班同学的日子?现在恶梦终於结束了,不是正好吗?」
「你这小孩到底在胡闹什麼?你要自暴自弃也得节制一点!」
「我就是长不大的小孩子怎麼样?碍到你了吗?还是让你看不顺眼?你要我解释清楚是不是?好,我就给你答案。我讨厌你老是把我当成长不大的小孩,如果不离开你,我就无法证明自己也可以独立,所以我故意让成绩退步,事先请佐伯学长批准我的辞呈,都只是為了要离开你,这样你满意了吗?」
甲斐澄人愣住。
观月琉宇情绪激动地红了眼睛。
「傻瓜,说你是傻孩子还不承认……这种事情只要开口说一声不就好了?我不是那麼不识相的人,既然都被你讨厌了……我怎麼还会厚著脸皮出现在你面前?那不是更惹人嫌吗???」甲斐澄人黯然的道。
不听话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观月琉宇被甲斐澄人抓住的肩膀不停地颤抖著。
「我知道该怎麼做了。你放心,既然你这麼讨厌我,我会小心,儘量不会出现在你面前。少了我这个讨厌鬼,相信你应该可以过得更自在……中午吃饭的事,我会跟綾瀨解释,不会再强迫你跟我们一起吃了。」
甲斐澄人苦笑,想要触摸观月琉宇秀髮的手,在半空中收了回来。
带著几许颓丧的脸,仍然具有惊人的魅力,这是观月琉宇第一次见到的表情,不禁惊叹。
记忆中的甲斐澄人,总是散发著不可一世的王者风范。不论课业、运动场或情场上都是常胜将军的他,竟然也会露出败战的神情,实在太不可思议了。如果有机会见到他这副模样的女人,一定会情不自禁地想要陪伴他、替他疗伤吧?
观月琉宇何尝不想知道甲斐澄人脸上受伤的表情是為了什麼。
不过,这跟自己……一点关係也没有。
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更不会有……
「不好意思,要上课了还把你拖出来说话。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陪你回教室,顺便跟老师解释。」
「不必了,这点小事我可以自己应付。」
「是吗?那……我先告辞了。」
目送著甲斐澄人双肩下垂的落寞背影,观月琉宇身体发冷,滚烫的泪水不断地滑落。
[发表时间:2008-4-4 13:0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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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甲斐,你今天怎麼又买那麼多?」
经他这麼一提醒,甲斐澄人低头看著刚从合作社买回来的午餐,竟然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除了自己要吃的两个便当、綾瀨优的什锦炒麵外,还有观月琉宇爱吃的炒麵麵包和牛肉可乐饼。
开学至今已经两个月了,甲斐澄人依然改不掉替观月琉宇购买午餐的习惯。
「既然都买了,就给他送去吧,反正也没几步路。」
「这是我自己要吃的,你要我送去给谁?」甲斐澄人不想承认自己又替观月琉宇买了午餐,只好嘴硬回道。
「你都这麼说了,那就随便你了。」綾瀨优一边仔细端著他脸上的变化,一边打开炒麵的盒子趁热吃了起来。
◎ ◎ ◎
阳光斜射在三年级教室的走廊上,甲斐澄人背靠窗户站著。
开学后的每一天、每一节下课,如果没特殊的事情要办,他都会这样静静的站在走廊上。
午休后的第一堂课,老师临时有事,所以让大家在教室自习。甲斐澄人就这样站在走廊上,看著发亮的地板发呆,神情落寞的模样,没有人敢接近他。
「甲斐,你怪怪喔!」綾瀨优从教室走了出来,站在他身边,双手枕在脑后,看天花板说。
「有吗?」
「嗯,从开学到现在。」綾瀨优点点头。
「是吗?我怎麼一点感觉都没有?」
「在我面前,不用这麼爱面子吧?」
綾瀨优漂亮的眼睛眯成一条细线,露出甜甜的微笑,那是令人放心、信任的笑容。
甲斐澄人和綾瀨优是在一年级的时候,代表学校参加比赛前的集训时认识的。
当时因為他校的参赛队伍故意找碴,在集训的营区里闹事,还不认识彼此的两人合力摆平了一场可能导致禁赛处罚的危机,才因此成為不打不相识的好朋友。
甲斐澄人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了出来,彷佛是要把最近烦心的事情一口气吐出来的热身运动似的。
「綾瀨,我对观月那小子做了很过分的事……」
「哦……什麼样过分的事,可以说来听听吗?」
「我……强暴了他。」大概是自己也觉得恐怖吧,甲斐澄人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用手遮住了嘴。
他的眼神和表情充满了自责和懊悔,綾瀨优不需要转过头去,从声音中就可以感觉得出来。
「嗯……他没有拒绝吗?」
綾瀨优出奇平淡的口吻让甲斐澄人稍稍松了一口气,全身上下紧绷的神经也得到解放。他又做了一次深呼吸才继续说话。
「如果他奋力抵抗,也许我就不会那麼困扰了。」甲斐澄人露出苦笑,仰望天花板又是一声叹息。
「怎麼说?」
「我只是想试探他对佐伯侑士是不是真心的……」
「佐伯侑士?」一直盯著天花板看的綾瀨优,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望向他。
「如果他对佐伯侑士是真心的,他就会拼命反抗我,那我现在就不会这麼痛苦了。」
「等等、等等!我有一点点搞不清楚了。你可以从头讲一遍吗?為什麼你会认為他喜欢佐伯侑士?」
「你应该记得暑假去武井学长家避暑,第一天晚上观月到学长房间过夜的事吧?」
綾瀨优点点头。他记得很清楚,因為第二天早上观月琉宇跑来告诉他,佐伯学长突然在床上告白的事。
「不过,那件事你怎麼会知道?事后没有任何人提起啊!」
「我在走廊上看到的。观月从他房间里拿著枕头走出来,佐伯学长还依依不捨地在他嘴上亲吻,想不知道他们发生什麼事都很难。」甲斐澄人回忆著那天发生的事,恨恨的说。
「你认為他们做了什麼?」
「拜託……两个男人挤在一张单人床上,还能做什麼好事?更何况,那小子都让他亲了……竟然还笑得出来!可恶!」甲斐澄人握紧拳头往背后的墙上用力的捶了一拳。
「你并没有向他们任何一个求证过,对不对?」
「那种事,我怎麼开了口……再说,我当时根本搞不清楚自己為什麼会这麼生气。」
「然后呢?」
「从那天开始,他们两人就一直走得很近,看他们有说有笑,我就不住想要发火。连我自己都觉得奇怪,我从来没有这种感觉,所以当时根本不知道那就是在吃醋。很好笑吧?」
「还好啦,我有的时候也是这样。」綾瀨优拍拍他的肩膀。
「避暑回来,因為学生会的例行会议一个星期会见一次面,他和学长亲密的程度,到了我已经快抓狂的地步,那时候我才渐渐发现自己是在嫉妒……嫉妒他跟我以外的男人有更亲密的关係。
虽然觉得有点疯狂,但一方面是因為不甘心,另一方面也想确认一件事情,所以有了想要跟他发生关係的念头。不过,如果开口要求他是一定不会答应的,而且搞不好会招来一顿羞辱,所以就乾脆用强迫的手段,这样也可以免去万一被拒绝的尷尬。」
「原来如此……」
「於是我在开学典礼结束后,跟踪他到活动中心,看见有人向他告白,等对方被他拒绝之后,就把他强行带到地下室去……」
「强暴了?」
「嗯……我本来以為,只要他拒绝我或是用力的给我一巴掌,我就能够从这个可怕的恶梦中惊醒,停止这种奇怪的念头……可是他实在是太可爱了,才一点点刺激,他的身体立刻有反应,他的皮肤又柔软又细緻,连乳晕的顏色都比女生……」
「等一下!够了!这一段我们直接跳过去。」
如果听他钜细靡遗地敍述完观月琉宇在床上的样子,光是想像那些限制级的画面,綾瀨优恐怕也会忍不住起了生理反应。
面对著一整班的同学,要是被看到就糟糕了!儘管心里很想继续听下去,在这种时候也也只能喊暂停了。
把视线移到脚尖,甲斐澄人继续说:
「没想到,他不但没有认真拒绝,反而还露出很投入的表情,我一时意乱情迷就……」
「就做完了?」
「嗯,就做完了。」
甲斐澄人用手在脖子附近扇了扇风,降低逐渐升高的体温,然后又继续说:
「那个时候开始,我才确定自己很喜欢他,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可是一想到他对我一定不是这种心情,我就真的很难受。因為害怕被他鄙视,所以我只好装作什麼事情都没有发生,儘量还是像以前一样。
虽然我一点也不排斥同性恋,但我确实是被自己吓到了,所以我开始更积极地联谊,交女朋友,想确定自己是不是一时气昏头,弄错性向了。
不过……事情比我想像中的还严重。我连跟女人上床,脑袋里想的人都是他,说来不怕你笑,我会和那个女生交往超过三个月,全都是因為她左脸和那傢伙很像的关係。如果不是因為这样,在交往第七天我就不想要她了。
可是寻找替代品的结果,是自己越来越无法从欲望中跳出来,一看见他,就忍不住想要将他紧紧抱住……,我从来没有这麼觉得自己像一头野兽。」
「我倒是觉得,你本来就跟野兽没有什麼分别。」綾瀨优吃吃的笑。
「喂!你竟然还有心情开我玩笑?我可是很认真的耶!」
甲斐澄人伸出结实的臂膀勾住綾瀨优的脖子,更是逼他道歉求饶才肯鬆手。
「对了,你说要确定一件事是……」綾瀨优突然想起他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