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金漆玉骨的扇子「唰一一」地展开,澜渊得意地把扇子摇的「哗哗哗」,「本太子怎麼就认识了你们这两个傢伙?当年是谁说的,娶了媳妇照样花天酒地?现在别说是娶妾了,兰芝和采铃说要往东,你们连西边在哪儿都不知道了。」
墨啸和擎威也不恼,抱著儿子等他说完了才笑道:「你也别说我们,ⓓⓜⓕⓠ你自己呢?」
「我怎麼了?」澜渊摇著扇子昂首道,「本太子不打野食是因為除了篱清我谁也看不上。」
「说得好听。啊呀!」管儿低声嘀咕,被澜渊听见了,头上被他用扇子狠狠地打了一下:
「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许插嘴。」
「那我们赌一把如何?」好不容易止住了儿子的哭闹,墨啸笑著对澜渊说。
澜渊正是得意之际,满口答应:「好,本太子奉陪到底。」
「那就这麼定了。」擎威也来凑一脚,「若你输了,二太子就算生不出来也得扮一回女人怀孕生產的样子。」
「有意思。若你们输了,你们也得扮一回。」听擎威这麼一说,澜渊想起了这两人先前的嘲弄,心头火起,「白布头和莲子羹我都还留著呢,到时候一定双倍奉上!赌什麼呢?」
「不难。」二王相视一笑,唤来两位王后。
只见墨啸将狼后兰芝抱进怀中,深情款款地对她说:「我爱你。」
「你……讨厌!」兰芝立刻红了脸,却仍低声对墨啸道,「我也是。」
看著两人丝毫不顾忌旁人的恩爱情形,澜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又见擎威起身拥住了虎后采铃:「爱不爱我?」
采铃也红了脸,半晌才地在擎威怀中羞道:「爱。」
澜渊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就这麼简单。只要你和篱清也在我们面前来上一回,便算你赢。」墨啸放开了兰芝,笑得不怀好意。
「二太子敢吗?」擎威挑衅地看著澜渊。
「他不敢。」澜渊还没答话,一直乐呵呵看著好戏的管儿抢先答道。
「一边去!」挥开了管儿,澜渊收起扇子朗声答道,「本太子奉陪到底!」
「好,那便三日后再见。」二王与王后相携离去,临走还不忘拆他的台,「说实话,我们还真不信你能把篱清压在下麵。哈哈哈哈……」
看著两人离去,管儿笑嘻嘻地凑到澜渊面前:「你也心动了吧?」
「什麼?」澜渊再次觉得这小孩一点都不可爱。
「就是那个啊。王从来没跟你说过吧?哈哈……你输定了。我这就去让元宝和银两準备热水,听说生孩子要很多热水呢,既然要扮当然是要扮得像,你说是吧?哈哈哈哈……我去跟长老们说,让他们来看你生孩子,还有红霓姐姐,赤脚大仙,玄苍太子……把他们都叫来……」机灵的小鬼不等澜渊举起扇子就一溜烟地跑了。
澜渊走进书房时,篱清正在窗下看书。银白色的发丝丝缕缕地垂到了额前,遮住了一双灿金色的眼睛。走过去将他的发抚到耳后,那双金色的眼就从书上移到了他的脸上,深深地看进去还能看到在里面看到自己失神的脸庞。
「怎麼了?」篱清放下书问道。
澜渊不语,深吸一口气,学著墨啸方才的深情口气:「我爱你。」
「……」篱清一怔,「嗯。」
金色的眼睛里无波无绪,篱清不再理他,重新拿起书看起来。
在心里暗暗地叹一口气,澜渊无奈地退出书房。
篱落正带著他家的小书生站在书房门边看戏,见澜渊无精打采地从里面走出来,笑著打趣他:「哟,纵横情场无往不利的二太子也踢到铁板了?呵呵……」
还不忘连带著夸夸自己:「苏凡,这就叫现世报。看看我,多专情,五百年来就你一个。来,亲一个。」
小书生涨红了脸要躲,篱落偏不让,当著澜渊的面亲起来。澜渊第三次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真想扎个小草人把他们这些没良心的一个个钉死。
澜渊对篱清一直是殷勤的,这两天更殷勤得过分。
这边澜渊摆了一桌子菜肴一筷子一筷子地喂进篱清嘴里,那边篱落摇著澜渊的那把描金扇问苏凡:「冷不冷?我怎麼觉得这扇子一阵一阵地吹阴风?」
管儿抱著臂膀直打哆嗦:「不行了不行了,我去添件棉袄。」
小廝们抱成了一团偷笑。
墨啸和擎威进来时,二太子刚喂完饭,正握著篱清捧著茶盅的手低声说著悄悄话。一见他们俩进来就没好气地说道:「哟,稀客啊。不用给贵府的小少主们换尿布了吗?偷偷跑出来的吧?小心被兰芝和采铃知道了不让你们进门。」
墨啸大大咧咧地坐下说:「你不用这麼挖苦我们,我们是来找篱清的。」
擎威接著道,「狐王府又不是你作主,你咋呼什麼?」
「你……」澜渊被他堵得哑口无言,只能扁著嘴挨紧了篱清闷声不说话。
「二位有事?」篱清不理会澜渊委屈的表情,看向墨啸和擎威。
「敍旧。」狼王的嘴角不怀好意地翘起来。
虎王从袖子里拿出幅画轴在桌上摊开:「前两天没事翻出了这麼幅画,就拿来给你看看。」
画上画的是个少年,肤色白皙,有一双湛蓝得仿佛含水的眼睛,在画上微微笑著,显出脸颊旁两个浅浅的小酒窝。
「这是……」澜渊的手一颤,立时出了一身冷汗。
「不认识了?」擎威一脸唯恐天下不乱的表情。
连带的篱落也笑了起来,指著画对苏凡道:「这是雪族,天生一身好皮囊。二太子从前有位故人就是雪族。」
「这麼回事啊……」管儿恍然大悟,笑弯了眉毛对澜渊说,「是你的老相好呢。」
「小孩子一边去!」澜渊最怕有人翻他从前的风流事,尤其是在篱清面前,总怕他介怀又不肯理自己。
此时,见眾人都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更是心慌,都不敢看篱清的表情。
篱清却神色不动,合上画轴道:「过去的事不提也罢。」
「你信我?」澜渊心中一荡,抱著篱清心中又惊有喜。
篱清无言,默默地点了点头:「信。」
周围等著看好戏的人傻了眼,篱落撇撇嘴拉著小书生起身:「苏凡,我冷得慌,我们换个地方。」
管儿也跟著跑了出去。墨啸和擎威面面相覷。
澜渊笑得更得意,展开扇子摇得一屋子金光闪闪:「切,说你们没出息就是没出息。看到了?哈哈,你们生孩子的样子本太子看定了:还不快回去让老婆把东西备起来,小心到时候来不及,难產了……」
「澜渊。」一直不作声的篱清忽然道,「今晚你自己睡。」
说罢拂袖而去。
「啊?」澜渊愣住了,笑容还僵在脸上。
墨啸和擎威哈哈大笑,抚掌相庆:「笨,信不信是一回事。在不在乎可是另一回事。呵呵……两天后我们再来,二太子可要让他消气,不然就要成為全天下的笑话了。」
澜渊说:「篱清,你相信我,我是真心对你。」
篱清在门内淡淡地道:「我信。」
澜渊又说:「篱清,我那时候混帐,胡来。以后我绝对不会了。」
篱清依旧淡淡地说:「哦。」
澜渊扒著门缝说:「篱清,让我进屋吧,外面冷啊。」
篱清吹熄了烛火说:「不行。」
澜渊哭丧著脸说:「篱清,多少年前的事了,你怎麼还在乎呀?」
篱清再没理他。
篱落笑得跟管儿一起在地上打滚。
狼王墨啸对狼后兰芝说:「真想看看澜渊生孩子会是什麼样子。」
兰芝白了他一眼:「如果到最后是你扮生孩子,你就别进房了。」
「不会、不会……」狼王笑得胸有成竹,「就他那点风流债,篱清能咽得下这口气才怪。就算咽下了,篱清的性子我还能不知道,怎麼可能当眾说出这种话?哼,我看他以后还敢得意。」
转眼三天,墨啸和擎威一早就赶到了狐王府。
「哎哟,这麼早就来了?」管儿正抱著精罐子横躺在椅上吃糖。
「如何?」墨啸扫了一眼篱清和澜渊的座位问管儿。
丢一颗糖到嘴里,管儿笑道:「还在生气呢,近都不许他近身。」
「呵……」二人相视而笑。
不约而同地在心里勾画出澜渊女人般躺在床上痛呼生產的模样。哈……从今以后看他还敢不敢得意。
「篱清……」几日不被允许进房的太子显得有些憔悴,墨蓝的眼中透著忧鬱的神情。
篱清抬起头,金色的眼对上他的瞳。一时,周围的人也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我爱你。」
「我也爱你。」嘴角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金色的眼中目光柔和下来,映出一点点淡淡的墨蓝色。银髮白衣,冰雪初融,当真绝色无双。
「啥……」眾人的眼镜碎了一地。
墨啸手一紧,怀里抱著的娃娃吃痛,「哇哇」地痛哭起来。墨啸家的一哭,擎威家的也跟著扯开嗓子哭起来。嘹亮的哭声中,两位兽王脸色惨白,还瞪大著眼睛,联手里的孩子尿了自己一身也没察觉。
「怎麼著?」澜渊摇起扇子得意地看著两人,「服不服?」
蓝衣金冠的太子摇著金扇带著爱人扬长而去,衣袂飘飘,儷影双双,风云得意。
管儿在记事本上认真地写道:
先生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狼王和虎王一走,那个并不怎麼样的太子就跪在了王的书房前。听说王要让他跪一夜呢。
活该!谁让他死要面子!
先生说,五十步笑一百步是不好的。我看他根本是两百步笑一百步,更不好。活该!
王说,打赌不是好事,叫我不要向他学。
我才不会学他呢,哼!
最后还有一行小到几乎看不见的字:
其实王自己也很想看狼王和虎王扮女人生孩子。
——番外篇 完
后记
原先想讲述一个谁比谁更薄幸的故事,只是到最后还是没虐起来,无奈……
写的时候痛苦到了一个地步,总觉得这里不好那里不好什麼都不好,等到写完了长舒一口气,又开始无比佩服自己到一个自恋的地步,呵呵,极大的自豪和满足感。
非常感谢在写作过程中给予我支持的朋友们,没有他们的鼓励可能早就无法坚持了,再此致以衷心的感谢,每个人脸上大大地亲一口。
也非常感谢出版社能给予我这样的一个机会,将此文变成了实体书,让更多的朋友能够认识它,实现了我长久以来的一个梦想。
文中无论是篱清还是澜渊,私以為都有些笨笨的,唯恐伤到自己,所以就异常的谨慎而小心,彼此试探,彼此隐瞒,到最后纠纠缠缠数百年才一切真相大白。呵呵,这算是作者本人的恶趣味吧,纯洁地乾笑。
也很喜欢文中的配角们,不管是其他的兽王还是小廝们或者平民百姓。有的善良,有的热心,有的还有些八卦……呵呵,欢喜自己是个内向型的人,所以就很喜欢热闹的人和事物,也算是寻求另一种形态吧?
总之,虽然过程稍稍有些艰辛,但是总体感觉是很愉悦的,再次谢谢支持我的朋友们!
最后,希望大家能够喜欢这篇文。
鞠躬~
公子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