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惑的牛郎》————白芸
白芸  发于:2008年09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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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短短一个月,难道他就已经习惯了男人的存在,习惯了他的拥抱?难道他的身体,已经变成没有他就燥热难安的地步?
储维文觉得内心一阵抽痛,又一阵烦躁……
正在此时,门铃突然响了。
这么晚了,会是谁?
储维文疑惑地打开房门,令他心神不定的罪魁祸首,就直愣愣地站在眼前,他吃了一惊,下意识就要把门关上,却被骆晨曦「啪」地一下挡住。
「就几句话,我想要对你说。」
丝毫不见平时的懒散,此刻的男人,犹如脱胎换骨,流露著前所未有的冷峻和严肃。
储维文迟疑了几秒,鬆开手,「进来吧。」
骆晨曦跟在他身后,走入房中,门轻轻关上,又是让人坐卧难安的沉默,流淌在两人之间。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储维文看著他,才几天没见,心中的思念就像针一样,轻轻扎著他的胸口,他的心臟因此而不受控制地悸颤起来。
他曾以為,他的心早在四年就彻底死亡了。
然而没有。
它还在跳动,因為眼前这个男人而跳动。
「我们重新来过。」
「啊?」
劈头就是这么一句,储维文整个人石化。
「我们重新来过。这一次,不是金主和牛郎的身份,不再是包养的关係,而是两个纯粹的男人,重新认识彼此,為彼此而吸引,然后,再喜欢上彼此。所以,让我们重新来过。」
骆晨曦坚定地直视他,从那双幽深的眼眸中,找不到任何一丝像是在开玩笑的意味。
「你在说什么……」储维文的指尖微微颤抖起来。
「说什么因為是牛郎,所以不谈爱情,这完全都只是我的自欺欺人而已。和你在一起后,才知道自己有多肤浅。我不否认我很沉溺於你的身体,一看到你,就有想抱你的衝动。但事实上,我一开始就被你吸引,觉得你很有趣,虽然暴力,却很可爱,虽然彆扭,但也有温柔的一面。自从被你踢出去后,我就一直在思考发生在我们之间的事……」
骆晨曦走近他一步,「我想我爱上了你。不管你以前爱的是谁,有过怎样的过去,只要你愿意接受,我一定也可以让你同样爱上我,所以,给我一次机会,我们重新来过!」
爱──这个曾以為终生和自己无缘的字眼,没想到,竟会在此刻说得如此自然而流畅。
骆晨曦凝视著眼前的男人,心臟从未像现在这样跳得如此剧烈,他屏息等候他的回答……
这一刻,是他此生最难熬的时刻。
储维文好不容易才挤出声音来,「你……在说什么……不要乱讲话,快点回去吧……我还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说我爱你,你的回答呢?」
他的眸光坚定如剑,不容他的逃脱。
「你爱我?」储维文苦涩地笑了,无不讽刺,「牛郎的爱情,我怎么可能会相信。」
骆晨曦深吸一口气,和朱妍晴彻夜长谈后,就已料到会遭受这样的打击。
他试著平缓心中的痛楚,「你不相信,仅仅因為我是牛郎,还是……你心裡根本另有他人?」
「没有,我心裡什么人都没有。」
他的心裡,只有一片荒漠。
「你撒谎!我什么都知道了。这么多年来,你在為谁『守寡』?為谁把心埋葬在坟墓裡?為谁拒绝任何一个人的温暖?年纪轻轻,你的日子还长著,不要活得像行尸走肉!」
血色迅速自储维文脸上褪去,他看著他,就像看一个怪物,「你怎么会知道?」
「朱妍晴之前并没有对我说实话,原来她没有和她的老公离婚,也没有被对方遗弃,而是对方在四年前出了车祸,已不在人世。但她现在已经把一切都告诉我了,你,她,还有蒋思军,纠缠在你们三个人的故事。」
骆晨曦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深遂的黑眸溢满怜惜,「我知道,你一直忘不了蒋思军,爱得很苦。可是不管怎样,在他选择了朱妍晴的那一刻起,你对他的暗恋就结束了。更何况现在,他已经离开了你们,為什么还要这么执著?為了他而照顾朱妍晴,為了他而包养我,為什么就不能為你自己活著。难道我不行吗?难道我比不过一个死人吗?」
「闭嘴!」
储维文一拳挥过去,结结实实砸到他的脸颊,头被打偏到一侧,左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牙关一阵鬆动,舌尖尝到血的铁銹味……
够狠的傢伙!
忍痛转过头看著他,骆晨曦知道自己就算再不忍心,也必须点破这个铁一般的事实。
「他已经死了,四年前,就已经出车祸死了。」
「闭嘴!你他妈给我闭嘴!不许再说一个字!」
储维文红了眼睛,状若疯狂,扑上去揍他,这次骆晨曦有所準备,不再是挨宰的羔羊,也毫不客气地给予还击。
两个失去控制的男人你打我一拳,我踢你一腿,激烈的廝打中,一起滚到地面……
激战中,储维文骑到骆晨曦身上,掐住对方的脖子,而骆晨曦则用力揪著对方的头髮,互相恶狠狠对视,喘著粗气,就像两隻斗红眼的野兽,都恨不得将对方撕裂吞入肚中,方能一解胸中的恶气。
正在僵持不下时,突然,一滴水掉到骆晨曦的脸颊,接著,又是一滴,两滴,三滴……像失控的天空疯狂下起灰色暴雨,自男人眼中流下的液体,有著与血同样的温度。
他不像在哭泣,更像在泣血。
「喂,你没事吧。」骆晨曦有点慌了,揪住对方的手缓缓鬆懈下来。
他只是想揍醒他,但绝不想惹他哭。
掐住对方脖子的手,改為揪住他胸口的衣襟,储维文浑身颤抖,泪流满面,死死把自己埋入男人的胸膛深处。
无声的泪,滚烫的火,一阵阵灼痛的是他的内心。
「好了好了,没事了。」骆晨曦紧紧抱住他,在他背部上下抚摸,安慰著他。
「他没死……」储维文哽咽著。
在他心裡,他一直存在著。
他拒绝承认这个现实,拒绝。
「他死了,他再也不会活过来,已经化成了灰土。死者已矣,生者尚存,你必须為自己活著。」
虽然知道,这对他而言很残忍,但骆晨曦必须这么告诉他。
「闭嘴,闭嘴……你在骗我,你说的都是假话……」
储维文拼命在他怀裡挣扎,那虚弱的力道,让他既痛惜,又爱怜。
「我只是不想你再欺骗自己。」
「你这种人根本不会明白!」储维文抬起头,不顾满脸狼狈的泪痕,朝他喊道:「像你这种满脑子都是肉欲、跟任何人都可以上床视感情為玩物的傢伙,怎么可能会明白真爱的意义……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觉得一个人有趣,就非要和他上床,喜欢一个人,就非要得到他。没错,我爱他,虽然他是我表哥,但我从小就一直爱著他。然而我知道他对我并没有特殊的感情,所以一直把这种心情埋在心底。他和妍晴结婚了,我祝福他们,比谁都开心。如果命运允许的话,我会一辈子默默守在身边,做他永生永世的好兄弟,这样我就可以满足了。
可是他却出车祸死了。我是全市最杰出的外科医生之一,却没能在手术臺上救活他。我眼睁睁看著他的心臟停止跳动,用了多少次电击器和强心针都不见效。他的血流遍我全身,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血!如果可以一命换一命的话,我会祈求上天把我的命收回,只要他活著!可是他还是死了,在他死去的那一刻,我就从未觉得自己活著过。」
尘封的旧伤口,被男人逼迫著,一把撕开,血淋四溅,传来难以忍受的疼痛。
往事一幕幕在眼前飞闪……
蒋思军走后的第二天,储维文马上向医院递交了辞职申请,从此后,市立医生失去了一位才华优异的医生,而普通人中,却多了一个有晕血症、一看到血就头晕心悸的人。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竟会独自存活在没有他的世界裡,更没想到,他会有彻底失去他的一天。
暗恋是一份那么美好的感情,单纯透明,从未想过表白,更不想佔有,只要他快乐,他就能快乐。
然而转眼笑语成尘,物是人非。
他化為一抔黄土,他则像行尸走肉般活著。
自从听到朱妍晴再婚的消息后,他更加觉得记忆的重要。现在这世上还会记著他的人,只剩下他一个,他要牢牢守住他在心中存留的痕跡,不容许任何人来破坏。
不管骆晨曦说得再动听,他都不可以就此轻信。这个為所欲為、把他的世界弄得一团糟的男人,一味往他的雷穴上踩,强行把他的伤疤全部挖开,现在居然还要强迫他忘了他。
他痛恨这个男人,怎样也无法原谅他,更无法原谅轻易為他心动,而差点忘了他的自己。
「就算我和你有肉体关係,也不能说明任何问题。」
对他残忍,就是对自己残忍,现在的他,急需这份像是要把心臟都生生剜出来的残忍。
「我爱著那个人,只爱他一个,过去,现在,未来,不管他是生,还是是死,我对他的感情都不会有丝毫改变。」
骆晨曦气到极点,不怒反笑。
这个冥顽不灵、极端固执的傢伙,只用这么一句话,就否定了他今生唯一一次的爱情。
「好,好,很好。」
一个翻身,骆晨曦就把他压在地上,两人位置顿时倒转。
内心越是鲜血淋漓,他的表情就愈发平静镇定。
「原来在你心裡,我就只是一个满脑子充满了精虫的傢伙?原来刚才的一番话,对你来说,都是在放屁?你可以否定一切,把自己献奠给一个已死的人,但不要就这样否定我,把我视為粪土!」
他一手按住他的胸膛,一手去扯他衣服。
「我知道你现在根本听不进去,但我还是要说,你的所谓暗恋,根本就是虚幻的柏拉图,吃不饱又穿不暖,只是為了满足自己可怜的自虐心理而已。你以為自己真的是清心寡欲的圣人,只要这样就可以满足了?你根本就在掩耳盗铃、自欺欺人!只要是人,就不可能免俗,必然会有人类的七情六欲。爱上一个人,自然想要拥有他,和他肌肤相亲。不要对我说什么只要看著对方幸福就好这种屁话,你骗自己还差不多,想要骗我,下辈子也不可能!
醒醒吧,他已经不在了,你的所谓爱情早就已经破碎,你再把自己关在黑屋子裡胡思乱想也根本没有用。他会来到你身边?会抱你亲吻你进入你的身体,会一遍遍爱抚你,让你失控尖叫,尝到欲仙欲死的感觉,就像我给你的一样?」
「骆晨曦,你想干什么?」储维文挣扎起来,想把骑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给踢下去。
骆晨曦一记重拳,砸上他的腹部,储维文痛得蜷缩起来,无力反抗,就这样,迅速被男人脱得精光。
他毫不客气地堵上他的唇,激烈地蹂躪著他柔软的唇瓣,同时左手一把握住他腿间的欲望,上下套弄起来。
「要恨就恨吧,我无法眼睁睁看你自我封闭下去。如果非要一遍遍抱你,才能让你这棵铁树开花的话,我就会一遍遍抱你,让你离不开我,从此眼裡只有我一个人的存在。」
骆晨曦一眨不眨,牢牢盯著他的眼睛,眼眸中的光芒,仿佛要穿透他的灵魂。
「我要彻底把那个傢伙从你心裡赶走,你可以反抗,但我也有我主动的权利。我们就看看这一次,究竟鹿死谁手吧!」
他的动作愈发激烈起来,而他那早已被男人调教好的身体,敏感无比,一被他有魔力的手指碰到,就不知羞耻地全身发烫。
「滚开,骆晨曦,从我身上滚开。」储维文惊恐极了,忍不住破口大,他怕再这样下去,他就会丑态毕露。
骆晨曦死死压住他,一手抚慰著他的欲望,一手在他全身游走。
掌下被他触及的每一寸肌肤,都在细细颤抖,而他手中的男性,亦迅速膨胀变硬,抬起头来。
「你在发抖?」
骆晨曦露出一个堪称恶魔的笑容,灼灼盯著身下的猎物,「你要否认对我有感觉吗?否定被我一碰,就会兴奋到勃起这个事实?你的身体早就背叛了你的心灵,你居然还在妄想著独善其身?」
「滚开……你他妈给我滚开……」储维文声嘶力竭地喊。
骆晨曦俯下身,在他耳边喷著热气,「你想怎么做?你命令自己不许忘了他,身体却被我一碰就有反应,你要怎么面对自己?」
「混蛋!」储维文痛苦地闭上眼睛,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一丝殷红的鲜血,自唇间溢出。
「我来告诉你该怎么做。」骆晨曦不舍地舔掉他唇上的血跡,「很简单,把你剩下的人生,都交给我。从现在开始,只看著我一个,和我一个人亲热,这就够了!因為接下来……」
他的声音倏地变得低沉,「我会让你根本没有时间去思考别人,今后、这辈子,再也不会!」

第十章
「混蛋!啊……」
储维文说不出话来,被男人以压倒性的力量,强硬按住,激烈的吻让他喘不过气,灵活的舌头他口中不断翻搅,男人的气息不断灌入全身。
唾液交缠,呼吸与共,心臟剧烈跳动,上下起伏,整个世界又在耳边隆隆作响,传来天崩地裂的撼动。
这样的动摇和疯狂,难道真的只是肉欲的吸引力?
储维文不敢问自己,更不敢正视眼前的一切,怕验证了男人口中所说的一切。
身体背叛心灵,永远早一步。
被情欲烙下的全身心,都敏感到了一点即燃的地步,男人却以更火热的爱抚、更激狂的动作,将他逼入逃无可逃的死角。
「骆晨曦,放开我……我不会原谅你……」储维文奋力挣扎,但不管他怎反抗,他都有办法制住他不放。
「我不要你原谅,我只要你好好看著我!」
骆晨曦一口咬上他淡红的乳尖,伸出手指开拓著他后庭紧窒的穴口,即使在盛怒中,粗鲁的动作也不曾伤到他,然后,他抽出手指,拉开裤链,将他的大腿向左右两边分开……
「你可以為你伟大的爱情献奠,只是,不要就此埋葬我的爱情!」
听到这句话,储维文不由抬起覆在脸上的手,正对上男人深不可测的眼睛,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神,顿时一阵天旋地转,灵魂悸痛,他难过得无法呼吸。
然后,男人用力一挺身,就深深贯穿了他。
「啊……」
他仰脖呻吟,肉体的刺痛,远及不上灵魂被击穿的痛感。
不等他完全适应过来,骆晨曦就在他体内展开了律动……
炽热的雄性一再撞击著他敏感的体内,阵阵喘息,无法忍耐地泄出喉口,乳尖又被男人又舔又吸,储维文拼命摇头,忍受著双重快感的夹击。
混乱的大脑阵阵晕眩,强烈的羞耻感涌上心头,无力抗拒的身体,成為最好的证明,心也在一寸寸沦陷著,其实,他自己也很清楚,全身心的彻底沦陷,只是时间的问题。
──不要就此埋葬我的爱情!
男人的声音仍在耳边隐隐回荡,原本枯槁的内心,却因这句话,泛起了道道波澜。
再也无法掩耳盗铃了,储维文伸出颤抖的双手,轻轻抱住了在自己身上肆虐的男人。
如果紧紧的拥抱,可以帮他驱散死亡的阴影,可以将他拯救出像苦海一样无边无际的暗恋情伤,可以让他从此不再寂寞孤苦,他愿意,就此把手交给他,共赴狂爱之宴。
从哪裡开始,就从哪裡结束。
灵魂和身体,从来都没有清晰的界线,若身体能和这个男人缠绵到至死方休,那灵魂就没有道理不会因这样的碰撞而擦出火花。
「他」已经不在了,可储维文要活下去,和这个男人一起。
「你在想些什么?看著我,现在抱著你的人,是我!」
似乎不满於他的恍惚,骆晨曦捏住他的下頷,逼他直视自己,挺动腰身,又是一阵猛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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