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当他看着左央跨进了浴室里,不久之后本能战胜了理智,他像是丧失了所有的思考能力般,举起脚步随着左央跟着跨进了浴室。
第四章
浴室里,烟雾弥漫,热气袅袅。
按照左央自己所制定的规则,现在是洗澡的时间。
这时的他,已经褪去了所有的衣物,赤裸的站在淋浴间里,挤了一些洗发精正在洗头。
热水淋在他身上与地上的吵杂声音不断交错着,让他无从察觉浴室的门已被偷偷的开启,突然出现一只手扣住了他的腰,扣住了他赤裸的身躯,这一切突发状况让他浑身僵直。
「还记得我昨天跟你说的事吗?我帮了你,所以你得给我奖赏。」低沉又充满压抑的嗓音,在他的耳边缭绕,左央闭起双眼,努力的判断了一会儿,才想起这是那人的声音。
接着,左央低头看着环在腰间的那只手臂,是今天牵着他去搭公交车的手,所以他才又渐渐的平复起伏的思绪,确认是对他没恶意的人,所以他才没有多做挣扎,只是默默的站直身躯,脸上有一丝丝的疑惑。
「什么……意思?」左央理解了半天还听不懂,他今天被帮助了什么事吗?
「早上,搭公交车的时候。」刑封站在他的后头,身躯紧贴着他赤裸的背部,身上的衣服全被倾泻的热水给淋湿了,身躯渐渐变得沉重,但是他不在意。
左央微微发烫的身子引诱了他心底的某种情欲,某种想让人疯狂拥有这个锁在自我世界的人。
白嫩、粉色的耳垂让他眷恋的吻着、咬着,似乎他不全然将左央当做代替品,某种方面来看他是针对左央而来。
他想好好窥探这个自闭的人,心里有着什么样的想法,碰触他的身子时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一切一切的未知数,让他在这沉闷的空间与气氛里找到了有趣的事物。
「早上……」左央低头,充满泡沫的手不禁握紧,这个人指的是那个不认识的人在他身上乱摸的事吗?
「喔……」左央一知半解的点点头。
的确,刑封替他解决了他最讨厌的事,而且辅导的老师也有数他,一旦有人帮助了你,你也需要有所回馈才可以。
那么……
「所以,是不是该给我个奖赏呢?」低沉、充满情欲的声音,这样的语气与音调,与以往轻浮的刑封完全不同。
对左央来说完全是一个陌生的感觉,但是稍稍回过头所看见的,又是那个他这几天来好不容易熟悉的人。
「嗯。」左央吶吶的点头,可是他却完全不知道,刑封要的是什么样的奖赏。
虽然,横在他腰间的手、姿势像今天早上那个讨厌的人一样,但是,不知为何,他却不讨厌这个人的碰触。
「很好。」刑封露出的微笑,充满情欲的笑意。
原本扣住左央腰间的手,他一个反转让两人得以面对面,刑封痴迷的看着他。
在热气与欲望之间,他将左央好似看成了另一个人。
他的左常……但是热气弥漫之间,他又清楚的知道眼前的人是左央。
就在左央、左常的脸庞不断的替换之下,刑封有些迷失了自己,眼前他只认定的是他要眼前这个人。
不管他是左央还是左常。
这时,热水依然不停的从两人的头顶倾泻而下,在这点点细水之间的左央,看起来极为诱人。
白皙的皮肤、粉嫩的唇,若是吻上一口是否如想象中的甜美?
刑封弯下身,一手扣着左央的下颚,细细的、慢慢的贴上那双唇。
就在最初,他给予一个深深的吻。
「让我来教教你,吻是什么滋味……」他笑着,迷迷蒙蒙的对着左央这么说道。
热气回绕的浴室里,左央根本无从了解到底怎么了。
面对这种诡异的情况,他只能不安的紧抓着刑封,虽然他知道不能在别人面前全身裸体,可是刑封的行为却让他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亲吻、抚摸、甚至是探入,都让左央发出稚嫩的慌张叫喊。
「不行、不行啊!」左央伸手抓住那只在自己下腹游移的手,企图打掉那诡异的入侵。
「小央……」刑封这时缓缓的抬头,挂着笑伸手抚摸左央的脸颊,看着左央如水般干净的眼底,不禁痴迷。
此刻,他认得眼前的人……
眼前的人不是左常,而是左央,本来他是将左央当成左常的替身,可是现下却又不是。
「不行!」左央看着他,依然抗拒。
「小央,可以的,可以的……」刑封凑上吻,企图分散左央的注意力,同时抱起小央,两人在狭窄的淋浴问里拥吻,甚至进一步的紧密结合。
「啊……啊!」淋浴间里,没有魅惑人心的呻吟,只有传来左央的痛苦叫喊。
一个又闷又痛的感觉让他几乎快忘记呼吸了。
承受不住痛楚的他,趴跪在地喊叫与痛哭,他眼前的世界开始发黑,他只知道自己的身躯正被牢牢的拥住。
如果就这样睡着的话,是安全的,是安全的……
左央稍微放心的闭上眼睛,最后他唯一记得的就是仰躺在地上,眼睛不断的盯着不断落下的热水,最后才缓缓陷入黑暗之中,失去意识。
嗡……
一阵熟悉又吵杂的声音闯进了他安静的世界。
喵……
这会儿,一个熟悉的掌温在他的头上来回抚摸,而这吵杂的声音未曾间断过。
左央疑惑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在房间里了,他正坐在床沿,轻轻的往后一仰,才感觉到向后抵到了一个厚实的身躯。
接着,他又低头看看自己,发现身上已经换上他睡前一定要穿的白色衣服以及深蓝色短裤,至于那个嗡嗡的声音,他愣了许久才想起这是吹风机的声音。
他看着桌上的时钟,指着九点半时,随即皱眉,原本该做的一切又被打乱,又被这个叫做刑封的人扰乱了。
「醒了?你刚才昏倒在浴室里。」坐在他背后的刑封,一手抓着吹风机一手轻柔的替左央吹干头发。
「刚才……」左央的脑子有点混沌,不过他依稀记得发生了什么事。
刚才刑封抱着他,吻住了他的嘴唇,双手在他身上乱摸,最后还蛮横的打他的双腿,做着令他费解的事。
一个又痛又不安的事,更令他无从解释的是他居然推不开刑封,反而愣愣地盯着他瞧。
「我不喜欢那种感觉。」左央低着头,很诚实的说着。
他真的很讨厌那种被侵入又疼痛的事,今天若不是刑封这个人,让他有着超乎想象的信任感,他才不会让这个外人靠近。
「对不起……」刑封放柔音调,低声的说着,盯着左央发后的白皙后颈,他有些入迷,还情不自禁的偷吻一番。
刑封是真心的道歉,当理智一点一滴回来时,当他看着左央躺在地上双眼无神茫然的模样,一股歉意涌了上来。
然而,左央这时却无暇顾及刑封又对他做了什么,专心的在思考刑封对他说「对不起」这三个字。
他记得,生活辅导老师有对他说过,当有人对他说对不起时,表示他有在忏悔,对于犯下的错误,会真心改过。
懂得道歉的人,是值得原谅的。
所以,他必须原谅这个人,当个善良的人。
他得原谅这个人!
「好,我原谅你。」左央很突然的抬起头,认真的说着。
「嗯?」刑封不解的往后仰,一时之间还意会不过来。
「老师说,人家道歉,就该原谅!所以我原谅你。」左央认真的点头,视线落在前方的地板上,小声却又笃定的说着。
「喔……」面对这么认真的左央,刑封不禁心头一暖,跟着点头,一时这间他也忘了该响应什么话。
但是对于他对左央做的一切,却只有一丝丝的愧疚感,而这个愧疚感就在他又凑上双唇抚吻左央的脸庞时,消失殆尽了。
晚上十点半,刑封将左央安置好在床上之后,盖好被子,准备离开他的房间。
今天左央的生活作息全被打乱,唯一正常的就是此刻的上床时间,刑封看着左央躺在床上却双眼闪亮亮的看着他。
站在门前,刑封与他对望了好一会儿。
「如果……」看着左央依旧没什么变化的眼神,刑封心底原本只有一丝的愧疚又涌上了不少。
「你晚上有事的话,去隔壁敲敲门,我就在隔壁。」他会这么说,完全是因为刚才在浴室里他对左央做出的行为,让他想要补偿。
「可是隔壁是哥哥的房间。」以左央的认知,哥哥的房间就是哥哥的,为什么这个人会在哥哥的房间里?
「我暂时借住!总之,要找我去隔壁敲门吧!」刑封耐心的解释,然后推开了房门又关上房门,左央的房间里陷入往常的寂静。
而左央却有些反常的盯着天花板,毫无睡意。
晚上十二点整,刑封听到门外一阵敲门声。
好不容易入睡的他,缓缓的睁开眼,布满血丝紧盯着门口。
「门……敲敲……你在不在?刑封在不在?」外头传来稚嫩又熟悉的声音,而且不断反复说着这些话。
只是,这会儿刑封瞪大眼睛看着门口,原本的睡意都不见了。
这个小鬼想做什么?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门……敲敲……刑封在不在?」随着时间的流逝,门内似乎没有动静,而外头的稚嫩声间,越来越迟疑,敲门的速度也变慢了。
「原来那家伙知道我的名字……」躺在床上的刑封,愣愣地说着,他还以为这家伙只是把他当作一个陌生人呢!
「在不在?」门外,依然是这么喊着。
刑封这时候起身离开床铺,推开了房门对上了个头比他小许多的左央。
「有什么事吗?」刑封靠着墙边,双眼布满血丝,低声说着。
「是哥哥的房间,可是你在,你真的在。」左央仰头看着他露出笑容,然后又低声啐念的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留下一脸错愕的刑封。
刚才的行为,他好像只是确认刑封到底在不在,确认刑封所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只是不明就理的刑封,看着他又走进自己的房间,还不断的啐啐念。
「那家伙在搞什么啊?」刑封瞪着已经关上的门,不解的说着。
他还是不懂,左央这个举动的意义在哪?
但是,值得他开心的是,这个自闭的小鬼居然知道他的名字,光是这点又让他窝心不少。
虽然他不懂左央这个举动的意义,不过他还是关上门重新窝回床上睡觉,拜左央之赐,他这几天的生活作息正常的不可思议。
以前的他,可是个日夜颠倒,生活作息完全乱七八糟的人,现在为了看顾小央他得早起,自然他也得早睡才行了。
为了早起,他又闭上眼睛继续补眠。
周围又安静了下来。
请不要抛弃我,请不要把我抛弃在这个总是这么陌生的世界里!
我其实也很怕孤独,我不想这么孤独。
所以,请你不要抛弃我,请你不要让我遗忘了你。
好吗?
「门……敲敲……刑封在不在?」这呼喊的声音离他很远,语气中带点慌张。
刑封翻了个身,钻进被窝深处,一时间还领会不过来,睡眠现在对他来说非常重要。
「刑封在不在?」门外的敲门声越来越急了。
被窝里的刑封缓缓的睁开眼,神情充满了不悦。
「这家伙又想干嘛?」他掀开被子,烦躁的抓头,接着瞄了瞄床头柜的闹钟。
八点二十二分,刑封看着时间然后皱眉,接着发愣。
「怎么这么快就天亮了?」他记得不是才刚闭上眼吗?
怎么一下子就天亮了?
刑封连忙下床套上日常服,急急忙忙的推开门,视线随即对上那个在外头慌张敲门的人。
左央老早就换好衣服,连背包都背在身上。
「上班……」左央抓着背包肩带不安的说着,没有看见早餐、没有看到有人要带他上班,让他很慌张。
「我知道。」刑封抓抓头,同样也很烦躁。
他抓起外套、机车钥匙,随意塞进口袋里,另一手抓着左央的手腕,迅速往大门口去。
左央步伐不稳的跟着走,他有点抗拒。
「早餐…」他闷闷的望向空荡的饭桌,虽然早已超过时间,但是他下意识的摸摸肚子,实在有点饿。
「我在路上帮你买,偶尔不照规矩来也没关系吧?」在这种情况下,只好请左央暂时先妥协一下吧!
刑封依旧抓着他的手,往楼下走,发现路线又被更改,不是搭公交车的路线,刑封又要带他去陌生的地方,这样的情况让左央抗拒的跟在后头走,一度还想挣脱刑封的手。
「不要!」比起前几天,左央的态度变得不强硬,但是自己的规律被破坏,还是显得不开心。
「你这时候还坚持什么?都超过二十五分了!我骑车载你上班比较快!路上找个早餐店也比我做的好吃,不好吗?」两人来到刑封的机车前,刑封看着左央又出现抗拒的心态,不禁无奈却也必须努力压抑怒气的劝导。
左央低头,耳里充满了刑封又怒又气的声音,他又皱眉了。
这种急躁又充满怒气的声音,听起来好令人不安。
这种声音听起来很尖锐,而他也不喜欢刑封用这种口气讲话。
「我想牵你的手搭公交车,这样比较不会害怕,不会……」左央的声音很小,很小声却也很难得的说出他的想法,但是刑封却听得很清楚。
这听来简直就像是在告白,但是对左央来说只是诚实的述说自己最真实的感觉罢了,他盯着刑封那只厚实的手掌,脑小浮现了令人安心的温度,所以他宁愿迟到也要让刑封带他坐公交车。
那只手掌握起来总是很温暖。
其实,每天他都很期待这时刻,不知为何总是满心期待这个时候的到来。
「你啊……」刑封往后退了一步,似笑非笑的抓了抓头发,他居然觉得有些害羞,这种困窘又像是被初次告白一般的害羞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他为了转移这种令人脸红的害羞,进而转过头刻意的看着天空。
抬头看着蓝蓝的天,看着这一片属于夏季的湛蓝天空。
「怎么老是说这些让人暖而发烫的话呢?」
他闭着眼,嘴角微微的弯起,不自觉的露出温和的笑。
同时,也因为左央的这句话,让他决定放弃骑车载左央去上班的念头,取而代之的是抓起左央的手,往搭公交车的方向走去。
看来,他还是劝不过这个有自我坚持的自闭小鬼,永永远远的……
比平常晚一点到花店的左央,一到了工作场所,随即向花店老板道歉,毕竟几天前也发生过同样的情况。
「老板,对不起。」他弯身说着,视线习惯飘向另一处。
「没关系,你哥哥有打电话给我,说这几天他没办法带你上班,是别人带的,所以偶尔会迟到,我不介意。」花店的老板是一个年约三十好几的阿姨,人长得有点福态,心地极好。
当然,她很清楚左央有什么样的特殊状况,但是她却很喜欢左央拥有大部分人们所没有的率真。
早上九点半,第一位客人进来买花开始,左央也开始他忙碌的一天。
记帐、拿花、绑花束,甚至是修剪花茎对他来说都很熟练。
在很久之前的一位辅导老师说过,左央是个很有耐性的孩子,只要他愿意学的东西,通常都可以学得比别人还要专精。
而他绑花束的技巧,是连花店老板都敬佩不已的高超技术,来访的客人更喜欢指名他绑花束,左央自然也就特别喜欢这项工作。
突然,他看见了冷藏库里的一束花,看着那束花他的脑子里却想着刑封。
有这么一个念头,他很想买下那束花给刑封,为了这几天的事,为了他最心底的感觉,他好想买下那束花朵,好想、好想……
「老、老板。」左央停下绑花束的动作,缓缓的来到老板身边,并且习惯的将视线转到另一头,不敢与老板直接对望。
「嗯?怎么了?」正在确认数量的老板,挂着微笑转头看着左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