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鳥羽最好......找你來做同居人真是對了。」
「......」
不動聲色的將即溶咖啡丟進杯子裏面,沖上熱水,隨後遞給等著被伺候的卯月,隨後拿著自己的一份坐到了他的對面。卯月和自己一樣,對咖啡的要求不是很高,只要能喝就可以,更何況卯月要咖啡的目的不是喝,而是用來取暖。
對卯月所做出的事情沒什麼好責備的,不過對於自己**參加聯誼會都不能逃脫面對他的厄哌@一點,鳥羽還是覺得有些沮喪。
事後想想,好象自己對於卯月這一點惡劣根性從國中的時候就深有體會,所以才一直避免和他成為朋友,卻沒想到事隔多年,兩個人居然以這種情形再次相遇。
不過話說回來,自己是因為家離東大太遠的關係才決定搬出來住,那卯月呢?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他家應該離早稻田相當近啊!況且卯月對於他的家人已經相當於病態的喜愛,應該不會那麼爽快的離開家才對。究竟是處於什麼原因,才讓那個難纏的人心甘情願的跑出來住呢?
種種疑問在鳥羽心中繞來繞去,表面上卻還是一片冷淡。卯月身上的瞌睡蟲一直到了現在好不容易少了一點,他吃力的橕起身子打開計算器,一邊繼續工作一邊解釋自己搬出來的理由。
「嗯,怎麼說呢!雖然沒有對你解釋的必要,但是好歹你也是我的同居人,為了日後一些突發情況,我也就對你大概說明一下吧!」
「......」
鳥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聆聽。對於說話發表自己的意見,他一向不是很擅長,而且遇到人家的私事還是少插嘴為好。
「我和家裏吵翻天了,所以就出來了。」
卯月輕描淡寫的說明理由,卻嚇到了鳥羽。
「吵架?你和你家人?」
看著鳥羽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卯月臉上的微笑變成苦笑。
「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我這次不小心做了對不起理加子姐姐的事,況且我還想和廣明繼續在一起,所以只有搬出來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卯月縮縮脖子,從計算器中叫出文檔,雙手開始在鍵盤上忙碌的活動。
「其實說起來也很簡單啦!我搶了姐姐的男朋友......」
卯月仿佛談論天氣一樣的話讓鳥羽口中的咖啡差點噴出去。
「你說......」
「嗯,我搶了本來應該是姐姐情人的男人。」
「......」
就算是老成持重的鳥羽都站了起來,用仿佛看怪物一樣的眼神看著那個不管怎麼看都應該和那個世界無緣的男人,仿佛卯月身上一下子開出了好幾朵花一樣。
相對于第三者的震驚,當事人明顯就冷靜多了,卯月繼續忙碌於他的工作,絲毫不理同居人快要嚇死的心態,等到旁邊的杯子空了,才直接舉起杯子說出下一句話。
「鳥羽,幫忙倒杯咖啡,謝謝。」
鳥羽木然的接過杯子,又木然的倒了杯咖啡遞過去,隨後卯月滿足的一邊喝一邊工作,完全無視他的存在。
該怎麼形容這種感覺呢?
雖然說知道在東京這種人其實滿多的,但是身邊那個不管怎麼看都不像是同性戀的人居然因為姐姐的情人而鬧到離家出走?這種只有小說中才會出現的情節真的讓鳥羽頗為難以理解。如果這種事情換在一般熱血男子身上絕對有可能,但是那個卯月......那個足以讓任何人吃不了兜著走的卯月修司居然也會熱血到這種地步?
鳥羽的腦袋一片木然,應該說是知道卯月修司喜歡上了同性是件非常難以理解以及很難相信的事情,但是它就是發生了,還將完全和這個無關的鳥羽也拖下了水。
這一天真是值得紀念一輩子,但是現在的鳥羽完全不知道接下來發生的事嚴重到足以讓他後悔一輩子,而同性戀的病症似乎也會全方位傳染這件事情,也是之後不久就發生的了。
[发表时间:2008-3-21 19:07:02]
天天爽一回
0 0 [2楼]
第二章
現在想起來,那場噩夢一樣的聯誼就是一切麻煩的開端。
鳥羽晴坐在靜寂的圖書館內,感覺到後背被那道如影隨形的視線紮的有些疼痛。當然知道那是誰的目光,事實上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自從在聯誼會上遇到那個有著囂張氣勢,以及超乎標準美貌的白神和季之後,那個男人就一直跟著自己。雖然這麼說不太恰當,但是不管走到哪里都能遇到那個原先根本從來沒有遇到過的男人這件事情,就算是白癡也知道原因吧?
不知道出於什麼理由,東大女生人人搶破頭的出色男子偏偏瞄中了鳥羽,並且時時刻刻在身邊出現。這也就算了,大不了忍耐過去就算了,畢竟就算是自己在不知道的情況下和白神結下了什麼私人恩怨,遲早有一天白神會告訴自己原委,現在麻煩的是卯月那邊。
在知道卯月和自己同居的真相之後,鳥羽第一反應就是想辦法如何搬出去。
原本神鬼莫測的卯月就夠可怕的了,如果再加上他居然喜歡同性的男孩子這一點,更是讓鳥羽不知道如何是好。倒是不怕卯月半夜偷襲自己什麼的,畢竟他已經有了足以和家人翻臉的物件,況且如果要對自己下手的話,國中的時候就表示出來了不是嗎?
卯月對於喜歡的人應該是不會忍耐的類型吧!雖然這麼說有些牽強,但是鳥羽的直覺就是如此告訴他的。事實上鳥羽的直覺也確實幫他解決了不少難題,所以應該算是相當準確的吧!
雖然說不是歧視同性戀,畢竟喜歡什麼人是別人的自由,但是說老實話,那種不自然的違和感還是紮在心頭仿佛一根尖利的刺,讓鳥羽很不愉快。明明如此難受,偏偏那個根本沒什麼交情的男人還跟在自已旁邊,用那種高深莫測的目光一直看,真是讓人心煩的要命。
在圖書館坐了一會兒,靜逸的環境加上午後暖洋洋的陽光,確實是讓人昏昏欲睡的最好催化劑,鳥羽感覺眼皮打架,困倦一陣陣襲來難以招架。
昨夜換了新環境加上卯月那檔事都鬧得鳥羽翻來覆去嚴重失眠,保持清醒連續十八個小時之後確實有些堅持不住了。雖然不想在那個男人面前睡著,但是現在也容不得選擇那麼多,事實上在眼前的文字開始扭曲的時候,在支住額頭的瞬間眼睛也閉了起來。
那種感覺該怎麼形容呢!就好象大腦瞬間空白的感覺一模一樣,明明可能沒過多長時間,再次恢復神志的時候卻已經是黃昏時分了。圖書館的人早就散得不見人影,鳥羽睜開眼睛就是朦朧的一**曖昧不明的色塊,手指下意識摸索桌面,將不知道什麼時候掉落的眼鏡重新戴起,就看到斜對角的男人安靜看書的模樣。
對於白神這個人有很多傳聞,比如他出眾的容貌、高傲的個性、龐大到可怕的家世以及擅長玩弄女人等等,大多數都是負面評價大於正面的。但是鳥羽所知道的是在大學獎學金的名單上,白神的名字往往名列前茅,而且就連自己也不太擅長的希臘語他似乎都很擅長,就連下過很大心思去學習的法語,在分數上都比不過那個傳說中遊手好閒的男人。而且還有傳說白神身上有著一半的法國血統,所以才有那樣國際級的美貌,以及普通日本人所不會有的發色和淡色眼睛。
自從白神在那天之後一直跟著自己起,之前所不太清楚的各方面關於白神的消息也鋪天蓋地的襲來,讓人有些難以招架。
不知道現在幾點了,但是被夕陽餘暉燒成燦爛金紅色的雲煸诖巴怃佌梗屓烁杏X到分外妖冶的顏色鍍上了面前男人的全身,讓原本純白色的襯衫變成了同樣的金紅,而那頭燦爛的溕l絲也跳躍著前所未見的亮麗光芒。
白神兩條遠遠超乎比例的長腿在桌子下面優雅的交叉,一隻手捏住下巴,專注的看著手中厚厚的字典一樣的書籍。燙金的法文字體顯示出那是一本頗具深度的小說,鳥羽不知不覺橕起了身子所發出的細微聲音驚動了那邊看書的男人。
修長手指將書本放下,只是微微的一轉頭,男人俊美容顏顯出微微金紅,一雙眸子亮麗動人。那一瞬間,鳥羽忽然有了一種格外荒謬的想法,此時的白神看起來居然比所見過的任何女性都要美麗。
「對不起......」
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道歉,反正等到發覺的時候,道歉的話已經沖出口,看著鳥羽一臉木然表情,白神笑了起來。他笑的表情很奇特,僅僅是微微揚起一邊的唇角,勾勒出一個充滿了壓迫感的笑容,隨後橕起身子,慢慢向前走近,一直站在鳥羽面前。
「給你。」
白神拉起鳥羽的手,將先前他在看的那本厚重的書塞入鳥羽手中。鳥羽莫名其妙的看著那漂亮的封面,情不自禁的翻看起來。對知識的渴望讓他忘記詢問白神這樣做的理由,等到下意識的看了兩三行之後,這才醒悟過來的鳥羽抬起頭來,面前已無人影。
白神居然將書塞給他之後就走出圖書館,到底為什麼......對那男人這種奇妙行徑感覺到大惑不解的鳥羽,在翻看到那本書最末一頁的時候才發現上面注明的字樣。
「......白神和季......」
這麼說這本書不是這裏的藏書而是白神的私有物了?那個男人到底想要表達什麼意思?為什麼將屬於他的東西塞入自己手中。
翻看了一下後面的標價,果然是法國原版,高昂的原價加上關稅消費稅一類貴得嚇死人,看起來不還是絕對不行了。
歎口氣,鳥羽將那本價值不菲的書籍放在隨身的提包中,隨後在圖書館管理人員的催促下離開空蕩蕩的寬大房間。磨磨蹭蹭的回到卯月和他共同的公寓中,鳥羽一推開門就看到擁有暗紅色短髮的纖細青年窩在一大堆被子毯子墊子圍成的溫暖小窩中懶洋洋的敲打鍵盤。知道卯月所謂的打工就是給出版社寫一些東西,雖然不知道他寫的東西銷量如何,但是看他一直不停的工作而且收入也很不錯的樣子,所以大概卯月也算是很不錯的作者吧!
看到鳥羽回家,卯月僅僅是抬頭露出一個溫柔微笑,隨後繼續將精神集中在鍵盤之上。鳥羽脫下外衣,想了想還是坐在卯月對面,思索著應該用什麼樣的語氣態度面對完全不知道在想什麼的男人。
「嗯,卯月。」
「嗯?」卯月懶洋洋的回答,「對了,我好累,鳥羽拜託你幫我拿杯咖啡來。」
身體下意識的自己行動,等到將兩杯熱騰騰的咖啡端到彼此面前,鳥羽這才發覺自己還是被卯月指使了。抬起頭來正準備接著談判,卻不料看到了卯月縮在被子裏面怎麼看怎麼都是不健康的臉色。本來就蒼白的皮膚也許是因為燈光的緣故染上了薄薄的一層淡青,原本就稍微有點的黑眼圈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加重,加上哈欠連連的模樣,確實不太對勁。
這麼一想鳥羽就開始有些不安,直到卯月想要喝咖啡卻不小心將杯子弄翻之後,他才發覺事情的不對勁。大步上前伸手探向卯月額頭,意料之外的滾燙驚人。鳥羽一下子板起面孔,走到自己房間翻找出溫度計,也不管卯月懶洋洋反抗的行為,強行將他裹在身上的毯子拉開,將穿在外面的睡衣拉開,將體溫計塞到腋下。
「鳥羽......沒什麼啦!我只是一直工作所以很累罷了,我的身體沒什麼事......」
鳥羽不顧卯月的說法,看著手錶,時間到了將體溫計抽出來,看了看上面的度數,還好只是輕微發熱而已。歎口氣,看了那個不管怎麼看都不肯好好合作的人一眼,隨後認命的將卯月攔腰抱了起來,向臥室走去。
雖然卯月身高長高了,但是體重依然是輕飄飄的,所以鳥羽連人帶毯子將他抱起一點都不費力。將藥錠塞入他口中強迫服下,隨後倒了杯清水放在旁邊,卯月勉強沖他微笑,細微聲音難以掩飾生病這項事實。
「我不要緊的,睡一覺就好了。」
「......最近不要工作,好好休息。」
卯月看了鳥羽認真的臉孔半晌,隨後苦笑起來。
「對不起,雖然說和你一起住的理由也不是太單純,但是還是麻煩到你了......我真的不要緊,所以......」
「別說了,好好休息。」
鳥羽板著面孔說完,就走回自己房間。雖然和卯月不算是深交,但是他的性格多少還是知道的。那個人很可能繼續帶病工作,對身體的輕視程度簡直到了讓人髮指的地步。那傢伙也許各方面都很優秀,但是在生活自理方面卻是不折不扣的笨蛋。
歎口氣,清楚知道這下子搬出去恢復自己獨居生活已經不大可能了,強烈的責任感強迫鳥羽繼續留在卯月身邊。要不然那個人說不定什麼時候生病死去都不知道呢!
本來以為僅僅是輕微發燒的卯月,半夜裏突然發起高燒來,全身發熱發汗,還不停的說胡話,嚇得鳥羽照顧了大半夜不曾合眼。到了第二天早上好不容易情況穩定了一點,人卻是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對他的身體狀況十分不放心,鳥羽乾脆打電話去大學請假,那一天就留在卯月身邊照顧。
卻不料這一通請假的電話卻惹來意想不到的麻煩。
卯月的病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因為實在放心不下所以鳥羽請了醫生來過裕涍^詳嘀乐皇蔷駢毫^大以及連日來不停工作積勞成疾的緣故,被囑咐要好好休息之後,有些年紀的醫生收拾東西離開,只剩下鳥羽和卯月兩個人。
「你聽到了......我沒什麼大不了的,你去上課吧!」
從被子中探出半張紅彤彤的面孔,卯月紅著一雙眼睛看著在一旁守候的男人,聲音沙啞到聽不下去的地步。鳥羽合上從白神那裏拿來的法文小說,扶扶眼鏡也不說話,只是伸手將卯月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這個舉動平淡而單純,但是卯月的臉色卻變了,將被角拉高,遮住唯一能夠洩漏出情緒的眼睛,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大概知道可能剛才的動作觸及了卯月的情緒,鳥羽歎口氣,大概也知道是感情糾紛的問題。
卯月那麼堅強的人,居然會為了一個男人和家裏鬧翻,儘管面上毫不在乎,但是生病了人就會相應變得脆弱,甚至之前強力壓抑的情緒也會一口氣爆發出來。
在這麼不舒服的時候,沒有家人陪伴在身邊,甚至就連情人都不見人影,不管怎麼說,這樣的卯月正處於前所未見的淒慘境地。
大概猜測出他的情緒相當不穩,鳥羽也不說話,只是輕輕拍著裹在被子裏的男人的上半身,隨後依然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看書。
那是本相當艱深的法文小說,依照鳥羽現在所掌握的知識能看懂一半就很不錯了,所以放在桌子上的是一本厚厚的法文字典,遇到不會的字句就查找,倒是也不失為一種學習方法。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靜寂的房間中就能聽到時鐘滴答滴答的響聲,以及卯月開始急促到了後來好不容易緩和下來的呼吸聲。知道他大概太累睡著了,再看看仿佛裹成木乃伊一般密不透風的被子,鳥羽長長歎口氣,算是佩服死他的這種詭異睡癖。
拉開椅子走到床邊,將被子掀起一角,露出來的清秀容顏有著清醒時所沒有的溫柔以及脆弱,看著他這樣的睡顏,鳥羽忍不住細細觀察。
說實話,歲月仿佛在那個人身上靜止了一般,完全看不出有任何改變的跡象。回想國中的那些朋友,一個個到了現在或多或少都會有所改變,卻只有卯月依然保持著少年的外表,甚至心性。
有人說過作家就是因為無法實現自己的夢想所以用筆創作出虛幻世界的一種人,這就是卯月一直沒有改變的原因嗎?相由心生,他的外表如此年輕,想來心境也保持在那樣的年少輕狂中沒有改變過吧?
「......」
卯月的嘴唇蠕動,似乎說了些什麼,鳥羽皺緊眉,將臉孔稍微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