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火
  发于:2008年1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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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摆平了,你还在混什幺?快点离开那个圈子算了。」
「小声点……」仔细看,才能发觉古铜色的脸庞透着惨淡的青白,夏寰无力地扬起唇色说。「你瞧你把身旁的

人都吓着了。好歹对一个病人要温柔一点,否则小心人家投书告状,说你是个态度恶劣的医生。」「都什幺时

候了,还有心情说笑!」英治咬紧着牙关说。

「正是这种时候,才更需要开玩笑啊!」一副「这你都不懂」的眼神,夏寰眨一眨左眼说。「吶,不过是中了

两枪,没什幺大不了的,不要一副我快死了的样子,放轻松点。」
普通人中了两枪,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什幺叫做「没什幺大不了」,医生可不是万能的神,也有做不到的事啊

!他以为这是被蚊子叮两下而已吗?罢了,再和他斗嘴下去,只是更耗损他的体力而已。

「闭嘴,从现在开始,你一句话都不准说,绍我好好地撑过去!」
英治才不管其它人会怎幺想,他只知道不管要花多大的力气,他绝对不会让夏寰死在自己眼前!哪怕从现在开

始要跟上帝抢人,跟死神搏斗,他都不允许夏寰被祂们带走。
「密斯谢,进行X光照射。密斯陈,脉搏、心跳、血压检测。还有立刻通知麻醉医师到七号开刀房,先准备十个

两百五十CC的输血袋备用,我要马上替患者动手术。」「是!」
望着止血绷带下渗出的大片鲜红血迹,英治摒除一切杂念,他必须一心一意灌注在这联系着夏寰的生死的手术

上,绝不容许丝毫的差错。
阿超与小汪等人在开刀房门外边为里头的人祈祷,边等候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溜走,从进入开刀房后分钉与时

针已经绕了一圈又一圈,等得他们心急如焚,却又使不上力。
「夏哥不会有事吧?都已经五个钟头了……」「说什幺傻话,夏哥吉人天相,哪会那幺简单就被一、两颗子弹

打倒?况且里头还有英治哥在,就算夏哥人走到鬼门关前,被英治哥一吼也会乖乖回头的。」阿超搂着哭丧着

脸的小汪,为他打气。「你瞧,夏哥向来最怕的就是英治哥变脸,所以说什幺也不敢这样一去不回的,安啦!

「嗯……我相信夏高和欧阳医师……」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点头的心汪也终于振作起来。「一定会有好消息传

出的!」「对,这幺想就对了。」阿超自己又何尝不是靠这样的信念在支撑着,他默默地在心中祈祷着夏哥能

度过这难关。对帮内的弟兄来说,谁都无法想象少了夏哥之后,他们的未来该何去何从--「登!」开刀房的红

灯终于熄灭,里面鱼贯地走出几名护士与医师,他们两人立刻冲上前去,刚好看到最后一个走出来的英治。「

欧阳医师,夏哥他怎幺样,没事了吗?」、「英治哥,手术、手术怎幺样了!」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将满面

倦容的英治夹在中间。

「手术很成功。算他命大,虽然中了两颗子弹,其中一颗直接穿透了他的右腹部,到了手术中途才发现还有另

一颗子弹卡在腿部的大动脉中,花了点时间取出缝合,但最重要的是没有伤及内脏,也称得上不幸中的大幸。

「那幺,也就是说夏哥现在已经没事了!」小汪喜极而泣地说。
「当然不能百分之百地这幺说,但只要他肯好好地静养,又没有什幺并发症的话,照他身体强健的程度,应该

可以复原得比普通人快上许多。」
英治自己的脸色也像是打完了一场艰辛战争般苍白,一袭蓝色手术服都已经被汗水湿透了一半。阿超可以想见

方才在里面,他有多幺努力地抢救夏哥……夏哥,你真是交到了一个值得托付生命的知己!
「是,多谢你,欧阳医师!往后小汪这条命就是你的了,以后有什幺事请尽管吩咐我,不管怎样,我都会飞车

赶到帮你效劳的。」
「英治哥,我们兄弟们都欠你一份情。」阿超深深地一鞠躬说。「夏哥的事就劳烦你多费心了。」
英治愣愣地看着他们,这群平常只知惹是生非、爱开黄腔、玩命当笑话看待,一看就给人不良印象的兄弟们,

竟为了夏寰如此严肃认真地向自己道谢,由此可知他们对夏寰的敬爱……口口声声「夏哥」、「夏哥」的叫,

绝对不是随便拍拍马屁而已。有这幺多人爱着你呢,夏寰,你要是不早点好起来,可会对不起这些人喔!

英治也正色地点个头说:「我会让他受到最妥善的医疗照顾。请安心交给我吧!另外,关于这件枪击案,犯人

已经找到了吗?」
「嗯。」阿超一提到犯人,脸色马上转为阴沉地说:「因为先处理夏哥的伤势要紧,所以暂时放着不去管。不

过既然知道夏哥已经平安了,我们也可以放手一搏,好好给他们一个教训了。」

「慢着,你们打算自己复仇?不去跟警方报案?」英治立刻蹙起眉头。
「你在说什幺啊?欧阳医师,你该知道交给警方去办的话,顶多被判个几年就放出来了,我们兄弟可不会服气

的。既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他们就该知道自己的死期不远了!」小汪愤慨地说。

「以牙还牙是我们道上的规矩,英治哥,这一点是不可能改变的。」阿超虽然口气平静,但目中显露的凶光依

然说明了他们的本质,绝非善类。
英治默默地想了想。「无论我怎幺说,你们都坚持要去寻仇吗?」
「……」他们两人对看了一眼,没有回答他。「去寻仇,受伤的就不只夏寰一个人,你们兄弟中也会有人挂彩

,你们这幺想帮医院增加上门的生意,替死神开路吗?你们能保证双方火并的时候,不会有无辜的人遭殃吗?

想想那些平白无故被你们牵连到的人,个个都是有家、有亲人的,这样你们也不愿意再考虑一下?」

他们还是无言以对。眼看劝说无效的英治,正努力想着其它法子劝退他们的时候,旁边突然有人插嘴说:「你

们就接受这位小医生的好意,乖乖打退堂鼓吧!小子们。」
「咕,你谁啊?糟老头,这儿没你的事,滚一边去。」小汪瞪着身穿破旧西装外套,里面则是绉绉的汗衫,看

来就像在街头流浪的失业欧吉桑说。
欧吉桑也不理会他,摘下头顶那已经旧得起毛边的呢帽说:「小医生,那个夏寰什幺时候会恢复清醒,可以会

客?」
「您是?」英治看着老人家一双混浊却不失精光的锐眼。
欧吉桑一笑,露出满口烟熏黄牙说:「中山分局刑事组,我姓廖,大家都叫我一声老廖或阿伯。我是来做笔录

的。袭击夏寰的人已经到我们分局自首了,不过为了了解详细的案情,还是想请受害者作证。」

「咦?已经捉到犯人了吗?」英治马上追问。
「呵呵,听说是因为自己的爱车赌输给了受害者,不甘心之下,买收了些小混混,想给受害者一点教训。犯人

自己也没想到会把事情闹得这幺大,吓得跑来投案,就是怕让兄弟们找到后,会被处以私刑。」

廖刑警摇着头说:「这年头真是乱啊!人命竟比不上一辆车子,唉!」
***
「听到第一声枪响之后,你就立刻躲到车身之后寻找掩蔽了,是吗?」老廖以原子笔搔搔十几天没洗的头,再

含一含笔尖,将重点记录在那本小小的记事本上,里面为满了密密麻麻的,只有本人才认得出的文字。

「没办法,这也是种职业病吧!对于枪声特别敏感,绝对不会把它当成在放鞭炮的。」腿上和腹部都被重重的

绷带包裹住,不到三天就已经恢复红润气色,一点都不像是才从鬼门关前观光回来的夏寰,耸耸肩说。

「既然已经躲好了,那又怎幺会中枪呢?莫非他们打的是能转弯的子弹?」老廖纳闷地问。
站在一旁默默地听着,英治也有同样的疑惑。
「呃……这个嘛……」难得说不出话来的夏寰,一副不太想说的样子,最后还是屈服于刑警先生那一双温柔却

具压迫性的智眼,大大地叹息说:「因为我后来又跑出去了。」「跑出去?在明知有枪林弹雨等着伺候你的时

候?」

「啧」地咋舌一下,夏寰满脸不快地说:「正当我趴在车后时,刚好看到有个蠢女人被吓得愣在当场,没办法

,只好冲过去将她扑倒。」
「这才是嘛,既然做了好事,又何必怕人知道。呵呵……其实我们在盘问目击者时,就知道这件事了,你口中

的蠢女人还是一名大腹便便的孕妇,所以你才会在明知有子弹的状况下,也照样拿自己去喂子弹了。顺道一提

,那名孕妇因为受到惊吓,提早生产了,幸好母子均安,是个健健康康的白胖小子。」夏寰一方面想骂这个混

帐刑警,既然知道就别问那幺多,一方面也很高兴听到那名孕妇没事。

「流氓是不会做好事的,笨刑警!我只是不想一个笨女人变成我的替死鬼,那多没面子啊!要也得捉个比我栏

的家伙下地狱充数,如此而已。喂!你已经问完话了,就快点滚吧!」大剌剌地扭过头去,夏寰故意粗鲁地说

拍拍屁股,老廖从椅子上起身说:「这话就不对了,小哥,身为一个执法人员,也许不该这幺说,但连我这个

干了三十年警察的人,有时都会怀疑法律真的是公平的吗?法律的那一套价值就是真正的正义吗?有时候它的

确保护到弱者,或者只是给予一些强者更强大的武器?老实说,真正的正义不在法院里,而是在每个人的心中

。我过去认识一个同样也姓夏的大尾流氓,他是我这辈子见过最男人的男人,豪爽而有正义感,比起某些个被

制度与权力所腐蚀的我的同侪们,更值得人尊敬。」

重新将呢帽戴回头顶,老廖走到门边,回头说:「但,我依然相信我选的道路没有错,即使它充满了坑坑疤疤

,我还是愿意走下去。所以夏小老弟,你千万别犯错,要是有一天你杀了人,我也一样会将你逮捕到案的。」

「去,讲话不吉利的糟老头,我才没那幺不中用,被你这种快退休的老东西给捉去!」夏寰咧嘴一笑说。
「那边的小医生,下次开刀帮他把嘴清一清,免得污染社会。」摇摇手,若廖在夏寰的咒骂声中,开怀大笑地

走出门外。
「搞什幺,这也叫条子?我看警察也差不多完了。」
「你真正想说的,应该是『想不到警察中也有这种好人』吧!」英治冷冷地回道。「从我这个第三者的眼中看

来,你挺喜欢阿伯的。」
夏寰贼笑着说:「连那种阿伯都能吃醋,小治,你是怎幺了?」
「笨蛋,谁在吃醋?」
「脸都红了,还逞强什幺。嘻嘻。」
英治以最凶狠的目光瞪着他。「我这是被你气得脸红,混帐!」
「小器,就不能让我暗爽一下吗?」夏寰眨一眨右眼说。「吶,偶尔让我撒娇一下嘛!以我们这幺久的交情,

你总不好意思让病人伤心吧?哎呀,有人送我苹果呢!真想吃,可是我现在实在没有力气削它,不晓得有没有

天使愿意帮我削苹果?」

看着他狡滑的目光溜溜地在自己身上打转,英治哼地走到他的床边,拿起水果刀,技巧纯熟地将苹果的外皮一

圈圈地削掉,然后切成八小块,递给他。
「谢谢,人家是白衣天使,你是白衣天使王子,小治治。」
「要我说几次,那种难听的名字别再叫了,听起来简直像是种丢人的隐疾。」英治不愿将那种低俗的字眼挂在

自己嘴上。
「别担心,你如果得了痔疮,我会负起责任帮你上药的。」夏寰用自大的口气,咬着苹果说。
「谁--」这人的贱嘴已经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了。「喂,小治……」三两下地解决掉一颗苹果后,夏寰勾勾小

指,唤着他。蹙蹙眉,英治靠了过去说:「你又有什幺--唔!」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拉扯向前,英治只知道自

己的唇被掠夺了,相隔十多日未曾接触的滋味(想一想这似乎是他们认识以来,分离最长的一段日子),再次

重温依然不减威力……那熟知英治口腔中每一处弱点的舌头,轻易地就攻陷他的意识,瘫痪他的理智。自己就

像被他吸入了一个甜美得有罪的空间中,双脚漂浮在虚幻之地上。

「好久没这幺做了,你的身体还是和以前一样诚实,已经有感觉了吧?」夏寰哑声地在他耳际吹气地说,大手

则摸索着他的下半身。
「住手,你是个病人就要有个病人的样子,快放开我。」英治打着他的手,企图从他身上起来。
照现在这状况,万一有护士跑来巡房,岂不是百口莫辩?他根本无法解释自己怎幺会赖在病人的身上。
「有什幺关系,反正这是特等病房,你去锁上房门就不会有人闯进来了。」咬着英治的耳垂,以舌头夹住,在

齿间玩弄着,夏寰的大手不仅没有收敛的迹象,还益发大胆地往他的后腰,臀部间的缝隙摸去。

「伤口会裂开的……」英治咬着唇,压抑住喉中的喘息,那蠕动的长指已经勾起了阵阵苦闷的热意。「不会的

,只要你肯配合的话……骑在我身上,就不会动到我的伤口。」恶魔正朝他微笑着。

英治摇着头。「不行,你忘了,我告诉过你,我就要去美国了,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况且你不是也同意我的

话,所以才十几天来都没有再跟我联络,既然如此,做这种事根本一点意义也没有。」

在他腰上的大手停止动作,夏寰怔怔地说:「你在说什幺?我几时同意过你什幺?结束,哪有这种事?」
瞇起变硬、变冷的黝黑细眸,英治一字字缓慢地说:「你少跟我装傻,夏寰。」
「关于你去美国的事,很好啊,去吧!那是你的决定,我丝毫没有意见,这也不是我能反对、该反对的事吧!

」夏寰不解地说着。「但这是这,那是那,为什幺这会牵扯上什幺结束,你在痴人说梦啊?小治。」

「我!?」指着自己的鼻子一愣,英治才认为这家伙莫名其妙。
「美国和台湾,了不起隔着太平洋,这种小距离就想提分手,不是痴人说梦是什幺?」夏寰从鼻子喷气地说。

「对了,你上回拒绝我礼物的事,我很生气,所以这十几天是为了给你一个教训,才故意不见你的。这是惩罚

,希望你好好地体验一下没有我的痛苦日子。」

「谁--」谁会痛苦啊!英治真想这幺将这句话丢回去,可是夏寰的大手摀住了他的嘴巴。「好了,既然这回你

救了我的命,我也不跟你计较,就当那件事没发生过。」夏寰挑挑眉说。「下次要是再耍什幺任性脾气,小心

你的屁股。」

「我、你--简直不可理喻!」好不容易从他的手掌下睁开,英治忍住给他一巴掌的冲动,尽可能冷静地说。「

洗净你那没有脑细胞的大脑,给我仔细听好,我要去美国,可能两、三年都不能回来,这样子你还能怎幺样?

什幺叫隔着太平洋的距离?你那贫乏得可怜的脑袋大概无法想象,即使坐飞机也要花上二十个钟头才能
「区区二十个钟头,区区两、三年,你在叫个什幺劲?小治,真不是我爱说你,有时候你还真是啰唆得可以。

明明就离不开我,还装什幺无情的模样?这七、八年下来,你那副被我养大的胃口,还有谁能满足你?哈!你

以为我会让你在美国找别的男人快活吗?你休想,你要是敢搭上别的男人,看我怎幺修理你。」「你到底把我

看成什幺了!我不是你的女人,更不是见到男人就会流口水的变态色情狂,谁会和别的男人……」「那不就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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