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宁特典+番外------灵涓
  发于:2008年1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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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了什么?」依依抬起头不解地问。
「你不是爱听戏。」依依双眸瞪得老大,用力点头,突然觉得之后要喝的药不苦了。
「赏钱我交待账房了......」
寒石话没说完,就被个扑上来的人弄得身形不稳。
「这样就满足了?」捉弄着辫子尾,寒石语里含笑,而依依没有回答,不贪求太多是他把握幸福的方式。
寒石还想说些什么,侍儿却在此时端进宵夜,说了汤药等会儿送上。
适才还心满意足的依依,听到药字面容上登时出现露骨排斥,寒石见状一笑没说什么,反正到时他仍会喝的。
宵夜很简单,鸡汤云吞加一道热炒,怎么看都像匆匆由牌友家归来时,在路上买了做数,寒石也不恼火,要教训府上厨子不急于一时。
依依吃得很安静,药也乖乖地喝下,他知道将发生什么,但听见寒石唤他去梳洗时仍羞红了脸。
他不再像几年前柔嫩,身子抽得很快,眉眼由深深的色转为墨黑,尽管他少吃少动亦不似先前柔软......这样的他,寒石为什么还要?
他在沐浴间里磨蹭着,泡得水都快凉了犹不肯起来。寒石亲手帮他编的辫子垂在浴桶外,他瞅了一眼又低头,忍耐不了多久,刷地一声抓过辫尾又嗅又亲,好似发上犹留着寒石的温度。
「公子,您明天的行程仅有睡饱吃饱玩到饱,王爷可要上朝呢。」侍儿掩嘴取笑道。在府上这么久,伴在依依身边也久,怎么不知道他的心思。明明就想奔至王爷身边,偏又闹着别扭要人催。
「那、那我回院里好了。」依依赌气道。
「您回院里,王爷今个儿提早回府是为啥?」
侍儿的话话,让依依羞红着脸,起身穿上简单衣物,来到寒石面前。
他的王爷不似平时总埋首案前处理公务,而就着灯火翻看几本杂书。
他进房后,寒石朝他招手,笑得好温柔;侍儿在身后将门关得密密实实......
怕他逃跑似的。
走到书桌被拥进寒石怀抱前,依依已一丝不挂,反正终是要脱又何必扭扭捏捏,若想逃跑刚刚就该直接从沐浴间逃了,何必等到现在。
那一夜,寒石拥抱了他。
次晨寒石没上早朝,倒不是依依磨蹭得太晚弄得他睡眠不足所致,搞了半天他原本就打算明日不上朝,既然有空顺便回家和依依温存。
得知原由后,依依倒也没多失望,至少府里只剩他了,至少寒石会惦着他,知道他爱看戏,关心他胖了或瘦了,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
这,不就是幸福。
午时,廊前一片叮叮当当的声响将依依扰醒。
他眨了眨睡眼讶然惊觉,房外日头炎炎寒石早已不知去向,他上次醒来时天还灰蒙蒙的呢,怎么......他怎么睡到现在了。廊上,又在吵什么?
他尚未出声,侍儿已掩上他的唇,示意他别出声。
「皇上来了,您别出去。」侍儿附耳道。「王爷说,见了面,您可能没法去看戏了,还是不出去得好。」
依依眼睛眨啊眨,弄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皇上要见他?
「王爷今个儿没早朝,皇上亲自来请人了,射将先射马当然要来找你啰。」侍儿悄声道。
「马?」依依皱眉,更加搞不懂事情怎会发展至此,他什么时候变成寒石的马了?为什么要擒住寒石得先抓他?他分明就不是寒石的最珍最重。
或者,没了远扬,寒石就只有他了......没了远扬......
「公子,你哭什么?高兴王爷重视你吗?」
侍儿不解的声音传来,他摇摇头,把脸埋进枕间,再不说话。
哭着睡去,醒时已是下午时分,寒石坐在窗边看着那些他以往不曾翻阅的闲书。
依依眼睛张了又闭、闭了又张,不太能相信寒石还在府中,而且在他身边,竟然在他身边,不是书房,不是外头树荫下,是他身边......
「醒了?」他将书本由眼前移开,似笑非笑地望着依依。
依依没作声,入梦前的痛,仍留在心口不肯散去。
寒石沉稳如常,不多问依依为何哭,唤了侍儿去取莲子羹。
「不久要吃晚饭了,先喝碗莲子羹顶着,等会早点吃完晚饭,去看戏。」说时他放下书,缓步走近依依。
依依还是不动不说话,直到寒石轻扶起他,将长发简单编成辫子,方轻声开口。
「我以为王爷不会做这些活儿的。」
「本来不会,打仗久了总会学着料理些身边事,梳髻我不成,编个辫子倒没问题。」故意忽略他话中的讥讽之意,寒石拾起散在一旁的系绳,将三千情丝牢牢绑紧。
夏羽位于这大陆中央,气候宜人,加上地形之便成为商贾必经之路,亦是相邻数国眼中的肥羊;虽然两年向擎阳一贡有些大臣认为颜面尽失,但不可置否,夏羽能在数次战争中取得胜利,昭阳的援兵可谓一大功臣。
虽然寒石怎么想也想不通,依昭阳国力攻下夏羽并不成问题;依昭阳立场,与其时常派兵援助换取两年一贡,直接侵略夏羽更为有利......怎么,两年一贡就能满足昭阳的胃口?
他老觉得,夏羽在这事上头应该付出更大的代价才对,却不知代价是什么。
不管事实如何,都与现在的他无涉......
「起得来吗?」口里这么问着,寒石却不等依依回答,一把抓过外衣随意披上依依身子,将他横抱起。
被抱的人儿眼睛瞪得老大,很难接受寒石现在举动。
移动到书房的路上一个人都没有,依依怀疑就算有人,寒石也不会放他自己走。这样想着,他的脸蛋儿又红透,不久前哭泣的理由全然忘却。
「我好象没问过你,喜欢首饰吗?」
「啊?」依依不解。
「皇上留了东西给你,你若喜欢就留下,不喜欢退回去便是。」寒石说得云淡风清。
他没对依依解释事情怎会发展至此,那些事情不该由依依心烦。
「什么东西?」依依不感兴趣地问着。发问的原因是为了掩饰他被寒石抱着走的窘迫。
「我没看,不过猜得出来是些钗子、手镯一类的东西。」寒石温颜道,说时俯身亲了依依一下。
惹得人儿面色红上加红,手脚都快不知该摆到那里去。
东西后来是留下了,却不知因为依依喜欢,而是依依不若寒石有恃无恐,没胆退还皇上送的东西,他可不想给寒石惹麻烦。
夜里,用过晚饭后,出忽意料地寒石竟陪他去看戏。他穿著新裁衣裳,他呆呆坐在加铺软垫的椅中,心思却全不在戏台上。
他不懂寒石怎么突然肯陪他看戏,他还记得以前他压根儿在众人前挨进寒石,看戏时寒石身边的位子永远是别人的,府里的宴席他甚至不许远远观看,为什么现在......竟......寒石竟陪他来?
「你不是喜欢看戏,怎么直盯着我瞧?」寒石笑着揉揉他的头。
他挨近寒石感受寒石身上的暖和气息,没有说话。白天时袭击胸口的痛楚,再度捕获他,让他泪水难停。
「依依,我接下来的时间比较空闲。」寒石按住他的手,语调缓慢而慎重。
他紧张地睁大眼看寒石,生怕他说出可怕的话。
「你刚来府上时还是个孩子,现在快跟我一样高了,明年大概比我会还高呢。」寒石话锋一转,怀念起过去种种。
说依依快和他一般高言过其实了些,在众皇子中寒石不是最高也排得上前三,现下依依尚差他大半个头,想象得到将来再怎么长最多也是一般高,想比寒石高......下辈子试试。
「你不喜欢我长高吗?」依依试探道。将身子缩得小小,就怕惹寒石嫌。
寒石没应声,招手要侍儿添新茶。
他等得心里慌却又得不到解答,心里委屈直冒,更怕寒石嫌弃会逐他出府......不!他签得是死契,大概会被逐至下人房当一辈子长工,看着寒石陪他的新宠来观戏。
「你在慌什么呢?我身旁只有你。」寒石失笑,没料到稍稍一逗,依依快哭给他看了。
依依旋即明白寒石在逗着他玩,面情变得微愠,羞恼地撇开头。
终究,他没得到渴望已久的回答。不是寒石嫌不嫌弃他的外貌,而是寒石为何要他?凭寒石的家底身份,要多少比他更好的娈童没有,为什么偏偏要他?将他从雪地里带回来,给他一切他曾经梦都不敢梦的事物,为什么?
「我教你识字吧,依依。」
那厢,仅是轻声如是道,惊得依依手指微颤。
「教你识字。」
他的王爷,轻吻他前重述了次。


背诗文没有依依想象中的困难,不知是他天赋异禀,或在戏班子里背戏词的经验发挥作用,总之他诗文背得又快又好,几乎是寒石念过一次他马上背得出来,听过三次倒背如流。
可是写字让依依吃足苦头,寒石是个极有耐心的老师,有耐心的意思等于会逼着他将写不优美的字重写一千次,一千次不成就两千,写一万遍都要写。
一早寒石上早朝时会顺便将他从床铺挖起,开始练字。
等他第三次撒娇、耍赖兼偷溜出门逛街不做功课时,那个笑容满面的人说:「我看还是给你找个先生得好。」
依依安静看他没有说话,心里委屈直冒,他不过是出去看场戏,为什么说得像要拋弃他似的;如果戏不给看,为何长期包位子,没人坐岂不浪费。
况且,他从未要求过识字,这些个背诗习字的事全是寒石要他做的,怎么现在全成了他的不是?
望着依依又要哭似的,寒石在心底叹了口气,几分怒然。该做的事没做就出门玩,依依还是不觉得有错吗?
「我以前没问过你,现在问应该还来得及。」寒石正经道。
一丝不好的预感窜上依依心头。
「你将来打算做什么?」寒石问得平平淡淡。
依依没响应,表情微愁。
问他将来想做什么?他已生是岩王府的人死是岩王府的鬼,还能做什么奢想;是在问他将来立志当长工或总管吗?长工不必识字,总管就得要......是这个意思吗?
头一低,心底的悲伤翻涌,泪珠儿一颗颗地落。
为什么会喜欢上寒石,如果不要喜欢他,就不会那么痛苦了吧......
寒石望着他的哭泣,眼里显露几分愠恼,重重放下紫毫笔,倏地离开,不管依依在后头放声大哭。
没过多久,侍儿捧着甜汤和水盆进来,替他拭净泪湿小脸,梳理几丝乱掉的鬓发;薏仁汤里飘着几片冰儿,稍稍平熄依依内心的波动。
「王爷说让您到街上走走心情会好些。」侍儿将一只装满碎银和铜钱的荷包,放进依依手中。
他甩开手任荷包落到地上,不想变成个呼之即来喝之即去的人。
「我看公子您还是别去得好。」侍儿不以为意,拾起荷包拍净尘土时道。
他抬眸望向侍儿,仍然不开口。
「从那天看戏回来,外头不知多少人在打听公子的事情,甚有人设下赌局,谁能骗到你的荷包就赢。」侍儿笑盈盈道,很满意的见到依依眼睛越睁越大,不能相信听入耳的是什么。
「我有什么好赌的?」他不懂。
「您不知道吗,几年前外头就有传言,府里头岩王爷珍藏个宝贝儿,不让出门、不见客,外人想见一面登天都容易些。」
「府里有这么个人吗?」依依问,妒心又起声音变成尖锐。
「您不觉得耳熟吗?」侍儿忍不住笑出。
依依当场呆滞,果真耳熟......根本是在说他嘛......不!不对,寒石没有禁止他出门啊?那,府上还有谁是寒石的珍视,为什么他不知道?
「王爷是没禁止您出府,可是谁会理会个穿著粗布衣服从后门溜去出的少年,他们那里知道您就是依依呢。」不愧待在依依身边多年的人,无需多废工夫旋即知晓依依脑袋里转着什么。
「他们怎么不说我被骂、被打时的事,谁会打自个儿的宝贝。」忆起曾有过的不愉快,依依仍然在意。
「所以说,传言不一定是真的。」侍儿意有所指。
他忽然了解了什么,又不曾懂过......传言,不等于事实......
「公子,您不懂王爷为什么生气吗?」再添一碗薏仁汤时,侍儿续道。
依依顾着低头喝汤,假装没听到以掩饰窘迫。
侍儿没说下去,话锋一转说了件依依不得不抬头的事情。「王爷明个儿要出城,最快也要半个月才会回来。」
汤碗一放,依依去找寒石了。
不管怎么说,寒石都是他最爱的人,他不想在争吵中道别。
快速投降的结果,让依依被迫答应做一堆功课,以及字未习完不能溜出去玩等等规定。
他原本高高嘟起的嘴,触上寒石温暖、柔软的唇瓣时化为一池春水......
第二天依依终于看清他家侍儿的真面目,那家伙竟然收总管的贿骗他。
对,寒石出城最快半个月才会回来,但是怎么没人说他说,寒石会带他一块儿去......去玩!
但是被寒石拥在怀中,一口一口甜品都有人喂时,要严惩侍儿的心思早被拋到九霄云外去。
嗯......说不定侍儿就是吃定他不会真报仇,才......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夏逝秋也去,喝过腊八粥未久便是春节,城里下满了雪,一如他被寒石带回府中那日......
他不再孤独得等死,他身边有寒石。
冬去春花开,寒石又开始忙碌,听说比邻的强国昭阳帝君不知那根筋想到,决定结束十余年后位虚悬的日子,将最宠寂贵妃封为皇后,为昭阳史上第一个男后......
因为消息来得太匆促,寒石为了礼品项目及使节人选忙得翻天;据说夏羽帝听说此事,直言要亲上昭阳道贺,实际上谁都晓得他想趁机将逃至昭阳的皇七子寒凝抓回。
为了避免与昭阳产生纠纷,寒石力劝皇上放弃,那阵子寒石一回府圣旨马上将他召回,弄到最后听说寒石当朝说若君主执意如此,他心里不舒服回家抱病。应该让君王大怒的一番话,却换来主上的屈服......
依侍儿解读,大概是因为这一代的皇爷比较有兄友弟恭的观念,打破昔日天家无骨肉印象,不管怎么说岩王爷是二哥,皇上也得让三分。
「不过,这不是很奇怪吗?十几年都不封,怎么突然说要封。」依依从笔墨中抬头,瞅着寒石问道。
「昭阳虽然国风比夏羽开放,但毕竟立男子为后是头一遭,谁又知道过去十几年间为什么封不成。」寒石没开口一旁侍儿抢先回答,免得依依扰到寒石处理公务。
「听说寂贵妃十四岁入宫的......现在也快三十了吧,真是厉害。」不知想着什么,依依出声夸赞。
「厉害?」这个名词惹得侍儿皱眉。
「近而立之年的男子已然无颜色,若不是另有动心处,帝王又怎会封他为后。」或许是预料到自个儿的将来,依依眸光悠远。
「你别以为聊东扯西弄到天黑就能不练字,不写完不准用晚膳。」旁边的寒石眉一挑,沉声道。
依依吐吐舌头,既然诡计被视破的只得乖乖练字。旁边的侍儿直笑,这次连掩都不掩饰了。
「我决定了!」写不到两个字,依依抬头瞪着侍儿。
「决定什么?」寒石不解。
「你跟我一起练。」依依指着侍儿,报仇之意十分明显。
「啊?」侍儿呆滞俄倾后,再度笑开。「公子是想报复小的吗?可是小的识字,去年公子不在府中时,我一直在账房帮忙记帐呢。」
闻言,依依安安静静低头练他的字,当作没看到寒石和侍儿一起偷笑。他可不想看着侍儿写得又快又美,气死自个儿。


恭贺队伍最后由一位德高望重老臣领去,终于了结此事的寒石向皇上告了十天假,此后天天窝在府里督促依依习字。
但比先前稍稍好点的是,寒石无需早朝,自然不会一早将他由床铺挖起,用过早饭后寒石上朝他练字,睡到午时辰时倒是常有之事,有天寒石甚至让他睡到巳时。
纵使几天来皆睡得逍遥,依依仍被府上骚动扰醒。
先是总管来说有人求见但无拜帖,本想打发他走的寒石,在听闻太平庄未决数字后决定见客。
后来掩不住好奇心的依依也起了身,却没跟得上寒石步调,只得听侍儿提供的旧数据过过干瘾。
太平庄主未决,乃是昭阳首富,到底是何来历却没人知晓,最爱马、次之为剑,夏羽出产之物亦常为其所购。
寒石说他会在此时到访,必有深意,否则昭阳封后大事,最知趋炎附势的商人不将成堆礼品往宫里送,却跑到夏羽一个王爷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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