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带他去。”只要是会讲话的人，他冰雾都有办法搞定，尤其是从子夜方才的反应来看，他根本就还是个孩子;瞧！他只是小小地戏弄他一下，他的反应多激烈、说话的声音多可爱呀！这样子的子夜，他当然乐意带在身边。
“冰雾，你刚刚究竟在想什么啊？”他很好奇，因为他让子夜接触过不少人，但子夜的反应只有这次是满脸通红，冰雾究竟在想什么，竟让子夜如此反常？
“不要说！”
沉默寡言的凌子夜难得急着插话，都还是比不过嘴巴受过长期训练的冰雾，只见冰雾不慌不忙地道——
“我只是想着要如何剥光你哥哥的衣服罢了。”他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我想，他的身子一定不会比季狮差！”
“你！”
凌子夜倒抽了口气，羞红了脸，不敢看向凌云调侃的目光。
见状，凌云呵呵地笑了起来，觉得适才的决定还真是做对了；也许真的有必要透过搞笑功夫一流的冰雾，来为子夜的生命染上一些属于人间的色彩。
＊＊＊＊
“你有什么事急着找我？”凌子夜挑着眉，淡淡地问向入夜后偷偷溜进哭院的凌云。
“不愧是我大哥，我这点心思都瞒不了你。”凌云扬起诡谲的笑容，“有件事希望你能帮我。”
“什么事？”他不动声色地喝了口茶。
这几年他帮凌云做了不少事，除了探知敌人真正的心意之外，他不认为自己还能帮得上他什么忙。
“这件事很简单。”凌云笑瞇瞇的回答：“我要你利用这次出远门的机会，让冰雾爱上你，再狠狠地甩掉他。”
“你说什么!?”一向沉稳的凌子夜吓得将杯子摔落于地，“你在说笑吧？”
让那个讨厌鬼爱上他？他们都是男人耶！更何况，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值得人爱的地方。
“对你，我从不说笑。”凌云回答得很认真，“至于报酬……我会让你见梵裴空。”
凌子夜仔细地盯着他看，许久后才缓缓开口：“为什么？他不是你信任的人吗？”
能让凌云相信的人不多，但他知道凌云是很信任那个大嘴巴的。
“你知道我的疑心病很重，而且……我不喜欢有个我没办法控制的人挡在我面前，既然他老了，就该好好地休息，离开凌门。”
冰雾老了？凌子夜不苟同地看着他。
这明明是凌云私心作祟，否则冰雾嗓门那么大、体力那么好，怎能算是老了？
见凌子夜犹豫不决，凌云兀自说了起来：“那个梵裴空被我囚禁在又脏又黑的地窖里，还三天送一顿饭、两天送一次打，真是凄惨！他前阵子好象还生病了，不过他自己是大夫，我就不理会他了；啊！对了！你还不知道吧？他瞎了眼呢……”他诡谲地一笑，“正好符合我戏弄的条件。”
“我会帮你的。”凌子夜无可奈何地道：“但请你不要再这样对他了。”
在以前的家中，唯一结过他好脸色看的只有裴空，他是第一个不怕自己这诡异能力的人。
“这当然！我会好好地对他的。”凌云呵呵一笑，就不知道他若真的“好好”
的对待梵裴空，他承受得起吗？
凌子夜吁了口气，放下心来，再度望向窗外的夜色，心思早已被月色引去；见状，凌云窃笑着，他就等着看他们回来后的好戏吧！
＊＊＊＊
群山绵延，落日倚着西山，倦鸟归巢，为嫣红的云霞增添些许醉意；对普通人来说再平常不过的景色，不曾出过远门的凌子夜却专注地想把眼前的美丽景致，深深地刻在心版上。
听凌云说江南的风光更美了！不知那是怎样的美景？
想得出神的他，突然被自己极害怕的声音给打断思绪。
“子夜，你饿了吗？要不要吃点野味呀？”冰雾笑容满面地望着凌子夜小小的身影，“看你要吃山鸡、山麁，还是野猫、野狗，我一定帮你捉到！”
这些话冰雾说得很有诚意，但听在凌子夜的耳里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冰雾不知道他吃素吗？凌子夜的脸色变得苍白，他光是用想的就觉得恶心。
“对了，我忘了你不吃荤呢！”冰雾摇头晃脑地叹道：“好可惜呀！这里的山鸡可是肉质肥美，还有……”
“你不要一直戏弄我！”透过刚刚的肢体接触，他知道冰雾是故意戏弄他的。他觉得很困惑，一般人听到他有这种诡异的能力，早就逃之夭夭了，怎么还会热心地非要带他出门不可？更何况，冰雾还常常故意惹他生气，让他恨不得能把他的嘴给缝起来；至于凌云要他做的那件事，他根本连想都不敢想。
“不错、不错！”冰雾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没想到经过这几天的磨练，美丽的子夜已经这么习惯开口说话了！
嘻！这全都要归功于他！
“什么事不错？”凌子夜蹙起弯弯的柳眉，充满戒心地问。
懒得开口的冰雾干脆握住凌子夜的手，让他去感应自己的心。
凌子夜忿忿地甩开他的手，“你这个怪人！”他的能力不是让冰雾懒得说话时利用的！
“呵呵！子夜，你好可爱喔！”就像季狮一样好玩，但他一想到季狮就不禁心头淌血；为什么天真可人的季狮会被凌鹫捷足先登呀？好歹也让他多戏弄个三年五载。
“我累了。”虽然无法探知冰雾内心的想法，但凭着纤细的心思，凌子夜也能察觉冰雾心中似乎有着牵挂，他烦躁地移开目光。
“那正好，属于凌门的酒楼到了。”冰雾有点傻眼地看着前来迎接的队伍。
有没有搞错呀？又不是皇帝出巡，干嘛把场面搞得这般热闹？是唯恐天下人不知道，他要去刘府请罪是吗？
“冰总管，小的久候您的大驾了。”
酒楼的掌柜连忙出来迎接，他必恭必敬的态度，让不拘小节的冰雾干笑了几声。
“辛苦你了。”
冰雾扬起俊朗的笑容，扶起激动得快要跪下去的掌柜，而后连忙转身护住正在闹脾气的凌子夜，不让他触碰到任何一个人。
“上房准备好了吧？”
冰雾懒洋洋地问完后，不怀好意地偷捏了一下凌子夜的小脸蛋，而凌子夜也如他所愿地狠狠瞪了他一眼，伸出手来拍打他爱作怪的大手。
“是的。”掌柜连忙应声。
看见凌子夜用嘴形忿忿地骂着他，冰雾哈哈大笑；果然，带这小鬼来是对的！他心情极好地迈开脚步，跟着引路的掌柜，来到专门给凌门人休息的上房。


第三章
“子夜！别生气了，快来吃饭吧。”
冰雾的脸上依旧漾着碍眼的笑意，让凌子夜看了怒火直冒。
“再气下去，会老得很快喔！”冰雾用筷子夹着菜，在凌子夜的眼前晃呀晃，就像是在逗弄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孩，想博得他稚气的一笑。
“我不是小孩儿，不要这样子逼我！”
跟冰雾同行后常常生气的凌子夜，气愤地拿起筷子，兀自吃了起来，一点也不管眼前那只极为碍眼的大手。
“我天生就喜欢服侍别人。”冰雾一点都不介意，笑瞇瞇地坐了下来。
“哼！你就是这样子才会被凌云吃得死死的！”他的口气里带着不屑；真笨！被利用了还不知道，没了价值后还被人设计拋弃！
但冰雾却不放在心上地笑了笑，正想换个方式戏弄他时，却被连门都没敲就冲进来的掌柜给止住了未出口的话。
“总管，有人强行要闯进来见你！拦都拦不住了。”掌柜一边喘气、一边说道，巨大的汗水自额头缓缓流下。
“谁？”冰雾挑起俊眉，心想：不知是何方人物，怎会这么快就知道他来这里的消息？
“是刘家的大小姐与表小姐。”
神情自若的冰雾听了这句话立刻神情大变，他毫不犹豫地道：“哎呀！告诉她们我不在这儿！”
菩萨呀！这两个女人怎么这么神通广大？他连饭都没吃到几口，人就找上门了。
“你要这样做也可以，日后我们到刘家或许连大门都别想进，还会被人用乱棒给打出来。”一旁的凌子夜说着风凉话，脸上有着难得一见的笑容。
此话让打开窗户、正想往下跳的冰雾霎时冷静下来，他夸张地哀号了声才叫掌柜把人带进来。
“我说夜儿，原来你也会幸灾乐祸呀？”冰雾垮着一张脸，莫怪孔老夫子会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么算起来，子夜实可分至小人一类。
“谁是夜儿？”凌子夜皱起眉。
“当然是你，凌子夜。”
冰雾嘻皮笑脸的回答，让凌子夜心头的怒火狂烧。
“你不要乱叫！”虽然他不喜欢自己的名字，连姓氏也是跟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父亲”相同，但是这个男人叫他夜儿？真是令他作呕！
“你害臊啦？”
冰雾笑得不怀好意，正想凑到凌子夜耳边说悄悄话时，却被冲进来的两个女人给坏了兴致。
“冰大哥！”
刘富的掌上明珠——刘芳苑，一进门就投入冰雾的怀中，自以为娇弱地撒娇。
眼前的情况让冰雾只能干笑。
就是这样他才讨厌女人！身上的脂粉味这么重，她是想活活地把他熏死是吧？
他终于可以体会宇文天雅为何宁愿长伴木鱼、心经，也不愿意接近女人的深奥想法了。
“奴家好想你。”
刘芳苑的嗓音柔柔细细的，男人在听到她的吴哝软语时，早该感动地伸出手来抱住怀中的尤物，不过这不代表已被脂粉气熏得有点头晕的冰雾也会这么做。
“是吗？”
冰雾拉开和刘芳苑的距离，不着痕迹地躲到凌子夜身后，凌子夜淡雅的体香，令冰雾觉得通体舒畅。
“当然，你好久都没来奴家的闺房了。”刘芳苑语带双关地道。
“呵！刘妹子真爱开玩笑。”冰雾傻笑着。
“奴家哪有啊！”
刘芳苑不顾矜持，直往冰雾的身上靠，让冰雾额上的冷汗涔涔落下，当他不知要如何开口时，从一进门就很安静的秦画盈却开口解救了他。
“冰大哥，这位姑娘是……”
秦画盈看着凌子夜绝美的姿容，很自然地将未束发的他误认为女子。
“她生得极美呢！”秦画盈轻叹一声。
她忆起江湖的传言，大家都说凌门的冰大总管虽然交游广阔，三教九流的朋友比比皆是，但他却惯于独自行动；所以这女子可以陪伴在冰大哥身边，他们的关系一定非比寻常。
而被误认为女子的凌子夜虽然略感不悦，却也不肯开口解释，只是淡淡地瞥了冰雾一眼，用眼神示意他说话。
“他是……”
“冰大哥，她是谁？”刘芳苑恶声恶气地追问，一脸鄙夷地望着凌子夜。
哼！人美是美，但还是比不上自己这江南第一美人；她看着凌子夜白净如云的肌肤，越看越生气，再也忍不住地伸出手来，想摸摸凌子夜的小脸是否如丝绸般滑腻。
“别碰他！”冰雾立刻挥开刘芳苑的手，护着凌子夜。
“冰大哥！”刘芳苑忿忿地看着自己被挥开的手，眼里净是难以置信的目光，“你竟然这样子对我！”
虽然她们刘家的势力比不上凌门，但是别忘了，他这次是要来她家陪罪的！
“我……”
遇到这个疯子，向来口若悬河的冰雾还真是有口难言，他望着等看好戏的凌子夜，不禁感到气闷。
“他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当然得护着他。”冰雾赌气地道，看见凌子夜因此变了脸色，他眼底的愉悦越来越明显。
嘿！两人一起跳进染缸，他就要看看子夜该如何置身事外！
“未过门的妻子！”
刘芳苑及秦画盈的脸色都有点惨白，而凌子夜的脸色更是好看不到哪里去。
“你胡……”再也听不下去的凌子夜终于开了口，但他未出口的话却突然消失了。
只见冰雾轻柔地抱住他，脸上挂着难得一见的温柔笑容。
“夜儿，刚刚是我不对，我不该说话气你！”
冰雾低沉的嗓音在凌子夜敏感的耳朵旁响起，一向冷漠镇定的凌子夜被他吓得脑海一片空白，忘了反抗。
“你们真的是……”看着他们如此亲昵的模样，刘芳苑再怎么不愿意相信也不行了。
“我们怎么可能是……”终于回过神的凌子夜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却因被点了穴道而顿时失去力气，只能由着他为所欲为。
他心惊不已地看着眉眼带笑的冰雾，蓦然发现冰雾不是这么好惹的，一阵寒意龚来。
“夜儿！为了补偿你;即使现在是大白天，我们也来……”
他暧昧的话语让在场的人无不脸红心跳。
“冰大哥，你、你该不会是想要……”秦画盈感到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
江湖上传言，凌门人无所不敢为，看来这是真的！虽然她还未出嫁，但这种闺房之事，她也略有耳闻。
“所以妹子，可以请你不要打扰我们吗？”
冰雾笑得很暧昧，双手像是捧着珍宝似地抱起已经被吓傻了眼的凌子夜；他走到床边放下脸色发白的人儿，神情自若地脱起外衣来。
“我、我们立刻出去！”
秦画盈羞红着脸，拉着还反应不过来的刘芳苑退了出去。
“别走！”
看见“救命符”离开，凌子夜忍不住地大喊，脸上的血色尽退。
这男人该不会真的想要……他紧咬住嫣红的唇，强迫自己镇定，但身子还是忍不住地直发抖。．
这算什么？凌云竟然放心地把什么武功都不会的自己交给眼前这恶人！为什么当初凌云会没想到，在冰雾一个点穴之下，他就得乖乖地任人宰割？
“夜儿，你放心，我会很温柔的。”冰雾笑得不怀好意，看着眼前娇颤不已的人儿，心想自己总算扳回了一城。
“我们都是男人，怎么可以……”他急忙地开口，难以置信地望着冰雾认真的眼神。
“夜儿，你真是纯真呀！”冰雾笑得贼兮兮的，“你不知道男人跟男人也是可以的吗？难道凌云没告诉过你，我性好男色吗？”
冰雾在心里偷笑，以前的他只要是长得美丽可人、又不会找他麻烦的，无论男女他都喜爱；但现在为了逗他可爱的夜儿，他也只好勉为其难地暂时偏爱滑嫩嫩的男子了。
这话让凌子夜狠狠地倒抽了口冷气，而冰雾则在心里笑翻了。
子夜的反应还真有意思，没想到他虽然冷漠、不爱搭理人，却天真得很；连他随口说说的话也深信不疑，让人想欺负的程度已直追他想吃却吃不到的季狮了！
呵呵！不再多玩一会儿，多可惜呀？
于是，冰雾色迷迷地看着凌子夜雪白的嫩颈。
“我尤其喜欢你这一型的美男子！肌肤滑嫩细白，全身上下找不出一点瑕疵，我想你身子的味道一定很好吧，夜儿乖，让我‘尝’看看！”
“我不要！”什么力气都使不出来的感觉让他心生恐惧，他一直以为全天下的人应该都会畏惧他的，他真是连作梦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