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夜换日》——李葳
李葳  发于:2008年1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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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男人可是个混帐变态,是个连同为男人的自己也不放过的、卑鄙无耻的家伙……

  〔为什么我会这么倒楣,栽在这个贩卖人口兼男女通吃的大变态黑道手里?

  他究竟想做什么?说不定这个变态想先○后杀?〕

  血液一口气由沸腾冰冷下来。

  「啊!」

  男人的牙刮过了敏感的乳端,含住它,深浅交错地吸吮着,凌日高高地弓起腰,羞耻地想死。

  不要、不要、不要……他在地板上左右摇晃着脑袋,拒绝相信这是「现实」。谁来告诉他,这是场恶梦,一场疯狂又毫无道理、失序的梦魇!

  「真可爱,你抗拒得像个处女一样,我还是头一次看到你这副模样呢,好新鲜。」高兴地抬起头来,男人的欣喜写在脸上,一手往凌日的裤头上摸去。「我忍不住了,我现在就想要你,凌!」

  牛仔裤拉链被拉下的细微声响,俨然等同于宣告命运的丧钟。但,令人不由得万念俱灰的同时──咚、咚咚!急促的、笨重的、像是要把门敲破的巨响,由门外传来。

  「克劳顿先生?克劳顿先生,有紧急事故发生,请您出来一下!」

  「什么紧急事故?」男人停下手,回头吼道。

  「……」门外陷入一片沉默。

  皱起眉头的男人一抿唇,自凌日的身上移开,站起身。「你先等一下,宝贝。我去看看外头发生了什么事。」

  谢天谢地!对这意外降临的「无名帮手」,凌日感激涕零。

  快,快趁现在……他扭曲起上半身,笨拙地用不自由的双手,企图把褪到脚踝的牛仔裤拉上来,不然他连走都走不动。

  在凌日与牛仔裤奋斗的同一时间,由门口那个方向,传来了男人们低沈的争吵声。不知道他们在辩论些什么,不想管的凌日,好不容易把牛仔裤拉上来,哒哒的脚步声和吵架声也向着他而来了。

  「……说什么?我哪里绑架他了?凌是自愿和我过来的,这根本不关你的事,迪肯?莫迅!」一手摀着红肿的脸颊,像是挨了一拳的男人,以身体阻挡着另一名陌生男子的去路,嚷道。

  「闭嘴!你才是什么都不知道。看看他,你还以为他是在跟你玩的吗?他已经吓坏了!」刚进门的男子,有着一头子夜般的黑发、茵绿色的双眸,以及带给人深刻印象的俊挺五官。那头黑发和东方人惯见的直发截然不同,呈现光泽鬈翘的优雅弧度,相当亮眼。

  弄不清现在是什么状况,凌日只好用满是敌意的目光看着两人。

  「这本来就是个游戏!你说对不对,凌?」金棕发的男子焦急地想争取他的附和。

  黑发男子对他一嗤鼻,接着蹲到凌日面前,用字正腔圆的中文说:「静静地听,一个字也不要回答我。你不想要被上的话,就快点装出发狂痛苦的样子,否则我就不管你,自己走人了。」

  凌日满头雾水,但为了「逃命」,也只能听这名黑发男子的话了。

  「呜……啊啊……哇啊啊啊啊……」抱住头,凌日发出痛不欲生的哀嚎,接着在地上打滚。

  「凌?!凌,你怎么了?」金棕发男子惊慌失措地想上前安抚。「迪肯,是你跟他说了什么,害得凌变成这副模样吗?」

  「蠢货!当然不是。我刚刚一问他,是不是自愿和你到这儿来的,他就失控发作了。我告诉你,凌之所以回台湾,是因为他病了。」

  「什么?!他得了什么病?」

  「一种很罕见的心身焦虑症,学名很长我懒得记。总之是一种人际之间过度亲密,便会产生过大压力,严重演变到失控抓狂的毛病。现在的凌受不了刺激,何况你还硬要他玩这种游戏?你害得他的病情加深了!」黑发男子侃侃说道。

  「那我马上去叫医生!」

  「不必了。」黑发男子制止,说道:「凌的行李中就有药物可控制。我要先带他回家,你同意吧?」

  金发男子遗憾地点点头。「我很抱歉,我真的不知道凌的状况,他什么也没告诉我。如果我知道是这么回事,我绝对不会──」

  「我现在没心情听你辩解。总之,就是这么一回事,以后你最好不要再来打扰凌,他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凌了。」

  ▲▽▽

  顺利地逃离魔掌后,好一会儿凌日都处于恍神状态,他实在没遇过这么……说怪异也怪异,说诡谲也很诡谲的事。整件事超出他所能理解的范围,简直像是被外星人绑架般的科幻故事。

  从机场到现在坐在这个黑发男子的吉普车上为止,整个过程都像在拍电影。

  所有的事情只能用「不可思议」来形容。在这里面,最不可思议的就是身为男性的自己,竟也差点被强……咳,他还以为这种事只会在监狱之类的地方发生。

  「喂!」

  黑发男子的一吼,让凌日从出神状态中清醒。

  「什……什么事?」

  「我叫了你好几声,你听到了没?系好安全带,我可不想为了你损失好几英镑的罚金。」男子用中文讲完后,换成英文说了句:「真是个麻烦制造机。」

  凌日马上竖起眉头,这人干么一副吃了火药似的?不好意思,从小到大,他可是从来不给人添麻烦的标准模范生!

  「我感谢你给予的帮助,但我不想接受一名素昧平生的家伙,随意批评我为麻烦制造者!」立刻用英文还以颜色,凌日可不想被他看扁。

  跋扈地扬起一道鹰眉,男子嘲讽地说:「自尊高而不懂得自己有几斤、几两重的人,你知道用英文怎么形容吗?」

  凌日额冒青筋地瞪他。

  男子唇角高扯。「I开头T结尾,I、D、I、O、T。」

  「真巧,对于无法用理性沟通、没有礼貌的家伙,在中文里怎么说的你知道吗?」凌日学他一冷笑。

  「ㄧ开头ㄣ结尾,ㄧㄝˇ野、ㄇㄢˊ蛮、ㄖㄣˊ人。」

  男子沉默了三秒,绿瞳一暗,把视线从凌日脸上转开,对着方向盘嘀咕:「什么知书达礼、文静内向的模范生?那个满口谎言的大混蛋!这样也叫文静的话,我就是圣人孔夫子了!」

  「你在那边唠唠叨叨地说些什么?」

  把头转回来,男子哼地说:「我在骂某家邮购公司的不实广告,说得天花乱坠,什么东西有多好多好的,结果商品送到面前来的时候,却发现那和广告截然不同!」

  啊?凌日没见过比这人更难以沟通的。邮购和他们有何关系?

  「请问一下,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知道我被绑架,而且还来救我?」还有,中文说得如此流利。凌日可没天真地以为在爱丁堡到处都流行说中文。

  「我说是你的守护天使,你信吗?」男人恶劣地龇牙咧嘴笑说。

  「请不要跟我开玩笑。要是你不报上大名,我就要下车了。」上一次当学一次乖,凌日可不想再被哪个莫名其妙的家伙给拐骗。

  男人动手启动车子引擎。「我倒想看看你要怎么跳车!」语毕,车子宛如一道危险的利箭,由弦上迸射而出。

  凌日陡地一惊。不会吧?难道又要旧事重演?!饶了他吧!


 
 
3、

  在陷入恐慌前,凌日猛然想到他还有一样法宝──PDA!

  既然这家伙耍神秘,不肯告诉自己他的身分,那么他不会想办法自己查吗?假使真的在亲朋好友的名单中找不到这个人,那时候再考虑要不要跳车也为时不晚。

  从随身行李中翻出银色掌上型电脑,凌日逐笔逐笔地翻阅,很快地他就在亲友栏中,发现了身旁男人的迷你照片和简介。

  [迪肯?莫迅,一九八*年生]……和他同龄嘛!什么?还比他小两个月?年龄比自己小,可是态度却这么傲慢?根本一点儿都不把人放在眼中嘛!凌日皱起眉头,继续研究着其他说明。

  迪肯之所以能说得一口流利的中文,主要的原因是曾跟随当外交官的父亲在香港住过三年,北京也住过三年。十二岁时回到爱丁堡,目前和凌夜就读同一所皇家威尔森中学。

  和凌夜的关系除了是同学,两人之间还因为父母亲的「友谊」……

  看完最后一段说明,凌日抬起头说:「原来你是我妈妈现任男友的孩子。可是我还是不懂,你怎么会知道我被绑架的?」

  现在知道他名字叫迪肯的男「孩」,茵绿的眼瞳锁定在路况上,懒懒地开口说:「凌那笨蛋忘记告诉你,我会去接你。所以当我抵达机场,看到你跟着克劳顿……就是把你绑走的那家伙上车时,我猜到大事不妙,因此打电话去问阿夜。是他告诉我,你们会在那儿的。」

  「……这……些我全都不知道……真抱歉,让你这么费心……」呐呐地,凌日不好意思地说道。

  扬高一边眉头。「知道我是谁之后,忽然变得这么老实啊!你就不怕我是随口说说,骗你的?说不定我是故意和克劳顿联手,表演这出大烂戏,希望能赢得你的感激,卖个人情给你,这样以后才省得麻烦?」

  「咦?」是这样吗?凌日瞪圆了眼。「你想省什么麻烦?」

  噗!迪肯忍俊不禁地哈哈大笑出来。「弟弟狡猾得像条毒蛇,哥哥居然天真得像只小白兔,这么容易就上当!实在太好笑了!瑷玲阿姨真会生,竟生出你们这对南辕北辙的宝贝双胞胎,哈哈~~」

  窘怒的红晕在双颊上蔓延开来,凌日发誓这名叫迪肯的家伙,绝对是他短短十七年的岁月中,至今所认识的人里面,性格最差劲、最恶劣的一个!连刚刚那个唤作克劳顿的变态,表现在外的性格都好过迪肯!

  「要是你笑够了,我还想知道几件事。」悻悻地一瞪,凌日等他笑声渐歇后,才开口说。

  「你问吧,老子我心情好就回答你。」

  谁教这个人中文的?应该捉去枪毙!凌日翻翻白眼。「刚刚那个绑架我的家伙,好象是凌夜的债主。凌夜欠了他什么东西?」

  迪肯没有回答,净是贼笑着。

  「……该不会是严重到你说不出口的……那你又用了什么手段,让那家伙肯放我离开?你们当时说话的内容太快,我实在听不清楚。」

  等了半晌,凌日以为他又不打算回答时,迪肯竟开口了。

  「你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傻傻地就和凌交换身分,大老远地从台湾跑到这里来吗?」

  「阿夜说他在这边被人欺负,再也待不下去,所以拜托我做他的替身。难道,还有什么事,是他没有告诉我的吗?」

  「被欺负?这种骗三岁小孩的话,你不会信以为真吧?」嚣张地哈哈笑着,迪肯加快车速,在空荡的公路上飞驰,并说:「想不到十年的时间,就可以让人忘记自己弟弟的个性。凌是那种会被人欺负的料吗?」

  凌日不想告诉他,小时候的阿夜是个多么爱哭、爱黏人的小孩子,被欺负可说是家常便饭的事。每一次,都是自己出面替他教训那些坏孩子,并且警告他们不许再对阿夜动手的。

  「所以他果然是骗我的?」凌日自言自语道。

  迪肯抛给他一个「颇感意外」的眼神。「你也知道他在骗你?这么说,你也不是全然没长脑袋的嘛!」

  没好气地,凌日削他说:「哪天你看到有个人没长脑袋,还能活着在路上散步的话,请务必通知我去开开眼界!」

  一耸肩,迪肯回道:「你都已经知道自己被骗了,干么还上飞机?你若死都不肯点头做替身,凌也拿你没辙吧?还是说,你另外得了什么好处?或者像凌在英国待不下去一样,你也在台湾待不下去了,所以正好跑来英国逃避一切?」

  是啊,为什么要答应阿夜呢?这问题沿途上凌日就问过自己数百次了。

  「我也不知道,也许……」

  想过过新鲜刺激的生活?想追求一个不一样的未来?想试着成为「不是自己」的另外一个人?答案是哪一个,凌日自己都说不准。会让一个人下定决心的动机,从来都不会只有一个,但他知道有个最强而有力的答案,就在自己心底。

  「……我只是想来看一下。」

  嘲讽地笑说:「拜托,想来这儿观光,只要买张机票就行啦!」

  凌日不理会他的语刺,淡淡地说:「想看看这十年来的岁月中,自己的母亲与弟弟在什么样的地方,过着什么样的日子,是怎样生活的。普通人都会有这点好奇心的,对不对?前来观光的话,所看到的真实未必是最真实的。」

  迪肯没再说话了。

  车厢内陷入一片沉默,而凌日则无心再追问其他的事。反正,关于克劳顿的事,等回到了家中,他可以打电话亲自向阿夜盘问,看看该如何解决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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