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与婚礼-李葳
  发于:2008年1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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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都不曾想过,自己会有想要离开卫罗斯的一天。

  可是我已经无法再忍受了!渥夫今日所说的、所做的,在在证明了我和他不能共存在一块土地上,我在这儿

多留一天,不过是多让他借着折腾我所爱的家人,来达成践踏我的目的罢了。

  我已经受够了!

  不是离开,便是死亡。伊凡知道在这块土地上,自己是逃不渥夫,也得不到平静的。

  他要离开这个有着渥夫·拉沃尔·布里司基所在的国度!

  “伊凡哥,你真的愿意吗?”乔喜出望外。

  “除非你和娜娜不愿意。”

  “我愿意!当然愿意!娜娜你呢?”乔焦急地寻求着妹妹的认同。

  娜娜脸上飘浮着红晕。“我……哪里都去……只要哥哥们还要我

  ……”

  “万岁!那就这么决定了!我们去!”乔万岁地欢呼。“宋,我们来讨论该怎么进行吧!”

  谢维克面色凝重地望着几个人兴奋地商讨起来。

  这太奇怪了。

  业尔·温马克有什么理由帮助伊凡脱逃?那家伙在变成罪犯、逃犯之前,可是和渥夫混一国的酒肉朋友(而

且是个绝不逊于渥夫的天生坏胚)。虽然从他被判刑后,就再没听过此人的消息……

  他此时、此刻出现在此地,真的是“偶然”吗?

  享用完在卫罗斯所吃的最后一顿晚餐,伊凡与乔忙着为行动不便的娜娜准备所需的东西,纳希与哑哥也去

帮忙。谢维克乘隙逮住业尔,揪着他往无人的书房密谈。

  “你在图谋什么?快说!你不说的话,我马上下楼去告诉伊凡,你和渥夫的交情!”

  “啧!我还以为你猴急地把我带来这儿,是想跟我重温旧情呢厂摸了一把谢维克的屁股,业尔昨舌。

  “你想要被我踹爆你的蛋吗?”

  “上流社会的贵公子说这种下流话,不太好吧!”他揶揄一笑。“虽然你气嘟嘟的模样一样迷人。我可是一

点儿都没忘记咱们的那一夜……”

  谢维克冷笑。百正啊,我也没忘,那是找人生中最耻辱、最差劲的一夜!在我所有的床伴名单中,你高居第

一位!”

  “噢,我有这么大的荣幸——”

  打断他的洋洋得意,谢维克毫不留情地说:“最烂的一位!”

  业尔抱怨地一啾唇。“拜托!我没那么糟糕吧?我可是记得那夜所有的细节,你那可爱的蔷薇小口,是怎么

地教我如痴如醉。自从你之后,还没有哪只小羊儿能让我一夜不拔出的七连发呢!”

  “我也记得很清楚,在那之后的三天里,我过的是怎样生不如死的日子!坐也不能坐、躺着也痛,还拉了三

天的肚子!全都是被你这只没长脑袋、没有技巧地横冲直撞的种马给害惨了的!而且——”谢维克比了比中指啐

道:“我绝不会再喝醉,给你这种禽兽可乘之机,放心吧!”

  “真是奇怪了……”摸着下颚,不解谢维克怎会这么愤怒,业尔嘀咕

  着。“我记得没错的话,你也达到了三、四次高潮吧?”

  谢维克取下一本书往他的脑袋重重敲过去。

  “我不是来跟你讨论过去的!废话少说,给我从实招来!为什么你要帮助伊凡他们逃婚?”

  业尔左闪右躲。不是开玩笑的,被那么大本的书砸到头,不成傻子也会变笨。

  “你那么聪明,不必我讲也明白了吧?”

  “这和聪不聪明有什么关系?我只知道渥夫把伊凡逼到绝路,而你跑出来要帮助——”谢维克脑海忽然晃过

一个荒谬的想法。“难道……渥夫他……”

  “男人很辛苦的。”

  业尔见他不再追来,安心地隔着沙发与他对望说:“那家伙也改变了,以前的他哪懂得什么为别人牺牲、

着想这种事?跋扈、嚣张、自私、眼中只有自己的男人,想不到也会有顿然开悟、痛改前非的一天,了不起吧?

  瞧他说了一长篇,重点一句也没提,谢维克揪住他的颈子,冷声道:“你给我一五一十地从头说,否则找

就把你那根油腔滑调的舌头修短!”

  竖起双手投降,业尔嘟囔道:“你想听,我就说,前提是不能把这件事转达给伊凡。理由,你也很清楚

吧?'’

  “万一伊凡知道后,会觉得自己有责任,甚至打消离开卫罗斯的主意吗?”谢维克痛心地低语。

  “别让那家伙的辛苦成了泡影,他可是筹划很久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渥夫是何时下定决心要让伊凡离开卫罗斯的?”

  “何时开始的,这我也不太清楚。他来找我商量,说他已经有个完整的计划时,是约莫半年前。之前他只

拜托我替他照顾伊凡……啊,别瞪我,我再怎么混帐,也不会打好友老婆的主意!”业尔默默地画个十字架,

请求上帝原谅自己的谎话。

  “……哼,伊凡才不用你照顾!”

  “嗯,后来我也发现了,他满强的。剑术、射箭术、骑马术,我们队上没什么人敌得过他。”业尔耸耸肩

。“这就叫有备无患嘛!一个人背上也没长眠,女王又拼命想要暗杀伊凡,多几双眼睛在巡逻,就没人能伤到他

了。”

  谢维克到此为止都没疑问,也觉得合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婚礼从头到尾都是假的吗?用来钓伊凡和

女王上钩用的?而这些都是渥夫筹划的?该不会连伊凡的妹妹也参了一脚在其中?!”

  “答对了!赏香吻一个。”

  “我才不要!”谢维克推开他的臭脸,恍然大悟到这盘棋是怎么下的

  婚礼一女王陛下的怒火一想尽办法阻止一召唤伊凡到斯科城内。

  丝毫没有发现,众人上了渥夫的当,女王与伊凡纷纷照着渥夫的脚本行动……下定决心要离开卫罗斯的伊

凡,带着弟妹,明日登上马车后,就会远离女王的威胁,重获新生!

  “可是渥夫为什么非要斩断和伊凡的情,说出那么绝的话?”

  渥夫可以不见伊凡的面,驱赶伊凡离开啊!无计可施的伊凡,到头来还是得接受逃婚的建议,何必非扯破脸

?

  “不想给自己任何希望吧,我觉得。”

  业尔弹弹谢维克洁白的额头说:“我可以想像渥夫说了什么,换成我站在悬崖边,知道自己即将坠下,我

会给心爱的人一篇永生难忘的爱语吗?不,我会狠狠地推开爱人,和他大吵一架,分手。这样我便知道他不会为

我哭哭啼啼,我也不必牵肠挂肚,死得干脆。所以,渥夫是在让自己死了这条心吧!”

  “那个……大傻瓜!”

  谢维克有些伤心,渥夫竟连自己都不肯说。

  他的演技将谢维克骗得死死的,害得谢维克对他说了一堆绝情的话语,以为渥夫真的是被乌鸦叼走了良心

,变成万恶不赦的混帐了。  

  如果渥夫把他当朋友,好歹也跟他……谢维克想了想,摇了摇头。渥夫是对的,渥夫找自己帮忙有何用?不

过是增加秘密曝光的危险,况且自己能做的太有限了!

  你真的爱惨了伊凡,对吧?渥夫。

  我道歉,不谊骂你、不谊诅咒你下地获的。我现在收回,我们还是朋友。

  “不要因为同情,就把整件事给曝光了。”业尔提醒道。

  谢维克瞪他一眼。“这无须你操心!对渥夫虽然抱歉,可是我本就反对伊凡和渥夫继续交往。无论渥夫爱不

爱伊凡,他们之间悬殊的身分与背景,根本没有容纳彼此的空间。能在彼此受更大的伤害前分开他们是件好事

,我再赞成不过了。”

  吹声口哨,业尔微笑道:“难得咱们意见一致,而且气氛正好,如何?要不要到我的房间——”

  话都还没说完呢,谢维克把始终拿在手上的书,狠狠地击上业尔的下颚——

  咚!男人直挺挺地倒下。

  “晚安。你好好睡吧!”

  跨过地上的“活尸”,谢维克正要走出书房时,差点撞上伊凡,他吓了一跳。

  “怎么了?”伊凡不解地看着他那惊白的脸。

  抚着胸口,强自镇定的谢维克,扯扯唇角说:“没、没什么,你刚好搬东西经过啊?要不要我帮忙?”

  “不必了,这是最后一·箱,,”越过谢维克的肩膀,伊凡好奇地望着书房。“你在看书吗?”

  祈祷伊凡没发现躺在地上的男人,谢维克椎着伊凡往前走。“你不是很忙吗?走,我帮你—-·起搬。”

  “真的不必了。”微微扬起唇,伊凡婉拒。

  “是吗?那就……”

  毫不知情的伊凡,会一直持续着对渥夫的厌恶吧?谢维克佩服渥夫这么做的勇气与决心,也知道这番用心良

苦全为了一个“爱”字。他不会、也不能鲁莽地拆穿这一切。

  只是,一想到渥夫此刻是怀着什么心思,在明知伊凡即将离去的时刻,却必须……谢维克的心口就是止不

住地疼,内咎与罪恶感都不及那种怨恨。

  他好怨恨上天,何必让人相识一场,爱上不该爱的人?!

  “学长……你……怎么了?”

  直到伊凡吃惊地发问,谢维克才晓得自己掉了泪,他连忙擦去眼角的水泽,笑着说:“沙子吹进眼中了,

没什么。”

  “不要紧吧?”

  握住伊凡的手,谢维克突然地给他一个拥抱说:“你一定要在新天地里找到幸福,过得幸福,伊凡!”

  困惑的伊凡,以为谢维克是在同情自己,于是笑着,也回拥他说:“谢谢你,学长,我会的。”

  离开卫罗斯,怎么可能会不幸呢?

  伊凡想着:冬日将尽,我现在终于看到一丝光明,那像黑夜般笼罩的日子已经过去了,未来必定是充满煦

阳的,不是吗?

  崭新的明天,会带来崭新的希望!

  卫罗斯的国史上,发生过数十次的暴动,其中被称之为“十一月暴动”的这一场,别名是“婚礼暴动”。

  起因,是一袋由马车上洒落的金币。

  不知道由谁搭乘的马车,驶过斯科城大街上时,沿途洒下一枚枚的金币。当时的大街上,聚集了成千上百

等待参加婚宴的平民百姓,许多不得温饱的农奴们为了抢夺那些金币,争先恐后地占据道路、追逐马车。

  原本这只是个很小的骚动,可是它却失控了。因为民众挡路的同时,也挡住了迎亲的队伍。

  因为负责护卫新娘马车的行伍被耽搁,前导的士兵们祭出长枪驱赶。枪声吓醒了一些人,也激怒了一些人

,他们捡拾起地上的石块,不由分说地往士兵们扔去。

  暴力,有其传染性,一个接着一个。

  迎亲的队伍成了镇压的队伍,新娘的马车内,也不见了新娘。

  抢夺、打架、放火、劫掠,纪律与枪炮此时都抵挡不过人类原始的欲求——他们渴望着长期受欺压的日子

能获得一点补偿,他们渴望着一点温饱的契机,他们将获得唾弃权力的机会……

  失控的火,就这样远超过人们所预期地,蔓延开来。

  十一月暴动持续将近半个月,焚毁了大半个斯科城,伤亡人数未曾统计,据信超过数千。其间最令外界震

惊的,莫过于卫罗斯王宫也同样难逃暴民之手,被蹂躏践踏成为一片废墟。

  “报告!东街发生暴动!暴民正往王官方向聚集,请陛下立刻前往避难!”

  洛琳女王冷静地放下红茶杯。“避难?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叫您逃啊,母亲大人。”

  “渥夫?!你这孩子,为什么跑来宫中?你的婚礼呢?你把成千上百的宾客都丢在教堂做什么?”

  “婚礼?那是什么?我以为最不希望这桩婚礼被完成的,是母亲您呢!”淡淡地说着,绿眸宛如春日绿荫般平

静。

  “你这孩子……”洛琳以手掩住嘴。“你——”所谓母子连心,忽然间,她读出了儿子的计谋——自己彻

底被儿子给骗了!

  “快些请陛下去逃亡吧!”渥夫对着左右的卫士吩咐着。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渥夫?你是朕最爱的儿子,我愿把一切都给你,你却要为了一个男人,一个

东方出身的贱男人,把朕的国家捣毁?!”声嘶力竭的,洛琳愤怒地叫喊着。“你这个不肖子!”

  “我也爱您,母亲。”渥夫以最柔的声音回道:“我现在终于知道,自己和您是这般的相像。我们都是不

择手段要赢的人,连爱也是,非赢不可。我们还真是对可悲的母子!”

  “你说什么?我不会原谅你的,渥夫!”女王在几名护卫以“强行避难”为名,被带往厅外时,还在狂吼着

。“我非宰了伊凡、爱不可!朕一定会……”

  逐渐远去的声音到消失前,都还在谩骂着。

  渥失笑了笑。母亲是名强悍的女人,他相信她说到做到。

  看着四周繁华、但一点儿都不温暖的装饰。全部都是冷冰冰的,所以他小时候最讨厌到这儿来了。权力的

臭味、财富的臭味、阿谀谄媚的臭味,都黏在这些墙上,渗透进去,洗也洗不掉。

  母亲是对的,自己的确不肖。

  但是他仍然要这么做,因为他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向母亲赎罪,却只有这次的机会能给自己所爱的人一条

活下去的道路,一条通往光明的道路。

  站在王宫的顶端,渥夫遥望着远方的天空。

  跑吧!

  逃亡吧!

  张开我送你的羽翼,飞翔吧!吾爱!

第六章

    转眼,跟着养父回到卫罗斯国,已历经数个寒暑、数千晨昏。

  现在的日子谈不上幸福,但小小的满足是有的。

  与五、六年前自己所处的恶劣境地相较,甚至……可说是天堂了吧!

  小小的一方囚窗、破旧的草席,空气中永远弥漫着什么腐烂的、败坏的、腻臭腥膻的气息,不得填饱的肚

子,永无止尽、令人厌恶的“工作”……如今那些都化为黯淡的记忆,堆积在结尘生蜘蛛网的脑袋中最偏僻的

角落。

  接受养父的善意,进入名门苏兹中学就读,过起独立自主的寄宿生活。每月可回家探望一次可爱的弟妹,

与家人共享温馨的晚餐。其余在校的日子,也都步上规律的轨道,渎书、就寝、起床、上课……周而复始地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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