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与十字架-----李葳
  发于:2008年1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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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乐。”
心凉了半截,乔跨出脚。“你就这么顽固,不肯离开那家伙吗?不惜抛下我和娜娜,你也要到他身边去吗?为

什么?你若不再是奥古史坦家的人,也没那种必要出卖自己啦﹗”
自嘲一笑,伊凡怎能说:你太天真了﹗
渥夫是什么样的人物,伊凡最是清楚。当初是自己送上门的,今日想要断绝这关系与否,也全掌握在渥夫手上

。渥夫不会在乎伊凡的姓氏是什么,他想要摧毁奥古史坦家族的话,也不需要理由。哪怕他离开这个家,为了

报复,渥夫会不择手段的。
沾上,便再也无法摆脱。
至死方休。
这就是渥夫·拉沃尔·布里司基的可怕之处。

“让我去收拾一下行李吧。”
转身走出绿厅,伊凡毅然的背影已义无反顾。
“伊凡哥﹗”
站在楼梯顶端的娜娜,扶着墙,泪流满面地说:“求你,不要走。”
“娜娜……”他又何尝想离开这个家呢?只是这儿已无他的容身处所,他留下来,将带给这个家无尽的苦难。
“我发誓,我会做个乖孩子,我以后绝对不哭闹了。我、我就算下地狱也不怕,被骂是胆小也无所谓。只要伊

凡哥愿意留在家中、留在娜娜身边,我也愿意保守住伊凡哥和渥夫大公的秘密。拜托你﹗”从噩梦中醒来后,

她才知道另一场噩梦正活生生地上演。偷听到伊凡与乔的争论,她几度都想冲出去,恳求乔哥哥别再逼伊凡哥

了。
她一直忍得好辛苦,不把这秘密告诉任何人,为什么到头来还是一场空?为什么最后伊凡哥还是要走?
扑簌簌的大粒、大粒泪珠。纷纷滑落。
“连妳都知道了?”
伊凡苦笑,自己的不够谨慎、不够警觉,才是真正的致命伤吧?然而这已经不再重要了。无论再如何纤悔,崩

坏的十字架是再也恢复不了原状的……
娜娜胆怯地点点头,不过没敢说出自己还向握夫求证过。登上楼梯。伊凡小心翼翼地拦腰抱起哭泣的妹妹,往

她的寝室走去说:“妳不会下地狱的,傻孩子,谁敢把妳捉入地狱,哥哥头一个不放过他。妳可是我们的小天使

啊﹗”
“那么,你会留下了?”
伊凡静默片刻,温柔地笑说:“我的家,只有这里。”
“答应我,绝对不走?”
微笑着,伊凡把她放回床上,替她盖好棉被说:“睡吧,我会一直在妳身边的,不必担心。”
娜娜担忧地扣紧伊凡的手指,深恐他会离开,始终不愿放手。伊凡只好坐在床畔,哄着她,直到她再也熬不住

,入睡为止。
清晨的薄雾笼罩着寂静的大地时,伊凡拎着简单的行囊,离开了这栋曾经给予他温暖、亲情与真爱的屋宇,告

别生命中短暂的幸福光阴。


男人在等待着他。
以胜利者的姿态,傲慢、高雅的容貌掩不住得意,性感的薄唇冷淡地掀起,手指玩弄着巨大的黄金戒环,慢条

斯理的动作未曾透露出男人此刻欢欣鼓舞的心境,唯独那双绿晶迸放的锐利光芒,诉说着……胜者为王的优越


哪怕是一大早就被管家的敲门声吵醒,也不会打坏这份好心情。
他的百合,终究完全地坠落到他的手中了。
往后再也不必和“什么”分享他。
从今以后。
放柔的视线缓慢地梭巡过,略显苍白的细致脸庞,恰似是朵失去活力的、楚楚可怜地在寒风中摇曳的,百合。
你唯一能依赖的,就只有我了。伊凡。

斜靠着金银刺绣的枕臂,渥夫微歪着一头蜜金发,从容不迫地打破沉默说:“我可怜的伊凡,你被奥家的人给

赶出来了是吗?”
漠然的,如同一具没有思绪的美丽玩偶般,伊凡伫立在他的身前。
“我早猜到会变成这样的,伊凡,不过也算你聪明,知道无论你是或不是奥古史坦的一份子,对我来说都不重

要,我只在乎你会不会遵守我们当初的约定。既然你已经来到这里,我答应你,不会抽回伸出去的援手,我会

继续帮助奥古史坦伯爵,好让你安心。”
渥夫怜悯地一笑。“你无须感激我,这是我对于你的听话,所赠的犒赏。以后你也会发现我绝对是慷慨的,不

会吝于给你任何你所要求的一切。华服、珠宝、马车,这屋内所有的一切,你都可以任意支使,我会对管家下

令,让所有的人也听命于你的。”
伊凡还是一动也不动,黑瞳中映照的虚无,就像是被挖出了灵魂,是空的。
“怎么了?好不容易你总算可以摆脱那沉重的十字架。怎么却一点儿都不高兴呢?背负着一家的前途、命运不

是很累吗?照显不能行走的腐子、任性不懂事的弟弟,有什么好留恋的?你自由了,呵呵,不过也只能在我身

边行动就是了。”
渥夫挑高一眉,讽笑地往下说:“或者,我猜错你的意愿,你气愤那利用完你,便一脚将你踢开的奥古史坦家,

想要复仇?这件事简单,我下个令,就能让他们从上流社会中消失。”

这句话,多少触动了些什么吧?
美丽的玩偶些微地眨动着长睫,冰冷的黑瞳凝聚焦点在渥夫身上,开启双唇说:“渥夫……”
“什么事?”
“我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我吧?”
边说着,修长的细指边攀上自己的领结,优雅地解开它。不疾不徐的动作,幻惑着男人的目光。一颗又一颗的

钮子被解开,黑色的外袍轻易地被丢弃到地上。
扬起唇角,渥夫纳闲着伊凡如此少见的主动意味着什么?
“你一定不知道,其实我一点儿都不抗拒你的拥抱,你的硬挺灼热穿刺我的时候,我的身体是喜悦的,因为我

是……天生的荡妇。”
绝艳的色泽从黑瞳深处渲开,靡丽的、色情的气味在吐息中把周遭的空气都烫热了,伊凡一手搭上坐在沙发上

的男人肩膀,凑近他的耳朵说:“撕裂我、贯穿我,用力地……操吧。”

男人瞇细了跟睛,对这异于寻常的改变、脱出控制的逆转主导局势讶然。
是伊凡却又不是伊凡的淫荡美兽,如同猛毒花蔓缠绕住他的颈项,唇角一抹凄美冰冷的笑漾了开来。
“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断了气的快感,渥夫。”
深陷入伊凡细腰的五指一压,渥夫禁不住他挑逗地封住那张蔷色红唇。


野兽般激烈交缠的两具身体,狂放地撼动着沙发的椅脚,承受不住这样折腾的沙发嘎吱嘎吱地作响着。
“……哈啊……啊……好……再用力一点……”敞开双腿跨在男人腰间的白晢身子像是条纤细的蛇,不住在快

感中疯狂地扭动着。放浪形骸的模样……就像他自己所形容的,像是天生的荡妇。
男人不断注视着这样的他,开启的双唇所伸出的诱人小舌若隐若现,每当他忘形地喘息时,那舌尖就会舔舐过

下唇……
“唔﹗”
受不住诱惑,男人猛然扣下他的颈子,强迫他低头,野蛮吻住——立刻地,他的舌尖积极地缠绕住男人的舌叶

,饥渴地吭咬着。毫不知羞怯退缩为何物。
这样的伊凡不是伊凡﹗
男人脑海清楚地晃过这念头,但身体照样火热亢奋,自己唯一能做的报复也只有更激烈地进攻着他的唇,就像

是要展开主导权的战争一样,他们连系为一体的部位,紧紧相扣,又彼此互斥,谁也不让给谁。
他的十指移到男人的蜜金发海中,以指尖嬉戏搓揉着发丝,直到男人放弃征服的意愿,松开他的唇时,一道银

丝唾液落在垂他湿润的红唇畔,他以自己的舌头舔去。“你一定很讶异吧?有种在棋局结束前被将了一军的感

受?哈啊……啊嗯……”

摇晃着身子,黑瞳穿越过他的绿胖,凝视着远方说:“……我在十二岁以前,一直是……靠这个在赚口饭吃的。


绿眸一瞠。
抬起细白的脖子,他喘息着,微笑着说:“吃惊吗?自己竟不是我的头号恩客,失望吧?这种事也没什么稀奇

的,贫穷的人家,为了一袋米,可以卖出自己的小孩。我只是比较倒霉而已……嗯,别停啊……”
紧环着男人的柔软肉壁贪婪地索讨着,今男人的心思再度扬散。
“哈……嗯嗯……”呻吟着、断断续续地,他说着。“人口贩子说我秀气、瘦小,卖做长工也干不了什么活,

于是我被转卖到一间专门提供男人享乐的兔子窝里。所谓的兔子就是……变童……第一次接客的时候,我以为

自己会死……”
停下,自嘲地苦笑着,他夹紧男人示意说:“现在当然不一样,这就是一回生…二回熟吧?”
渥夫绷着脸。“你为什么要说这些,伊凡?”
“你说呢?”他垂下眼眸,把放慢的节奏再次提高。“……啊啊……总之,我熬过来了,那种生不如死的日子

。我的养父把我从那里拯救出来,以前我不知道人是可以在不脱光衣服的状况下,就得到东西的。”
摇了摇头,伊凡舔唇说:“我不说了,让我们专心地做吧。”已咬住男人的耳垂,吹气如兰地低语。“快点给我

……你滚烫的热汁……”
男人愤怒地一颤,咆哮着,捧着双臀的手带着惩罚意味,高高抬起、重重放下,可是他不但没有畏缩,反而喜

悦地吟泣着抖动,接纳这夹带着痛楚的欢愉。


激情风暴暂歇。
和伊凡当初所宣示的一样,这是他们有过最教人狂醉的**,可是和火热滚烫的身子背道而驰的,渥夫觉得打自

心中有股逐渐瑟缩的冷……就像是冰之女神手执冷箭戳入了他的意识中,唤起他熟睡已久的罪恶感。
那一直被强烈的征服欲所掩盖的罪恶感,像冰冷的虫爬在他的背脊上,甩都甩不开。
他作着深呼吸,看着同样气息粗喘的伊凡抬起腰,离开他,走到自己丢下的衣堆中,背对自己不知在翻找什么


渥夫疲惫地闭上双眼,脑中还回荡着先前伊凡的告白。恩客……不一样的……自己和那些花钱寻欢,不把伊凡

当成人而是当成玩具般的家伙不同……他不会抛弃他,他不会鄙视他,他只想爱……

咕滋——
起初,渥夫并没有意识到这声响是什么,他愕然张开绿眸,对上伊凡冷硬的黑眸,接着腰间扩散开来的剧痛,

使他垂下眼望着正一吋吋地没入自己腹内的银白短刀,他伸手握住伊凡的手,企图阻止刀身的入侵,可是伊凡

以更强悍的力道,将刀子整个插了进去。
“啊啊啊——”被戳破的痛楚,让渥夫溃倒在地上。
伊凡没有再拔出刀子,他站在渥夫的面前,看渥夫在地上翻滚着,说:“你如果不将它拔出来,也许还可以多活

一点时间,只是也会死得比较痛苦吧?”
“你……”大口喘息着,渥夫在晕眩的视线中,企图锁定他的形影,但却有两、三道影子在晃动着。
“接着前面我没说完的。”伊凡望着他,眼里却没有他。“我不知道爱是什么?谁也不曾爱我。我双亲的模样

早被我忘记了。我只知道他们生下我,却把我当成一头家畜一样地卖掉。那些兔子窝的人,谁也没空去管一名

随时可能会夭折的孩子在想什么,他们要的只是听话,想要逃离就以鞭子伺候。那些花钱的人,脑中想的只有

下半身的那根东西能不能痛快,以银子把享乐建筑在弱小无力的人身上,也不感到愧疚。”

渥夫闭上眼睛,觉得他的声音好遥远。自己会死吗?就这样死在伊凡的手中?
“可是那又怎样呢?我要怨谁吗?我能去审判这些人的行为吗?我并没有部个勇气冒着死亡的代价,逃离自己

的命运,随波逐流的我又比那些人高明到哪里去呢?这些,是我后来拿来告诉自己的借口,我放弃了自己。正

当我认命了的时候,遇到了前奥古史坦伯爵,也就是我的养父。”


伊凡走到窗边,不管自己所说的,是否能传到渥夫的耳中,他亟欲倾诉,滔滔不绝的。他望着星子,说:“他说

天底下没有该被抛弃的人,他说神子爱世人,每一个人都有被爱的权利。他说到我家来吧,我会给你一个真正

的家,给你亲爱的弟妹,给你永远包容你的处所。”
浅笑着,伊凡摇头说:“我以为他只是随口说说,大不了日三时兴起,很快就会后悔的谎言。我想,管他要带我

去哪里,都不会比我现在所处的地方更糟了。因此我跟他走,跨越过大半个国度,而在那儿等着我的,是他所

允诺的……真正的天堂。”
渥夫发出痛苦的呻吟,伊凡才突然想起地回头。“你知这吗?养父告诉我,以后我就叫‘伊凡·爱·奥古史坦

’的那天,我有多高兴吗?我高兴得躲在棉被中哭了一晚上。我发誓,为了父亲,我一定会不负他的期望。把

你们艰难的语言、文字在最短的时间内学会,在学校也绝对要名列前茅。这些二点儿都不苦,只要有养父、弟

妹的支持,被谁歧视、欺负,我都不放在眼中。”
“……凡……伊凡……”逐渐进入昏迷的渥夫,喃喃叫喊着。
于是他再度走到男人身边,蹲下说:“很痛苦?那我帮你把刀子拔出来,你就会轻松地断气了,这样好吗?”
渥夫睁开茫然溃散的绿眼。“……你……恨我?”
伊凡凄楚地笑了。“不。虽然我也不爱你。我对你已经没有感觉了,我们之间的距离太遥远,你是天之骄子,

生下来要什么有什么,傲慢、自大、唯我独尊,但你对我很好。至少念书时。你是我唯一的朋友,那时候我还

称得上喜欢你这个朋友。和我崎岖的人生不同,你不知道弱者的悲哀,你永远也不能体会我的感受,我们是两

道不会交错的并行线。”
以最后的力量,渥夫总算能锁定伊凡的脸,他抬起沾满血的手,想要碰触他的脸颊,可是还没碰触到就无力地

落下,涌出口的大量鲜血,几乎淹没了渥夫最后的话语——
“对……不起……我……只是……太爱……你……”
他说完后,动也不动地合上双眼。死神已扬起镰刀,即将落下。

伊凡一震。
男人满身是血的告白。让伊凡动容,也动摇他坚定的决心。他本来是打算色诱男人之后,乘机杀了他,然后自

己也绝命于此。
这么做是唯一的法子。他不能让渥夫有机会威胁到奥古史坦家,而失去奥古史坦这个姓氏之后,伊凡也万念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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