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由来》(〈爱与革命夜〉番外)——李葳
李葳  发于:2008年1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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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用这种借口把我拉到这儿?」
「嗯……叙叙旧,因为我们同处过一个国家?」
伊凡有种被愚弄的无力感,他一旋踵。「恕我失陪,学长,我要回去士课了。」
「你讨厌男人吗?伊凡同学。」
被这句话拉住脚步,伊凡回头说:「这问题重要吗?」
「很重要。」谢维克笑嘻嘻地问。
伊凡不假思索地说:「讨厌。」
反而是谢维克感到震惊,他张口结舌地说:「这又是为什么?你也是个男人啊﹗」
「因此,我才讨厌。」伊凡并不是渴望成为女子,但他厌恶自己那不由脑筋所控制的欲望。男人的生理构造与女子不同,一旦受到刺激,就会起反应。有时堪至不需刺激,只是累积到一定的程度,也会在夜晚苏醒抬头。
自身不能控制的欲望,让他厌恶。
谢维克判断伊凡的话非常认真,不像玩笑。于是叹气说:「那真可惜,如果你喜欢的话,那就好办得多了。」
办?办什么?
「看你一脸困惑,你该不会还是童贞吧?」谢维克逗趣地挑眉看他。
原来是指那方面的。伊凡不耐烦地回嘴说道:「学长难道喜欢男人吗?」
「喜欢啊﹗」
谢维克也快人快语地告诉他说:「我从十四岁开始就只和男人做那档事。你看我的长相也知道,年纪大的女人把我当洋娃娃,年纪小的女人把我当敌人或同姓。还是男人单纯又好讲话,没有顾忌什么女人纤细一面的必要。」
世上也有这种人?伊凡真是大开眼界。
「年长的叔叔、伯伯,技巧好没话说,还非常慷慨;年轻的也有年轻的滋味;当然,我也喜欢长相清秀可爱的弟弟,像你一样的。」谢维克挑这时,眨一眨紫瞳。「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我很温柔,而且保证高明,你想要前面或后面都没问题。」
伊凡决定了,谢维克的为人他并不讨厌,只是教人难以应付。该怎么说……是他没遇见过的典型。邪恶与美好的一面,能如此完美地并于一身,世所少见。
「多谢学长的美意,我消受不起。」
以谢维克的人气,伊凡轻易可以想象到,万一自己不知轻重,真受了对方的邀请,厚脸皮地进入谢维克的「闺房」,恐怕会有一堆恶意的冷言冷语投过来。好比「肮脏、不知身分的猴子」、「想吃天鹅肉的癞虾摸」等。
「呼」地吐出一口扼腕的气,谢维克拍着他的肩膀说:「你还真守身如玉呢,不过我奉劝你,早点挑个看上眼的,解决童贞的现况,要不然你的『皮』会永远「包」着不开,很快会烂喔﹗」
蔓延在耳根的热气,让伊凡差点挂不住冷面,他一瞪谢维克说:「这就不用学长多管闲事了。」
「哈哈哈哈﹗开个玩笑、玩笑。」
叮当的校铃在各处角落响起,到头来,伊凡还是纳闷谢维克是居心何在,何苦专程一趟前来戏弄他?
「上课了,时间真快。」谢维克冷不防地掠过伊凡耳颊说:「今天我先撤理,但我还没死心。小心渥夫,万一他要对你下手,你要记得可是我先邀你的,你想摆脱童贞的话,就先来找我喔﹗」
在伊凡未及反驳他「那种事一辈子也不会发生」前,谢维克手脚利落地夺走伊凡的唇,短暂的碰触、离开。
「下次聊,学弟。」
轻盈得有如一只在花丛乱窜的蝴蝶,翩翩飞走。
伊凡用手背擦擦嘴,他可一点儿也不希望有下次,这次就够折腾人的了。

****
当渥夫听到谢维克炫耀地形容伊凡的双唇有多柔软时,他还没发火,顶多是有点懊恼每次都被谢维克捷足先登。往往被谢维克偷吃过的佳肴,他就特别没胃口,谢维克说,这都要怪他自己的怪癖,老爱挑剔对方干不干净的关系。
「而且,他还斩钉截铁地告诉我,说他根本不认识谁是「渥夫」,你知道吗?当我听到这句话,当场笑翻了。我以为你在本校内能呼风唤雨,想不到神还是有长眼睛的,留了个不受你影响的小清流,不错不错。」
谢维克的这段话,才是让渥夫老大不爽的主因。
那个傲慢新生的名字,渥夫一下子就记住了。相较之下,到现在渥夫的「大名」他竟敢没放在脑袋中,分明是在向他下战帖吧﹗
「生气啦?」谢维克一副深怕火烧得不够旺地说。「我可没挑拨离间、煽风点火喔﹗要是你当时在现场,按照你的孩子气,八成已经揪住可怜的小学弟,塞也要把自己的名字塞进他喉咙里,硬逼人家吞下去呢。」
「谁是孩子﹗」
「你呀,你敢说自己没在脑中这么想?」
渥夫心虚地移开眼睛。「啰唆﹗脑子是我的,你管我怎么想﹗」
摇晃着一头白金发,谢维克拉起发尾来玩耍着,压根儿没理他的回话。
讲到这头自傲的发,谢维克可是爱不释手,甚至不惜为它欺骗校方说:这头发是为了替病弱的祖母祈祷而留长的,剪短的话就意味着祖母的病逝,因此坚持不肯剪,逼得校方为他开启特例。
「去去﹗回你房间去﹗」渥夫恼怒地抬脚,假装要踹他。
飘然起身,谢维克嚣张地笑说:「我也没空留在这边哄你这大孩子,我还有约会呢﹗拜拜。」
「滚﹗」
枕头没撞上谢维克的花容,倒是撞上了门板宣告败北。看见能供他发泄脾气的封象不在,渥夫气得倒头大睡,临睡前他又想起伊凡……别出现在大爷面前,要不然‥‥准有你好看的﹗
****
或许是应验了「心想事成」这句话。
几天后,当渥夫睡晚了,错过早祷时,他看着陆续从祈祷堂中步出的初级生,里面最显眼--被四周的人孤立,却一点儿也没有在乎的表情,彷佛遗世独立般--的东方男孩时,渥夫高兴地勾起唇角。
好啊,被我逮到了吧﹗
分栋上课,居住在昂贵豪华的独栋宿舍的渥夫,要想平白无故地和伊凡碰上面,没有天赐良机还真办不到(另一个主因是,渥夫才不会拉下脸,像谢维克那样抛头露面,去初级生的教室找他呢﹗)。
渥夫盘手在胸前,故意站在必经之路上,堵着。
许多初级生同他擦身而过,纷纷行礼说「学长好」,可是他眼中只有部名抬着下颚,一脸漠然神情地走在后头的他。渥夫数着、等着,好不容易伊凡终于来到他面前--若无其事的渥夫想开口之际,那矮小的身影已经擦身走过了﹗
「喂,你﹗」
一声喝叱让许多初级生都停下来,转头张望--唯独那挺直的背影没回头。渥夫气得跨出两大步,从后方扯住伊凡的手腕。
「跟我来﹗」
众目睽睽之下,伊凡被拉扯到祈祷室旁的灌木丛中,越拖越远。伊凡当然不可能安分,他边挣扎着,边怀疑自己怎会受到这种待遇?和往常一样去做早祷,满脑子盘算着算术、天文学的考试,走着走着……莫名其妙的事就发生了﹗
这学校里到底有多少怪人啊?
「请你松开手,这位学长﹗」
「渥夫﹗」
这句回话使伊凡一愣,人继续被拖到花园另一端较空旷的角落。直到四周没有闲杂人影之后,渥夫才松开手,以严厉的眼神瞪着伊凡说:「我叫渥夫,把这个名字好好地放在你的小脑袋里,假使那里头记得住东西的话﹗」
凭什么自己要听这般跋扈的使唤?还被人指着鼻子?明明他们又不相识……等等,伊凡想了想,他确实在哪里看过这张脸‥‥
「你还是记不住吗?」渥夫开始卷起袖子。
伊凡后退一步,以为他要使用暴力。
「那我写给你看,给我看清楚了﹗这个,渥夫.拉沃尔.布里司基就是我的名字﹗」
哑然地望着地面上被人以树枝勾勒出的潦草字母,伊凡不知该说什么。
「来,给我重复念一次﹗」
这道命令,使伊凡抬起头说:「有这必要吗?」
渥夫瞇起眼,绿眸中累积暴云。「给我照办就是,少啰唆﹗」
「上次那位不按牌理的谢维克学长,也是你的朋友吧?」呼地吐出一口叹息,凡摇头说。「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不过学长请你们不要再来捉弄我,我只想要个平静的校园生活。」
「谢维克的名字你一下子就记住。为什么该死地记不住我的?」
蹙蹙眉,伊凡索性低头念着地上的名字说:「渥夫学长,现在我也记住你的名字了。你满意了吗?我可以走了吗?」
滋……渥夫头顶冒出烟。
忽视、无视做到这种程度,真的不是开玩笑的,这小子一点儿都没把他放在跟中呢﹗什么吓得发抖的小猴子,从这家伙的胆量来衡量,他绝非普通的池中物。上次在图书室也好,这回两人面对面也好,这个面无表情的东方百合,真的挑起他的兴趣了。
可是‥…硬的来,这家伙会就范吗?
「恕我失礼,学长。」见他久久不答,伊凡不想再等下去。
扣住伊凡的手臂,渥夫拉住他说:「你,有没有兴趣做我的人啊?」
荒谬﹗狐群狗党一鼻子出气。俗话说:什么样的锅配什么样的盖。这是给渥夫与谢维克这对朋友下了最佳批注的话。
「没有。」抽出手,伊凡冷静地回道。「你或谢维克学长都一样,我对谁的床都没有兴趣,只想躺我自己的那张床。拿别人消遣对你们而言也许有趣,但对被愚弄的我来说。这叫作无聊的举止。请你们不要再做了,告辞。」
不意外。渥夫也是随口探探而已。
连谢维克都无法轻易地攻城略地,自己这样开口会有效果才怪。想要摘下这朵冷丽的百合,看样子得花点功夫研究研究。
漾着微笑。「我一定会把你弄到手的,傲慢孤高的东方百合,呵呵﹗」不将他据为己有,他就不叫渥夫.拉沃尔.布里司基﹗
****
回到教室中,伊凡掀开课本,桌子前方有道人影挡着。他怀疑自己是招谁惹谁了。缓慢地抬起头,他望着对方。是同班的学生‥…好像是叫……菲……
褐眼男孩带点激愤地说:「你和渥夫学长谈了些什么?」
掠高眉尾,伊凡轻淡一语带过。「一些不重要的话。」
「是什么不重要的话?」扬手拍着伊凡的桌,男孩再次质问说。「把内容说出来,快讲﹗」
全是些幼稚不成熟的家伙。「我不记得了。」
「我不相信,你怎么可能不记得﹗渥夫学长是什么样的人物。凭你也想靠近他?不要以为你在校园中和他拉拉扯扯是可被允许的,像你这种……像你这种肮脏……不要脸的黄猪……」男孩讲到激动地喘息起来,无法继续往下说。
伊凡冷笑了下。「你想讲的都讲完了吗?」
男孩胀红脸,扬起手就想给伊凡一巴掌,可是伊凡岂会让他轻易得逞;自己被人看扁没关系,但奥古史坦家被看扁就糟糕了。所以在巴掌落下前,伊凡已经轻易地把住对方的手腕,并略施薄惩地一扭。
「噢啊啊……」
「菲提﹗你这死野猴想干么?快放手﹗」几名同学也纷纷凑过来。
于事情闹大前。伊凡松开手。「不要忘记,是你先动手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们想怎么辱骂我都没关系,可是要对我动手的话,就先想好细。以身为奥古史坦家的一员,我会为保护自己的名誉而战。」
「呜……呜呜呜……」抱着自己红通通的手腕,褐眼男孩在一群同情他的学生包围下,离开教室。
伊凡才坐下要喘口气,下一堂神学课的修士走进,目瞪口呆地看着空荡的教室说:「为什么这里只剩下你,伊凡同学?其余的学生都到哪里去了?」
耸耸肩,伊凡把解答交给修士自己去解决,他只管读好他的功课。
结束一天的课程后,伊凡像往常一样到餐厅用完孤单的晚膳后,从舍监手中取得珍贵的家书,正想回宿舍去好好拜读之际--
「你现在有空吗?伊凡同学。」
他停下脚--掩藏住无奈地。怎么又是菲提这家伙?想继续找麻烦,伊凡可不想再奉陪。「有事吗?」
「早上的事,我跟你道歉。」
这可稀奇。伊凡点头。「已经过去,就忘记吧。」
「可是我非常过意不去。那,我可以到你的房间去吗?」菲提假装害羞地低下头。
伊凡扬扬眉,已经有所戒备。「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菲提急忙抬头澄清说。「我只是觉得,一直以来大家部远离你、冷落你,是我们没试着去接近你和了解你。如果你请我到房中坐坐,我会告诉大家,你并不是个难以理解的人,以后你就会有朋友啦﹗」
「多谢你的好意。」伊凡不知道这家伙在策划什么,但这种小诡计,他连要『假装』上当都很难。
「那么……你是答应啦?」
伊凡以疏远并客气的口吻道:「我没有朋友也无所谓,你不必费心。」
潇洒的背影走远。留下菲提气得双手发抖,咬牙直恨。
原本埋伏在暗处的几名同学再度跑过来问:「他不上当耶,要收手吗?」
「才不﹗」
菲提难忍这口怒气。
其实早上他是故意找伊凡揸的。当学长把他拉到花丛里头时,菲提也
暗中跟了过去,两人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而且当伊凡走后,学长所自言自语的一切,他也全都听到了﹗
什么摘取百合,这个家伙只是只肮脏的东方猴子,他有什么能及得上……
反正他绝不接受这家伙能获得学长的青睐﹗当初从渥夫学长那儿吃到的苦头,以及早上伊凡傲慢的态度,全都加总在一块儿。想到学长竟对这家伙提出「邀请」,自己却沦落到那种下场,种种旧恨新仇涌上,不管如何,他一定要出这口怒气﹗
「改行第二计划,继续进行。」
他倒要看看,一朵被踏烂的百合,渥夫学长还会要吗?

第四章

长年以来都保持着浅眠的习惯,只要一有动静他就会立刻警醒。所以当窗户被人用裹着布的石头敲破时,那声钝响也没逃过他的耳朵。
伊凡迅速地睁开眼睛,看到第一个黑影溜进屋中。
他马上转头找打火石点灯,但对方早有准备似的,看到伊凡在动,立刻扑上前将他压回床上,而且这时候第二、第三名入侵者也相继攀爬进入屋内。
「喂.好好压住,千万不要让他发出叫声,万一舍监来查房就糟了。」
「你们快点过来帮忙,这家伙挣扎得好厉害!」
「就来了﹗」
到底有几双手在自己身上施压,伊凡已经数不清楚。他的手、脚都被对方沉重地压制住。嘴巴也被塞进布条,呼吸困难。
「然后呢?接着要做什么?」
「笨﹗当然是脱下他的衣服啊﹗」
「真……真的要这么做啊?我可是一点经验都没有。」
「反正先脱下他的衣服再说﹗这种事还用什么经验?就是靠一鼓作气﹗」
伊凡感叹这几人的白痴行径,假使他们认为自己会像条死鱼一样地任由他们摆布。耶可就大错特错。无论理由为何,自己绝不能遭受这类的耻辱,因为这已不再只是家门的耻辱,也包括……一口意气之争。
他要让这些人明白,无论他们对他做什么,他都要达成罗斯先生的期待,完成学业,不让罗斯先生的苦心枉费﹗
「喂,你先把手放开,要不然这袖子脱不下来,」
「放开的话,他就会反抗啦﹗」
「那要不然就直接脱他的裤子吧!麻烦死了,谁有带刀子?」
在他们的讨论当中。伊凡认出其中几人的声音,也对犯人是谁有了底。
同时,感谢他们提醒了他,伊凡脑海中回想起当初乔硬要地带在身边的刀子,就放在离床不远的书桌抽屉里。只要有办法挣开这几人,他就可以……
「这样慢吞吞的。要做到什么时候啊?先把脚抬高,再一举抽下--」
有空档﹗伊凡趁对方放松自己脚上的压力时,倏地往上更劲再往下甩力,两下就摆脱,接着再以双脚扣住其中一人的颈子奋力一扭,对方发出惨叫,松开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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