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爱》(强制爱最终回)——拓人
拓人  发于:2008年1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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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点都记不得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自己睡了一场很舒服的好觉而已。
可是,保健老师却笑容满面的告诉他,送他来的是柳冰雾。
然后还打趣的说他的动作好象是保护公主的王子一般,满脸担心并顾不得礼节的抱着他冲进保健室。
“谁是公主呀……”
不悦的低声嘀咕,他再也没见过比这个例子更烂的比喻了。
而且说到……担心?他会为自己紧张?
这个说法听起来是有点不可思议,以现在的柳冰雾看来,那更是天方夜谭!
若说是以前的柳冰雾,的确是会为了他急出一身冷汗,但那是在他们的感情因故变质之前……
他们两人的感情究竟是因何故变得这样糟糕?
卫靳岭发现自己要细细探究时,答案忽然间变得模糊不清了。
他一直认为,是柳冰雾单方面的找碴,是因为他再三的抢他的女朋友,才会导致两人的感情恶化。
事实也离此不远,可是当他想要进一步探知他的动机时,却发觉根本找不到一个合理的答案。
他并没有做出会破坏友谊的举动,柳冰雾在横刀夺爱他的初恋前,也从来没有任何异常的举止啊。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们怒目相向的?
柳冰雾昨天那异乎寻常的动作,加上刚才老师的转述,他越来越搞不懂他的想法了。
还是说……其实他从来没了解过他?
全神贯注在混乱的思绪里,他低着头走过一个转弯,丝毫没注意到有个人也迎面走来。
“哇!”一头撞上对方,他反射性的摸了摸头,“抱歉……”
抬起眼来,他发现眼前站着的,正是害他今天在球场上失态的元凶。
“柳冰雾……”他楞楞的瞪着他,两秒钟后才发觉他也正无言的看着自己。
“你……”不晓得想问什么,柳冰雾的声音突然逸去。
两人又沉默不语的凝视对方好几秒,直到个性较为急躁的卫靳岭再也忍受不了这种奇妙的气氛。
被柳冰雾那双仿佛会将他淹没的深邃眼眸紧紧锁住,他的感觉除了不自在之外还是不自在。
他真的不懂,这个总是抢自己的女朋友、只对自己恶言相向的青梅竹马,为何又会三不五时的对他做出

温柔到令人发毛的举动?

“你干嘛站在这种地方?太闲了想害人呀?”他故意粗里粗气地道,想掩饰心中忽起忽落的怪异骚动。
眨也不眨的瞪着叫得张狂的卫靳岭,柳冰雾忽然觉得自己未免太劳碌命,也太爱管闲事了。
他很气自己干嘛闲着没事担心他是否当真只是睡眠不足,在窗口等了好一阵子不见他回家的踪影后,竟

然准备跑到学校一趟,看看他是否平安无事。

 

结果呢,他担心的家伙现在正精神饱满的站在他眼前,非但不懂得感谢他人的热心帮忙,还嚣张放肆的

口不择言。
“会撞到人是你自己太笨,怨不得他人。”他维持一贯的冷言冷语,以会让卫靳岭气得牙痒痒的语气说

道。
“什么?”
“我说的不对吗?”他冷笑一声,“早跟你说过别低着头在马路上走,你就是不听。撞到人还算运气好

,要是出车祸的话,看你怎么办?”

 

“哼!只要你别对我下咒,我才不会那么倒霉咧。”
“不用我浪费时间,你照着这种生活方式也好不到哪儿去的。”
两人又在巷子口杠了起来。卫靳岭当下推翻保健老师曾说过的话,像这种从来不把人看在眼里的家伙,

才不可能担心或担忧他呢!


 
 
08
“哇咧——”
把书包顶在头上也无法抵挡这种恐怖的倾盆大雨,才一眨眼的工夫,卫靳岭从头到脚没一处不被雨水浸

得透彻。
洗个澡或跳下游泳池都没这个情况夸张!
索性将没派上用场的书包拎在手上,他死心的让打在身上都会痛的大点雨滴,尽情的落在他的衣服上。
十月份虽然还很温暖,但那是指没穿着被雨淋湿的衣物在雨中跑步的时候。
呜……搞什么鬼呀!气象局可没说今天会下雨,更别提居然是这种有撑伞也等于没撑的可怕雨势。
球鞋就好象盛满了水泥一样沉重,每走一步都仿佛有千万斤的铁球拖住他似的寸步难行。
好不容易脚步沉重的走进住家的巷子口,他还来不及庆幸就发现前景不妙。
今天父母要很晚才会回来,昨天已先交代他要自己去买晚餐,而屋漏偏逢连夜雨,他居然忘了带钥匙!
完蛋了!
看来他得拖着这身像是被人丢到水塔里再捞出来的行头,在大雨不停的屋檐下等上五个钟头以上!
不会吧?
上天真的打算这样苛求他吗?虽然他很赞成“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句话,但请不要在此刻用在

他身上。
怀着万般无奈,他躲到家门口的屋檐下,原本希望多少能避开强大的风雨,但显然这窄窄不到三尺的遮

盖,是全然无法抵挡天候的威力。

 

怎么往里面缩还是会被雨水打到,他干脆死心的在门口席地而坐,看看雨势是否会减缓。
雨势雷霆万钧得吓人,除了风声雨声之外,什么声响都进不到他的耳里,因此在一双学校指定的皮鞋出

现在他眼前之前,他压根儿没注意到有人靠了过来。

 

一身的衣裤都被雨水淋湿不说,又静静坐着继续被冷冷的大雨凌虐,向来身体康健的卫靳岭,终于挡不

住寒意的袭击,红润的双唇在不知不觉间失去血色,湿透的身躯也逐渐轻轻发颤。

 

就因注意力全数集中在自己开始打颤的身体上,他一直到那双皮鞋在自己眼前停下脚步,才讶异的抬起

头来。
啊?
来者居然是住在他家对面的柳冰雾,他正以不解而……略显担忧的神情定定的盯着他瞧。
担、担忧?要是在几天以前,他会一口认定这点实在是有待商榷,可是现在他却不是那么肯定自己的想

法了。
看到柳冰雾,他实在很难不想起前天,也就是他在操场上昏倒的隔日到学校后,从朋友口中听得的事实


他做梦都不会想到他会为了自己做什么事,但朋友一五一十的转告,却教他想否定都不行。
不但在大庭广众之下揍了那个故意撞倒他的学长,还当着所有人的面,抱起他跑到保健室……
这真的是令人难以置信,因为柳冰雾一向不是最懂得在人前披羊皮,做出优等生的假象吗?像这种会毁

损他既定形象的行为,他原以为有生之年都不可能看到的,更别提他这么做还是为了自己!

 

所以,这两天来在学校里,他都对柳冰雾视若无睹;一来是因他猜不透他莫名其妙关怀自己的用意,二

来,他虽口中打死也不会承认,但他知道自己其实有点畏惧他那天抱住自己时的眼神。

 

“你怎么在这里?”
哗啦大雨中,柳冰雾的声音像是受过训练般,清晰的传入他的耳中。
问这什么白痴问题!
白着眼扫了他一眼,卫靳岭没好气的回了一句:“这里是我家呀。”
“那为什么不进门?”
不太想浪费口水回答他,但又觉得这样耗下去是浪费时间,所以卫靳岭简单的将父母的晚归与自己的健

忘说了一遍。
笔直的注视着他的视线并没有移开,倒是被看的人忽觉不自在的转过头,恨不得这缠人的目光早些消失


但不可能听到他心声的柳冰雾,只是无言的又凝视他好一阵子,在他快要受不了欲起身赶人时,才缓缓

的开口:
“到我家来吧。”
本想要他滚出自己视线的卫靳岭,自然不可能预料到他会这么说,一时反应不过来,让他楞了好几秒。
“不用你假好心。”确定他是在跟自己说话,也弄懂他话中的意思后,卫靳岭冷冷的哼了声。
老实说,他被柳冰雾这些天来的作为弄胡涂了。
他不久前还清楚的告诉自己他讨厌他,可是做出来的却净是些很难让人了解的行为。
真让人搞不懂!
好奇心归好奇心,但直觉告诉他有些事还是维持现状对自己比较好,因此他决定不再深入探究柳冰雾反

复无常的态度,反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选择相信自己本能的劝告,尽可能减少和他有额外的接触。

 

可是他忘了柳冰雾不论做什么事都喜欢跟他作对,这回自然也没例外。
“别逞强了,走吧。”
站在他面前,明明跟自己一样是落汤鸡的柳冰雾,不知为何就是看不出一丝凌乱的样子。
“谁逞强了?”极端不快的微微抬起头,他没好脸色的斜睨了他一眼。
不过这没好脸色现在有着两层意义,一来当然是指他受不了柳冰雾动不动就管自己的闲事,二来是因淋

了雨又湿渌渌的吹风;身体在这种状况下迅速失温,脸上自然不大可能有好看的血色。

 

只是,打死他他都不会承认自己惨不忍睹的脸色是因冷得“冻未条”的关系。
无奈的看了眼明明就在发抖却死要面子的卫靳岭一眼,柳冰雾轻轻叹了口气,有些讶异自己竟然没被他

不友善的态度惹火。
“你不是冷得在打颤?这样不是逞强是什么?”
他相信自己应该是露出明显的担忧表情,但看在卫靳岭眼里,却认定他这是自以为君临天下的自大。
哼,以为自己高高在上!
原本就觉得柳冰雾特地跑到他家门口“关切”就是多管闲事了,加上这样自以为是的劝说,更让卫靳岭

曲解他善意的出发点。
年轻气盛的少年本来就讨厌他人的说教,此刻站在他眼前劝得头头是道的,又是他最看不顺眼的家伙;

因此他摆出一副闲人勿近,否则自行负责的骇人模样,大有如果柳冰雾胆敢再向前跨出一步就要他好看

的气势。

 

不屑的从鼻子哼出声,卫靳岭抱住双手横在胸前,虽然穿着短袖运动服的手臂冷得起鸡皮疙瘩了,他就

是不愿坦言自己是在逞能。

“这点小雨怎么可能让人冷得发抖,不要在那边胡说八道!”
“这么好强有什么意思?明明就是一副快受不了的模样。”
“你有什么证据?”他间不容发的反驳。
虽然身体快冻僵了,他可没连骨气都给冻坏了;至少在自己看了就一肚子火的混帐东西面前,他说什么

都要把寒意忍下来。
脸上露出无话可说的神情,柳冰雾的双眼往上翻了个白眼,想不通都冷得失去血色的卫靳岭这么顽劣做

什么。
“你不是冷得连牙啮都在咯咯作响?”他指出一项明显到不需佐证的事实。
“那又不是因为寒冷的关系!”卫靳岭还是好胜得不肯承认。
眼再度自认投降的转了一圈,柳冰雾伸手将垂在眼前被雨水打湿的浏海往上拂开,眨了眨被雨滴弄得有

些不适的双眼,不晓得要用什么理由才说得动这个固执得莫名其妙的青梅竹马。

 

“你快点站起来好不好?”柳冰雾再往屋檐下挪动一点,避免被风吹斜的雨打到身上,“我也快冷得受

不了。”
那就闪回你家去呀!
卫靳岭眼一抬,用“你够了吧”的目光瞥了他一眼后,下意识的将身体向内侧缩了一点御寒。
只不过,就算柳冰雾当着他的面指出这一点,他是宁死也不会承认的。
而可能因为真的很冷吧,柳冰雾并没有花时间去做这种无聊事。
“要走你自己走,我可没要求你陪我一起淋雨。”卫靳岭闷着头,没注意到自己放在小腿上的手指因不

胜寒气而紧紧攀着肌肤,“你不是很冷吗?那就快滚出我的视线,反正转个身就到你家了。”

 

对于他出乎意料的逞能顽抗,柳冰雾再也想不出什么好方法说动他看清眼前的状况;卫靳岭的脑子八成

是被雨水冻坏了,不然就算他们俩的交情再糟糕,也不至于选在这种时候闹别扭才对。

 

“我再说最后一次。”柳冰雾叹出一口没有声音的气,“到我家来吧。”
这是他最后的口头劝说了,卫靳岭再无端执拗的话,他决定付诸行动。
可偏偏卫靳岭就是卯起来要跟他对抗似的,完全没把这最后通牒放在眼里,头也不抬的大声吼了回去。
“你烦不烦啊?同样的话你想听几遍?我说我——”
没让他的话有说完的机会,柳冰雾伸手猝不及防的抓住他的左手臂,顿时截去他本来要开始的唠叨不断


身体一旦感到无法承受的寒意,就会反射性的对外来的碰触产生比平时更敏感剧烈的反应。
卫靳岭被雨水和强风夺走体温的身躯正处于这种状态,因此当柳冰雾也是冷冰冰的手指扣住他的臂膀时

,指端略加施压触碰的部位,立即传回一种难以言喻的战栗,让两人都吓了一大跳。

 

但在这种冷得连说话都会断断续续的情形下,没有人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这是怎么回事。
紧握上臂的手一用力,卫靳岭整个人像遭老鹰抓住的小鸡一样,毫无抵抗能力的被提了起来。
“喂!”
“你都冻得没力气反抗了,还想逞强?”
都这种情况了还不死心,柳冰雾终于露出长久以来第一个堪称不悦的表情。
不过被以这么可耻的方式箝住行动的人,不可能理性的接受眼前的窘态,卫靳岭仍然试图挣扎。
“别闹了,走吧。”
仗着自己原本就略胜一筹的力道,和卫靳岭因稍稍失温而削弱一大半的体力的情形下,柳冰雾硬是将他

拖到自己的家门口。
* * *
“赶快把衣服脱了洗个热水澡,我会借你干净的衣服的。”
把卫靳岭推入自家的浴室后,柳冰雾丢下这句话后,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有些失神的在门口呆站了一会儿,卫靳岭感受到身体传来的警讯,再转头看看近在咫尺的莲蓬头,微微

衡量得失之后,他终于拉下面子走向热水温暖的呼唤,反正他讨厌的家伙现在也离开了。

 

七手八脚地卸下粘在肌肤上的湿衣服后,卫靳岭迫不及待的转开右手边的水龙头,享受着被热水洒落的

舒适感。
哇……好象又活过来了似的。
虽然嘴硬不愿道谢,但他不得不承认柳冰雾的坚持是对的。
要是维持着原来的姿态继续在屋檐下风吹雨打,晚上父母回来时,要叫的可能就不是救护车而是殡仪馆

了。
不过……
在身子获得回温,细胞也活络起来后,原来被冻僵的思考力好不容易开始转动。
那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真的是完全摸不透柳冰雾的想法,他干嘛自找麻烦帮忙和他压根儿就水火不容的自己?
以自己向来一直线的心性,要解析他迂回曲折的思考回路,可能耗上一辈子都还不得其门而入吧。
虽然如此,柳冰雾此番的行径倒也不至于毫无脉络可循;至少,这和先前他为了自己痛殴学长一顿,和

飞也似的将昏迷中的他送到保健室的这两件事,并列本世纪他心中最大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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