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二夫 李葳
  发于:2008年1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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育轩闷闷不乐地说:"火灾是场意外,我难过的不是这个。"
"那,是小茜的事?"
育轩叹了口气。他真的没注意到,自己执着地想卖掉邢家老宅这件事的背后,却有个成天担心自己会因而失去一份养家糊口工作的女孩,因此而想不开地做了些傻事。
方才小茜向他们俩道歉,育轩才知道,她为了赶走他们,暗中动了不少心思与手脚。不过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家,只有一个人,能玩的花样也不多。好比第一天的装神弄鬼也不是"误打误撞",只是她正要脱下扮鬼的衣服之际,却意外地被翟要撞见,只好赶紧找借口说是衣服穿反了。墙上的恶作剧涂鸦,也是她的杰作,希望能吓唬到他们。

这些事,对付两个大男人效果有限,看在育轩眼中,实在也算不了什么大错。
反而是她深深自责因为诅咒了他们而真的发生不幸一事,更教人心酸。
"总觉得应该道歉的人是我。"育轩心情低落地说。
翟要一笑。"不管有什么理由,存心害人是不对的。我觉得老天爷很善待小茜了,让她在犯错不深的时候,就能及时悔改,避免了将来她犯下更大的错。这不是一次很好的教训吗?你愧疚个什么劲儿?"

"你这人,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同情能当饭吃吗?我很乐意帮小茜找下一个工作,这比在嘴巴上说说同情要来得有用多了。"
"......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是听得人很火大。"不情愿地,育轩回道。
"我看是你自己火气太大吧?要不要叫消防队回来帮你也灭一下火?"
育轩恼火,气自己竟拿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你一脸很想咬我一口的表情呢!"双眸含笑,揶揄着。
咬?育轩打量着翟要白白细细的脖子、光滑的脸颊、与包裹在T恤底下隆起的胸膛。不知道张口咬下去会是什么滋味?
......舌尖滑腻地舔舐过锁骨的性感凹槽,齿列深陷在平滑有弹性的肌肤中。
被自己脑海中突然进出的画面吓了一跳,育轩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说:"谁、谁要咬你的韧皮!我啃皮鞋都胜过啃你!"
"说得好象你啃过一样。"翟要眨眨眼。"侯育轩,你该不是跟我装傻,嘴巴上说你不记得了,但其实你脑子里全记得那些夜晚你跑来骚扰我的细节吧?"
"那个不是‘我'!‘我'没有骚扰你!"
拜托,要不是有"火灾"为证,育轩打死也不相信自己被"鬼魂"附身,还逼翟要跟自己殉情一事会是真的。
可是自己完全不记得泡茶的过程(还在他们茶中下药)是真的;对"说故事"一事毫无印象是真的;而当时自己手上拿着熄掉的蜡烛也是真的。种种迹象都显示,这不像是翟要编出来的连篇谎话。

最诡异的就是,在听阿蓝的鬼故事听到吓晕过去的时候,他人是坐在楼下的沙发,结果一醒来,自己却身在翟要他们的房间中、火场里。
除非是育轩有能力在睡梦中瞬间移动,否则他也解释不了自己是怎么样上楼,又是怎么样闯入翟要的房间里。
"嗯,但是明明就是你的牙齿、你的嘴巴、你的手在我身上偷吃豆腐啊!"紧迫盯人地戏弄着他,翟要步步进逼道:"虽说不知者无罪,但事实上你还是占尽了我的便宜,该怎么补偿我?你说。"

"我、我......"频频后退地,育轩慌张地看着他越来越靠近的俊脸,以及唇畔那整死人不偿命的邪恶笑意,冷汗直流地道:"我道歉行不行?"
"害得我好几个晚上睡不好,你一声道歉就想打发吗?"得理不饶人的一双猫眼,气焰嚣张地扬起。
"我也被你吻了啊!"被逼到角落,狗急跳墙地说。
"喔,我只吻你一次。就算扣掉那一次好了,你还欠我九千九百九十九次。"
那、么、多?育轩后悔莫及,他可还不起。"冤......有头、债有主!你有本事,就叫那个附身在我身上的家伙还你!"
见他逞强不肯就范,翟要玩上瘾,故意点头说:"说得好。那就这么办吧!跟我走,我们去找邢老太太,问出那家伙葬在哪里,然后我去找他谈判,要他再次附身在你身上。这回轮到我对‘他'为所欲为,讨回被占的便宜。这样你就没意见了吧?"

育轩的唇角抽搐着。"我......可不可以昏倒?"
"就算你昏倒,我也要把你拖过去!"翟要撂话道:"这千吻之仇,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育轩敢肯定地说,翟要一定有偷偷地灌水,他们绝对没有接吻一千次。

到达医院后,翟要提议要先绕到普通病房去探望阿蓝。
"太过分了!为什么我会一个人在医院的床上醒来?"睁着明亮的黑瞳,阿蓝一看到他们两个,马上扔出枕头道:"我差点以为自己被送到疯人院了呢!"
翟要接下枕头,挑了挑眉。"原来你平常疯疯癫癫的,不是装的,而是真的需要看病啊!那你早点说嘛,我就早些带你来医院了。"
阿蓝哼地不多费唇舌,直接动手教训他。翟要被他使出的摔跤绝技给反压制在病床上,也不甘示弱地伸出五爪在他腋下一轮猛攻。于是乎,育轩被迫欣赏了一阵子两个大男人又喘、又笑地在病房内表演人肉麻花卷的特技秀。

"好,我投降,斗不过你这二十岁小伙子的体力。"
严格说起来,翟要可是折腾了一整夜,几乎没怎么睡。速战速决地,他给了阿蓝一个超级缩短版的"说明"。
"屋子因为不小心电线短路而失火了。我和侯育轩怎么也叫不起你这睡死的小懒猪,只好把你扛下楼。凑巧有辆救护车在旁边,我们就拜托他们,将你送进医院来继续‘睡觉'了。怎样,我们很好心吧?"

"我靠!你以为我这么好骗啊?"阿蓝瞪了瞪。
就是说啊!育轩频频点头。再怎么睡到不醒人事,都发生火灾了还醒不过来,普通人也知道有问题啊!
"说什么电线短路,我看是你又在床上抽烟,烟蒂掉到床铺上,差点把我烧死了吧?早跟你说别做这种危险事了!"阿蓝嘟着嘴,扭着脖子企图看向身后。"你如果在我可爱的小臀部上留了焦痕,非要你负责我的整型费用不可。"

喂!小子,你挑一下鸡蛋里的骨头吧!育轩瞠眼,不敢相信阿蓝竟对这整件事中最不合理的地方,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现在的小孩子,逻辑能力是零吗?
"没有,我保证没有。"伸指勾下阿蓝的小裤裤,露出半截白皙的臀肉,轻轻一掐。"喏,看到没?和以前一样水嫩无瑕。"
"算你好狗运!"阿蓝嘟起嘴。"亲一个,我就原谅你差点毁了我美臀的罪。"
翟要悉听尊便地朝眼前的美景亲了下去。
"大色鬼!谁叫你亲我屁屁啦,要亲也亲我的小嘴儿!"不害臊地,阿蓝挑剔地说。
"人客,你注文很多喔!"攫住阿蓝的下颚,含着笑,翟要索性问道:"你是要清淡的、重口味的,长的、短的,湿的、干的,哪一种啊?"
"越辣越好,这还用问。"
两颗脑袋瓜子亲热地凑在一块儿,四唇如胶似漆地纠缠,比三秒胶粘得还牢。
又来了!育轩尴尬到两耳通红,双颊发烫。他们俩是存心的吗?他可不是隐形人呐!转过身去不看是很容易,但他就是赌这口气!他们这么爱闪光,他这颗灯泡的威力也不会输给他们的!

不过......眯起眼来,育轩有些不爽快。
姓翟的,你都有个这么甜蜜可爱的小男友了,还怕没嘴亲吗?干么缠着我要讨吻债啊?大方点儿,一笔勾销,我会不吝称赞,夸你有度量的,行吧?
......还有,吻吻吻,这两人是想吻到什么时候啊?!上辈子是亲嘴鱼转世的呀?
嘴巴闲着没事干、想运动,去参加嚼口香糖大赛不就得了?!(翻桌ing)
"嘻嘻嘻......"亲嘴状态中的少年,莫名地抖动着肩膀。"你......你看到了没啊,要哥?我快笑死了!"
"唉,被人用一双死鱼眼瞪着,要不发现也难啊!"装作窃窃私语,但音量一点儿也没减低的翟要,在阿蓝耳边说:"没见过比他还硬ㄍーㄥ的家伙吧?爆血管的声音都传到我们这边来了,还打死不退地当电灯泡,真不知在ㄍーㄥ什么呢?"

"你们--是故意的?!"气得跳脚。
"因为某人实在很好玩啊!"
"就是说啊!"
不想中了他们的计谋,育轩知道自己发脾气就输了,只好咬牙切齿,吞下这口气道:"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可以走了吧?不是还要去探望邢老太太吗?"
点点头,正事儿要紧,翟要站起身。
阿蓝心中另有打算地扯扯翟要的手腕。"要哥,等一下,先帮我去问问,我可以出院了吧?没病没痛的,住医院实在很怪。"
当初送阿蓝来,主因是担心他昏睡不醒,不知是否和镇定剂过量有关。不过他既然醒了,代表没大问题,应该能出院了。但翟要不是医生,作不了主。"好,我到护士站帮你问一下。侯育轩,不好意思,麻烦你再陪陪他喽!"

等翟要人走出病房,阿蓝立刻朝育轩招了招手。
"叫我过来干么?"
"别紧张,不会吞了你的。"阿蓝眯眼笑了笑,说:"Mr.杜宾犬,你告诉我,事情的真相是什么啊?"
育轩警觉地瞄瞄他,他先前......全是装糊涂的?"就......像翟要说的啊!"
"真是电线短路也太扯了吧?那整个房间我都看过了,只有一个灯泡而已啊!
怎么有办法制造出那么大的火灾,还把我送进医院里来......喂,你们两个人什么时候感情这么好啦?还联手起来对我隐瞒事情的真相。"
"我、我才没和他感情好!"
事实的真相更扯,讲出来育轩的脸就丢大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很感激翟要的细心,晓得自己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
"难道你还是觉得要哥是个讨厌鬼?"
对,他讨厌他......总有办法让人活像个笨拙的大傻瓜。
没错,他非常讨厌他......有张很娘的俊脸,行事作风却比育轩自己更有男子气概。
一言以蔽之,他讨厌他到了极点......因为他竟有办法使自己对他的看法有了一百八十度的扭转;因为他竟让自己欣赏"对手"更胜于欣赏自己;因为他竟能使自己产生了"信赖感",并且庆幸身边有他在,真好。

"姓翟的怎么不讨人厌?"自嘲地说着:"人都是有嫉妒心的,要我不讨厌他,除非他没有令我妒忌的地方。谁叫我是个心胸狭窄的家伙。"
阿蓝人小鬼大地说:"听来,你好象也掉进要哥的魅力漩涡里了。"
嗤鼻。"就一个男人的目光来看,我只是承认他有本事而已,这样也叫掉下去吗?"
"有什么关系,你就掉进去,做要哥的好朋友嘛!"阿蓝甜甜地撒娇。
怪了,这小子干么帮翟要"拉"朋友?何况......"那家伙朋友多得是,我去凑这种热闹做什么?"
"朋友多,不见得好。里面没几个人能像你一样,与要哥直来直往地讲真话。
你这种古道热肠、好管闲事的个性,正好与管他世态炎凉,一概冷眼以对的冷静要哥互补。他身边就是欠缺你这种人来点燃他的热血,我想你也可以从要哥身上获得些什么吧?"

阿蓝耸耸肩继续说:"我和要哥,像是两个相似的阴极体,并排时相处融洽、心意相通,但缺乏了能使我融入他或是让他改变我的动能。这点,你们俩就不一样了。虽然极端,但我觉得你们合在一起,将会彼此影响,改变各自的人生喔!"

最后阿蓝灿灿地一笑。"对了,要哥的唇,味道很棒吧?是不是让你回味无穷?"
"放屁!谁会去记得那种人的嘴--"啊!育轩慢了一步地遮住嘴巴。
"嘿,你们真的接过吻喽?果然,昨夜还是有发生了些什么事,不出我所料。"随便刺探两下,就得到答案,阿蓝心满意足地点头道:"谢谢你给我答复,剩下的我会去找要哥算帐的。"

没想到,会栽在一个小自己十岁的年轻小子手上。所以,育轩才会这么讨厌这些一根肠子打了十弯九结的家伙!
※※※
身高相仿的高大帅哥,并肩走在医院的走廊上,吸引了些许护士们青睐的目光。只不过一个是女性绝缘体的体质,一个是天生的迟钝木讷,可叹这些粉红光线一道也未能成功地穿透两人周遭的防护墙。

"刚刚阿蓝跟你聊些什么?瞧你一脸沮丧的模样。"
"那小子是九尾狐狸转世不成?有够精的!"劈头抱怨着。
"难不成,你被他套出话来了?"
咋咋舌,翟要早知侯育轩不会是阿蓝的对手,可是自己不过是去一趟护士站问个话,很快就回来了呀!短短十分钟,他应该还挺得住吧?但......翟要暗笑在腹中。可以想见阿蓝是使了什么声东击西的高级技巧,打得他无力招架,怪不得他会如此臭着一张脸,闷闷不乐了。

"讲了就算了。阿蓝的嘴巴很紧,即使他得知了内幕,你也不必担心会外泄出去。"如果不是顾全古意郎侯育轩的颜面,翟要没有什么不能跟阿蓝说的。
"他说他会找你算帐。"一脸怃然。
一笑。"我不像某人,怕被人讨债。他敢跟我讨,我就陪他慢慢算喽!"
他们走到了邢老太太的病房前。
"你说得还真轻松。我就不懂,为什么你们能谈感情像谈天气一样简单。人心那么复杂,情感更是充满了许多不安定的因素,你们都不担心对方会为了你的一举一动而发生误解,吵架、生气吗?你如果在乎他,不是更应该在乎他的感受,更要提心吊胆、更忐忑些?"

"真难得,你会问我的意见。"
侯育轩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说:"看你经验似乎比我多,对爱情应该比我更了解吧?"
"经验多不见得更懂爱,充其量是更懂得怎么做爱而已。"揶揄地瞟他一眼。
"拜托你别说得那么露骨行不行?"
"都是男人,何必假仙?啊哈,你是那种光练不说的闷骚色狼吗?兄弟,听一声劝,过度压抑容易百病缠身。"
"笑话,我反而听人家说,暗路走多了,小心中镖!"
育轩知道自己问错人了,跨前一步握住门把说:"等会儿交由我开口,我可不想你在邢老太太面前加油添醋地说些什么不该说的。"
"譬如,我每天晚上都被苟斯特性骚扰吗?"
"你不讲话,没人当你是号呆!"敢情姓翟的是打算一辈子都不把他做过的糗事放水流,是吧?到现在还哪壶不开、提这壶!
噗哧一笑。"好吧,那我乖乖地闭上嘴,当个最碍眼的花瓶号呆男。"
不理他,育轩伸手敲敲门,等着里面的人回应后,越过门扉。靠躺在床头,邢老太太戴着老花眼镜,阅读着一本书。看见他们,她缓缓地将眼镜摘下来,毫不讶异他们的出现。

"您的气色看起来好多了,老太太。"
"将人家的房子都给烧了,第一句话却是问候我的气色吗?"
育轩苦笑。"您是听谁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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