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蕴行走缓慢,穿过长廊,敲响了对方的房门。
“沈先生?”严直没想到敲门的是沈蕴。
“嗯。”
沈蕴轻点头,开口表明来意:“关于上将的易感期,严叔知道多少?”
“易感期?”严直尾音向上挑,面露意外,他思衬几秒说道:“先生大多数时间都待在军队,成年之后回来的次数更少了,我没有见过先生经历易感期,应该都是依靠抑制剂度过。”
果然是这样,沈蕴心想。
beta对信息素并不敏感,所以整个主宅只有他能分辨出陆泽身上的信息素味道。
事情变得有点棘手。
“那...抑制剂危害有多大?”
身为陆泽的管家,事无巨细,需将陆家打理得井井有条,联姻这种大事更不用说,很大程度上体现的是两个家族的合作,什么该查,什么该做,分寸都在心里,那是有一根界线摆着。
严直正了正神色说道:“市面上普通抑制剂存在一定危害,危害跟个人体制有关系,有alpha长期注射抑制剂后致死的案例,但也有人相安无事,军队的抑制剂肯定更加先进,毕竟军队要执行一些特殊任务,所以会与普通抑制剂有所不同,但是具体的我并不清楚。”
alpha的成年期比Omega迟两年,那么意思就是陆泽注射了六年的抑制剂。
沈蕴眼里闪过一丝情绪,微不可见:“听说易感期并不好受。”
“确实不好受。”严直点了点头,耐心解释:“alpha迎来易感期时会出现恐怖的破坏欲、侵略欲以及对自己领地的占有欲,情绪非常暴躁,控制不了信息素的释放,越强的alpha在易感期越危险,需要巨大的理性克制本能,这种情况下最好远离。”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不过先生的存在是特例,您不用太担心,他拥有绝对的理性和强悍的自制力。”
沈蕴还没满十八岁,腺体还未成熟,比起成年的omega他显然会更容易受到伤害。
严直以为他是在担忧,言语中带了安抚。
沈蕴了然点头,他弯起眉眼,语速舒缓:“偶然听到同学提起易感期,我有些疑惑,所以想了解一些。”
既然陆泽有自己的解决方案,那他也就不必杞人忧天。
原来是这样,因为勾起了好奇心,所以沈蕴来问他倒也情有可原,严直思索一番。
不对啊。
他难道不应该说不清楚,让沈蕴去问打抑制剂的当事人吗?
哎呀,这脑袋。
得到满意的回答后,沈蕴整个人轻松不少。
他回房间上了床,拿过柜子上放着的书。
但没过一会儿便生出困意,最后放弃挣扎,关掉房间的灯。
×
深夜降临,稀疏几颗星宿闪烁。
三楼忽然传来声响,随后归于沉寂。
玫瑰暗香浮动,引得万物为之疯狂。
高大的身影从三楼矫健地跃到二楼阳台,落地无声。
玫瑰香更浓了,源头就在房间里,黑影推开窗户翻进去,光脚踩在地毯上,从容地靠近大床边。
床上的人呼吸绵长,被子堪堪盖在他胸前,露出轻薄的睡袍和白皙的锁骨,头发散乱地铺在枕头上,借着微光也能看出他唇红齿白,清秀绝俗。
食指随意勾起一缕长发细嗅,浅薄的清香并不能满足心中欲望。
于是食指又伸向那沉静的睡颜,轻轻滑过眉心,鼻梁,直到那张嫣红的嘴唇。
柔软,湿热。
继续往下,经过纤细的下颚。
动作停顿,仿佛发现什么更有趣的事物,omega的脖颈被清晰地暴露在视线中,后面那块凸起吸引人去探索。
再进一步,就能触碰到天堂。
这时,沈蕴被浓烈的薄荷香惊醒,蓦地睁开眼。
陆泽危险的神色映入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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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辽~
两位开始拉扯了。
第21章 猎物
沈蕴虽然意识清醒了,但身体没有一丝力气。
他瞳孔微张,反应迟钝地伸手抵住陆泽锁骨下方,被滚烫的温度惊到后,手指蜷缩了起来。
眼前人像一睹厚实墙面,反抗起不到任何作用,气息扑在他颈间时,敏感之处有种被觊觎的错觉,他立马翻身往旁边移动。
哪料肩膀上传来一股力量,让人动弹不得。
“去哪?”温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顿时生出一阵酥麻,那声调缓慢,尾音微微上挑,显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姿态。
到手的猎物即将逃跑,猎人不得不采取手段制衡。
沈蕴察觉到那只禁锢住肩膀的手力气加大,紧接着慵懒冰冷的目光和他近距离接触,堪堪只有几厘米。
借着月色,那双仿佛含了无尽旋涡的眼眸快要把人吞没。
他蹙起眉,唇角微张:“你...”
“嘘。”
陆泽将手指按在沈蕴双唇上,汗湿的碎发贴在鬓边,眉毛浓黑深长,越发显得那张脸凌厉无比。
他认真凝视着身下的Omega,视线一寸一寸巡弋,最终停留在琉璃晶莹的眼睛。
这副样子看起来和平时相差甚大,沈蕴思绪混乱,脑海里全是交缠不清的线团,直到脖颈后的腺体被轻轻抚摸才反应过来,或许现在的陆泽已经不是陆泽。
而是正在经历易感期的alpha。
一个失去自控能力,遵循本能的alpha遇见一个Omega。
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
现下顾不得问候话语斩钉截铁的严管家,他慌忙重新聚力推开陆泽,可能是对方注意力分散的原因,也可能是他恢复精力,对方竟然真的不慎被推开。
沈蕴往床的另一边滚,起身的时候小腿猝不及防被握住。
下一瞬间天旋地转,脑袋砸进被褥,膝盖传来钻心的疼痛,他脱口而出:“陆泽!”
alpha怔愣几秒,眯起眼,身居高位许久不曾有人直接叫他的名讳,指控的声气落在耳里,难得有些不习惯。
沈蕴尝试和不清醒的人沟通,衣袖滑过一截弧度,他捂着白色的纱布,郑重其事说道:“腿疼。”
大抵是叫的名字起了效果,陆泽的目光扫过膝盖,好暇以整松开手,这个Omega是脆弱、易碎的,不能太过放肆。
夜晚清风徐来,窗帘轻纱飘浮,撩动人心的玫瑰香再次刺激嗅觉,alpha喉结上下滑动,身体里有一把旺火在燃烧,煎熬得快要爆炸,心理和生理双重折磨下容易让人屈服于本能。
对方眼神里表露的情绪太过直白,沈蕴暗叫不妙。
他现在的境况十分不利,且不说身上有伤,就算四肢健全,他和易感期的陆泽对弈那也是脚踩炭火,自找麻烦。
思衬之际,他整个人被陆泽拉过去抱了个满怀,有了前车之鉴,一番动作比起之前轻不少。
陆泽态度强势地圈住他,撩开发丝,埋下头鼻尖细嗅后颈,低声喃喃:“好香。”
什么好香?
难道是他的信息素?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还未被任何人染指过的腺体小巧光滑,如同即将绽放的玫瑰花苞。
皮肤传来唇齿的摩挲,沈蕴心间一颤。
虽说是脚踩炭火,但他觉得还是很有必要为自己争取一下,他往后仰,想躲开对方的探索。
倒霉的是,他动陆泽跟着他动。
于是就造成了两人双双倒床的局面。
绝了。
故意的吧。
诡计多端。
这角度深合陆泽心意,他右手将沈蕴的左手按在床面,十指相扣,慢条斯理准备享用自己的盛宴。
警钟被敲响,沈蕴挣扎幅度变大,和陆泽纠缠间不小心弄倒了台灯,砸在床头柜上发出一声巨响,但这丝毫影响不了身处易感期眼里只有占有欲的alpha。
沈蕴放弃挣扎,损己般地抱住陆泽,如果说omega的腺体不能随意触碰,那他觉得alpha的腺体应该同样如此。
手从脊背往上准确定位,凭感觉试探性按压在凸起的那个地方。
陆泽似乎皱了皱眉。
权威被挑衅,他小幅度撑起上半身,低头轻轻吻了吻怀里Omega的额头,有种安抚的意味。
这点便宜比起还未成年就被标记算不了什么,沈蕴自我安慰。
可就在他以为对方会放弃的时候,alpha扯出一抹嗤笑,捏住他的下颚让他偏过头,毫不犹豫埋首。
“沈先生?您还好吗沈先生?”紧迫的敲门声响起,“先生是不是闯进了您的房间?”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正在进行的一切。
持续满足不了欲望的alpha情绪开始无比烦躁,想要做点什么打破这一的局面,最好是通过破坏或者是侵略来体现自己不可撼动的地位。
沈蕴按捺住不耐,疲惫与疼痛折腾得他失去理智,但为了避免发生更加不可收拾的事情,他轻轻拍了拍alpha的后背。
仿佛有一种魔力存在,陆泽内心潜伏叫嚣的猛兽竟然稍微收敛,渐渐变得乖顺,坚毅锐利的眼神盯着门口,打算伺机而动。
“严叔,陆上将迎来了易感期,现在情况不是很理想。”
何止是不理想,再迟一秒钟他可能就会被标记,还未成熟的腺体被标记之后,功能会产生损伤,轻的话一辈子严重依赖罪魁祸首的信息素,并且强烈排斥其他alpha的信息素味道,意味着不能见其他人,重的话那就可能会做腺体切除手术。
严直闻言狠狠皱起眉头,抑制剂被握在手心,他问道:“沈先生,方便我进来吗?”
半夜惊醒后他觉得口渴,接水时却偶然听见玻璃碎裂的声音,动静不小,那声音就像是故意摔出来的,带着疑惑去探个究竟,发现先生门外有水渍和透明碎片,那是碎掉的抑制剂。
他打开房门,里面却空无一人,只有窗帘在飘动。
房间有些乱,半开的抽屉,散乱的抑制剂,不难看出是发生过什么事情的样子,他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
只有一种可能,先生去了沈蕴那里,三楼和二楼的阳台空间很宽敞,以先生的身手翻下去简直称得上轻易,他急忙拾起一根抑制剂下了楼,果然没过多久就听见重物落地的惊响。
“麻烦你取根抑制剂,上将控制不了自己。”
细汗从沈蕴额间冒出,他有点力不从心,普通alpha失去控制好几个人合力才能制服,换成陆泽,他估计难上加难。
门被推开几分,严直刚露面,就被一句气势压人的滚出去给砸在身上。
beta虽然闻不到信息素味道,但是却可以清晰地感知陆泽上位者带来的气场。
领地被侵犯,朦胧中,强者深不见底的双眸散发出犀利的视线,如同沾了刺的冰箭扎过来。
严直顿了顿,这...简直寸步难行啊。
沈蕴被陆泽拥在怀里,遮盖地十分严实,薄荷香侵占全身,他心绪复杂。
谁能想到之前管家还信誓旦旦向他保证陆泽绝对不会屈服于易感期,结果现在结局令人堪忧。
下一刻,灯亮了,由黑暗到光明的转变让人不适地闭起眼。
变故忽起,陆泽放开沈蕴,矛头直指已经踏进房间的严直。
是被惹怒的征兆。
沈蕴抓住机会躲去床的角落,严直将抑制剂扔给他并说了句:“用通讯器联系主宅里驻守的人。”
陆泽此时只生出一个念头,打倒自不量力的beta,将Omega带去别人找不到的地方,藏起来。
严直毕竟是陆家的管家,经过了层层筛选,会搏斗才能保护家主,因此他会一些打斗技巧并不奇怪。
两人所过之处,一片狼藉,沈蕴拿着通讯器冷静交代,等那边表示立即赶来主宅后才微微松口气。
严直一个人根本不是陆泽的对手,越到后面越是节节败退,不过至少他在不易察觉下将陆泽往离门远的地方引。
沈蕴站起身,赤着双脚踩在地毯上往门口跑,不敢有丁点儿犹豫。
身后,恰逢严直被绊倒摔在在地上。
眼见他就要出了房间,不幸的是一阵疾风扫过。
“砰!”
门外的世界被生生关住,他后背抵在门板,手里的抑制剂差点没握住。
陆泽目光掠过抑制剂,心底无端生出一股厌恶,他拿住一截试图将沈蕴手里的东西扔掉。
沈蕴若是让他得逞就完了,这是唯一能救命的稻草,他背过手扬起下颚,嗓音清透:“不可以。”
仔细辨别,这里面参了几分警告的意味,陆泽盯着他思考几秒,不再抢夺抑制剂,转而搂住他的腰,想带他离开这里。
得以喘息的严直忽然扑了过来,力道大得直接将陆泽禁锢在墙面,他鬓边的青筋都显露出来,足以体现有多费劲,他大声喊道:“快给先生注射!”
沈蕴咬开抑制剂的针管,陆泽右臂晃动不好锁定,针头迟迟未落下去。
alpha显然意识到自己在被Omega和beta联手对付,气压低了好几个度,质问的眼神落在沈蕴眼里,道不明的情绪往上冒,但他无暇顾及那微弱的自己认为的同情心,仍然孤注一掷地将针头送进了血管。
长发遮挡住他的侧脸,注射到一半严直因为坚持不下去而被推开,陆泽抓着他的手扯出抑制剂狠狠砸在门上,面露凶光。
打了抑制剂的alpha会有二十分钟到半个小时的缓和期,在这几十分钟内占有欲、暴躁欲以及对Omega的依赖性会增强,同时对外界十分谨慎,只注射一半的陆泽情况只会更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