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前后夹击,杀他个片甲不留。
匈奴军只围不攻,赫蕨城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若不是昨夜匈奴人放松了警惕,也不至于那么容易被攻破。
区区数千匈奴兵,竟能够让赫蕨城被拿下,简直可笑至极。
那日被射中的匈奴人没有找到,应当是什么重要的人物,叫他给逃了。
护身符上的血迹已经干涸,被他放在一个小盒子里。
宇文炩想让他死,不会那么早赶到,口粮只能另寻他法。
天寒地冻的,最不缺的就是尸体。
放上十天半个月也不会坏。
匈奴人只围不攻,三十万大军粮食消耗严重,草原上的草已经被冰雪覆盖,牛羊也吃不饱。
只能拼消耗。
匈奴人守的严严实实的,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更别说带一小队人马去截粮销毁。
第十五日。
军中已经没了口粮,城中的蔓延着绝望,腹部空空如也,每日喝水充饥,一走路肚子里都是哐当哐当的水,脚步虚浮,一个个面黄肌瘦。
洛十安命人将匈奴人的尸体从厚厚的雪中挖出来,战死的将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当日,大军吃上了肉汤。
一个小队在一富商地窖里发现大量的冻肉,有些腐坏变质,但是此刻能够填饱肚子已经是万幸。
士兵里突然传出消息,陛下要舍弃他们这两万人马,将那二十万大军拖死,再发动进攻。
一时间人心惶惶,洛十安杀了几个冒头的,语气坚定:“陛下定会赶来,只是在路上被耽搁了。”
“你们都是大靳的子民,为大靳上阵杀敌,还有那么多军功未兑换,就那么想要放弃了?”
“还有你,杀了一个匈奴将领,不想要当大官?不想要黄金封地?”
被点名的士兵瞬间骄傲的挺起胸膛,脸色蜡黄,眼底却迸发出希望的光:“俺叫石头,拼了一条腿把那狗日的杀了,俺不能死,俺老娘还等着俺当大官回去让她享福!”
第213章 帝王27
那名断了腿的士兵搀扶着拐杖,腰间绑着一个风干的人头,宝贝极了,睡觉也要抱着。
这可是他的军功,黄金千两,加官进爵。
“今天,放开了吃,最多五日,陛下一定赶来。”
“到时候,我们杀出去,配合大军,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杀!杀!杀!”
士气振奋,摄政王说了,那定是得了陛下的消息,这些肉足够他们撑过五日,等大军集合,杀光他们!
洛十安抬手,几个士兵架着一个个大铁锅,里面煮着一块块肉,只是简单的去了腥,加了许多野菜草皮叶子。
每个人死死的盯着大锅里的肉汤,吞咽口水,肚子唱起空城计,一个个老老实实拿着碗,排队等着。
满满的一大勺,大多数都是草皮和野菜,只有半个巴掌大一块肉,却足够填饱肚子了。
比清澈见底的汤水好的多。
百姓抹着眼泪,心底期盼着大军能够赶到,整整三十万大军,可比城外的多了一倍,陛下来了,他们就有希望了……
唯有一些书生,定定的看着自己碗里的肉,控制不住胃里的翻涌,干呕起来。
连续半个月未吃饱,腹部空空,什么也吐不出来。
“这位军爷,小生没什么力气,也帮不上什么。”
书生将碗里的那块肉放在那个糙汉子的碗里,单薄的衣衫挂在身上,瘦的皮包骨头,却还是分给了那个士兵。
糙汉子瞬间红了眼眶,赶忙起身,他一个粗人,哪受的了一个读书人的行礼,这可使不得。
一块肉两人让来让去,最后两人一人一半,糙汉子傻乐,黝黑的脸上还带着干涸的血迹。
书生艰难的嚼咽着口中的肉,压住涌上来的反胃,今日还有‘腐败’的肉吃,又能撑得了多久?
留给这些士兵,还能多几分活着的希望。
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大军还有多少日能到?”
『预计还有五日抵达』
洛仔仔还在昏睡着,回答他的只有冰冷无情的机械音,突然有些想念这个小哭包了。
第二十日。
从清晨,就有士兵不断的向着城墙外张望,眼中的期待显而易见。
被老兵蒲扇大的巴掌扇的一个踉跄。
“臭小子,让那些匈奴人看见了,起疑心怎么办?坏了摄政王的计谋,其他兄弟们也要把你扒了皮!”
老兵唾了一口傻乐的士兵,手上的土又往脸上摸了摸,最近肉汤吃的他面色终于正常起来,这可不行。
摄政王说了。
这叫,迷惑敌人,不能叫人看出来。
得装。
城墙上一个个‘面黄肌瘦’的士兵,直勾勾的盯着远处故意当着他们面架起锅的匈奴人。
自从第十日开始,这些匈奴人似乎知道城里粮食殆尽,故意引诱那些吃不饱的士兵和百姓,试图引发暴乱。
“大靳的士兵,只要你们打开城门投降!我们单于一定会接纳你们,给你们滚烫的羊肉汤喝,保证你们吃的饱饱的!”
“快快投降!”
城墙上的人似乎有些动摇,很快扭打成一团,更多的士兵涌上城墙,将那十几名暴动的士兵绑起来。
没人理会城门下嚣张的叫着的匈奴人。
一支利箭穿过在城门下游说的匈奴人的胸口。
第214章 帝王28
随即,城门打开一条缝。
几个士兵将一人一马当着他们的面拖进城门,嚣张的将喊话的匈奴人的尸体,倒挂在城门外。
当着那些匈奴人的面,将马匹切割,生吃马肉,一个个目露凶狠的盯着那些匈奴兵,仿佛吃的并不是马肉,而是他们的肉。
匈奴兵下意识的后退两步,气的匈奴将领哇啦哇啦乱叫。
已经整整二十日了,匈奴将领恶狠狠的盯着在城墙上咒骂他们的大靳士兵,如果不是那个军师让他们只围不攻,早就攻入城内,吃香的喝辣的了!
十万匈奴兵拖住十万驻守军。
大材小用。
要他说,区区五万足矣。
他们匈奴没有怕死的好男儿,什么损伤惨重都是放屁,畏首畏尾!
“攻城!!”
号角吹响,二十万匈奴大军终于动了,黑压压的一片望不到尽头,攻城车上不去,十几人扛着粗壮的木头,撞击着加固了的城门。
十几架攻城的梯子搭上城墙,灼热的火油烫伤一大片人,不断的有惨叫声,一点火星瞬间将火势蔓延起来。
匈奴兵惨叫着从梯子上摔下来,全身被火灼烧。
不断的有大石头从城墙上滚落下来,砸伤几人。
一轮又一轮的箭雨让人根本靠近不得。
被围困的时日,他们根本没有闲下来,而是不停的做箭矢,做好前后夹击的准备。
整整一天。
匈奴兵没有攻下赫蕨城,伤亡惨重对方仿佛有用不完的箭矢,石头。
单于发了狠,不顾伤亡攻城,誓必要拿下赫蕨城,如果不是提耶得鲁那个蠢货放松警惕,赫蕨要塞又怎么会轻易的被夺回去。
天微微明。
城中的箭矢已经用尽,再也没有可以丢下去的石头,大军未至,他们死死的盯着远处。
“突围出去,与大军汇合。”
洛十安握紧手中的长剑,下令打开城门。
虽然没有看到大军的身影,但是黑甲轻骑还是信以为真,翻身上马。
他们等这一日很久了,怒火早已将理智燃烧,在城门打开的那一刻,无数匈奴兵提着弯刀冲进来,他们举起长剑。
城在人在!
马革裹尸,不杀尽匈奴人,九泉之下无颜面对先祖!
仅剩下的一万五千人汇入二十万大军,如石沉大海,却硬生生的撕开一道大口子,冲破匈奴兵的阵型。
所有人都杀红了眼,杀一个不亏,杀两个血赚。
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震耳欲聋的厮杀声,洛十安如同杀神一般,所过之地一个不留,他的周围空出一片真空地带,没有人敢靠近,被他杀怕了。
长剑已经钝了,手抖得几乎握不住长剑,长袍撕下一截,将手掌与剑柄缠绕的死死的,防止长剑脱落。
眼前一片血红,他仿佛陷入了另一个世界,只知道厮杀,要杀尽所有,一个不留。
“援军来了!”
“杀出去!与大军汇合!”
不知道谁高声嘶喊,士气大振,拼着一股劲硬生生杀了出去。
整整四十万大军将匈奴的大军包围,厮杀成一片。
第215章 帝王29
单于想要退兵,厮杀声中一片混乱,匈奴兵节节败退,眼前突然出现沾染了血的长剑,他低下头,胸口被贯穿,整个人摔下马,很快被脚踏成泥。
洛十安如同从地狱中爬出的罗刹,鬼面上满是血迹,远远的望着那个,拼死拼活也要靠近自己的小皇帝。
小皇帝被重重士兵保护着,挣脱了侍卫的阻拦,驾马在刀剑中飞奔,想要靠近那个心心念念的人。
所有靠近洛十安的人都被杀了,包括大靳的将领,没有人敢靠近那个杀神,仿佛失去了理智,只剩下了杀戮。
小皇帝踉跄着仿佛看不到那人身上的冰冷和杀意,扑进那人怀里,紧紧搂着那人的腰身。
“摄政王,你还活着!”
那声音带着哭腔。
洛十安眼底一片血红,身体只剩下杀戮的本能,下意识的掐住了小皇帝的脖颈。
小皇帝任由他掐着脖子,红着眼眶,眼底满是见到他的欣喜,整个人干干净净的,与这混浊而又血腥的战场格格不入。
就在他以为自己快死了的时候。
洛十安终于松了手,那只带血的手抚摸上他的脸,声音沙哑而又干涩:“陛下瘦了。”
宇文炩的心在一瞬间停住了,鼻间满是血腥味,洛十安整个人像是从尸海里爬出来的一样。
那人的眼底猩红还未褪去,很显然还未清醒过来,却还是将他拥入怀里,没有质问他平安符的事。
他原本已经想好无数种借口,此刻却一个也用不上。
“微臣已经没有力气了,陛下想杀微臣,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手中突然多了一把冰凉的匕首,被握着手向他的胸口送去。
“洛十安!”
宇文炩猛地丢开匕首,语气凶狠,第一次叫了他的名字。
心脏突然跳的厉害,为什么明知道他要杀了他,却还是将匕首递给了他……
宇文炩颤抖着手,揭下那滴着血的鬼面,露出那张沾染了血迹的绝色容颜,那双眸子里冷静极了,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
“为什么不杀了朕?”
宇文炩的声音有些颤抖,他不愿意相信那个被他刻意忽略了的答案,面前的这个人,一直以来是真心待他。
而他做了些什么?!
猜忌,怀疑,甚至想要生生的拖死他。
他什么都知道,却又纵容着。
“微臣舍不得。”
『好感度+40』
『当前任务进度40%,好感度75,黑化值50』
宇文炩当着众将士的面,吻上了那柔软的唇。
或许是在这个人将他从冷宫带出,每一处用心良苦,对他细致入微的照顾,他就已经动心了。
下意识的忽略一切。
面对他的好,恶意揣测。
他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心,他已经离不开洛十安了……
那个被他竭尽全力想要摒弃的情感,在日积月累的沉淀下,终于破开层层枷锁,疯狂的生长着,他想要面前这个人永远的陪着他。
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留下他。
“洛十安,你永远只能是朕的,如果有一天要离开,朕会像杀了那只狗一样,将你血肉吃进肚子里……”
“和朕融为一体……”
第216章 帝王30
大军大获全胜。
这多亏了那些重甲和锋利的兵器,战争才能结束的那么快。
洛十安坐在浴桶里,按住小皇帝想要给他清洗的手,语气有些无奈:“陛下,微臣自己可以。”
“摄政王是嫌弃朕笨手笨脚吗?”宇文炩靠近他,进入浴桶中,仅能坐下一人的浴桶顿时塞得满满当当。
宇文炩看着那人白皙如玉的肌肤上一道道浅浅的刀痕,最深的一处伤疤靠近心脉,凶险至极。
“痛吗?”
“摄政王很喜欢朕的亲近……”
“又为何要躲?”一时间氛围有些暧昧。
“陛下。”洛十安握住那只手,微微喘息,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因为热气蒸腾的原因,眼尾绯红。
“微臣可以自己上药。”
宇文炩搂着洛十安的脖颈,声音低了许多,带着些沙哑:“摄政王与朕生分许多。”
长夜漫漫,灯火烛明。
帐篷上倒映着两人的影子,雪停了,风也停了,只剩下悉悉索索的声音。
……
驻守军将领被杀了一批,将这次军功显著的将士提拔了上来,给那些死在战场的兵将发了抚恤金。
回京的路途不紧不慢,洛十安骑着马,搂着小皇帝在雪地里前行,两人的关系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就差昭告天下,陛下和摄政王有一腿。
宇文炩拔高了一些,原本比他矮,现在可以平视。
洛十安午睡的功夫,宇文炩就捡回来一个女人,据说是神医的弟子,因为战乱,在雪地里迷失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