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系美人和偏执大佬联姻了[穿越重生]——BY:应祁
应祁  发于:2023年0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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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紫白色的闪电撕扯破了夜幕,厚重的云重重叠叠地堆积,乌黑翻滚,大雨最终倾泻而下。
  豆大的雨滴砸落,碎在地上,碎在窗沿边,雨声滂沱,自房檐上淅沥织成一道水幕,将内外割裂成两个世界。
  从内向外看这个世界,一片模糊。
  光是暗沉的,沉沉压下来,晦涩不明,顾栖池躺在大床中央,努力将自己裹成了一个蚕蛹,他拧紧眉心,额头与后颈浮出一层细汗,脸上也满是痛苦的神色。
  在这片潮湿的闷热里,没有了习惯的薄彧的陪伴,顾栖池心慌不已,无法控制的梦到了过往。
  因为经历过太多次,以至于这个梦清晰无比,连一个细节都没有忽略。
  那是在顾予宁和宋知安的订婚宴上,顾栖池躲在角落里喝着酒。宴会的灯光明亮又灼眼,一片觥筹交错之中,顾栖池听到了很多人恭维的话:
  “顾总可真是教导有方啊,小宁这么出色,一看就是你认真培养的。”
  顾成天应该在和某个合作伙伴聊天,面上是骄傲而自豪的笑,寒暄道:“当然,小宁可是我最喜欢的儿子了。现在能和宋氏的二公子订婚,也都是他自己争取来的,我这个爸可没帮上半点忙。”
  “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没有你们这么大度,没有抛弃他,还把他培养的这么好,他哪来的和小宋总订婚的机会。”
  梦里的顾成天好像很满意这样的夸赞,眼角的细纹都笑出来了。
  后面都是些对顾予宁和宋知安阿谀奉承的话,顾栖池没心情听,刚想去花园的窗边吹吹风,散散酒气,身边的沙发就陷下了一个柔软的弧度,话题中心的宋知安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手上还端着一杯香槟。
  宋二公子长了一副好皮相,清隽有礼,又有浓厚的书香气,按理来说,是很招人喜欢的长相,但无端的,顾栖池并不喜欢他。
  或许是因为他的眼神,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总是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晦暗。
  像被生活在阴暗潮湿地带的一条毒蛇盯上,周身都是黏腻湿冷的错觉,顾栖池无端地想要逃开。
  宋知安就这么盯着他,脸上漫出一点清浅的笑意来:“栖池哥是吗,我是宁宁的男朋友,我叫宋知安。”
  他朝顾栖池晃了下他手里的香槟,并邀请他喝下去,却被顾栖池冷声拒绝了。
  梦里的自己表情极冷,极度厌恶宋知安的靠近,分明对方也没做过什么。
  宋知安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表情似乎很受伤,那双略带清冷的眼低垂下来,低声开口:“栖池哥不喜欢我吗?这真的让我有些受伤……”
  顾成天和顾予宁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过来了,两人惊惶走进,顾成天的脸上是讨好,顾予宁的脸上则是憎恶与愤恨。
  但在宋知安回望的时候,又很快转变回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孱弱的、楚楚可怜的小白花一般,小心翼翼地捏着宋知安的袖子:“宋哥,我大哥还有些问题没问你呢……”
  宋知安被支走了,顾栖池松了口气。
  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
  东城的排水设施这些年可能没做好,又加上地面不平,很多地方都有些低洼,以至于雨水积蓄,竟然在路面之上形成了一条湍急的河流。
  这条临时形成的河极深,足足能到达人的膝盖以上,更甚至,在一些雨势更大的地方,积起的雨水已经没过了大半个车门。
  梦境还在继续,浓稠的墨色翻涌,想要将他吞噬一般,窒息的痛苦没顶。
  顾栖池没敢喝醉,他心慌的很厉害,心脏不受控制地跳动,震动的声响在耳膜处鼓动。
  宋知安没走远,他的视线依旧紧紧粘在顾栖池的身上,半分都不加遮掩。
  梦境之中,也是这样的雨天,天色阴沉的看不见一丝光亮,闷热潮湿的水汽渗入皮肤的肌理,就连衣服也染着一层潮意。
  订婚仪式并没有在东城举办,而是在宋家的私人岛屿之上,所有的宾客住处统一由宋家安排管理,顾栖池的那间客房被顾予宁特地交代过,在走廊的尽头,偏僻又荒凉。
  回到客房的时候,顾栖池的心跳的越来越快,太阳穴处的青筋也是一跳,他直觉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仿佛是为了验证他的猜想一般,铺天盖地的贪婪的恶意沉沉压下,混杂着酒气与热气的空气里,顾栖池被人大力按在了墙上。
  梦境开始变得支离破碎,那些嘈杂破碎的声音一幕一幕漫过,像极了扭曲的怪物,张牙舞爪地想要将人拉入地狱之中,永世不得超生。
  顾栖池陷在大床里,嘴唇不安地颤抖着,一片苍白,毫无血色。眼角不知道什么时候流出了泪水,无休止一般,不停地滑落,很快浸湿了身下的床单与枕头。
  水渍蔓延开,他依旧没有醒过来。
  那个他最不愿意回想起的梦境终于被扯下了最后一层遮羞布,荒诞又可笑。
  原文之中标榜深情人设的主角攻人设彻底崩塌,露出了他本就狰狞丑恶的面目。
  宋知安趁着所有人不再,把顾栖池堵在角落里,按在墙上,想要对他图谋不轨。
  那种令顾栖池难受的目光毫不掩饰地粘在他身上,那一刻他才看清,宋知安眼底深处到底掩藏了什么。
  那是一个男人直白又肮脏的情绪,就这么毫不遮掩的暴露于光下,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想要将顾栖池缠绕,收紧、最终拆骨入腹。
  他的图谋不轨没能成功,顾栖池急中生智,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将房门前的花瓶单手拿了起来,直接敲到了宋知安的后脑勺上。
  (说实话审核我没懂你这段锁我的意义……他在保护自己啊还成功了你治治脑子吧)
  浓稠的鲜血从乌发之中流出,暗红的色泽触目惊心,一路下淌,将宋知安白衬衫的领子洇湿。
  走廊的另一端,顾予宁终于带着顾家人姗姗来迟。
  顾予宁早就察觉宋知安见到顾栖池的情绪不对,被宋知安找借口甩开之后,心头猛地一跳,急忙去找了顾成天和耿听浔,被动静吵醒的顾愿安也发觉到了什么,急忙起身,跟着顾予宁匆匆赶往顾栖池的房间。
  恰好撞到了眼前的这一幕。
  即使被打得满头鲜血,宋知安依旧贼心不死。顾栖池的衬衫被他撕扯着拉开了小半,单薄的锁骨线条流露出来,那一截肩颈白得晃眼。
  “宋哥!”
  顾予宁仓惶着大喊,眼神之中满是惊惧,他几乎是颤抖着从嗓音里挤出几个字来:“宋哥,我在这儿呢,你是不是认错人了。”他的脸色苍白,身体摇摇欲坠,如果不是顾愿安在背后扶着他,可能已经因为腿软摔倒在了地上。
  宋知安其实没醉,更是清醒的很,但未来的岳丈和丈母娘都在这,顾予宁又主动给了他台阶下,即使再不愿意,他也得装做认错人了。
  整个屋子都是宋氏和顾氏请来的宾客,万一这事儿闹大了,真正丢脸的还是他。
  思及此,宋知安假装醉的厉害,走路的姿势也有些摇摇摆摆,他微眯着眼睛,好像才分清怀里的人不是顾予宁,而是顾栖池一般,退开了些许。
  随即被顾予宁搀扶着离开。
  只留下顾愿安、顾成天和耿听浔三人,脸色极为难看。
  那个砸伤宋知安的花瓶已经被砸碎了,留下了满地的碎片。
  是青花瓷的那种样式,瓷片冷白,沾染着殷红的血迹,顾栖池的手上也是。
  他的手生得极为好看,指节分明,白皙又修长,指尖都是桃花一般的粉色,徐徐晕染开。
  此刻却多了不少瓷片飞溅时割出来的细碎伤口,掌心也划出了一道极深的伤口,皮肉外翻,鲜血直流,有些可怖。
  他脱力一般地沿着门廊滑坐在地上,又被顾愿安扯着领子拉了起来。
  这么多年以来,顾愿安从来没给过顾栖池什么好脸色,他将所有的温柔与耐心全都给了顾予宁,就好像那才是他的亲弟弟,而顾栖池才是那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一样。
  他扇了顾栖池一个巴掌,力道很大,顾栖池的脸很快就高高肿了起来,他脸色苍白,以至于那个鲜红的巴掌印在他的脸上格外明显可怖,甚至能看清上边带着的零星的血丝。
  可顾愿安的话更恶毒,远比这个巴掌来得要刺痛人心。
  他说:“顾栖池,你就这么下贱吗,非要去抢你弟弟喜欢的人?”
  在顾栖池的人生里,从来没有一刻这么狼狈。
  他看向一旁的顾成天和耿听浔,两人没有丝毫关心他的意思,只是在焦虑与宋氏的那项合作。
  顾愿安高高在上的指责,顾成天漠不关心的眼神,耿听浔紧皱的眉头与嫌恶的目光,无一不在刺痛着顾栖池的心。
  他们比他手里的碎瓷远来的锋利,将他身体里那颗本就千疮百孔的心刺得鲜血淋漓。
  那个雨夜,顾栖池干了他此生最为出格的事情。
  那段碎瓷在掌心被握的很紧,没有丝毫的阻拦,就那么划破顾栖池的手,与此同时,他把它插进了顾愿安的腹部。
  明明是血浓于水,却好像隔着天大的仇敌。
  顾栖池冷漠地扫了眼交汇滴落的鲜血,浑身的血液刻骨的凉,他掀起眼睑,漫不经心地笑了一下,脸上嘲讽之意尽显:“顾愿安,你是个傻逼吗?”
  ……
  支离破碎的梦境彻底被打成碎片,天边一道紫色的闪电将天空割裂成锯齿状,刺目的白光灼人眼球。
  顾栖池从床上猛地惊醒。
  他浑身都湿透了,冷汗黏腻地打湿了身上的白色T恤,身子忍不住地抖。
  柔软顺泽的乌发乱糟糟的,贴在脸上,眼周被泪水浸湿,一片水红,还有些肿。
  顾栖池蜷缩了下五指,嗓子干涩,下意识地看向手机的方向。
  然后又收回目光。
  那次订婚过后,他被彻底放逐,连夜被送出了那座私人岛屿。顾家碍着面子,也做不出来报警的事,只好随意找了个借口将这件事匆匆压了下去。
  说是宋知安和顾愿安喝醉了酒,不小心打碎了走廊里的消防通道,这才受了伤。
  没有人在意消失的顾栖池,因为不管对于谁来说,他都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
  雨依旧没停,顾栖池缓缓直起身,靠在床上的靠背上,屈着膝盖,整个脑袋埋入了臂弯,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没有给薄彧打电话,因为不知道怎么解释这种糟糕的情绪从何而来。
  如果薄彧问起来,他该怎么说。
  是说自己是穿书而来的人,还是说自己一次又一次的重生。
  不管哪一个理由,都让人匪夷所思,别说是薄彧,就连他自己也不相信。
  顾栖池醒来之后就没再睡,他睁着眼,眼睛睁得很大,一片红肿。
  青年就这么看着窗帘缝隙之中的那点水痕,一动不动,直至黑夜消弭,白昼重临,才终于有了动作。
  他住的楼层并不高,又是商业城,大大小小的建筑围堵,只能依稀看见阳光投入窗户,却被遮光窗帘遮挡住了大半,瞧不真切。
  现在是早上六点钟,薄彧那里的时间和这里差了十三个小时,也就是纽约时间下午五点,他这意味着薄彧现在应该醒着。
  顾栖池活动了一下发麻的四肢,眨了一下干涩的眼睛,缓慢地摸索床边的手机。
  他昨天晚上回来的急,吃完冲剂之后又晕的厉害,忘记了给手机充电。
  只剩下百分之九的电量了……
  顾栖池垂下眼,盯着上边的红色电量条出神,然后慢吞吞地点开薄彧的头像,选择了语音通话。
  薄彧很喜欢盯着他看,哪怕顾栖池的角度再离奇,拍出来的脸再扭曲,对方都坚持不懈,强硬地要求顾栖池使用视频通话,不肯换其他方式。
  这还是顾栖池第一次选择语音通话,接连几声嘟嘟的声音响起,顾栖池捏紧了手机,心脏也止不住瑟缩。
  薄彧那边如愿接了起来,嗓音还带着浓厚的困倦,性感又沙哑。
  “老婆。”
  顾栖池听到他那边窸窣的声音,好像在穿衣服一样。
  薄彧在倒时差,上午和Peter先生的谈判异常的顺利,这也就意味着这次合作不会再有什么差错,薄彧能够尽快返回东城,去见顾栖池。
  男人的声音含着止不住的困意,睡眼惺忪,瞥了眼时间,又换算了一下顾栖池那边的时间,惊了一下。
  “今天怎么醒的这么早,我记得你没有晨戏。”
  他顿了一下,眉头蹙起,很是不满:“老婆,把摄像头打开,让我看看你。”
  手机电池的电量在一点点的下降,顾栖池想要出声,却一片嘶哑,远没有平日里清冷的好听:“没睡好而已,所以才醒得早。”
  他的指甲扣了下身下的床单,沉默了片刻,努力让自己的声线保持着正常:“薄彧,我今天很丑,一点都不漂亮,我不想让你看见。”
  他很少有这样自暴自弃袒露情绪的时刻,薄彧又对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格外熟悉,当即察觉到了不对。
  他停下了穿衣服的动作,极尽耐心地温柔地哄着他:“顾栖池,你很漂亮,你最漂亮了。不管什么时候,你在我眼里都是最好看的,不用想那么多。”
  他挂断了电话,试图发起视频通话,却被顾栖池毫不留情地挂断。
  薄彧坚持不懈,终于等到顾栖池把视频通话接了起来。
  却还是没有露出他的脸,手机屏幕之上,只有薄彧一个人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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