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之后,顾栖池伸手挡了下眼前刺眼的光,炙热的光从五指的缝隙里穿透而过,他的手在光下白得近乎透明,指缝间是耀着光的浅金色。
一路走进机场,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往奔波,步履匆匆。
只有顾栖池步履散漫,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他这一路都低着头,盯着行李箱滚动的滑轮出神,忽明忽暗的光影在他身上斑驳地起伏,蝴蝶骨在白T的单薄布料之中勾勒出若隐若现的痕迹。
视野之中猛地出现一双黑色的皮鞋,头顶也被人按住,几乎不用猜,就能知道是谁。
他很了解这只手。
顾栖池抿了下唇,眼睫轻颤,没有动作,也没有出声。
走在他前头的温熙和罗千千察觉后边的人没了踪影,立刻回头去寻,就看到顾栖池面前站了个男人。
眉眼冷峻,气质矜贵,穿着打扮一看就价格不菲。
那是上次在公寓之下等她们的那个人,也就是顾栖池的联姻对象,方才那栋房子的主人。
温熙不爽地双手抱臂,紧盯着两人,想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毕竟在她眼里,顾栖池就是全世界最好的人,任何人都配不上他。顾家随便拉了个暴发户强迫顾栖池去联姻,她实在是看薄彧哪儿都不顺眼。
罗千千小心翼翼瞥了眼温熙,努力按捺住内心的激动,默默退后两步,驱散了些许温熙身边的怒气,开始欣赏她嗑的这对cp的甜蜜互动。
薄彧来得匆忙,他刚从一个重要会议上下来,马不停蹄地赶来过来,险些误了顾栖池的航班。
男人有些委屈,眸色沉沉,哑着嗓子开口:
“顾栖池,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吗?”
顾栖池失笑,闹脾气的也是他,现在委屈的也是他。
他掀起眼睑,就这么漫不经心撞入薄彧的眼底。
薄彧的手已经从他的头顶挪到了他的手腕,随即旁若无人的牵起他的手,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目光掠过他的左手,眉心又拧起来:
“怎么只戴着手链,我送你的戒指呢?你摘下来了吗?”
语气不爽到了极点。
顾栖池无语,闲出的一只手松开行李箱,从颈间将项链下摆扯了出来。
银色的链条款式极为简单,是再普通不过的一条银饰,只是上面的挂坠却格外引人注目。
是一枚镶嵌着华贵蓝钻的戒指。
顾栖池:“戴着戒指不太方便搬行李,我先摘下来当项链戴了。再说了,这么大的钻,被人盯上了肯定会被偷。”
他语气之中的无语清晰到了极点,薄彧却丝毫没有察觉,视线只紧紧黏在那枚戒指上,脸上的不虞消散了些许。
趁着顾栖池不注意,他的五指强硬地穿插进顾栖池的指缝,变为了一个十指相扣的姿势。
“顾栖池,你已经和我结婚了,婚戒应该一直戴着的。”
说到这里,他顿了下,极不情愿地继续道:“我可以不去探班,但这枚戒指你必须一直戴在手上,让别人知道,你是有结婚对象的。”
薄彧说这话时心里有些没底,说实话,他和顾栖池之间,除了他半强迫式的那一纸协议,什么都没有。顾栖池虽然愿意纵容他、迁就他,但说到底,他其实压根没有这个义务。
那夜两人发生关系,也是趁着顾栖池醉酒,神志不清……
薄彧无端地觉得挫败。
但又怕顾栖池不答应,薄总板着脸,忍着气,千辛万苦地从那份婚前协议里生搬硬套出一条规定来;
【协议期间,双方需洁身自好,不得出现任何绯闻,杜绝一切有损婚姻感情的行为。】
他一字一句将这条协议念了出来,还不忘向顾栖池强调:“毕竟我们是合法的婚姻伴侣,戴婚戒是最有效且最快速能拒绝别的方法……”
嫌他烦,顾栖池无奈瞥了他一眼,应下这个要求:
“我答应你,在拍戏之外的时间里,都会戴着婚戒。除此之外,我会洁身自好,绝对不会和其他人有什么瓜葛和牵扯。”
“你可以放心。”
薄彧还不满意,开始加码:
“两个月都见不到你的话,你必须每天和我保持联系,不管是通话也好,单纯的发信息也好,反正不能消失,也不能再断联。”
“你不要嫌我烦,薄氏和我树大招风,有很多心怀不轨的竞争对手。作为你的丈夫,我有权知道我的伴侣的近况,这样才能更好的保障你的人身安全。”
莫名被上升到人身安全高度的顾栖池:……
他瞥了眼在前方等待他的温熙和罗千千,无奈叹气,“还有吗?”
瞥见顾栖池的表情,薄彧喉结轻微地滚了下,提出了最后一个他认为合理且合法的要求:
“既然要杜绝一切有损我们婚姻感情的行为,我希望你可以不拍吻戏,亲密戏份也少一点。”
“也不要让别人占你的便宜。”
的确是合理且合法的要求,只是……
顾栖池额头青筋跳了跳,忍无可忍道:“薄彧,我演的是个太监,哪来的亲密戏?”
薄彧沉默了,但顾栖池这张脸实在是太招蜂引蝶了,两个月见不到人,他真的会发疯。
顾栖池大抵也发现了薄彧情绪不太对劲,松开他牵着自己的手,将他揽入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
他的语气和缓,声线泠泠:“薄彧,不用担心,也不需要想那么多。答应你的事情我都会做到。”
“真的吗?”
“真的。”
人来人往的东城机场里,无数人步履匆忙,飞往世界各地,也有人因为好奇而将目光投向角落里相拥的两人。
只见薄彧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凑在顾栖池地脑袋旁,靠近他的耳垂,呼吸间的热气浅浅扫在耳廓:
“那可以吻我一下吗?”
第35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
顾栖池:……
顾栖池:“除了接吻呢, 你还想干什么?”
他揽着薄彧脊背的手停了下来,眼眸微眯,细碎的长发遮住了眼眸, 叫人看不清他眼底晦暗的神色。
他们站得这处地方并不在机场中心,而是在一个并不是很起眼的小角落, 来往的行人少,也没什么人特地凑近来看看两人到底在干什么。
除了一直紧盯着顾栖池的温熙,还有沉迷于嗑cp的罗千千。
薄彧偏过头,向下低了点,毫不留情地咬上顾栖池白嫩的耳垂。
那块软肉就这样被他衔在口中,用牙齿轻轻舔咬, 舌尖舔过带来的微妙的战栗感让顾栖池忍不住颤抖,他想推开薄彧,对方却丝毫不肯放松, 反而加重了力道。
略有些尖锐的犬牙稍加用力, 带来轻微的刺痛感。薄彧死死揽着顾栖池的腰, 桎梏着他的行动。
直到耳垂的那块软肉由白变粉,再变为鲜红欲滴的艳色,薄彧这才把他放开。
他的下颌就这么毫无顾忌地搭在顾栖池的肩颈上, 声音听起来很闷,又低又哑,还染着明晰的欲望。
“我倒是想要别的,你愿意给我吗?”
顾栖池:……
“只剩下一个半小时了,你就是想做别的, 时间也来不及。”
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薄彧喉结滚了滚, 顾栖池能清晰地听到他吞咽的声音。
薄彧吐息很热, 眼眸微阖,又将话题绕回来最初上边:“那接吻呢,也不可以吗?”
顾栖池被他搅得也有些心烦,他微仰起颈,白皙笔直的颈拉扯出好看的弧度,眼底也有些潮湿。
耳垂上酥酥麻麻的痛意如蚂蚁啃噬一般,痛意并不怎么清晰,只是无端让人觉得发痒。
无论是耳垂还是心底。
“薄彧。”
顾栖池喊他,眼神有些茫然,五指也不自觉蜷缩紧,将薄彧的衬衫扯得皱皱巴巴。
“这是公共场合。”
“我不想在这里。”
他似乎又想到些什么,赶在薄彧再度出声之前堵住另一个可能性:“我也不想去卫生间接吻,太脏了。”
东城机场是今年新建的机场,设施完备,环境极好,就连卫生间也装修的豪华至极。但即使是这样,顾栖池也依旧不想过去,他有洁癖,只要想到做这种亲密的事被堵到厕所做,就浑身都不自在。
薄彧闻言,松开了揽着他的腰,狭长的凤眸低敛,长而直的眼睫在脸上落下淡淡的阴翳,眸光黑沉而冷淡,翻滚着浓稠的暗色。
男人将顾栖池的手裹起来,囫囵包住,还不忘揉捏他的指尖,就像把玩一件精致的艺术品。
薄彧笑了下,嗓音有些哑:“东城机场是薄氏参与投资并建立的,这边特地为我留了休息室。”
“要去试试吗?”
顾栖池:……
大美人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感慨一句,薄总有时候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他回头看了眼等着他的温熙和罗千千,欲言又止:“我的经纪人和助理还在等我。”
薄彧丝毫不在意,现在距三点还剩下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他只想尽快到休息室,和顾栖池做些该做的事情。
“交给白衡,他会处理好一切,你只有需要和我走。”
……
温熙还在忍着气等待,罗千千在手机备忘录里记下今天的糖点,打算到达横店之后连夜写一篇同人文出来。
不料一个眨眼之间,就看到薄彧咬上顾栖池的耳垂,而顾栖池没有丝毫反抗的意思,就这么任由他作为。
温熙眼都烧红了,气得差点把行李箱的拉杆捏断,额角的青筋跳了又跳,刚想冲上去把这个占便宜的王八蛋扯开,就听见身边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罗千千不受控制地发出一声土拨鼠尖叫。
我的cp!
就这么大庭广众之下公然发糖真的好吗?!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真的好好嗑啊,暴发户就暴发户了,这身高,这颜值,这矜贵的气质,简直和小顾老师绝配!天仙配!
她罗千千宣布,暴发户也是可以成为霸道总裁的,从今天起,薄彧就是她心里独一无二的霸道总裁。
后知后觉察觉到温熙怒气冲冲的目光,罗千千双目含春的目光镇定下来,隐在黑框眼镜之后,瞧不见半分波澜。
她面朝温熙,把这辈子最难过的事情都想了一遍,勉强压抑下不断上扬的唇角,痛心疾首地对温熙道:
“真是太过分了,这个暴发户怎么能占我们小顾老师的便宜呢?!”
内心os:再多占点便宜吧,施舍给孩子一口饭吃,小顾老师你放心我一定给你挡的严严实实!
温熙自然摸不清罗千千想些什么,还没等她上前理论,就见那个暴发户不知在顾栖池耳边说了些什么,就这么把顾栖池给哄走了。
温熙着急上前去拦,就见眼前出现了一个西装革履的人,唇角噙着微笑,彬彬有礼的样子。
“温小姐你好,我是二少身边的助理,二少请您去贵宾室里休息一会儿。”
温熙挑了下眉,上下打量了几眼白衡,随后不确定地喊了声:“二少?贵宾室?”
还真是个暴发户啊,这都什么时代了,还有人叫这种老掉牙的称呼。
温熙在心底暗自吐槽。
嘴上却依旧不饶人:“那顾栖池你?我要和顾栖池待在一起。”
白衡笑了下,好脾气地和她解释:“二少和顾先生有要事商量,可能暂时没时间见您,他的行李也可以交由我管理,到时候会一并交给顾先生的。”
温熙无奈,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薄彧把顾栖池拐到哪儿去了,只好拿着行李去休息室里等着顾栖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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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城机场占地面积极大,瞧着气派辉煌,近些年来新接了多条航线,盈利异常可观。
却没多少人知道,这个机场当初修建到一半,经济不景气,承办方破产了,资金链条断裂,整个机场几乎成了一个烂尾工程。
薄氏其他董事压根不想接手这个烂摊子,是薄彧力排众议,砸了不少钱进去,支撑着它后续的搭建,这才有了如今的规模。
薄彧作为东城机场最大的东家,又常年飞往世界各地出席各项重大会议,相关的负责人眼头见识高,自机场修建起就给薄彧留下了一间休息室。
内里布置那叫一个气派豪华,说是一间小型的套房也丝毫不过。
只是薄彧事多,手头上的事务更是一件接着一件,刚下飞机就是前往公司召开下一个紧急会议,压根没时间享受那间vvvip级别的贵宾休息室。
准确来说,这应该是第三次到这里。
第一次是机场没建成时来视察,第二次是机场建成之后负责任带他参观,第三次就是今天这一次了。
房间里是淡淡的小苍兰的花香,清新淡雅,甜而不腻,在冰雪之上幽幽散开,让它沾染上这份馥郁。
顾栖池被挤到了门板上。
薄彧很急,像一头野兽一样焦躁不安,他眼前闪过一道白光,还没来得及看清楚这片空间的模样,就被薄彧掠走了呼吸。
想象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他的后脑勺与门板之间垫了薄彧的手,腰也被揽着。
下颌被迫抬高,嘴唇之间充斥着薄彧滚烫的呼吸。他的舌尖舔过他的唇缝,又在上边咬了几下,随即大开大合地撬开他的牙关,勾起他的舌,如狂风骤雨一般吮吸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