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酒并不觉得意外,但他还是有点难过。
这种心情大概类似于他在兄弟家借住了几个月,等他再回来发现兄弟已经把他的痕迹全都抹除了一样的难受。
陈酒转完几个房间,只有卧室没去了。他犹豫了一会,还是没有打开门。
这个地方对于陆非因来说,大概已经成了禁地。
陈酒微微叹口气,去天台看植物,依旧被陆非因养得郁郁葱葱,可见活得挺好。陈酒拨弄了几下,突然发现自己的植物也在其中。
陈酒:“?”
他的含羞草,还和陆非因的芭蕉锁在一起,住在天台的C位。
什么时候拿回来的?
这东西现在应该还在谷雨霖的酒店才对啊。
陈酒想了一会也没想通,然后他又发现了新的事情。
陆非因的芭蕉,好像开花了。
是红紫色的小花,看上去还挺精致的。
然后陈酒又意识到一件严重的事情:
开花,就意味着发/情。
陈酒:“……”
他是不是不应该选在这个时间回来?
陆非果开花的时候,时时刻刻都恨不得黏在他身上,无时无刻展示着自己无法抒发的情/欲。但他毕竟还是个孩子,晚上蹭一蹭也就过了。
但是陆非因不同。
陈酒正想着,手指无意识擦过花瓣,连忙收回手,怕不小心把花蹭掉了。
干脆不乱碰了,老老实实窝在沙发上刷手机,刷着刷着就困了。
陆非因从书房出来的时候,看到陈酒倒在沙发上,抱着一个抱枕睡得不省人事,手机掉到地上,口水都流到沙发布上了。
陆非因:“……”
这家伙活得倒是安逸,在哪都可以活。
现在已经傍晚,陆非因没有叫他,转身进了厨房。
陈酒是被饭菜的香味诱惑醒了,现在已经是饭点了,他饥肠辘辘,又困又饿,睁开眼,看到陆非因坐在沙发另一侧,正在看电视,而饭香味是从餐厅那边传来的。
陈酒起身,顿时扭曲了神情,倒吸一口冷气。他睡的时候姿势比较扭曲,现在腰部感受到了压力。
“陆总。”陈酒讪讪道,“不好意思,刚睡着了。”
陆非因说:“洗手吃饭。”
语气还是很平静。
这种疑似暴风雨前的平静让陈酒又开始不安了。
到现在,陆非因也没问过一句原因,是不想听,还是……
到了餐桌上,陈酒视线一滞,饭菜都没有动过,难道陆非因是在等他一起吃?
事实证明,的确是这样。
桌上显然不是外卖,都是些家常菜,陈酒一口就吃出来是陆非因做的。
西红柿炒蛋,醋溜小白菜,糖醋里脊。是陈酒喜欢的菜肴。
米饭也很好吃。
他抬头看了一眼,陆非因只脱了外套,衬衣和领带都好好穿在身上,袖扣解开挽到胳膊肘,眼皮微垂,显得异常冷淡。
慢刀子磨人,陈酒宁愿陆非因生气,把他打一顿,也好过这种不上不下的悬浮感。
因为他不知道陆非因到底在想什么。
那个惩罚到底是……
揣测陆非因的心情,实在是件很难的事情,陈酒吃饭的速度也慢了下来,陆非因的碗已经空了,陈酒才吃了三分之一。
“好好吃饭。”陆非因终于开口了,声音低沉,“不吃饱,等会饿了我不管你。”
陈酒有些惊诧地看着陆非因。
难道他是准备让他饿几天?这是最后一顿饭吗?
陈酒什么都受得了,就是受不了饿,闻言立刻加快速度狼吞虎咽起来,吃的太急甚至把自己呛到,咳了半天。
陆非因微微叹口气,倒了一杯水放在他面前。
“在客厅不罚你,别胡思乱想。”
陈酒一口水差点喷出来。
难道陆非因家里还有个刑房?
更恐怖了好吗?!
陈酒把自己吃了个十一分饱,险些撑死。
他自觉收拾了餐桌,把碗洗了,然后听到陆非因说:“到卧室把衣服换上,然后等我。”
陈酒没想到陆非因居然让他进卧室,也许是让他换上睡衣?毕竟陈酒到现在也只穿着上班的衬衣。
他这么想着,推开了卧室的门。
然后,陈酒说了句‘卧槽’。
除了这两个字,陈酒嘴角抽了抽,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卧室依旧是黑白灰的风格,看上去就令人清心寡欲。但是——
黑色的大床上摆着一个盒子,那个盒子里的东西陈酒还有点熟悉。
——那是一件女仆装,及膝,黑白两色,腰间有蝴蝶结的点缀丝带,看上去质量不错。
就算整整齐齐地摆在盒子里,也不能掩饰这是一条裙子的事实。
衣服旁边还放着……一堆动物耳朵。意思是让他自己选?
呃,陈酒现在心中只有一句‘MMP’可以说。
如果这就是惩罚,他倒是宁愿陆非因打他一顿。
陈酒久久没有动静。
“你还有三分钟。”
不知道何时,陆非因出现在卧室门口,倚靠在墙边,低沉的声音里终于多了分似笑非笑的含义。
“如果你不接受,我会让你穿点别的。”
陈酒:“……”
这句话,绝对是威胁!
而陈酒,没有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
嗯,陆总是闷骚款的。
不是不生气,只是气死了也不表现出来。
陈酒一点点还吧。
第38章 总裁和他的替身情人(38)
三分钟。
陈酒还是没动。
再怎么样, 他也不想穿这玩意,太丢脸了。
之前是不认识陆非因,认识了以后再穿,羞耻度简直要爆棚了!
陈酒缓缓看向陆非因:“能穿别的吗?”
陆非因笑了一下:“当然有。”
他微微抬起下巴, 朝柜子的方向点了点:“柜子里, 自己挑。”
不知道为什么,陆非因一笑, 陈酒心里更没底了……
但是心存侥幸, 还是看一看吧。
陈酒心想也许是件正常的衣服呢,然后打开柜子。
里面是一件陈酒有点理解不了的布料。
嗯, 布料, 陈酒只能这么形容。因为压根看不出来是什么衣服,薄薄一点,可能还没有陈酒的内裤厚。
陈酒:“……”
“还有两分钟。”陆非因好心提醒道。
陈酒牙一咬,反正又不是第一次穿, 陆非因要笑就笑吧, 他不管了。
他拿起裙子, 转头看了眼陆非因:“陆总,您能先出去吗?”
陆非因:“不能。”
与其和陆非因僵持着, 耗费时间, 然后去穿那个前不遮后不挡的布, 陈酒还是宁愿穿这条裙子——起码遮的地方还多一点。
也顾不及是先脱哪了, 陈酒把衬衣扣子胡乱一扯, 然后脱了裤子, 浑身上下就只剩一条内裤了, 这倒是也还好, 就当是在宿舍换衣服了。
但是他感觉到门口的陆非因好像在……看他。
错觉, 一定是错觉。
陆非因的确在看陈酒。
陈酒这段时间一直病恹恹的,肤色就越发白了,但是显得瘦削了许多,肩胛骨在一折一叠的时候现出蝴蝶骨,一截腰部曲线的弧度有点窄,裤带松松垮垮挂在胯部,要掉不掉的。
陆非因微微眯起眼睛,神情没有波澜,甚至于在陈酒手忙脚乱纠结拉链在前在后的时候,悠闲地提醒了一句。
“还有一分钟。”
啊啊啊啊啊——
陈酒现在心里大概有五百只土拨鼠在嚎叫。
之前穿裙子的时候,有个化妆师姐姐帮他,于是陈酒也没注意,一条简简单单的裙子穿起来贼麻烦,里面层层叠叠几层纱就算了,外面还有一大堆拉链,陈酒搞得满头大汗,只想去死。
下辈子……也不要做女生。
靠!
“时间到了。”
陆非因说。
陈酒:“我穿上了!”
语气还有点骄傲。
不过他这个穿上……也就只能算是穿上,拉链什么的都没有拉,后背大刺刺露在外面,直接把这条裙子穿成了露背装。
陆非因扶着他的肩膀,帮他把拉链一点点拉上,陈酒的心情有点奇妙。
然后又帮他打理了一下裙子的细节,总算是像点样了。
“时间是到了。”陆非因说,“但你没穿完。”
陈酒:“?”
陈酒:“我这不已经穿上裙子了吗?”
陆非因没有说话,从旁边的各种耳朵里选了个毛茸茸的小狗耳朵,看上去就很暖和。
陈酒咽了口口水:“这就不必了吧。”
“在我这里,还讨价还价?”陆非因说,他唇角的笑意渐渐收了,“我不是谷雨霖,不会惯着你。现在你还有机会,出了这道门,就别再回来了。”
好吧,陈酒屈服在陆非因的淫/威,啊呸,威胁之下,自暴自弃:“我戴。”
就当是cosplay了。
他把那副耳朵戴在头上,耳朵很大,从发丝里露出来,倒还显得有点可爱。
陆非因勾了勾他的下巴,饶有兴致:“叫一声。”
陈酒:“……”
陈酒无聊地‘汪’了一声。
“现在倒是挺听话的。”陆非因慢条斯理道,“接下来,我们再来玩一个游戏,我问你答,三秒内答不出来,就要罚你了。”
陈酒睁大了眼睛看他:“还要惩罚?”
“第一个问题,你说你有一个八十岁重病的老父亲,是真的吗?”
陈酒:“……”
这很显而易见是假的啊!
“三秒过了。”陆非因笑了一下,说,“看来你不是很想回答。”
“呃……”陈酒有点尴尬地说,“我以为你都知道了。”
“我要你亲口和我说这个答案。”陆非因说着,往前走了一步,这下他离陈酒就很近了,近到已经远远缩短了一般的社交距离,陈酒并不习惯和别人挨得这么近,匆忙往后退了一步,但他后面就是床,这么一退就半倒在了床上。
陈酒咬咬牙,豁出去了:“是假的。”
但陆非因对这个答案无动于衷,他说:“三秒过了。”
三秒内答不出来,就要罚你了。这句话陈酒还记得呢。
然后陈酒看到陆非因从另一个柜子里取出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陈酒并不是很认得,但是他很清楚地看到里面有几条动物的尾巴。
陈酒:“?”
这尾巴……
是要放哪啊?
陈酒产生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不知道为什么,陈酒腿有点抖。
他突然感到害怕了,对未知的恐惧让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陆非因往门外跑。
但是下一秒,他就被陆非因拦腰截过,摔在了床上。
那一下并不重,但是陈酒被摔得有点懵。
陆非因压在他身上,缓缓笑了:“现在想跑,晚了。”
“我刚才给过你机会了。”
陈酒大喘着气,和陆非因面对面,他的胳膊被陆非因轻轻松松压制住了,腿也动不了,整个人呈一个大字型躺在床上,裙摆因为刚才的动作乱成一团。
不得不说,这个动作……让陈酒的危机感更强了。
一开始他还以为陆非因只是闹着玩,直到现在,他才发现陆非因是认真的。
好吧,陈酒放弃了。
从逃跑到放弃,陈酒只需要半秒钟。
“之前忙着处理你的事情,现在终于腾出时间收拾你,陈酒,我有一整天的时间陪你玩这个游戏,就看你能不能耗得起了。”
这句话听上去有淡淡的杀气。
陈酒立刻乖巧道:“你问什么我都回答。”
陆非因盯着陈酒那双黝黑的眸子:“不准撒谎。”
陈酒连忙点头。
“下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找我。”
陈酒:“……”
天地良心,他真的很想好好回答,但是这个问题……怎么说呢,有点复杂啊,他不得先捋一下思路再说吗!
但是陆非因完全不了解陈酒的心理活动,见他紧紧抿着唇,一副抗拒从严的表情,于是也没说话,又笑了一下。
陆非因今天是第三次笑了。
每一次,都让陈酒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仿佛提前感知到猎人气息的小兔子。
啊不,现在是小狗了。
陆非因头也没抬,从那一堆陈酒看不懂的用具里取了一个,然后陈酒只觉一阵天翻地覆,他看不到陆非因了。
陈酒趴在床上,感觉到陆非因好像……塞了个什么东西进去。
冰冰凉凉的,陈酒呼吸骤然急促,下意识要挣扎,但是在陆非因面前,他压根动不了。
“我倒要看看,你能塞上多少个。”陆非因淡淡的声音传来。
陈酒欲哭无泪。
现在谁能救救他啊!!!
“第三个问题,你给了那个男生多少钱?”
这下陈酒可机灵了:“什么男生?”
“三号厅,你在找我那天替代的男生。”
陈酒脱口而出:“四千!”
这陈酒忘不掉,毕竟那几乎是他的全部家产了。
“一个月六千的零花钱,你倒是大方,还给自己留了两千。”
其实只留了一千。陈酒想了想,没说话。
这个时候顶嘴,他怕是要凉。
陆非因说到做到,这回果真没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