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酒:“……”
陈酒:“你想多了。”
梵天像是有点不耐烦, 又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处置陈酒, 反正人已经在他精神海里了, 跑不掉。
梵天:“你在害怕什么?”
陈酒不打算再骗他,否则梵天怕是真的会被气死:“我怕你把我的秘密揭发出去。”
“我没那么无聊。”梵天说道, “揭发你我能有什么好处?你就是这么看我的?”
陈酒:“防患于未然……我知道你是个好人。”
梵天"呵的一声:“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我的确不是什么好人。”
梵天一手落在陈酒的脖子上, 若有所思地摩挲两下, 一个向导, 伪装成哨兵进入监狱, 并且在全身多处重伤的情况之下毫无预兆地在傍晚出现, 并且还不想被别人发现, 梵天毫不怀疑, 倘若不是他,是别人,陈酒照样会把那人的记忆给消除了。
想来想去,的确是消除掉他的记忆最稳妥,但梵天总觉得心里不太舒服。他打量陈酒,原本只是气不过这人总喜欢逃,才把人给绑住,但现在看来这场面有一种说不出的色|气意味。
原本便白皙的皮肤被艳红的绳子所束缚住,无端增添了一种凌|虐般的美感,而陈酒的姿态又十分自然,脊背自然挺直,蝴蝶骨纤瘦,宛若翩翩欲飞却落入了猎人网中的脆弱而又美丽的生物。
梵天刚开始只是被这美丽迷住了眼,但他见过的美人数不胜数,比陈酒好看的太多了,甚至于比他更可爱,更楚楚可怜。
可是梵天却觉得陈酒是不同的,继而对他的情绪便复杂了起来。
他并不想把他当成一个简单的玩物来看待,他想让陈酒眼中只有他。
但对方显然没有这种想法,甚至于梵天直到现在都不知道陈酒究竟为什么要进来。
像是一只捉不住的蝴蝶,除非心甘情愿跳进他的网里,唯有循循善诱,诱哄着让他自愿落进来。
梵天心思千回百转,无数复杂又难以抉择的想法瞬息万变。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梵天沉声道,监狱里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陈酒背后的势力必定不简单,放任这样一个漂亮又危险的向导进来,梵天不觉得会是什么小事情。
陈酒知道,现在是必须由他来进行选择了。是说出真相,还是编造一个理由继续欺骗梵天。
距离审判日已经不远了,而陈酒还没有得到丝毫相关的消息。
他并不知道梵天现在是哪一方的人,倘若他是联盟派来的,那么他很有可能是陈酒的友军,但如果他是帝国人,那陈酒很有可能因此丧命。
倘若判断失误,陈酒也没有办法进行第二次的记忆清除了。
陈酒闭了闭眼,下定了决心,声音略低。
“我这次……”
只觉身上力道一松,束缚他的力量消失了,陈酒愕然睁眼,只发现眼前的精神海场景正在逐渐崩塌,这意味着有外来情况令梵天刻意收了精神力。
“来人了。”梵天对上陈酒双眼,嘲道,“给你时间,好好想想该怎么糊弄我。”
陈酒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现在他在梵天眼中真就成万恶不赦的骗子了。
重新进入现实,陈酒眼前一片光亮,梵天仍伏在他的身上,如同一只矫健而警戒的豹子,眼看陈酒睁开双眼,梵天脸上看不到什么表情,只忽然低头,在陈酒唇上咬了一口,陈酒唇上一痛,居然被咬出血了。
梵天面无表情,舔走了陈酒唇上的血珠,露出了一个有些邪气的笑容,陈酒愣愣看他,而外围此刻已经站满了狱警,大概是皇室派来检查的人要到了。
梵天无声地对他说:你跑不掉。
说完,起身把陈酒拽起来,懒洋洋地从一旁把陈酒脱掉的外套给他披上。
狱警催促道:“别磨蹭,快点走!”
梵天看他一眼,那狱警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拿警棍示意梵天走快点。
陈酒整理了下领口,看向梵天,梵天道:“你走前面。”
犯人们一头雾水,挨个排队汇成长队,有秩序地往牢房里走。
“老大,好像是有人来检查了。”小弟跟在梵天身后,低声道,“咱们要不要……”
梵天沉吟片刻,不语。
陈酒走在前面,隐约能听到小弟在说话,但周围犯人窃窃私语,声音嘈杂,他听不真切话的具体内容。
陈酒不知道这一次是不是天意,让他不要说出事实,可如今他又能够去哪里寻找线索呢?
陈酒进入牢房,埃诗岚并不在牢房,而刚才陈酒也没有看到他。
索尼倒是回来了,看到陈酒时一脸惊恐,仿佛看见了背后罩着他的梵天,也不敢起色心了,只看一眼就立马转过头去。
陈酒爬上床,床板硬得难受,他的手枕在脑后,和系统聊天。
陈酒:“现在我该怎么办呢?挨个问,他们怕是不会说。”
系统:“你怎么知道他不会说?”
陈酒:“我目前还是皇室身份,他只会以为我要像皇室通风报信。”
系统:“这是肯定的,在你离开那天,如果无法给出准确的答案,就会死,后面的任务也完成不了。”
没错。每个人在进入皇宫当侍卫之前,都会被打一剂药剂,倘若每月得不到解药,就会死去。
陈酒并不害怕死亡,但那样任务就完成不了了。
陈酒脑海中过了一遍自己来监狱之后发生过的事情,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耳边传来门开的嘎吱声,陈酒睡得迷迷糊糊,看了一眼,是埃诗岚回来了,并没怎么搭理,陷入更深的睡眠之中。
他又梦见了那片森林。
小时候,原主便是在森林里历练,森林里无比危险,有野兽,有毒舌,小小年纪,便已经练就了睡梦中也依然保持警惕的习惯。
那片森林叫做“斗场”,如同养蛊一般,将一百位少年放进森林里,随后便不管他们,让他们自相残杀去,最后只有十个人能离开那里。
那一百位少年里,只有陈酒一个向导,他年岁不大,走路尚不利索,当天就被人给捉住了。
但那人看上去令陈酒感到亲切,因为那人和他一样,都是黑头发。
陈酒被他挂到树上,看那人生火,烤一只兔子,香气浓郁扑鼻,陈酒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那少年宰兔子动作十分利索漂亮,一点血也没多溅出来,脸上却一点表情也没有,漠然烤着兔子,烤得金黄,外焦里嫩,油直往下淌,在火中爆出油星。
陈酒:“……”
陈酒眼巴巴看着那只兔子,又看看少年:“能给我吃一口吗?”
小孩无知无畏,只被眼前美食迷了眼,并不知道有多危险。那少年起身,走向陈酒,陈酒却又突然不自觉害怕起来:“你别过来。”
少年手中亮光一闪,执一把雪亮的刀——那刀陈酒也有,每位少年进来都会配有一把,掌事的人告诉他们,用刀杀死你看见的所有人,你就能出来了。
一阵利风迎面袭来,陈酒看着那刀朝自己飞来,巨大的恐惧袭击内心,他闭上眼睛,不知所措地迎接死亡的来临。
然而下一刻,吊着他的绳子被切断,陈酒狼狈落在地上,吓得不停咳嗽。
少年收回刀,重新回到火堆前。
陈酒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让自己走吗?陈酒试探地摸向烤兔,那少年也没有阻止,陈酒便拿下来,大口吃起来。刚吃一口就被烫着,可他也不忍心吐出来,一脸纠结狰狞。
那少年不耐烦地走过来,捏着他的脸:“吐出来。”
陈酒只得吐了,少年又看了一眼,舌头被烫出了泡。
“废物。”少年冷冷道。
陈酒:“……”
那一晚上,火没有熄灭,陈酒靠在少年身侧,睡着了。
之后他便一直在那少年身边,少年并不赶他,也不杀他,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在他身边,陈酒学到了不少知识,例如怎么分辨毒草,怎么捕猎兔子,怎么样生火。
少年似乎不喜欢说话,陈酒在他身边久了,胆子大了起来。直到一天,少年在陈酒吃兔子的时候,开口道:“我要走了。”
陈酒:“?”
陈酒含着满嘴的肉,不知所措。
“你要成长起来,便不能靠别人。”少年冷冷道。
陈酒:“!!”
当天晚上,少年果真消失了,陈酒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
而再一次,陈酒陷入了危险,三个少年将他视为猎物,那一刻是陈酒距离死亡最近的一刻。
一只雪豹咆哮着扑过来,把那几人赶跑了。
陈酒茫然看着,之后那雪豹便片刻不离呆在他的身边。
“你不能总保护他。”一个红发少年挂在树枝上,对埃诗岚说,“这样他什么时候才能成长起来?”
埃诗岚沉默,看着陈酒跑来跑去,闻闻草的味道,之后收进腰包里。
“殿下实在太小了。”红发少年说,“还是一名向导,算了,还是保护着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165章 在星际监狱做海王的日子(20)
在看到那只雪豹时, 陈酒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顿时从梦境中回到了现实。
埃诗岚的精神体……和这只雪豹长得一模一样。
在梦里,当主人意识到他正在做梦时,就会自然而然地醒来, 而陈酒却仍困在这个梦境中, 他有一定的自主能力,但大部分时间都不能改变自己的行动范围。
他唯一能做的, 就是观察这里, 并且不断思考。
陈酒仍记得那个少年,身形瘦高, 看上去比他大几岁, 他的脸上罩着一层模糊不清的云,大概是因为记忆不清的缘故,但陈酒发现,他的眼睛是绿色的。
那是……埃诗岚?
陈酒并不确定, 因为那双眼睛并不是现在那般的深幽绿色, 反而显得清澈而浅透。
但冥冥之中, 陈酒觉得那就是埃诗岚。
他们小时候认识吗?
陈酒心里疑问重重,这时他的身体已经自主行动, 雪豹带领他走到一个洞穴口, 意思很明显了:这里是安全的, 可以暂时当住处。
陈酒坐在洞穴前发呆, 这一路上他总觉得有人在看他, 可当他打量周围, 却根本没发现什么人。
陈酒仔细回忆原主的小时候, 原主从小便无父无母, 而他的记忆也是断续的, 只记得莫名其妙就被丢尽了森林,之后他活了下来,成为了十个孩子中的其中一个,随后他开始学习各种知识……直到他成年,领到了他人生中的第一个任务:刺杀大皇子。
这也是陈酒真正的任务,他需要找到男主奥瑞达,并且协助他刺杀大皇子。
陈酒坐了一会,突然心下一动,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他闭上眼睛,凝聚起精神力。他现在虽然是小孩子的身体,但精神力仍在,随着他精神线探出,周围的场景逐渐消散,如同被水浸染的墨卷,褪去伪装,浮现出了它原本的模样。
一场凛冽的大雪。
而陈酒的身体也逐渐变得修长起来,陈酒站起来,雪花一片片往下落,陈酒道:“埃诗岚,出来吧。”
雪山陡峭,埃诗岚自远处走来,他的头发上,眉眼上,均是落雪,只有眼睛一片幽绿,沉默着看陈酒。他穿着单薄,薄薄的衬衫与长裤,随着风雪吹动,露出劲瘦的身体轮廓。
陈酒想了想:“我们以前见过,你从一开始就认出了我。”
埃诗岚道:“没错,从一开始,我认出了你。”
“我们是什么关系?”陈酒对于梦中的画面还有些困惑,“是朋友?你是来帮我的?”
“不。”埃诗岚抬手,手中现出一柄由风雪铸就的长剑,剑锋凌冽,冰雪的无情寒意一闪而过,几乎能刺伤眼睛。他以长剑遥遥指着陈酒,漠然道,“我来杀你。”
陈酒:“……”
陈酒看到那柄剑,便觉得十分危险。埃诗岚的实力,他曾经看过一次,的确十分厉害,倘若和他正面对上,陈酒觉得自己的胜算……几乎等于没有。
陈酒忙道:“等等,你和我无冤无仇,为什么杀我?”
他心想着能拖一阵是一阵,自己先从这该死的幻境里逃出来,但漫天的大雪,陈酒匆匆看过去,竟看不到出口在哪里。
若是强行离开,必须与埃诗岚有接触才行……陈酒正飞快思考着,埃诗岚却不再多说,秉承着一贯少废话的优良习惯,执剑朝陈酒俯冲而来。
陈酒简直是叫苦不迭,这些人为什么都有剑?他完全不擅长近攻!但没办法,陈酒只得硬着头皮,用精神力凝聚出一个……盾。
陈酒并不会使剑,说不定激动之下还会误伤到自己,拿个盾好歹还能防守一下。
陈酒特意将盾造得大一些,这样更有安全感,但他忘了,盾越大越重,当盾完全聚好,陈酒单手甚至拿不起来,必须双手一起握住。
陈酒简直要被自己坑死,但现在换武器已经来不及了,埃诗岚转眼就已经到面前,陈酒只能抬手,以盾一挡。
剑刃锋利,带着无与伦比的威力,陈酒被这一刺,倒退好几步。
埃诗岚丝毫不停,陈酒拿着盾左右挡,越挡越觉得自己现在是在玩打地鼠的游戏,当然了,他扮演的是那个“地鼠”。
那盾实在太大了,陈酒拿得手疼,而埃诗岚显然也发现这个盾实在太碍眼了,下一刻反手,剑刃一挑,陈酒的盾便被掀开,冷风呼啸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