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我不是说了不收？行了，快去洗澡，当心着凉。”
　　江尽楼勾起唇角轻笑一声，答话却依旧乖巧。
　　“知道了，明霄哥。”


第15章 明霄哥的气味
　　江尽楼将自己沉在巨大的木桶中，房内缭绕着几许雾气。
　　一片朦胧模糊了他美得足以倾倒众生的脸，水珠从他发尾滴落，沿着紧实的身体线条落到更深处。
　　十五岁的身体尚显青涩，但一年的锻炼已让他的身体蕴含着不容小觑的爆发力。
　　却不知是不是天生体质的问题，倒没怎么显现出肌肉，不至于让他看上去过分壮实。
　　仙门也有春夏秋冬，五年一度的入门考核正值立春，夜里却依旧寒凉。
　　不过此时的江尽楼并没有什么心思去琢磨顾言叙。
　　挖掘李明霄的“怪异”之处成了他这一世最大的乐趣。
　　比如他今天新发现的——李明霄身上的气味很特殊。
　　曾经每一世的李明霄都爱熏香料，檀香的一度成了他化不开的噩梦。
　　这一世的李明霄却从不爱用那些东西，方才靠近了，他才感受到有浅淡的气味缭绕在他鼻尖，似有若无地勾着他靠得更近些。
　　开始只觉得微甜，像熬到化开的红豆粥，散开后始尝到苦味，像沉底的古茗，香涩地滞留在舌尖，足以令人回味许久。
　　象姑馆恩客来来往往，他却从没闻到过这样的味道，只觉得世上没有香料能够复刻。
　　檀香冰冷得像蛇，几乎攀附在他的颈脖上，欲将他溺毙。
　　李明霄的气味传来时带着他的体温，极淡，却足够温暖。
　　江尽楼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几轮，舌尖抵了抵上颌。
　　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很敏感，却不知道竟敏感到一点若有若无的气味都能够勾起身体深处最原始的yù望。
　　江尽楼将手探下，喉间溢出几声低哑的闷哼。
　　命数叫他雌伏于人几生几世，让他比谁都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将人禁锢在身下，彻底占有才能满足他极度匮乏的安全感。
　　而过往那些不堪入目的性/事只能带给他无尽的羞辱与痛苦。
　　尽管他这一世的身体尚未历经任何情/事，但男性的本能总会引导着人追寻更强烈的快感。
　　而此时的李明霄全然不知江尽楼房内发生的事儿，他正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的传送镜。
　　离谱！朋友们，真的离谱！
　　主角攻有主角光环他理解，但这也太TM过分了！
　　第一关，人家累得气喘吁吁躲避悬崖上掉落的大滚石，稍有不慎就会被砸成重伤考核失败。
　　顾言叙气定神闲地站在原地，大滚石却连边儿都不沾他，专门躲着他落。
　　第二关，在仙山任意捕获一头灵兽即可晋级。
　　要知道仙山灵兽极通人性，战斗力更是不容小觑。
　　大部分人会选择捕获体型较小，性情不甚凶猛的食草灵兽，但毕竟僧多肉少，食草灵兽逃跑的本事也不是盖的，想要捕获并不容易。
　　应试者们逐渐涌入仙山深处，寻找猎物。
　　唯有顾言叙，抱着怀里的小白狗，自顾自地寻了块干净地儿坐下，正当李明霄以为他准备摆烂时，一只被其他应试者射伤的灵鹿跌跌撞撞地逃到他身边。
　　“噗通”一下直接倒在他身前，紧接着传送镜上便倒映出晋级信息——应试者顾言叙，成功晋级。
　　合理吗？这合理吗啊？！
　　李明霄内心疯狂咆哮。
　　Hello？裁判？他要实名举报有人开挂！
　　第三关更加离谱，一对一车轮战，自由挑选对手，打败三人即可晋级。
　　大家自然争先恐后地挑选全场能力最弱的人，没错，这个人就是顾言叙。
　　如此一来，主动权竟交到了顾言叙手中，按理说顾言叙应该要选择实力没比他好上多少的人才对，这样方有以弱制强的机会。
　　可他选人似乎毫无规律可言，很快地随意指了三个人，紧接着，纷争开始了。
　　结果不管天分多高的，遇到顾言叙都倒了大霉：甲拉肚子，乙突发癫痫，丙对顾言叙一见钟情，自愿放弃考入仙门的机会，要送心上人晋级。
　　李明霄内心再度咆哮，这位兄台！你没事儿吧？！恋爱脑僵尸都不吃啊！
　　结局毫无悬念，顾言叙与其他二十来位应考者成功晋级。
　　只需在日落前爬上九百九十九级仙门阶梯，即可在收徒大会中被收入仙门。
　　然而在原文中，即使顾言叙成功通过考核，一步一步爬完了仙门阶梯，最后也没有仙尊肯收他，毕竟谁都没想过一个毫无灵根的孩子居然能通过入门考核。
　　若非江尽楼执意相求，顾言叙估计只有被送出仙山的份儿。
　　试想一下，这对于一个踌躇满志，拼命通过考核，满怀期望进入仙门的孩子而言是一个多么沉重的打击。
　　虽说入了仙门后顾言叙也没有得到几许善意的对待。
　　李明霄看了看床头的铜镜，叹了口气——原主你无情，你冷漠，你禽兽不如。
　　不过长得还挺好看的。
　　李明霄转回头，虽然今天顾言叙这波入门骚操作属实把他看麻了，但不得不说原文中顾言叙的经历很叫人心疼。
　　以他的根骨，九百九十九级阶梯是何其......卧槽！大哥！你砸传送镜干嘛？破坏监控犯法的啊！
　　没错，顾言叙拎起地上的尖锐石块，把监控给砸了。
　　陪考员，即上一届入门的师哥师姐们，火速御剑赶来，将顾言叙带上仙门谢罪。
　　顾言叙面色淡然：“你们只规定我要日落前赶到，没规定我要用什么方法吧？”
　　那确实......没规定。
　　于是乎，顾言叙成了几百位应试者中第一个获得参加收徒大会资格的人。
　　李明霄默，他还有什么话可说呢？他懂得明霄仙尊之所以默无声息的缘由了。
　　沉默呵，沉默呵！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个鬼啊！
　　原文明明说好了顾言叙凭借异于常人的耐力和毅力，费尽千辛万苦，与江尽楼相互照应，二人才终于在日落前爬完九百九十九级阶梯。
　　你现在这么轻轻松松飞速闯关我真的合理怀疑你也被穿书了啊顾言叙同志！你以为你在玩男生女生向前冲吗？！
　　李明霄大惑不解。
　　最重要的是，他找不到理由阻止顾言叙被赶出仙门啊！
　　如果按照原文正常发展，即使顾言叙没有灵根，他还能说这孩子意志力惊人，值得培养。
　　现在他咋说？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李明霄头很大。
　　而此时，正巧江尽楼沐浴完毕准备打坐修炼。
　　先前为了让江尽楼更顺畅地突破炼气期，李明霄一日不落地在他打坐时替他梳理筋脉。
　　如此细致地引导，以江尽楼的智商理应早该掌握梳理筋脉的方法了才是。
　　结果不知道是不是作者给主角受增加了降智设定，每每李明霄准备放手让江尽楼试着自己梳理，江尽楼总会出点岔子。
　　一会儿是气息不稳，一会儿是又是筋脉紊乱。
　　总之没了李明霄这修为就是提高得不顺畅。
　　无奈，每日到了江尽楼需打坐修炼的时间，李明霄就让他进自己房里，替他梳理。
　　唉，楼子，没了我你可怎么活啊！
　　开个小玩屑，除了梳理筋脉需要李明霄在一旁引导外，江尽楼各方面都提升得非常快。
　　这才在云杉崖呆了一年不到，即将晋升元婴期，元婴结成，筋脉钢化，自然不再需要梳理。
　　这样的修炼速度放眼整个仙门都十分罕见，原主自视天分甚高，可晋升元婴期也花费了整整三年时间。
　　更别说越往后，晋升突破所耗费的时间越长，有的人甚至卡在炼气期，不得要领，穷极一生连个丹都没结成。
　　好在修为越高的人寿命也越长，不然这谁扛得住？
　　“明霄哥？我来打坐了。”
　　顾言叙已成功获得入门资格，剩下的也没有必要再看了，李明霄衣袖轻拂，传送镜顿时消失在眼前。
　　“进来吧。”
　　江尽楼推门进来，动作熟练地上床坐在李明霄身边，眸子晶亮，有点像他曾经帮朋友养过一阵的小奶狗。
　　不过今天的江尽楼并没有立刻乖乖闭眼打坐，而是偏头朝李明霄肩窝靠近了几分，几乎快触碰上方堪堪停住。
　　江尽楼一靠近，清新的皂角味就混着发梢尚未干透的水汽扑面而来。
　　接着李明霄就听见江尽楼低低道：
　　“明霄哥身上好像有味道。”
　　李明霄皱眉，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衣襟。
　　“有味道吗？我今天没流汗啊？”
　　江尽楼摇头。
　　“是又甜又苦的味道。”
　　“是吗？”
　　李明霄反应过来，感到有些好笑。
　　穿书前他患有低血糖，身上一直带着牛奶巧克力，许是这个原因，导致他身上总散发着巧克力的味道。
　　这种味道他自己已经习惯了，并不闻得出，但他那个混世魔王弟弟总爱说他身上有巧克力的味道，让他变巧克力给他吃。
　　没想到一朝穿书，低血糖没带过来，巧克力的气味倒是带过来了。
　　江尽楼没见过巧克力，只能形容它的气味又甜又苦，倒是挺贴切。
　　“之前也有人这么说过。”
　　“谁？子路哥？”
　　江尽楼微微皱眉，他还以为只有他离李明霄这么近过。
　　“不，你不认识。”
　　李明霄拍拍身前的床褥，示意江尽楼快坐好修炼。
　　江尽楼却不依不饶起来。
　　“明霄哥的朋友，我哪个不认识？”
　　曾经几世的李明霄都生性冷淡，几乎从不与除了子路和药无银以外的人交流。
　　尽管这一世李明霄变得很好说话，却总待在房里，很少与外界交流，虽时不时去趟凡间，他也都跟着，并没有见李明霄结识其他的朋友。
　　“是明霄哥以前认识的朋友吗？”
　　“小孩儿操心这么多干嘛？快修炼。”
　　李明霄扶额，在某些方面，江尽楼总有些过分的执着。
　　“我乖乖修炼，明霄哥在收徒大会上会正式收我为徒吗？”
　　“收收收，快修炼。”
　　李明霄被他缠得烦不胜烦，随口催促道。
　　目的达成，江尽楼这才听话地闭眼打坐。


第16章 收徒大会
　　翌日，便到了原文中一个重要的时间节点——收徒大会。
　　这是主角攻和主角受开虐的起点。
　　然而在李明霄的不懈努力下，剧情已经被毁了个七零八落，开虐是不可能开虐的，毕竟之前也没甜过。
　　子路人老实，没心眼儿，在带弟弟这方面更是没话说，把顾言叙交给他李明霄很放心。
　　万万没想到，事到临头出了点岔子。
　　顾言叙砸碎传送镜的行为引发了莲衣仙尊和孔邱仙尊的极度不满，二人强烈反对将这样毫无灵根又不守规矩的孩子收为弟子。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正当李明霄打算支使子路出面解围时，向来对收徒之事并不上心的药无银发话了。
　　“这人嘛~总守着条框戒律多没意思~我看这孩子挺不错~”
　　药无银悠闲自得地扇着一纸折扇，扇面上一个大大的泼墨体“药”字。
　　“你入我百药山~如何？”
　　同样坐在看台上挑选弟子的李明霄茅塞顿开——原来药无银一直以来没收弟子的原因是因为通过入门考核的孩子都太乖顺了，不合口味吗？
　　剧情发展到这里，原文早已崩坏得面目全非。
　　除了一直以来都乖巧听话的江尽楼能让他产生些许自我安慰，李明霄已经没法儿直视这被改得完全不知走向的穿书世界了。
　　话说回来，顾言叙入百药山其实是最好的选择，一来和江尽楼不会变成莫名其妙的叔侄CP档，二来上百药仙尊的一对一私教课肯定比上子路的大学生辅导课专业性更强。
　　何况顾言叙毫无灵根，根本不适合跟着仙门路数修炼，但药无银不一样，药无银修的草药学，顾言叙跟着他能学到不少东西。
　　“百药仙尊说得在理，孩子有创造力，是好事嘛！没有灵根都能通过入门考核，何其艰......聪颖！”
　　李明霄连忙帮腔，咱可不兴逐主角攻出师门啊，目前谁都不知道顾言叙啥时候觉醒魔王之血，能少拉点仇恨就少拉点仇恨啊朋友们！
　　说的就是你，孔邱仙尊！做人不要太绝！
　　（无辜躺枪的孔邱仙尊：莫？）
　　李明霄鲜少插手仙门事物，如今他既开了口，其他两位仙尊也不再多言，算是默许了药无银收他入百药山。
　　反正药无银自个儿也是个怪人，天生纯粹的木系灵根，却懈怠修炼，成日醉心于草药。
　　若不是他在炼丹制药方面的成就实在大，凭他那点修为，哪能混上仙尊的位置？
　　这样不着调的师尊，教出的弟子能成什么气候！
　　如果李明霄能听见莲衣仙尊和孔邱仙尊的内心活动，估计会泪流满面——仙门终结的起点就是你们这些老古板对主角攻的轻视啊喂！
　　知不知道原文中顾言叙觉醒魔王之血后单手灭了整个仙门！咱们四个最后被灭得连渣都不剩了啊喂！
　　然而事件风暴中心顾言叙同志全程垂着眸子，看着怀里的小白狗，始终不发一言。
　　李明霄没觉得奇怪，毕竟原文对主角攻的描述一直是寡言少语，分外冷漠，万年冰山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