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林眠并不想继续惯着他,罕见地脸色不太好看,却也并不想主动吵架,只淡淡道:“少爷说的是。”
说完,他就转身想进厨房。
本以为吵架就此结束,突然,一阵劲风从身边擦过!
林眠尚且来不及反应,爆裂的巨响在墙角砰然炸开。
伴随着玻璃制品碎裂的声音,有几片玻璃飞溅而出,在林眠的脚踝上划出一道细小的伤痕。
林眠略显僵硬地回过神,江云岚已经站起了身,那双原本风流昳丽的眼阴沉至极,眼神锁定在林眠身上,如同择人而噬的恶鬼。
他轻飘飘地收回扔杯子的手,一把扯下板正的领带,连带着崩开胸前的两粒纽扣,露出平坦精韧的半边前胸,声音冷得能掉冰碴:“上楼。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坏了。
江云岚的意思已经相当明显——林眠马上就要交公粮。
大少爷本来在床间脐得就狠,再加上今天的他明显在暴怒边缘,真的要上床,林眠肯定少不了要吃一番苦头。
何况他昨天刚被脐了一整晚,现在腰还酸得厉害,弹尽粮绝,哪里有力气再来一遭。
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
这下子林眠再也顾不得生气,试图垂死挣扎:“可是少爷,我们昨天刚做过,不宜过度纵.欲,容易伤身体……”
和自己上个床就那么不情不愿?
怕林眠疼,自己都屈尊降贵做下面忍疼的那个了,还是每每被嫌弃得不得了,像是自己上赶着求他上一样。
心中疯狂的念头千回百转,江云岚唇边弧度却勾得越来越大,凉飕飕道:“你的意思是你不行?”
林眠立刻点头,完全不顾男人的尊严。
江云岚却残忍地掐灭了他的最后一丝幻想:“那我现在派人去买壮阳酒,你今天不行也得行。”
林眠:“……”
一想到江云岚的特助日后看自己的眼神变化,林眠暗暗咬了牙,艰难地点了点头:“……我行。”
看来今天是逃不过这一遭了,那还是保住最后的尊严为妙。
即使林眠已经答应,江云岚的脸色也并没有好看半分,轻佻摸过林眠红痕未褪的下巴,冰凉笑意不达眼底:“以后,只要我要,你就必须有,一滴也不能私藏。”
大少爷无情地向年轻管家宣布不容置喙的决断:“与其让你留着给那个恶心人的沈系,不如全都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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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混乱到难以形容的中午过去,最后林眠也没有做成饭,而是让江云岚给特助打了电话,让他送餐到别墅。
特助很快带着豪华午餐到达,他训练有素,并不会对老板的私事多嘴半分。但是林眠在看到对方公事公办的表情时,还是会下意识地不自然。
他拎着餐盒回到卧室,江云岚正半躺在床头看手机,眉眼间戾气已经尽数被欢.愉抚平,一脸事后的餍.足与懒散。
见了林眠进来,他将手机一扔,懒洋洋道:“过来,喂我。”
林眠刚刚差点被他把腰脐断,全靠着毅力才没有表现出不适。江云岚倒是没有任何不适的表现,生龙活虎得仿佛他才是攻。
但是腰快要断掉的他,却得伺候毫无异样的江大少爷吃饭。
林眠心中的无奈与郁郁可想而知。
——他就不该为了上辈子车祸中的江云岚感动半分。
也许最后生死存亡之际,大少爷猛然爆发出了那么一丁点少得可怜的良心。但很明显,现在的他还只会在自己身上发泄谷欠望,没有任何尊重的意思,全当是物件,想用就用,不必顾及物件的意图。
上辈子的林眠自然不肯妥协,所以还是曾经好好地抗争过。
这辈子的林眠已经知道了抗争带来的后果,并不想再自讨苦吃,不如躺平,这样还能被江云岚少弄出来些报复性的痕迹。
这么劝着自己,林眠逐渐心如止水,全当自己只是一个无情的喂饭机器,目不斜视地一勺接着一勺,同时尝试着利用坐姿的转变来让自己好受些。
江云岚全然不知今日嚣张的颐指气使会让他在以后追悔莫及,心安理得地躺在kingsize的床上,边用手机远程处理公务,边被林眠一勺一勺地投喂。
一边吃饭,一边看着林眠被拽掉几个扣子,半遮半掩的衬衫,眼神又开始蠢蠢欲动。
被一只手不老实地再次摸上长发和月匈前时,林眠简直想叹气。
幸好江云岚身体素质再怎么强悍,连着两天的胡闹也让他有些吃不消,最后也只是眼馋地摸了两把,过了过干瘾,就很是遗憾地停了手。
林眠乐见其成,加快速度喂完了饭,便想将餐盒收拾好,送进厨房的厨余垃圾桶里。
刚要走,又被江云岚从身后拽住了马尾长发。
林眠吐出一口气,告诫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回头:“少爷?”
江云岚盯着他的双眼:“帮我穿衣服。”
林眠还能怎么样,还不是只能从了他。
上午那件衬衫已经不能穿了,林眠又从衣柜里拿出件新的,细细展开,抚平皱褶,帮早就不是小孩子的江云岚穿衣服。
他低眉垂目的模样藏着十足的耐心与温柔,发丝垂落,在日暮的余晖中闪着色泽。
江云岚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林眠,突然开口:“今晚和我回一趟老宅。”
林眠的手指一顿,艰难道:“……今晚?”
天可怜见,真的不能让他的腰稍微休息一下吗?
奈何大少爷向来不会体恤人,一锤定音:“就今晚。”
林眠咽下一口老血,只能强颜欢笑:“……是,少爷。”
作者有话要说:
困困困困困——Zzzzz——
第54章 老宅
江氏老宅坐落在京城附近一座山的山顶, 占了小半个山头。据说这里曾经是皇帝的避暑山庄,冬暖夏凉,风景宜人, 寸土寸金。
江氏的财力也可见一斑。
特助开车上了环山公路, 车速平稳均匀。林眠坐在副驾驶,眼角的余光虚虚扫过后视镜,看见江云岚仰脸靠在椅背上, 正在闭目养神。
闭着眼的大少爷少了几分凌厉的压迫感,难得有几分恬静, 睫毛在脸上打落一片阴影。
林眠却注意到, 江云岚脸色似乎比平日里更白了些,眉头不明显地蹙起折痕。
江云岚本来肤色就偏苍白, 所以特助完全没看出异样,也只有林眠能注意到这点细微的差距。
身体难受?
虽然闭着眼, 大少爷照旧敏锐,林眠还没看几秒,他就睁开眼,直勾勾地与林眠在后视镜中对视上。
林眠有种偷看被当场抓获的感觉,下意识抿起唇角想要转移视线。但他很快意识到这无异于掩耳盗铃,还是忍住了,问:“……少爷, 是哪里不舒服吗?”
江云岚懒洋洋地挑了挑眉稍,笑问:“阿眠是在关心我?”
“……”林眠顺着他的话, “我自然是要关心少爷的。”
江云岚换了个坐姿,语气轻佻露.骨:“我为什么不舒服, 阿眠不知道吗?”
林眠于是瞬间懂了江云岚的暗示。
虽然特助还在目不转睛地开车, 全当自己是个聋子, 但他还是立刻不自在到了极点,脸皮隐隐烧热,后悔自己的多管闲事。
还不如装聋作哑,让大少爷自己忍着疼算了!
江云岚哼笑一声,又靠回椅背:“阿眠肯定在心里偷偷骂我是流氓呢。”
良久,林眠的声音在前座响起:“……没有。”
虽然还是温温柔柔的,但江云岚却听出了几分憋憋屈屈,暗暗磨牙的意味。
他心情反而更好两分,好像那个被骂流氓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在诡异至极的气氛中,汽车终于开到了老宅门前。
林眠先下了车,又回身帮江云岚拉开了车门。
紧紧握住林眠递出的手,江云岚慢条斯理地钻出车后座,却没有同往常一样径直往前走。路过林眠的耳边时,他低语:“待会儿你和我一起去见老头。”
他口中的老头,自然就是江董事长。
董事长要见自己?
林眠闻言一愣,刚想追问原因,江云岚已经头也不回地先一步离开,显然是不肯透露更多的信息。
林眠心中无奈,只能加快脚步跟上,一同进了老宅。
老宅虽然已经有了年头,但是被常年精心护养,装修精妙古典,室内的现代摆设却也一应俱全。
认真算算,大少爷已经三个月没踏进老宅了。
他和江董事长这对父子性格如出一辙,感情并不算深厚,聚在一起便如针尖对麦芒,往往说不上几句就要开始吵架,然后气得江董事长到处找降压药。
今天难得回家一趟,江夫人喜不自胜,拉着江云岚的手上下打量,嗔怪他瘦了,最近肯定没有好好吃饭。
江云岚在他妈面前勉强能收住几分脾气,嗯嗯啊啊地敷衍着答应。
江夫人温柔却洞察力极强的目光像雷达一样上下扫射,掠过江云岚脖颈间的红痕,微微一顿,却也没说什么,只轻描淡写地道:“别玩得太过火,闹出人命来可不好收拾。”
江云岚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身后侧不自然的林眠,随意散漫地道:“妈你放心吧,他不是女的,不然您早就抱上大孙子了。”
他就这么轻飘飘地当着江夫人的面出了柜。
但江夫人却没有露出丝毫讶异的神色,只伸出保养得当的手,帮他理了理衣领遮住红痕,慈爱道:“知道你们年纪小的贪玩,喜欢新鲜东西。但是在外面玩玩就算了,可别过火上头,不然以后会对联姻多少有影响,人家小姐家面子上也过不去。”
“平时也要多注意,要找就找花钱就能打发的,可别招惹那些野心大得很,肖想攀高枝的人。万一闹到你爸面前,你可没好果子吃。”
她说得随意至极,三言两语间,将豪门混乱颓靡的私生活彰显得淋漓尽致。
林眠低眉垂目,唇边始终如一地挂着温和的浅笑,站在江云岚背后当背景板。
江云岚不知想到了什么,吃吃闷笑两声:“放心吧妈,我又不是傻子,一般人哪里能爬上我的床……都是知根知底的人。”
江夫人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你还说!那你怎么把人家小林的……”
话说了一半堪堪止住,略有些尴尬地看了眼一直站在背后不做声的林眠。
看来她也听说了江云岚做的好事。
林眠微笑不变,假装自己没听懂。
江夫人轻咳一声,也不再同江云岚继续说体己话了,轻轻推了推他:“你爸在书房里等着你呢,快上楼去吧。”
江云岚“啧”了一声,显然不怎么愿意单独见他爸,还是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回身握住林眠的手腕:“你跟我一起去。”
林眠本以为大少爷只是一时兴起,所以才带着自己回老宅,没想到还要带他去见江董事长,被捉着手腕拉上了楼梯才反应过来:“少爷……我也要去吗?”
脚下是名贵的羊绒地毯,皮鞋踩上去不会发出一点声音。江云岚不紧不慢地拾级而上,头也不回地答:“不然我带你上来干什么?”
林眠暗暗皱了眉,这和他的记忆出现了一些偏差,上辈子他可没来见过江董事长。
不过仔细想想,自他重生那天之后,这辈子的命运轨迹已经和上辈子完全不同了,所以倒也接受得很快。
走到熟悉的书房门口,江云岚敷衍地抬手敲了两下门。
门内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进来。”
当着林眠的面,江云岚不甚客气地撇了下嘴,却也没有再说什么,径直推开门大步走进去,喊了一声:“爸。”
江氏的掌权人江山晟,已经到了注意养生的年纪,银黑相间的头发被一丝不苟地向后梳起,法令纹与抬头纹深刻威严。那双与大少爷形状相似的眼睛深沉内敛,偶尔却又锐利至极,被他注视几秒,就会有种已经被看穿了的错觉。
林眠与他对视一眼,总觉得江山晟看着自己的目光隐含深意,心跳漏了半拍,立刻恭敬地弯腰行礼:“江董好。”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江山晟并没有像记忆中一样只是点头了事,而是舒展开眉头,对他和蔼地笑道:“小林今天也跟着回来了?和这臭小子搬出老宅那么长时间,住的还习惯吗?”
林眠心中讶异,毕竟之前江山晟虽然看起来亲切,却从不会对他正眼相看,两人之间并没有说过什么话。
说白了,就是身居高位者对蝼蚁一视同仁的蔑视,连关注都懒得关注罢了。
他下意识站得更直,刚要回答,就被一个黑色的后脑勺遮住了视线。
江云岚不知抽什么风,横着一跨,挡到了林眠眼前,隔绝住了他与江董事长之间的眼神交流,不耐烦道:“老头你装什么,不是你叫我带林眠回家,说有事要和他说的?有话快讲有屁快放,急着回去呢。”
林眠闻言又是一愣,是江山晟要见他?为什么?
被亲生儿子毫不留情地揭穿,堂堂江氏掌权人难得挂不住老脸,气得血压飙升怒目而视,一掌险些拍裂红木桌:“你这孽障,有你这么和自己老子说话的吗?!真是一点教养也没有,让你妈给惯坏了!”
他和这臭小子待在一处,就没有一次不吵起来的。
幸好江云岚搬出去得早,不然江山晟怀疑自己早晚要折寿。
眼看着江云岚翻了个白眼又要顶嘴,担心他们两个再吵到惊动江夫人,林眠急忙打岔:“江董,您找我来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