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神明[快穿] 完结+番外[穿越重生]——BY:宴不知
宴不知  发于:2023年0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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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你”二字一落,姜邑就彻底与外面隔绝,丝毫声音都听不到了。
  眼前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到。
  这时,前方传来一阵叫好声,姜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问:“这位是谁?”
  那是陈大勇的声音,可与他在画中所遇到的“陈大勇”说话语气截然不同,嗓音清润,有些不好意思。
  “来咱们村借住的那家戏班子里的武生,好像姓宋……”
  “他还会吹竹箫啊?”
  “吹得还很好呢!”
  ……
  走过那片黑雾,姜邑走到了一个小院前。
  那是李保田家的院子,穿着一身劲装的男人练了会儿功,然后笑着和李保田说着自己走南闯北遇到的事儿,说话间,余光看向院门,满眼疑惑。
  陈大勇似乎有些不敢进来,手里拿着一支玉箫杵在院门。
  男人几步走过去:“有事吗?”
  陈大勇紧张起来,他说:“他们说……你吹箫很厉害。”
  男人哈哈笑了两声:“哪有,骗骗小孩子罢了,我也是在外跟人学的,不精,让你见笑。”
  陈大勇摇头,好一会儿不说话。
  男人也不离开,似乎看出他不太会与人交谈,耐心等着他下面的话,终于,天边夕阳都要落下去了,陈大勇终于说:“我娘生前给我留下一支玉箫,可我不会……就想来请教你。”
  姜邑往前继续走,路边的画面如同戏台上加速的戏曲一般匆匆而过。
  他看着陈大勇和武生每日一起练箫、说笑;
  他看着陈大勇低头走时被冲过来的猪追而惊恐,一群人笑他没男子气概,武生上前撵了猪说:“若那些气概用来笑话人,想来有没有也不重要了。”
  ……
  他看到雨如落花淅淅沥沥而下,陈大勇将那支玉箫送给了武生。
  他看到陈才义撞见了这一幕。
  他看到天气阴晴不定,风雨欲来,陈大勇抖着肩膀冲陈才义说:“弟弟可以走,我也可以走!”
  他看到陈才义打了陈大勇一巴掌:“你弟弟是个有主见的好孩子,一个人在外面也能闯出一番事业,据说都在安城开了两家铺子,你呢?你也配跟你弟弟比?!老子纳那么多妾你当是为了谁,还不是怕我老陈家断子绝孙?你当我不知道你的破事!”
  “不是破事!”陈大勇嘴唇发白,全身抖动,可依旧在好好地说,“不是破事,我和宋南说好了,我们可以去南边自己过……”
  陈才义一脚将他踹倒在地:“我一个有用的儿子跑了,你这个没用的也要跑?没门!”
  雷声轰隆,终于要下雨了,姜邑往前走,他看到急匆匆给陈大勇敷药的武生,看到了急匆匆收拾包袱的武生,看到了急匆匆将一幅画展开给陈大勇看的武生:
  “这事我只告诉你,这画有问题,虽是一位老爷赏的,可我觉得不是好东西,邪气得很,后来去打听,那老爷自从有了这画,家里就灾事不断,但班主就是不信……班主对我不薄,我不想戏班子以后遇到不幸,我想走之前找个地方把它给烧了……别怕,我们分头行动,你先走,在村外的岔路口等我,我到时候接你!”
  小雨变成了磅礴大雨。
  姜邑看到陈才义出现在武生所住的屋子里。
  陈才义说来感谢他这段时间教自己儿子吹奏箫管,面上带笑,却暗地里在茶水里下蒙汗药……待人晕倒,要将人拖到班主那边一起带走,可这时意外瞥到了武生衣服里滑出来的画……
  那画似乎知道自己可能葬身武生手里,在陈才义打开前,水墨挪动,幻化成了另一幅情景。
  陈才义看看那画,又看看下面的某位百年前的大师笔迹,惊骇得一时间呆住,最后兴奋得满脸通红……
  雨下个不停,姜邑看着陈才义左思右想,最后一咬牙,忽然将那画卷好藏起来,叹息着朝武生走去……
  姜邑看到通红的血液流动不止,几乎染红整个世界。戏班子热热闹闹走了,杨静芝被陈才义下套逼得逃婚,混入戏班子里趁机离开河家村,因此大家都没第一时间发现少了一个人……
  等在村外的陈大勇在深夜回家,听到村民说戏班子那些人一个不差地离开时,在树下站了很久。
  一头疯牛没被主人牵住,横冲直撞过来,他也一动不动。
  被牛顶得瘫软在地上后,才哭出声来。
  姜邑继续往前走,这次走得很快,他看到陈才义开始撞鬼,他那时候不知道画有问题,只当是武生的鬼魂索命,心虚下找大师打了一口镇魂的井……
  死在李保田家,所以选在了李保田家进行“镇压”。
  姜邑看到村里的怪事越来越多,直到那天,鬼画吸着人气终于壮大,村里的人被一个个诱入那口水井中,以此入画……
  明明走了很远,姜邑却不觉得累,黑雾变淡时,他便知道自己要走到尽头了。
  眼前是全村人入画后的情景:
  陈才义早在画外就被鬼画折磨得神志不清,一入画得知自己正处于杨静芝离开、自己杀死武生的那段时光,彻底失控,他抱着头叫嚷:“有鬼,这里有鬼!这根本就不是河家村,再不跑出去就会死!”
  他说完那句话就疯了一样跑出村外,本来还犹豫慌张的村民纠结着要不要跟过去,就听到了惨叫和虎啸声……
  陈才义死了,全尸都没留下。
  那一天开始,村子里的怪事越来越多。
  哪怕都知道不对劲,可陈才义惨死的前车之鉴,没人敢做出头鸟……他们都想着,只要听话一点,就不会先被杀掉了。
  姜邑脚步放缓,耳边的风很冷,他又看到了那些村民没看到的事。
  陈才义在被人面虎身的马腹咬死之前,哭着说了一句话:“别吃我,求求你别吃我!对了!我、我还有个儿子,他年轻,他年轻!”
  有一瞬间,姜邑甚至想变出兽身,将那老头一口咬个稀碎,可下一刻,远处就走来一个让他意外的身影。
  陈大勇好像因为害怕摔了一跤,可还是哆哆嗦嗦地走过来,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陈才义,双目血红:“我刚刚去李大爷家了,在宋哥住的房间找到一些血迹……这个世界的时间在宋哥离开没多久,所以那些血迹……”
  突然,他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当年你把我关在家里一个月,我再去那个屋子,什么都找不到……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你杀了他!!!”
  陈才义还在求饶,根本不理他,看他过来质问,将他狠狠推搡在地。
  傍晚的霞光红得有些刺眼,陈大勇缓慢地爬起来,他缓慢地睁开眼睛,他不再哆嗦了,他看向眼前饮血的怪物,身子在抖,说话却很平稳:“他说我可以换他,真的吗?”
  陈才义一愣,随即大喜过望地看向他。
  马腹舔着嘴边的血,笑着点头:“你愿意,那就可以。”
  陈大勇膝盖不久前因为被推倒撞过石头,他似乎很疼,无法站直,点点头说:“好,好……那我把宋哥换回来,你吃了我吧。”
  “狗日的,你这个混——”陈才义没骂完,就被马腹一口咬去半截身子。
  之后的画面,便是姜邑预料中的换魂,只是对象不是陈大勇岁期盼的武生。
  马腹消失,倒下的陈大勇很快自行站起,脸上却露出两个人的表情,一个是惊喜的陈才义,还有一个,是微笑的马腹。
  那个陈大勇的魂,则被煞气引着换进已死的陈才义尸体上……
  毫无生命气息的尸体像是不明白,无法瞑目的双眼直直看着他。
  马腹说:“不是我不讲信用,那人早就死了,死了的人可怎么换呢?倒不如和你爹换一换,我能借你爹的魂和你年轻的身体生一堆人类再养大吃掉,还能更好地藏身其中,多划算……”
  ……果然如此。
  姜邑黑着脸,更快地往前走。
  终于走到尽头,再也没路了。
  黑雾如水墨般洇开,姜邑试图冲破屏障,可这时,斜前方缓缓走来一个人影。
  “跟我来,”男人朝他伸手,“我现在就带你出去。”
  姜邑没动。
  “怎么了?”楼卿山蹙眉,又朝他走近一步,“是不是伤到哪里了?我背你。”
  姜邑后退一步,做出打斗前的姿势。
  楼卿山微滞:“我真的是楼卿山,我找了你很久……”
  “闭嘴!”一道残影雷电般闪去,无一刻犹疑。
  男人急忙避开,脸颊还是被擦出血,蹙眉正要反击,谁知还未转身,胸口已被身后如风飞来的拳头捅了个对穿。
  他睁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这么简单就被杀了?
  残影停下,黑靴在地上扫出痕迹可怖的大坑,青年目光抬起,凌乱的乌发随风荡开,潋滟的眸光一闪,笑了:“鬼画本体?你身上那股旧天道的气味,实在太臭了!”
  “……”
  其实还有一点他倒是没说,突然间消失,楼卿山找到他可不会说这么多,先抱住拽走再说!
  假的楼卿山还要挣扎着要拦他去路,刚摇摇晃晃站起来,身子僵住。
  旋即,被破空一剑削成粉碎。
  姜邑还没看清那抹清冷剑光,身子就先一步被飞来的身影重重笼住。
  这次看都不看,伸手很有劲儿地回抱过去:“一下子凭空没了,吓坏了吧?”
  “嗯。”勒得更狠了。
  ……
  楼卿山能用剑,便证明这画已经被破开,姜邑察觉这一点后,直接使出神力,撕开鬼画的边界。
  外面就是真实的河家村。
  画里还有不少村民,楼卿山将活着的那些人全部消除记忆,驱御藤蔓将那些人送回各自家中。
  至于那只朏朏,一出来就露出笑容,赶忙跑了。
  姜邑没追,他觉得跑得很好,因此对那只朏朏多了一分欣赏,人世间的忧愁都是有具体因果的,不解决问题,靠着一只瑞兽自欺欺人,反而误事。
  况且凭什么生来能解忧就要为别人活着?
  跑得好!跑得妙!
  事情本该到此结束,可是……
  姜邑看着地上那个早无气息的陈大勇,又瞥了眼李保田家的方向。
  楼卿山似乎知道他想做和顾虑的事,捏着他的手心道:“鬼画本就是容纳邪祟的躯体,如果除掉煞气,加以变化,也可作人的躯体。”
  姜邑一怔,竟没想到这里,当即亲了楼卿山一口,笑起来。
  男人盯着他的笑脸,微微抿唇,将手中早已没有邪祟的鬼画除去煞气,又用神力一点,化出那武生的身体来。
  姜邑也不闲着,抬手将那井里镇压的魂魄勾上来。
  那男子浑浑噩噩站在他们面前,似乎不知道这里是哪里,直到看到陈大勇的尸体……又伤心,又开心。
  “放心,你们都不会死,”姜邑一边修复他的魂魄,一边无聊询问,“我在画里第一天遇到的李保田,是你附身的?”
  对方目光顿时从陈大勇尸体上移开,后知后觉地点头:“我……我控制不了自己……李保田早就猜出那口井跟我有关……当初陈才义连血迹都没擦干净,他怎么会猜不出……可他怕惹事……直到进入画里那天,他偷偷打开井求我带他离开……我想去找陈大勇,就附了他的身,可是找不到,那个陈大勇不是真的……”
  姜邑看他说话似乎很困难,也不再问,转眼将他魂里的煞气去除干净,送入那副崭新的躯体中。
  陈大勇那边,送了颗药丸进去便解决了。
  没一会儿,两人一前一后醒来。
  河家村格外安静,村口的桃花即将凋零,有花雨。
  “宋哥……”带着哭腔的声音。
  另一个人好像笑了笑。
  那两人逐渐走近,姜邑赶紧拉着楼卿山隐去身形离开。
  之后的种种,就都看个人造化了。
  陈大勇和武生是鬼画里河家村的起始,其中经历复杂,那段记忆又对他们今后极其重要,姜邑没把二人相关记忆清除,但在他们心中设了禁忌,绝对无法对外人说出那鬼画中的鬼怪和神灵之事。
  姜邑想,其实就算没那个禁忌,他们这辈子应该都不会有兴趣去说。
  两人穿云拂风,一瞬从河家村来到了千里外的长亭前。
  清风徐徐,一只仙鹤从云层飞出,灵巧落下,身子一转,蓦地变成一身白衣、眉间一点红的俊朗少年。
  小蛏朝姜邑和楼卿山拱手行礼,随即笑得开怀:“恭喜天尊和神君成功解决了旧天道滋养的鬼画……不过燕南国那边有国君要祭神,听说那国君五十年后会因造福子民的功德成仙,我要去记载一下,在洞府得知天尊事成,顺路过来看看……无事就好!”
  姜邑没事可做,一听对方去向,好奇起来:“燕南国?我好像没去过,有趣吗?”
  小蛏笑了:“那是如今人界最昌盛的国家,自然有趣。”
  姜邑望向立在亭子石阶处的楼卿山,目光碰触间,他用眼睛笑了一笑:“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那身影当即拾阶而上,垂了眼睫道:“你去哪儿,我就在哪儿。”
  远处有牧童唱起歌谣:“鸿鹄高飞,一举千里。羽翮已就,横绝四海……”
  晴空万里,云卷云舒,仙鹤骤然展翅飞起,冲入云层。
  躺在草坡上的牧童忽然眯着眼,对另一个牧童惊声道:“我、我好像看到天上有两个牵手的人坐在仙鹤上……”
  “啊?吹牛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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