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年把手机收好:“吓死人了!”
在他偷偷说坏话的时候走进来,他怀疑贺行缺有读心术。
贺行缺在浴缸旁边单膝蹲下,把热水关掉。
“水要满出来了。”
“噢。”余年回过神,从小板凳上站起来,“那你慢慢洗,我先出去了。”
贺行缺把自己缠着绷带的右手伸到余年面前:“年年,受伤了。”
“那你想怎样?”余年叉腰,“水都放好了,还要我给你洗吗?”
贺行缺考虑了一下,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可以。”
可能是浴室里太热了,余年“唰”地一下红了脸。
余年回过神,摇摇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赶出自己的脑子。
“不可以!”
“等着。”他跑出浴室,“还好我早有准备。”
今天下午,老管家回了一趟别墅,帮他们收拾一些常用的东西,余年特意叮嘱他,把一些东西带过来。
余年拿好东西,跑回浴室:“手伸出来。”
他给贺行缺戴上一次性手套,贺行缺淡淡道:“会进水。”
余年笑了笑,拿出自己用过的粉色小兔子发带,绕了两圈,缠在他的手腕上,把手套收口收紧:“这样就不会进水了。”
余年拍拍他的肩膀:“洗吧,有事情再喊我。”
贺行缺举着手,看着余年走出浴室,还把门给锁好了。
:(
他恨一次性手套,他要把世界上所有一次性手套工厂全部收购。
浴室里传来水声,余年在外面翘着脚玩手机,时不时喊一声贺行缺:“你还好吗?”
贺行缺闷闷地应一声:“年年,我不太好。”
还能说话,就是很好。
余年转回头,继续玩手机。
不知道过了多久,浴室里传来贺行缺的声音:“年年,我忘记把浴袍拿进来了。”
余年抬头看了一眼,果然,一件纯白色的浴袍,叠得整整齐齐的,放在沙发上。
“来了。”余年应了一声,拎起浴袍,小跑上前,敲了敲门,“我进来啦?”
“嗯。”
余年刚准备开门,贺行缺就在里面把门打开了。
余年差点撞上他。
浴室里雾气弥漫,贺行缺就围了个浴巾,还没全围上,水也没擦,水珠顺着往下滑,滑进浴巾里。
余年被一些美好的东西迷惑了双眼,晕乎乎的,往后退了半步。
他的眼光真好啊。
贺行缺从他手里接过浴衣,给自己披上:“年年?”
“嗯?”余年回过神,清了清嗓子,“洗好了?洗好了出来。”
“噢。”
余年转过身,努力平复心情。
救命,贺行缺肯定是故意的,他这招在医院的时候就用过了。
鱼耶耶,顽强一点!
余年同手同脚,朝外面走去。
贺小鹤在外面看动画片,余年一看见他,就好像看见救星,飞扑上前,一把抱住他。
“小鹤,爸爸陪你看电视。”
鱼耶耶急需动画片的净化,把一些乱七八糟的儿童不宜画面从脑袋里清出去。
贺行缺也自动把浴袍拢好,遮得严严实实的,在余年身边坐下。
余年搂着贺小鹤,往边上挪了挪。
离远一点。
余年好不容易缓和一些,贺行缺又淡淡道:“年年,医生说,我们晚上最好不要分房睡。”
余年回头:“为什么?”
“晚上伤口可能会裂开。”
余年:?
“也有可能会发炎,我可能会发烧,病情可能会恶化。”
余年:??
“如果不一起睡的话,可能第二天早上才会被年年发现,拖到第二天早上,我可能会截肢,还会死掉。”
余年:???
余年认真地看着他:“你告诉我,这是哪个医生说的?我去卫生局告他无证行医。”
贺行缺面不改色,无比真诚地看回去:“我说的,我有考过急救证,是真的。”
余年捉住他的右手,和他十指相扣,看着贺行缺,眨巴眨巴眼睛:“你的伤口不会裂开,我整个人裂开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我家里人是护士,我来说!贺总说的是对的!如果贺总不和年年一起睡,贺总就会死掉!
第27章 亲亲 年年嘴巴干了,贺总帮忙
27
大反派被水果刀拉了一下手, 情况紧急, 必须要小医生余年马上进行抢救,否则伤口就自动愈合了。
诡计多端的大反派被驱逐出卧室。
贺行缺在外面敲了敲门,低声道:“年年,晚安。”
“晚安。”余年应了一声, “要是你要做手术, 可以随时来找我,我作为配偶, 给你签字。”
贺行缺有些委屈:“噢。”
余年倒在床上,拽过毯子, 给自己盖好:“睡觉。”
贺小鹤自动钻进爸爸怀里,抬起头,疑惑地问:“爸爸不喜欢大爸爸吗?”
“啊?”余年愣了一下,“没有啊。”
“我也觉得没有,大爸爸出事的时候, 爸爸都哭了。”
“啊?”余年再愣了一下, “别说了。”
他和贺小鹤在来的路上,坐在车上,他以为贺行缺被剧情杀了,看着车窗外飞速逝去的景色,不知不觉流下眼泪。
然后就被贺小鹤发现了。
三岁小崽崽都比他坚强,贺小鹤帮他擦擦眼泪, 还安慰他。
他哭得像个小漏勺,好丢脸。
余年问:“你怎么还记得这件事啊?”
贺小鹤一脸“爸爸笨笨”:“我又没有和爸爸一样失忆。”
余年第三次哽住:“噢。”
贺小鹤掰着手指头,梳理逻辑:“爸爸很关心大爸爸, 大爸爸也很爱爸爸, 那为什么爸爸不和大爸爸一起睡觉呢?”
余年诚实回答:“因为我会害羞。”
“害羞?”
“对啊。”余年转回头, 看着天花板,目光放空,“你想啊,一觉醒来,我趴在贺行缺怀里,贺行缺……”
余年反应过来,转过头,捂住贺小鹤的耳朵:“算了,你还是别想了,少儿不宜。”
“可是爸爸,我已经在想了。”
“清空!清空!”
余年想象中的画面——
清晨的阳光洒在三百平米的豪门大床上,余年趴在贺行缺怀里,缓缓睁开眼睛,贺行缺穿着浴袍,前襟被余年蹭开……
想想就害羞死了。
贺小鹤想象中的画面——
清晨的阳光洒在三百平米的豪门大床上,贺小鹤躺在爸爸和大爸爸中间,缓缓睁开眼睛,爸爸和大爸爸一人给他一个早安吻……
想想就开心死了。
余年和贺小鹤抱在一起傻乐。
“等爸爸不会害羞了,就让大爸爸进来睡吧。”
“好啊好啊。”
虽然想的事情根本不一样,但还是达成了共识。
*
第二天清晨。
贺行缺轻轻推开卧室门:“年年,我去派出所补充笔录,你再睡一会儿就起来吃早饭。”
他话音刚落,余年就“咻”地一下睁开眼睛,抱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不行!”
这个场景和昨天特别像,贺行缺说去集团开会,然后就上了新闻,把余年吓得半死。
贺行缺摸摸他的脑袋:“怎么了?”
余年揉了揉眼睛,慢慢清醒过来:“我还以为我穿越了,又回到昨天了。”
“我跟你一起去。”余年下了床,钻进浴室,揉了揉头发,开始洗漱。
他还有些不放心,时不时回头看看贺行缺:“你别自己走了,我很快就好,十分钟。”
贺行缺帮他把要换的衣服拿过来:“不着急。”
两个人轻手轻脚地离开卧室,把老管家喊过来,让他看着贺小鹤,就出门了。
贺小鹤一觉醒来,发现自己非但没有被爸爸和大爸爸包围,就连爸爸也不见了!
贺小鹤:???
总感觉哪里不太对。
*
早晨的市中心已经非常繁华了,车水马龙。
贺行缺没有让司机过来,而是亲自开车。
余年坐在副驾驶上,摆弄着自己昨天就准备好的东西。
“皮鞭!”
“双截棍!”
“防狼喷雾!”
余年摆弄着武器:“你放心,有我鱼耶耶在,肯定不会让他们再伤害你的。”
贺行缺笑了笑:“谢谢年年。”
“不客气。”余年气势汹汹,“有我在,他们连你的右手指甲都碰不到。”
贺行缺转回头,双手扶着方向盘,专心开车。
忽然,余年好像发现了什么:“贺总,你的手好了!”
“……”
贺行缺右手上的绷带已经拆掉了,他的双手都按在方向盘上。
车辆平稳行驶中……
“濒临截肢的右手,竟然一个晚上就好了。”余年赞叹不已,“哇噻,真是人类医学史上的奇迹啊,贺总。”
贺行缺清了清嗓子,生硬地转移话题:“年年,你想听书吗?你上次买了很多有声书拷贝到车上,还没听完。”
“我要听歌。”余年按下按钮,“从今天起,我再也不看霸总文了,看你就够了。”
余年微笑着看向他,眨巴眨巴眼睛,贺行缺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收紧了。
年年,他错了。
车子一路开到派出所附近,在停车场停下。
贺行缺提醒他:“武器留在车里吧,不能带进去。”
“噢。”余年瘪了瘪嘴,“那你不早说。”
贺行缺笑了笑,没有反驳。
因为年年想保护他的样子太可爱了,所以忘记了。
贺行缺的助理团和律师也已经在等着了。
一行人走进派出所,贺行缺进去补充笔录,余年在外面等他。
没多久,贺行缺从里面出来,余年站起身:“可以走了吗?”
贺行缺道:“贺家人还想见见我,年年再等一会儿。”
余年迅速上前,拉住他的手:“一起去。”
余年紧紧地握住他的手,生怕他把自己丢下。
去见贺家人,当然要一起去,万一……万一又出事了呢?
贺行缺也反握住他的手,摸摸他的脑袋。
会议室里,贺家人已经坐在位置上等候了。
好几个人,男的女的,老的小的都有,不过余年都不认得。
一见贺行缺和余年进来,一行人迅速起身,想要和他们握手。
“行缺,好久不见。”
“几年不见,行缺事业有成。”
“小余也来了,最近过得怎么样?”
贺行缺只是朝他们微微颔首,就算是打招呼了,然后护着余年,绕开他们,直接走进会议室,帮余年拉开椅子。
贺家一个长辈模样的人回过头,招呼贺家人坐下。
余年小声问:“这些都是谁?”
贺行缺道:“我也不认识。”
“好吧。”
两拨人分别在长桌两边坐好,还是贺家那边的老人先开了口。
“行缺,这次的事情确实是我们这边做得不对,不过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的父亲,你也还是贺家的人,我们都有血缘关系。”
余年:?
好不要脸的一家人啊!
余年挡在贺行缺前面,条理清晰:“你们不是用三百万买断了血缘关系吗?血缘关系还能买来买去的吗?那我们现在要五百万卖给你们。”
对方哽了一下:“咱们就和解吧,你签一下谅解书。当然了,作为对你的补偿,家里的公司,你回来管理,你看是并入行年集团,还是分开经营,都可以。”
余年:??
余年皱眉:“你们那个公司已经被查封了,贺行缺回去帮你们坐牢吗?你们怎么在法律边缘大鹏展翅啊?阿sir,我们这里是派出所耶。”
对方又哽了一下:“家里还有一些资产。小余你先冷静一点,行缺现在不是没什么事吗?退一步海阔天空,先把和解书签了。”
他们说着,就把准备好的谅解书推到他们面前。
余年:???
“没什么事?他受重伤了好吗?”余年握住贺行缺的右手,“他的右手被划了一刀,流了很多血,昨天晚上伤口发炎,还发烧了,还差点……差点截肢。”
余年振振有词,众人面面相觑,竟然还有些动摇。
这么小的伤口,需要截肢……吗?
余年理直气壮:“医生说的!”
贺行缺看着他的侧脸,勾了勾唇角。
明明昨天晚上还不是这样说的。
余年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猫,把贺行缺紧紧地护在自己身后,朝敌人亮出自己的爪子。
“你们要和解,不给钱不送礼,就送个已经被查封的破公司,这是求人办事的态度吗?这是报仇的态度吧?”
“你们以前做过那点破事我都知道,贺行缺不跟你们计较,是因为他不想跟你们计较,他要是想,捏死你们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和解书不签,拿回去!”余年把对方递过来的和解书丢回去。
贺家人试图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贺行缺:“行缺?”
余年把贺行缺挡住:“看什么看?把人给我看坏了,走开啊!”
又是那个老人开了口:“行缺,你也是这样想的?小余这个脾气,你也不管管?”
贺行缺握住余年的手,站起身:“我很喜欢这个脾气,年年说的就是我想的。”
“我不会签和解书。接下来的事情,请你们跟我的律师商议。”
“我不仅会追究蓄意伤害的事情,我还会追究,是谁泄露了举报人的信息。”
贺家人都变了脸色,还想要拦住他们,可是却先一步被贺行缺的助理拦住了。
贺行缺牵着余年,准备走出会议室。
就在他们要走出会议室大门时,贺家人厉声道:“贺行缺,你母亲的骨灰还在贺家!”
贺行缺脚步一顿,缓缓回头,目光幽深,仿佛古井无波:“你们还留着?我以为你们会丢了。”
贺家人哽了一下,明显没想到,他会用这种平静的语气说出这件事情。
他好像一点也不在乎其他人,包括自己已经过世的母亲。
也是,那个女人生前对他非打即骂,就算有感情,也是怨憎的感情。
贺家怎么会想用这种事情来威胁他?
贺行缺朝助理和律师使了个眼色,让他们继续处理,自己带着余年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