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国来朝的盛世,谢查不改缩短时间。
但玉珊拉住了丽贵妃,同时对视一眼。
玉珊上前替丽贵妃谢过, 待到宫人离开, 丽贵妃才露出担心焦急的表情, 玉珊轻轻在她耳边说着宽慰的话, 丽贵妃的表情才转好。
这一切都落在了谢墨赟和时若先眼中。
此时时若先也顾不上别的了,他满脑子想得都是自己应该怎么跑、往哪跑、什么时候跑。
事出反常必有妖。
文武贝的臭脸皇帝爹突然在这么重要的场合突然走了, 那肯定是因为身体不行了呗。
不然丽贵妃干嘛这么担心。
时若先撇了一眼谢墨赟, 发现他面色沉着, 不知在想什么。
时若先扣着手指计算, 距离传出皇帝病重的消息已经有一月之久。
若是乐观一点来看, 能够熬到明年。
但要是按照老人一般熬不过深冬的规律,要是突然降温的话, 时若先约摸着谢查可能也就这几天都事儿了。
谢查要是能够知道时若先此时的想法, 恐怕脸都要气成锅底色。
他虽已经有了皇子皇孙, 但也没到时若先口中所说的“老人”年纪。
在某些时刻还精神抖擞。
但时若先才不会在意这些细节。
反正凶了吧唧的,不管他。
丽贵妃被玉珊扶着回殿内,面对谢墨赟和时若先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八九分镇定。
“你们既然打理好了,就回府上去吧。陛下的宴会已经结束,你们也劳累奔波了半日,早些回去休息吧。”
话毕,又看向谢墨赟。
“尤其是赟儿,这几日一定要好生修养生息……”
漆世彦抬起头,天真的眼睛眨巴眨巴。
丽贵妃笑着说:“差点吧你这个小不点忘了,你是随玉珊嬷嬷去找漆将军还是找你皇太.祖母?”
漆世彦摇摇头,“我想去仙女姐姐家,我想看仙女姐姐的咪咪和叽—叽——”
时若先把漆世彦从垫子上拔起来抱走,两人光速消失出丽贵妃视线。
“母妃,我带他先出去了。”
丽贵妃脸上露出笑容,但是转瞬即逝。
她对着谢墨赟说:“你父皇最近铁了心要让他回来,你呢……做好准备吧。”
谢墨赟颔首,“不会让母妃担心的。”
“当年他抛下你…”
“好了,我都知道了,莫要再提。”
谢墨赟的抿唇,语气缓和道:“先先还在外等我,不便逗留,我先行告退。”
丽贵妃叹气,目送谢墨赟离开。
玉珊上前,手轻轻搭在丽贵妃肩上。
“娘娘无需忧愁,九皇子他日定会知道真相的。”
*
最终漆世彦还是被谢墨赟亲自送到漆玉行手上的。
临走时,漆世彦还抱着时若先的大腿不肯撒手。
被坐在轿子上的漆玉行用眼神狠狠横了一刀,才怂怂地松开手。
“仙女姐姐,那我先走了……等以后有机会我再偷跑出来找你玩。”
漆玉行咬紧牙关,“我还没死。”
漆世彦恋恋不舍地被带上了马车。
从马车窗露出一颗圆头看着时若先,可怜巴巴地问:“仙女姐姐,我下次还会去找你玩的,你一定要和我玩哦。”
都说小孩子的第六感强,他好像察觉到时若先要走一般。
时若先对着漆世彦点点头,“那你早点来找我。”
漆世彦用力点头,“我一定会的!”
马车出发,漆世彦还没回去,一直望着时若先离开。
在他身边,漆玉行的目光同样落在时若先身上。
见时若先的身影彻底没了,漆世彦才叹了口气。
“小舅舅,我真的好喜欢仙女姐姐啊,可是九皇叔好像不太喜欢我。”
漆世彦苦恼地皱眉,“要是当初仙女姐姐和亲对象是你就好了,这样我在将军府就能天天看到他……”
但漆世彦看了看漆玉行看似正常的腿,更愁眉苦脸了。
他小舅舅根本不会成亲吧。
漆世彦想了想,还是决定:“算了,指望你是指望不上了,我还是去劝劝九皇叔,希望他能不能大方一点接受九皇子府和将军府合并成一家人。”
漆玉行面色漆黑。
“不劳你费心。”
“什么意思?”
漆世彦眨眨眼,“你要给九皇叔带草帽了吗?”
漆玉行:“……你太低估我了。”
老皇帝病重。
废太子无用。
一众皇子摩拳擦掌。
这时候,朝廷重臣的重要性就凸显出来了。
漆玉行思虑许久,在马车来到去医馆与回将军府的分叉路口叫住了车夫。
*
与此同时,谢墨赟和时若先也坐上了返程的马车。
如同往常一样,谢墨赟先上了车,然后转身拉时若先上车。
但等到拉住时若先之后,谢墨赟就没有再松过手。
时若先坐到软垫上,两条腿分得大开。
时若先撅嘴抱怨道:“你这玉在我这的确是以卵击石了,一会回府上看肯定红了一大片。”
他的挂件这辈子吃过最大的苦,就是在文武贝这来的。
先吃脐橙,再来点小打鸡。
时若先爱护这么多年的宝贝,被文武贝欺负了又欺负,实在委屈。
换做平常,谢墨赟的荤段子面不改色就上来了。
但今天谢墨赟异常平静,只说了一句:“回去帮你看看”,就抿唇不再说话。
要不是时若先的手还紧紧被他拉住,时若先就要以谢墨赟改性了。
联系到钟粹宫的所见所闻,时若先看出谢墨赟表面冷静,实际失魂落魄。
时若先小心翼翼地问:“你父皇他……”
“嗯?”
谢墨赟抬眼的反应都变慢了。
时若先在脑海里仔细措辞,委婉地问:“是不是很快就能吃你父皇的下一个席了?”
吃席。
时若先永恒的追求。
只可惜今天没吃上。
谢墨赟给出模棱两可的回答:“也许。”
时若先低头琢磨,总感觉谢墨赟话里有话。
孔子说得好:信就是信,不信就是不信,微信是什么意思?
同理:能吃就是能吃,不能吃就是不能吃,也许是什么意思?
时若先低头思索着,忽然感觉到马车车窗外有人正在看他。
抬头看去,冷不丁和迪迦那双哈士奇般的蓝色眼睛对视上了。
迪迦对着时若先一脸兴奋,用楼兰语喊道:“我一定会把你带走的未婚妻!”
时若先不明所以。
这傻老外,叽里咕噜什么呢。
谢墨赟的目光已经及时到来,冷漠坚定地看向迪迦。
一手揽住时若先的肩膀,另一只手抬起将车窗挡帘放下。
谢墨赟的眼神尖锐冰冷,像是一把磨砺出鞘的寒剑,随时都能扎迪迦个对穿。
时若先小声说:“这帘子放下来好暗哇。”
谢墨赟:“是因为帘子暗,还是因为看不见你的青梅竹马感觉暗啊。”
时若先捶了一下谢墨赟的大腿,“我和他之前没见过面,我和他算青什么梅竹马?青梅什么马?青梅竹什么?”
谢墨赟紧扣时若先的五指,指根交叠能感觉到时若先的心跳声,这让他感觉两人的距离如此贴近。
就好像交融在一起,互相感受呼吸心跳。
时若先问:“那要是吃了下次的席,你是不是就要当皇上了?”
谢墨赟抿唇,“你为何要这样问?”
时若先眨眨眼,“我关心一下夫君的事业嘛。”
“未必。”
谢墨赟这样说,便是有八成以上的把握了。
时若先点点头,附和道:“喜事啊,那可真是升官发财死老──”
谢墨赟侧头看向他,时若先立刻不着痕迹的改口。
“──爸。”
时若先后背发汗,险些就恭喜谢墨赟升官发财死老婆了。
为了表示自己的态度,顺便稳住谢墨赟,时若先抱住谢墨赟的胳膊。
“我才不想死,我会陪着夫君的。”
谢墨赟捏了捏眉心,“可这事未必这么顺利,这路上艰险,我不想让你参与进来。”
时若先蹭了蹭谢墨赟的大臂,“我一直都相信夫君可以的,有我给你祖坟一臂之力,你肯定能行!”
谢墨赟:“。”
“你有没有想过,我的祖坟,也是我那群兄弟的祖坟?”
谢墨赟忍了许久,终于告诉时若先这个无情的真相。
时若先稍加思索,“要不你改姓跟我上一个户口,以后我俩一起旺。”
谢墨赟沉默许久,从牙缝里挤出回答:“那我真是多谢。”
时若先笑出两排光洁整齐的小米牙,大方道:“诶,不多谢,多时。”
谢墨赟垂眸眼神看着时若先神采飞扬的小表情,心里的阴霾被这些生动的对话驱赶了许多。
时若先拍拍谢墨赟的肩膀,“我们老时家条件也蛮不错的,你入赘过来什么不用带,带着你的胸来就行了~”
贞操,是雄虫最好的嫁妆。
既然贞操已经被互相糟蹋完了,那留给谢墨赟的彩礼已经不多了。
大奶,是雌虫最好的彩礼。
时若先忍不住嘿嘿一笑,这两句还挺对仗,我真是个被埋没的大诗人。
时若先偷乐之时。
谢墨赟的手已经悄悄来到时若先腰际。
时若先一惊,“你这是干嘛?”
谢墨赟的手愈发往下,已经来到腿边。
时若先按住他,“你你你,不是说好了回府吗?入赘也不用这么着急吧?”
谢墨赟道貌岸然地回答:“看看玉打得腿红在哪里。”
时若先连忙并拢膝盖。
“不红了不红了,已经不疼了。”
“别不重视,你现在说没事,回去又要生气,让我看看红在哪……顺便消消毒。”
谢墨赟两只手,抵过时若先的双手加双腿。
古有项庄舞剑,今有文武贝消毒。
时若先本来不红的地方,都被消红了。
时若先骂骂咧咧,“文武贝,你混蛋、你王八蛋。”
谢墨赟把玉放下,“那让它继续?”
外面空气冷,玉像冰块一样贴在时若先腿侧。
本来这一块被消毒消的滚烫,现在被这玉猛的一冰,激得时若先眼泪都出来了。
此时马车也到了府上。
谢墨赟亲亲他嘴角,帮他系上裙带。
“好了,回府了。”
时若先握紧拳头。
这次我就当是和文武贝清一清欠下的账。
下次再遇到九皇子府,就不是“回”而是逃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时若先:谁教你口水消毒是用在这里的!!!他全家都——
谢墨赟:……你舅。
时若先:——全家都长命百岁、岁岁平安、安心乐业。
*
日六失败,继续48小时老规矩吧(慢慢躺下
第94章 时:我免费咯~
时若先也没料到, 谢墨赟的玉佩也不是白拿的。
文武贝这个黑心的王八蛋,算盘打得响当当——拿玉佩换玉佩。
他的真玉佩赠予时若先。
时若先的假玉佩拿来抵债。
一块冰冰凉凉的白玉,换时若先温软细腻的粉玉。
这个买卖……
谢墨赟:值。
时若先:我是被迫直的π_π
回到府上, 谢墨赟把时若先的玉把玩一番, 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
谢墨赟单手穿过时若先腰下, 把软瘫得像团手打糍粑的时若先捞起来。
时若先面颊粉红,但感觉自己口里都快飘出魂来。
他咬紧牙关, 有气无力地骂道:“文…武…贝……你这个……混蛋。”
谢墨赟倒是感觉时若先这幅嘴硬的样子特别可爱, 低头亲了又亲,嘴里还坦然解释道:“我是混蛋。”
直到把时若先亲急眼了, 谢墨赟才放开他。
时若先哼哼唧唧, “文武贝,我快饿死了!”
也不怪时若先闹腾,他等了大半天的席也没吃上, 刚从宫里回来, 就被谢墨赟拉到床上去消耗体力。
多亏下午在丽贵妃那儿喝了几大碗木瓜燕窝羹, 不然体力消耗过量的时若先现在就该饿背过气了。
谢墨赟捏了捏时若先挺翘的鼻尖, 趁他张嘴骂人的时候往他嘴里送了颗梅子。
谢墨赟笑着问:“刚刚不是吃了些零嘴了吗?”
时若先一巴掌打开谢墨赟的手,“那些东西不管用。”
但在这之前也没忘记一口吃掉谢墨赟手里的梅子。
时若先继续哼哼唧唧, 和谢墨赟张牙舞爪道:“我要吃火锅!我要吃榴莲班戟!我要吃草莓奶昔!”
谢墨赟抓住时若先的手指, 递到嘴边一边亲一边问:“火锅我知道, 后面两样是什么?”
时若先有意耍横, 手一抽, 撒泼道:“我不管,我要吃, 我要吃。”
谢墨赟轻笑, “你这样可没有一点仙女的样子。”
“仙女谁爱当谁当了, 我马上就变成饿死鬼了……”时若先鲤鱼打挺,拍着胸脯说:“老子纯爷们!”
一片雪白、两点茱萸,春光乍泄,就差一个三天三夜了。
谢墨赟对着时若先的小馒头伸出罪恶的手。
时若先起身把趴在一边凑热闹的叽叽捞过来盖在胸上。(叽叽是一只猫,不是某种东西的谐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