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墨赟居高临下地看着时若先, 目光从时若先的眼睛一路下滑。
分明一个字都没说, 但时若先感觉自己已经满耳朵污言秽语了。
文武贝这个家伙之前就对他的脐钉抱有超乎寻常的热情, 现在不得不把肚子漏出来, 文武贝的眼光更加肆无忌惮。
时若先蹑手蹑脚地从旁边捻起被子一角,表情认真地说:“把我的肚肚盖上, 老祖宗的传统可不能丢。”
谢墨赟握住他的手, “被子脏, 而且你都热出汗了,还要盖被吗?”
“文武贝你……”又憋坏主意!
时若先改变战略,把谢墨赟方才给他上药的帕子拿起来。
“这个干净,上面还有药呢。”
谢墨赟看着时若先雪白的小腹上盖了一块比巴掌还小的帕子,不禁说:“老祖宗就是这么教你的?”
时若先振振有词,“管他是大是小呢,反正盖住肚脐就不会着凉了。”
谢墨赟为了故意吓唬时若先伪装出来的冷脸忍不住露出笑容。
“你笑什么,我是一个很传统的男人。”
为了证明这个,时若先把被谢墨赟撩起来的衣服拉了下去。
“我只是肚子上药,你这样假公济私也太过分了,你不守男德我还要守。”
这个撩的高度堪比于谦大褂改的开叉旗袍。
谦大爷那件开衩到咯吱窝,时若先这件被撂到锁骨上,放电视上都是不能播的。
脑补了一下自己胸前左右还得各自打一块马赛克的画面,时若先自己笑了出来。
谢墨赟伸手试了试他的额头,呢喃道:“没发烧啊。”
时若先推开他的手,“说谁发骚了。”
谢墨赟:“?”
“我说话有这么模糊不清吗?”
时若先抿唇,“不是。”
谢墨赟更搞不懂了。
时若先腼腆一笑,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
他向谢墨赟坦白说:“其实我就是闲的没事,想找你吵个架,但但但不能因为吵发展到别的事情上。”
谢墨赟沉默。
他是不是真的把先先宠坏了。
时若先兴奋地说:“要不我教你怎么骂人吧?你以后出入朝堂,光靠文采是不行的,你要上得朝堂下得吵架。”
谢墨赟婉拒时若先的好意,“我已经学到很多了。”
时若先上下打量谢墨赟,没看出哪里不对劲,还是那个外冷内闷的锯嘴葫芦,现在勉强发展成半开口葫芦。
说他会骂人,时若先一万个不信。
时若先问:“你骂两个我听听。”
谢墨赟皱眉时,时若先又补充说:“不是骂我,你可以骂那个不负责的皇帝爹。”
时若先眼睛装满期待,谢墨赟张开薄唇,但好几次都没说出话来。
时若先得意挑眉,一副“我说什么来着”的表情。
“你学的东西呢?”
“我学了,但是这个词不能用。”
时若先:“你害怕你的皇帝爹?”
谢墨赟抿唇,“‘王八’只能是你和我之间的。”
时若先眨眨眼,把谢墨赟这番话在脑海里思考了好几次才明白背后的意思。
这个词时若先时常用来骂谢墨赟,谢墨赟照单全收,现在还要独占这个词,连皇帝都不能用。
时若先对着谢墨赟竖起大拇指。
“文武贝你家祖坟上的青烟大大滴有。”
谢墨赟哭笑不得。
时若先此时的思维已经跳出这个话题,举着自己的左手研究着自己的手相。
谢墨赟问:“自己还能给自己看?”
时若先挑眉,“那当然了。”
这又不是他的身体,也不算是自己给自己看。
只是原主的手相看上去实在有些崎岖,寿命和婚姻线都诸多分叉,甚至只有浅而短的一小截。
但时若先凝神一看,发现不得了的事情……
谢墨赟捕捉到时若先脸色变化,警惕道:“怎么了?”
时若先右手按住自己的左手,假笑道:“没什么,我发现我看错手了。”
谢墨赟怀疑自己看错了,又确认了一次,先先刚刚的确给自己看得是左手。
时若先举着右手在眼前,佯装仔细分析,但其实什么都看不进去。
谢墨赟欣慰道:“原来你是真的擅长看右手。”
时若先挤出笑声,“呵呵呵呵是啊,我就擅长看右手。”
他假模假样地看着自己的右手,为了看上去更逼真,还故意说出声。
“我这个命也不错,智慧线奇长,很符合我聪明的脑袋。”
“事业线也不错诶,可是我能做什么事业呢?皇子妃升职记?”时若先小声嘀咕,“可是皇子妃再上升会是什么呢……太子妃?”
想到谢干,时若先嫌弃地皱起眉头。
前太子不行。
“那就是皇……后?”
时若先话音刚落,谢墨赟的目光就追了过来。
谢墨赟心里想的:先先说的是“皇后”?
是不是……他想做我的今后的皇后?
谢墨赟心中涌动起阵阵悸动。
时若先的心也在悸动,只不过是心悸的悸动。
时若先心道:完了,文武贝是不是又再想他父皇的事情了?
我可没有这个心思和想法啊。
好吧可能过去有过那么一瞬间,但也只是一闪而过。
吃醋的谢墨赟可不好对付。
时若先心虚地看向他。
但由于角度和姿势问题,从时若先微微抬眼只能看到谢墨赟的胸,然后才是谢墨赟的眼神。
如今胸围已经成了压迫感的来源之一。
时若先感觉自己被胸埋死的可能并不大,但也绝不为零。
时若先清清嗓,看似自言自语,实则说给谢墨赟听:“皇后又什么好的,宫斗那些事情我看看就行,我要是自己参与了,第一集 片头曲我就没了。”
谢墨赟刚刚还在温暖涌动的心又凉了下来。
怎么又不当皇后了?
先先心,海底针。
自己还是没捞准。
看到谢墨赟脸色变得更灰暗了,时若先一边硬着头皮胡侃,一边把手举到眼前,以此隔绝自己和谢墨赟的眼神交流。
但这一眼不看不要紧,一看让时若先瞬间震惊到失语。
这合理吗——
——他怎么两只手婚姻线上都有二婚线啊?
别的智慧线都快虚没了,但唯独二婚线格外明显。
二婚是什么意思???
和谁二婚?
时若先放下手,和谢墨赟说:“还是要相信科学。”
谢墨赟抿唇,“何为科学?”
时若先卡住,也不知道该和谢墨赟这个古人如何定义科学。
谢墨赟还在思索时若先为何不愿当皇后,此时忽然把这两事情联系在一起了。
“你因为相信科学所以不想当皇后?”
时若先破罐子破摔,直接回答:“和科学无关,我就是不想当皇后。”
谢墨赟内心灰暗一片。
但时若先还是与往日一样,甚至认为这件事已经完美解决,让谢墨赟去给他拿新画本来看。
谢墨赟表面上点点头,实际上每走一步路都在思考原因。
他苦思冥想,拿来一本画本的赠品。
时若先接过后打开看到一行行选项,忽然来了兴趣。
这不是他最喜欢做的测试题吗?大启也有这么时髦的东西吗?
以前他经常用雄父的光脑发送短信测试自己和大明星有没有缘分,一条短信两块呢。
他激动地打开,然后做了第一套题。
谢墨赟打起精神,试图和时若先找到共同语言。
谢墨赟问:“你在看什么呢?”
时若先比了一个“嘘”,谢墨赟立刻安静下来。
他看着时若先小心翼翼地翻到答案页,然后两眼放光感叹道:“这也太准了!”
谢墨赟问:“怎么了?”
要不是时若先肚子痛,现在就该手舞足蹈起来。
“她居然三道题就测试出来我的内心想法,太恐怖了!”
谢墨赟换了姿势,改为把时若先搂到怀里。
他看着时若先页面上的选项甲——你是一个渴了就会喝水的人。
谢墨赟:“……”
时若先激动地指着,“是不是超级准的!!”
“但人不都是?”
“有的人渴了会喝酒啊。”时若先态度坚定,继续向后翻页。
谢墨赟有些担忧,但同时也有些庆幸。
原来先先这么好骗吗?
可是为什么每次自己骗他,先先很快就识破了?
时若先虫不停蹄地想继续新一轮测试。
但是这个测试题的名字就让他顿住。
“婚姻测试题:你会迎来第二春吗?”
时若先尬住。
为什么要在这个关头出现这个东西啊。
难道世界都在针对我这种两只手上都有二婚线的可怜虫虫吗?
谢墨赟投来饶有兴趣的目光。
“你不是说很准吗?再测试一下看看。”
时若先笑着翻页。
“呵呵呵算了,这个不用测,肯定是没问题的啦~”
谢墨赟也笑着,只是笑意带着寒意。
“别跳过,测啊。”
时若先笑着留下冷汗,“有些人,一旦测过就不在。”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时若先:睡觉的时候一定要给肚子盖被,不然会着凉。
谢墨赟:这就是你肚脐眼上贴个创口贴的原因?
*
因为疫情,今天又经历了一些事情,耽误码字了TUT
还是留言红包,这句话我撂在这里:明天一定日六,要是明天还不行,我就继续再撂一次。
PS:先先的确会有二婚,但是二婚还是文武贝,也不会有和离等狗血桥段……是一次很刺激的二婚!
留个悬念,后面写。
第83章 时:做国家栋梁
看着测试题下面一小行——“快来看看你到底是‘忠贞不二’还是‘遍地开花’吧。”
时若先感觉这不是测试。
这不妥妥就是真心话大冒险吗?
谢墨赟脸上带笑, 说话的语气也同以往一样,甚至更温柔几分。
但时若先前脚发现自己左右手的手相都有二婚线,后脚就要测试一下自己的婚姻运。
时若先愿将其称之:老天爷追着塞离婚证在手里。
巧克力都没这么巧。
时若先捏着被谢墨赟五指压住那页的页脚, 笑着说:“哎呀, 这种题目实在没意思呀, 难道你就不想看看后面这道‘你适合’呃……‘你适合出家吗’?”
时若先标准笑容出现在脸上,上扬的嘴角标准的八颗牙齿, 还有嘴角两边对称的小梨涡。
谢墨赟回报同样的笑容。
“先测这个, 测出来就知道适不适合出家了。”
时若先幻想了一下自己穿着一身尼姑服,凄凄惨惨、可可怜怜、娇娇弱弱地在尼姑庵里干苦力。
感觉比小寡妇还带劲啊怎么回事……
看着时若先若有所思, 谢墨赟努力保持表面上的笑意问:“怎么不测?是担心把谁测走了?”
时若先干笑两声, “不就是个普通测试,别认真。”
“不认真,就玩玩。”
谢墨赟话已经到这个地步, 时若先也没办法了。
现在的谢墨赟不是过去的他了, 想糊弄已经糊弄不过去了。
而且时若先现在就翻着肚皮, 平躺在床上。
谢墨赟对他可以为所欲为……
在谢墨赟的注视下, 时若先决定破罐子破摔。
测就测!
坦坦荡荡的测完了,还能说一句不准。
要是心虚了, 就算不测也要被谢墨赟喂脐橙。
时若先拿出赴死的状态, “开始吧。”
谢墨赟把书拿到两人面前举起, 缓缓念出题目。
“第一题, 你认为爱情应该是一对多、还是多对一?”
读完之后, 谢墨赟把目光投向时若先。
时若先眨眨眼:“我是要说点什么吗?”
“嗯。”
时若先连连点头,“这是一个好问题。”
谢墨赟挑眉, “然后呢?”
“然后…然后第二题啊。”
谢墨赟挑明, “我问你答案。”
把时若先还想装傻靠着最后直接报答案来混蒙过关的方式直接堵住。
“对于我来说, 哪怕是男子也无需娶妻又娶妾,一生一世一双人,足矣。”
谢墨赟盯着时若先,语气缓慢地说出这段话。
后又补充说:“男女、男男、女女之间都一样,一个人只有一颗心,只能都交给一个人。”
时若先挠挠头,没想到文武贝这家伙生在古代,还是个纯爱党。
谢墨赟铁了心要得到时若先的回答,追问道:“你不这样认为吗?”
谢墨赟自小接触的就是男子将有三妻四妾,皇室更是要多为血脉开枝散叶,才能延续后代。
但是他看到太多和别人共享夫君的女子被辜负、被抛弃,甚至一世都没有得到半点爱。
在对这些事都习以为常的皇子里,谢墨赟是个异类。
他也知道可能自己在大启都是个异类。
但谢墨赟还是希望能够从时若先这里得到回应。
他给出承诺,不可能会有别的妾室。
不知时若先会给出何种回答……
是抱着相同的想法,还是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