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时若先挤眉弄眼地看着他,一张脸皱在一起,耳朵脖子红成一片。
谢墨赟顿时清醒了过来。
“你发烧了?怎么脸这么红?”
谢墨赟说着就要伸手摸时若先的额头。
但这一抬手,衣领敞得更开了……
时若先瞪大眼睛,谢墨赟则把他的被子往上一提,盖得时若先半个脸都埋进被里。
偏偏谢墨赟为了防止时若先不老实把被提了,就直接把手压在被沿上。
时若先感觉自己像火炉里的丹药,四肢发热、脸上滚烫,连呼吸都像水蒸气。
而且抬头看得是谢墨赟的脸,低头看到的是谢墨赟的胸。
时若先上下都不敢看,因为看哪里都不对劲。
时若先只好闭上眼,让自己别再胡思乱想。
早知道下午就不睡觉了,现在意识清醒到谢墨赟的鼻息都听得一清二楚。
说来也奇怪,过去和谢墨赟睡在一张床上,时若先心无旁骛,就和叽叽睡在床上的感觉一样。
但是今天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谢墨赟今天好像格外地、格外地什么呢。
时若先停下思索了一会才找到合适的形容词。
今天的谢墨赟好像格外地性感…
对,就是性感。
文武贝这是故意的吗?
睡觉衣衫不整,故意靠这么近,然后又用那种天然低沉的声音来诱惑我……
果然是白天做人夜里做鬼,太心机了!
送上门的胸,就是上天给本虫的考验。
时若先挺直身子,用力闭眼,试图把谢墨赟从自己脑子里挤出去。
脑海里天人交战之际,谢墨赟身上的草本清香慢慢飘来。
一呼一吸间,时若先狂跳的心逐渐放慢节奏,不知不觉就进入梦乡。
叽叽舔了舔爪子,扭头去找府上的别的小猫。
它才不要像愚蠢又笨拙的人类,犹犹豫豫地不敢表达自己的想法。
喜欢就是提抢上,基霸猫从不让自己为难。
*
次日清晨,谕旨到府。
谢墨赟没有叫醒时若先,但回来是,发现时若先已经醒来。
只是他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三角形,愣愣地坐在床上。
双目无神,像个失去梦想的咸鱼粽子。
时若先无力地眨眨眼,麻木地叫了一声“文武贝”。
这声音,像是断了气。
谢墨赟皱眉,“昨晚着凉了?”
“这应该是打工人将死的声音吧。”时若先顿了顿,又说:“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心奋斗热爱工作的。”
时若先恋恋不舍地起身,在房间里进行道别环节。
谢墨赟才知道这卧房里所有家具都有名字。
那把梳子叫阿贞、那个茶壶叫泡泡。
最后时若先最舍不得的就是这张床。
时若先往床上一扑,满脸伤感地抚摸着。
时若先悲愤地道别:“再见了,艾瑞克和章一星,我会想你们的,我们晚上见。”
这两个名字和别的名字都不一样,他们格外像人名。
谢墨赟眯起眼问:“他们是……”
“艾瑞克是我的枕头,我枕着它就像枕在胸肌上一样,所以我给他起了一个型男的名字。”
谢墨赟不禁沉默。
型男?
很行……
“那章一星是?”
“他的艺名是lay,来自EXO,E不发音。”
“?”
时若先羞涩一笑,“我累的时候躺在这里,XXOO的时候也可以。”
“叉叉、哦?”谢墨赟彻底听不懂了。
“就是——”
时若先一手比“OK”,一手竖起食指。
0与1对接的同时,时若先说:“这就是XXOO。”
说完,时若先坐正身体,严肃地和谢墨赟声明:
“当然,我目前只想累了就躺下,还没有尝试后者的想法。”
本来还似懂非懂的谢墨赟恍然大悟。
这些本无生命的家具被时若先起了名字后,谢墨赟忽然感觉到一丝罪恶。
马车已到,但时若先还在和艾瑞克温存,谢墨赟问:“还有多久?”
“马上就好,我要和我的朋友们一一告别。”
时若先假模假样地擦擦眼尾,站起身来出了门。
然后又转身悲伤地抚摸门栓,“再见了,老铁,是你每晚守护我,嗯好吧,其实也不全是你,但老铁你功不可没。”
时若先一脸深情。
谢墨赟问:“还没好吗?”
时若先挤出眼泪,“文武贝,你好冷血。”
谢墨赟是发现了,如果他不催促,时若先今天能按顺序,把府上所有目所能及的东西都起个名字。
谢墨赟双手抱胸,凝视着时若先,“你的杯子叫什么?”
“嗯…这个……”
时若先眨眨眼,“它叫可口可乐。”
谢墨赟一脸果然如此。
“你平时用的杯子就是我的,但是你刚刚还叫它三得利。”
“可口可乐现在就收购三得利……不行吗?!”
时若先还没说完话,就被谢墨赟拦腰扛起来,放在肩上就往外走。
时若先双脚腾空,“文武贝,你放我下来!”
但时若先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谢墨赟的胳膊像烙铁,把他扛起来也健步如飞。
时若先想到自己就要去上班,心里泪如雨下。
化悲愤为音量道:“老铁,铁子,我会想你的!”
路过的府上差役都悄悄伸头看着。
不知道九皇子又把九皇子妃怎么了,九皇子妃听起来很伤心的样子。
拉彼欣咬着手指:“怎么了这是?”
谢墨赟:“给他包上糕点就好了。”
“不要核桃仁了,吃腻了。”时若先立刻补充,“来点甜的。”
这秒变脸,让拉彼欣懵住了。
谢墨赟叹了口气。
拉彼欣就像《西游记》里的沙僧,每次出事必问一句“这是怎么了”,还得是倒装句。
但是这么久了,拉彼欣还不知道她主子就是个戏精,无事也能哭上几声。
不过也好,忠心护主。
就是爱倒装句了有点太。
谢墨赟安慰这自己,也把时若先塞进马车。
“门栓会不会想你我不知道,但是你要是迟到了……我想漆玉行可能会想你。”
听到这话,时若先宕机两秒。
“车夫车夫,快快快,驾驾驾!!”
时若先掀开帘子说着,恨不得直接伸手拍马屁股。
谢墨赟思索着。
如果他学着漆玉行,是不是也能让时若先稍微害怕他一点呢?
或许可行……
然后又坐回原位,转身撩起颈后的头发,露出一截纤长白皙的后颈给谢墨赟看。
“夫君,帮我看看,这个扣系得死不死。”
时若先扭头催促,却发现谢墨赟看着眼神不一般。
时若先讷讷道:“我还是自己摸吧。”
谢墨赟的手掌贴在时若先后颈,淡淡地说:“你又看不到后面,让我帮你。”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时若先:文武贝是不是背着我偷学了,他现在怎么这么会?
谢墨赟:你问的是《气泡音速成法则》,还是《如何欲擒故纵》,还是这个《三天教会你抓牢色虫的心》。
时若先:什么乱七八糟的杂书!有没有……影卫写真。
谢墨赟:?
*
对不起艺兴老师,我很喜欢看《极限挑战》,我过去也是行星饭,只是现在年纪大了不适合追星所以脱粉了,床单这个梗由你客串辛苦了!
第38章 时:哎呀好怕怕
谢墨赟在无品级的小职位, 每日处理琐事,受了诸多冷眼。
忽然一夜之间晋升官职,还得到了左右十二卫大将军漆玉行的举荐。
一朝翻身的背后是谢墨赟耐着寂寞, 独自熬了一年又一年。
终于等到滴水石穿的时日。
从连上朝都不用的皇子, 等到谕旨上府的这一天。
今日他一身官服打扮, 俊逸潇洒之余,更显得内敛沉稳。
犹如磨砺后的璞玉, 脱去温厚外衣后, 更显地质地坚韧。
但在时若先面前,谢墨赟还是那个笨嘴拙舌、胡搅蛮缠只想吃瓜的文武贝。
谢墨赟的手心搭在他脖后, 烫得他一哆嗦。
时若先瑟缩着脖子, 像个鹌鹑似的,扭头问道:“你弄好了吗?不行就脱了算了。”
谢墨赟凝神看着时若先肩颈那道舒展的线条,手里捏着两根绳, 嘴上说:“不行。”
心里却控制不住地回忆时若先那身雪白的皮囊。
那次意外看了一次后, 就再也没机会看。
时若先防谢墨赟像防贼。
他腰腹上那枚红到刺眼的宝石, 最近一次出现也是在谢墨赟的回忆里。
谢墨赟手指用力, 然后看着断成两节的系带,确认是太短系不上后才和时若先说:“系带好像断了。”
时若先瞪大眼:“不是吧, 这又不是柳絮搓的, 怎么会断呢?!”
谢墨赟手一松, 时若先胸前那片柔滑的布料就“呲溜”一下滑到肚子前。
“???”
时若先震惊。
“文武贝你又被集市上的人骗了吗, 怎么质量这么差。”
“我下次会注意的。”
谢墨赟一脸抱歉, “那现在怎么办呢。”
“不穿了呗,反正我也没有胸需要保护。”
谢墨赟:“那我帮……”
但他的手还没伸出去, 时若先就大剌剌地拉开衣领, 自己从领口把手探进去, 揪着一角就把整条肚兜抽了出来。
整个过程快到,只有一点白和点点红在谢墨赟眼下晃了晃,然后就结束了。
此时再看,只有从时若先领口里漏出来的锁骨,其余的被挡得结结实实。
锁骨人人都有,但是时若先的好像格外精致。
左右对称而且平整,中间的凹陷连接着脖侧的两道凸起的筋,只要轻轻一动,就能牵引着时若先细长的脖颈。
谢墨赟心猿意马,心里想的都是那日车厢里,时若先仰着脖子眼里微微泛着泪光的样子。
但时若先全然不知,拿着这条藕色的肚兜思考。
“这玩意放哪啊?”
扔了也不合适,放马车上又怪怪的。
时若先环顾四周,最后决定把它塞到坐垫底下,回头再带回府上。
谢墨赟咳了咳,“交给我吧。”
时若先警惕道:“给你……你要做什么?”
谢墨赟按动车厢墙壁上的花纹,左手边缓缓打开一个暗格。
别的小说里,这种地方里可以放藏宝图、可以存毒药、可以放大叠银票。
时若先低头看看了手里断了系带的肚兜,又看了看这块神秘的暗格。
“藏在这里会不会有点过于隆重了?你就没有别的什么秘密文件、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者独家武器放里面吗?”
谢墨赟让开身子,露出暗格里的一个细长的黑匣子。
但他伸手把黑匣子往左边一推,右边就空了下来。
时若先微怔,眼睛一转,把肚兜递给谢墨赟。
“既然你这么看重它,那就把它和你的‘秘笈’放在一起收好了,从此以后它也算是沾过光的宝贝。”
暗格关闭,马车忽然轧过一块石头,惹得时若先身子□□,斜斜地靠在谢墨赟怀里。
谢墨赟手搭在时若先腰上,低声问:“还好吗?”
时若先大窘,忍着脸红掀起帘子去问马夫。
“你是怎么驾得马?”
马夫头戴斗笠,双眼藏匿在一片黑暗中。
时若先愣了愣,而另一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九皇子和九皇子妃让我好等啊。”
即使身在典雅古朴的崇文院,也挡不住漆玉行身上与生俱来的锐气。
姜峥站在他身边,近两米的大块头也像个背景板。
漆玉行靠在轮椅的侧把手上,单手撑脸挑眉道:“升迁第一日就迟了两炷香,不知再往后会是多久。”
时若先顾不得车夫的事,蹬蹬下车和漆玉行说:“我们是看准了时间提前来的,哪里迟了?”
“我到了你们没到,那就是迟了。”
漆玉行食指点了点自己的眉尾,漫不经心地说:“一大清早九皇子妃就这么大的火气,怕不是月事来了。”
漆玉行眼里的玩味都快溢出来,时若先咬牙切齿。
月月月,月个大头鬼。
这家伙明明知道自己不是女的,还要故意拿这些事来嘲讽,简直不要太故意。
但是时若先越气,漆玉行好像就越高兴。
时若先心里升起一个想法:这人怕不是个变态……
但心眼实诚的姜峥还在状况外,他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脑袋,一脸疑惑。
“这不是男姑娘吗,他不是被恶霸强娶又死了丈夫流落街头守寡吗?怎么、怎么成了九皇子妃?”
谢墨赟听着这段话,来到时若先身边。
他彬彬有礼地向姜峥抱拳行礼,“先先过去和姜统领有点误会,还请统领海涵。”
谢墨赟背在身后的手已经紧紧攥起。
怎么还有姜峥的事。
那日走丢,时若先是拿着喇叭把他编的故事昭告天下了吗?
姜峥瞠目结舌道:“可是他、他……”
姜峥瞪大自己小而聚光的眼睛,把皇子妃打扮的时若先从头看到尾,除了比一般女子身形高大些,别的一点问题都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