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若先清清嗓,“夫君……”
谢墨赟低声:“怎么?”
“饿。”
糖人摊主听到这对话,噗嗤一笑。
“怎么这么漂亮的小娘子都舍不得给饭吃啊?不行上我家吃,我舍得。”
摊主也是打趣。
但是时若先仔细看清那些人的样貌,立刻躲到谢墨赟身后,撇嘴说:“算了吧,你养不起我。”
摊主被嫌弃了也哈哈大笑。
“小娘子说话心直口快,我也是开开玩笑,看你身上每一样东西是普通人家能用得起的,我哪里养得起。”
说完,摊主从刚做出来的成品里拣出一个兔子递给时若先。
糖兔圆滚滚的脑袋和毛茸茸的尾巴栩栩如生,时若先把兔子举在眼前看了许久,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
时若先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眨眨眼问:“多少钱?”
“不用钱,送给小娘子的,免得你饿晕了。”
“没事,我夫君掏钱,让他给钱。”时若先难得害羞起来,“其实我刚刚是怕你强买强卖。”
摊主忍俊不禁,和谢墨赟说:“您夫人真是活宝。”
谢墨赟从取出些碎银子放在摊前。
“太多了太多了。”摊主推脱道。
谢墨赟想了想,说:“那你再吹一个孔雀。”
他瞥了一眼时若先,继续说:“要很臭美很机灵的公孔雀。”
时若先小声嘀咕,“说谁呢。”
然后不经意地在谢墨赟脚上踩了一下,无辜地道歉。
摊主一边吹着孔雀,一边说:“小娘子要不要再吹一个?”
时若先思索后说:“那你再吹一个桃子,两瓣大中间一道深的那种。”
摊主应下。
而谢墨赟已经感觉到不对劲。
等到全部吹完,时若先两只手都已经拿不下了,但还是倔强地两手拿三个。
尤其是桃子那个,死也不愿意松手。
谢墨赟观察了片刻,才发现这桃子的造型别有洞天。
时若先还念念有词,“这几个我都要带回去,兔子很可爱我回去收起来,桃子这个我要送给熊大,孔雀……孔雀随便。”
谢墨赟:“。”
眨眼间,时若先还没看清谢墨赟抬手的动作,他手里就少了个签子。
“文武贝!”
谢墨赟一口把糖桃塞到嘴里,大力嚼碎。
时若先气得就走。
但刚才开始,他的手就一直被谢墨赟攥在手里,走了还没两步就被谢墨赟拉了回来。
在时若先方才差一步就要走到的树下,上面悬挂的灯笼突然掉落在地,草皮瞬间被点燃。
谢墨赟握紧时若先的手背,“这里人多还危险,别离我太远。”
时若先愣愣地点头,心里后怕着。
谢墨赟怕怕时若先的后背,问:“还玩吗?”
时若先纠结两秒,“玩。”
谢墨赟笑笑,“还想去哪?”
时若先看了看周围,此时夜色已晚,人也少了很多。
“没什么了。”时若先看向谢墨赟,“去你想去的地方吧。”
谢墨赟点点头,“那你抱稳我。”
为什么要抱稳?
时若先来不及问出声,腰被大力搂住,眼前的景色飞快掠过。
谢墨赟踏风施展轻功,踩着无数房顶轻快地向着更高处而去。
时若先耳边都是风声,只能反手搂住谢墨赟的腰。
他本来还有些责怪谢墨赟动得突然,但抱紧谢墨赟的时候,就没心思想这个了。
别看谢墨赟肩宽,但腰是标准的公.狗腰,靠紧的时候,能够感觉到形状分明的腹肌。
还有靠着脸的胸……
文武贝,你既然让我抱紧一点,我就只能照做了。
谢墨赟感觉到时若先靠了过来,默默扬起嘴角。
低头和时若先抬起的眼对视上。
时若先眼若星河,璀璨一片。
“你要带我去哪里?”
“去最高的地方。”
风声扰乱了两个人的对话。
“什么?”
“带你去看月亮!”
“看什么月亮?”
谢墨赟抱紧时若先,“楼兰的每月十五,不都要看月亮吗?我带你去最高的地方看月亮!”
谢墨赟以为时若先没听清,又说了一次。
“你想家的话,我现在只能带你看月亮,但是以后我——”
时若先举起孔雀,直接塞到他嘴里。
谢墨赟被迫闭嘴。
风声、心跳声,还有谢墨赟的呼吸声混在一起。
时若先分不清自己的心情如何,但是刚才谢墨赟说的那些话,让他耳根不自觉地发热。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偷看一下两个人的日记
【谢墨赟】
八月十五,晴,携爱妻先先同去夜市。(算了,不装了)
先先很高兴,喂我吃糖做的桃子还有孔雀。
对,他喂的。
今天的感情也有进步一点,嘿嘿。
【时若先】
不知道什么日子,文武贝突然拉着我出去,我再一次伸张正义,得了五十两~
然后又买了糖人,被文武贝气了两次。
他说我是爱臭美的花孔雀。
靠!
我哪里花了?!
还有,我想吹个桃子带给熊大,那个师傅吹得很大很真,但是被王八蛋文武贝抢走吃了。
气死我了!
他晚上还故意说话臊我,气得我用糖人堵他嘴。
对,就是那个糖孔雀。
王八蛋文武贝。
吃死他。
*
哈哈哈哈,我发现我写小剧场好顺手啊,不过是他俩都很可爱,我每次都能写很多。
第24章 谢:其实我喜…
晚风从耳边呼啸,时若先感受着谢墨赟因发力而弓起的臂肌绷得更紧。
放眼望去,京城再无比它高更的建筑了。
百丈高的塔楼,谢墨赟带着时若先也如履平地。
塔楼内有燃烛,但楼内并无人迹。
楼阁飞檐悬挂的玉绳随风摆动,发出清脆的声音。
晚归的鸟从时若先眼前飞过,拍打翅膀带起的风扇动时若先卷密的睫毛。
时若先瞪大眼看着眼前所有。
这些对于虫虫来说都太过刺激。
星际的雄虫自出生以来,就被娇生惯养。
捂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为了让时若先这个天性跳脱的雄虫安稳长大,周围所有人每时每刻都提心吊胆,生怕时若先伤到毫毛。
更别提爬高去看月亮,连时若先站在阳台上多一分钟,都要被抓回室内。
而到了谢墨赟这里,时若先怎么闹都有他兜底。
今天带时若先上到塔楼顶,是时若先在星际VR里也无法达成的刺激体验。
“再抓紧点,我们快到了!”谢墨赟低沉的声音透过风传到耳边。
时若先抱紧谢墨赟的腰,下巴搭在谢墨赟的肩上。
京城在他们脚下不断缩小,万家灯火渐渐浓缩成星星点点光亮。
而在这诸多房屋之中,有一处是时若先可以安心的容身之处。
时若先兴奋地和谢墨赟说:“我看到了!”
谢墨赟眼底泛开笑意。
下一句,时若先激动地说:“那是怡红楼!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
谢墨赟猛地加速,让时若先猝不及防地埋进他胸前。
原文里不近人情的、完美的纸片人男主,此时就活生生地和时若先密切相拥。
谢墨赟身上的温度还有稳健的心跳声,和时若先无比靠近。
头顶上的星空越来越近。
透过未被污染的清澈的大气层,夜幕承载着闪烁的星河。
谢墨赟低声说:“等会再看,马上就到了。”
说完,脚尖一点,稳稳落在塔楼最高处的平台上。
这块平台三米见方,谢墨赟扶着时若先腰,叮嘱道:“慢点坐下。”
时若先小步挪动着找到合适的地方,而谢墨赟的手紧紧拽着他,没有一刻松懈。
寒风渐起,时若先轻轻抖了两下。
几乎是同步的,一件带着温度披在时若先肩上。
谢墨赟坐到时若先身边,身上竹叶的草本味道把时若先紧密包围起来。
“谢谢。”时若先把手里一直护着的小糖兔递给谢墨赟。
谢墨赟眼里惊诧,珍重地接过来。
从塔楼看向京城,正中间是红墙黄瓦的紫禁城。
时若先说:“宫里好亮啊。”
“如果宫里的烛火不亮,那里面就连最后一点光明都没有了。”谢墨赟眼中掠过嘲讽和悲哀。
不夜的宫殿里汇集着天下最高的权利和荣耀,过去的无数人流血浇筑出今日的辉煌。
时若先似懂非懂,看着谢墨赟说:“那你就离远一点,不一定只有做皇帝才是最好的选择。”
谢墨赟不回答,用手指向京城的西北方向。
“如果一直向着这个方向,出了嘉峪关,翻过祁连山和天山,就到了你的家乡。”
那边灯火稀少,从京郊不断向远处延伸着连天碧草,再往外就是无尽的黄沙与高山。
谢墨赟眺望着,“楼兰是什么样子?”
“楼兰啊……”
时若先抬起头,望向了天空。
“楼兰是个很好的地方,那边的人都对我很好,好吃的好玩都都第一时间想到我,虽然他们快被我烦死了,但他们还是无条件的爱我。”
想到平时雌父雄父拿他无可奈何的头疼表情,时若先忽然安静下来。
如果早知道看小说会穿书,时若先就不会在夜里偷偷打开那本书。
如果他没有打开那本书,那他的世界里“谢墨赟”就只是一本想看但没看的小说里的主角。
他们不会有交集,也不会在十五的晚上,对着月亮说话。
谢墨赟凝神看着时若先。
从时若先没心没肺的脸上捕捉到一丝悲伤。
虽然转瞬即逝,但谢墨赟的心像是被大力攥了一下。
新婚夜那瓶洒在地上的毒药,他本来是打算自服的……
谢墨赟轻声说:“我从没去过楼兰,但是有朝一日,我是说以后我定然会开辟一道大启与楼兰商贸往来的路。让楼兰的丝绸卖进来,再把楼兰的公主送回去。”
“你王八蛋,我就值点丝绸吗?!”
时若先在谢墨赟肩上捶了一拳,“把兔子还我。”
“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拿回去的。”
谢墨赟假意和时若先抢,但是一闪身,兔子就回到时若先手里,时若先也靠在谢墨赟身前。
同样是听着谢墨赟的心跳,但这一次格外不同。
谢墨赟没有放时若先走的意思,反而低头深深看着他。
“你知道吗,其实在大启月亮也是有特殊意义的。”
时若先心乱,随意回答道:“什么意义?”
“大启人对着月亮不能撒谎。”
时若先问,“那对着月亮不说实话会倒霉吗?”
谢墨赟点头。
时若先眼睛转了转,捂着嘴小声说:“月亮我承认了,卧房的鎏金大花瓶是因为我想拿藏在里面的话本才打碎的。”
“谢墨赟好不容易整理的经书也BaN不是叽叽弄脏的,是我不小心打翻了砚台,然后拿着叽叽的爪子蘸着墨汁踩上去的。”
“还有那天我跑出去偷吃火锅的事情,我也告诉你了。别的事情不是我不说,是太多了一时间记不全了。我如实说了,月亮你帮我保密,别告诉文武贝。”
谢墨赟:“……”
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时若先眨眨眼,“你不能只听我做的坏事,你也要听听我干得那些好事。”
说完他挠挠脸,怎么听起来都不对劲。
谢墨赟深呼吸,把话题拉回他设想的方向上。
“其实在我很早的时候就想好了,区区不得意的皇子,孤寡终老是正常。”
“但要是有幸,能娶到一个普通人家的温婉姑娘,一日三餐粗茶淡饭,平淡度过余生也满足。”
这些形容,每一个都刺得时若先直撇嘴。
时若先不知谢墨赟为什么突然提到他心仪的对象,但是本就乱糟糟的心更是烦躁起来。
时若先冷着脸说:“喔,可惜你们大启没有美的电饭煲。”
“什么美地?”
“你不是要找个漂亮温柔会煮饭的老婆吗?美的电饭煲刚好。”
时若先发觉自己语气里的酸溜溜,突然住了嘴。
时若先改口说:“但是我也祝你早日找到合适的,到时候你我和离,让她做你的皇子妃。”
谢墨赟感觉自己又说错话了,解释说:“但那是我认为足够幸运才能得到的结局,我没想到我现在会更加幸运。”
时若先愣住。
他怎么感觉自己的大脑不转了?
什么叫更幸运?
谢墨赟试图拉住时若先的手。
但当手指触碰到时若先的手背时,时若先像弹簧似的收回手。
“你干嘛!”
时若先感觉自己手背像是过电了一样,皱眉质问:“你用内力电我?!”
谢墨赟解释:“内力哪里会电人?我只是想…只是想……”
时若先盯着谢墨赟,警惕地问:“想什么?”
黑衣人的声音在谢墨赟耳边回荡。
【你要向上爬】
但他真的需要到这个位置吗?
他真的能够让时若先安然无恙,不被卷进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