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满脸问号,这跟没有解释不是一样的?
人都死了,是不是已经不重要了。
或许这两人故意如此说,是为了自我安慰呢?
楚慕觉得不要打破别人的幻想比较好。
楚慕:“这里的人基本都是妖气幻化,想找突破口比较难。不如这样,我们把城内所有人都吸入锁妖瓶,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两个正常人。”
沈誓:“不行。”
锁妖瓶可以将妖炼化,常人却是不受任何影响。
想在这座城内找出是否存在正常人,这是最简单的方法。
但是,傅延是妖。
万一傅延在这里怎么办?
岂不是要一同被吸入锁妖瓶,被炼化?
楚云与楚慕二人齐刷刷看向他:“为什么不行?”
黄埙见沈誓没有回复他们,低声询问:“这个锁妖瓶是什么东西。”
沈誓:“能将妖炼化的东西。”
黄埙一听,就知道傅延遭不住这个锁妖瓶,便说道:“还是别吧,我们现在这样挺安全的。但是,万一惊扰了这里的主人,在没有了解事实真相之前,可是对我们很不利的呀!”
几人一听他的话在理,再扫了扫四周的行人,除了身上散发的妖气,他们的行为与一般百姓无异。
收了他们确实没什么用,反倒惹来怒气,后果真是不敢想象。
为了打消他们放弃使用锁妖瓶,沈誓再次开口:“先查清楚这里的情况,其他后面再说。”
楚云点头:“沈兄言之有理,是我们草率了。这样,我们继续搜寻线索,其他后面再商量。”
“嗯。”
这次几人决定,先在大街上转转,从这些幻象入手,看看是否会有什么发现。
忽然,黄埙在身后傻傻的笑起来:“城主和倾黎公子终于要成亲了!”
几人听到声音,同时回头看向黄埙。
黄埙被三人吓了一跳,上下将自己打量一遍,并未发现什么不妥之处,茫然地问道:“怎么了?”
楚慕:“你刚才说什么?”
黄埙将之前的话重复一遍:“我说我们先不要使用锁妖瓶。万一惊扰了这里的主人,可是对我们很不利的。”
楚慕摇头:“不是这句,是你说谁要成亲了那句。”
黄埙马上摇头:“谁也没成亲呀。”
楚慕:“你刚才分明说了。”
黄埙真的不记得他认识的人中,有谁要成亲的,于是也万分肯定:“真的没有人要成亲。”
可他看向那三人郑重的神情时,不禁也怀疑起来:“你们不会听错了吧?”
三人实在问不出什么,再继续追问下去,估计能把黄埙吓破胆,便打住了。
不过经黄埙一提醒,楚慕倒是发现了街道上不同寻常之处。
商店的门前都挂着两盏大红的灯笼,还有两条丝绸简易装饰,看上去喜庆的多。
楚慕一眼扫过去,满大街都是如此。
他拽住楚云:“哥,我发现问题了。”
楚云不明所以的看向他。
楚慕道:“城内似乎要办什么喜事。他们所有商铺的门前,都装饰的很喜庆。”
此言一出,几人也都发现了问题。
黄埙给几人解释道:“这个不算什么异常的地方,我们锦阳城也会三年举办一次祈福活动。届时,张灯结彩,家家户户都会尽力办的隆重,好祈求日子红红火火。”
经他一解释,原本诡异的事情,倒是突然不觉得有什么了。
“嘶,抱歉抱歉。”
黄埙光顾着说,忽然撞到一行人的菜篮子,里面的几颗菜滚落的到处都是。
被撞的大娘非但不气,还满脸笑容的赔不是:“对不起对不起,撞疼你了。”
说罢,满面笑容的去捡地上的蔬菜。有几颗蔬菜摔烂了叶子,大娘也没恼,仍旧捡了起来。
黄埙心里知道面前的不是人,双腿颤颤巍巍,不敢去帮忙,只能站在原地道歉。
沈誓顿住脚:“有问题。”
他指向不远处。
因跑的太急,一位大叔把人整个摊贩撞翻,顿时甜品落了一地,半车的甜品几乎全部损毁。
可摊贩非但没有生气的嚷嚷着找大叔陪钱,还面带笑容的拉着大叔互相致歉。
“哪里有问题?”楚云见几人合力将甜品摊扶起之后,仍不觉得有问题,他转过头看向沈誓。
沈誓:“所有人都在笑。”
经他如此一说,大家这才认认真真将入眼处的行人都打量了一遍,确实,每个人都在笑。
开心的人在笑便也罢了,出了矛盾的人也在笑。
人有七情六欲,不可能只有欢喜。
笑容太多,便是异常。
黄埙一个一个扫过去,把这笑容看多了,顿时觉得毛骨悚然,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不自然得顺着两条胳膊捋了捋,哪敢再碰到这些人,当即对沈誓说道:“沈公子,我看我们不要在大街上了吧,怪瘆人的。”
“嗯。”几人便朝着客栈而去。
进了客栈,二楼有一间临窗的房间,窗户正对着大街,方便几人观察。
几人坐下歇脚,却是不敢触碰这里的茶水吃食。
楚云道:“会不会因为今天是这里的祈福节,所以他们才不会生气的?”
黄埙摇头:“不可能啊。我们那里祈福,也不可能做到每个人都笑容满面,有些急性子的人,甚至能在拜菩萨时,拜一半就打起来。”
楚云仍是笑容浅浅的挂在脸上,点头表示了解。
“楚公子,你别这么笑,我害怕!”黄埙觉得他的笑,与大街上的人一般无二。
楚云意识到自己也笑着,偏开头,收了笑:“抱歉抱歉。”
楚慕指着街道的远处,忽然咦了一声,突然说道:“你们快看,傅兄弟又要和人成亲呢!”
第44章 我好像更喜欢你
黄埙听到他又胡说八道,是又好气又好笑:“什么叫做又要?傅兄压根……哎?傅兄以前成过亲没?”
说这话时,转头看向沈誓。
沈誓摇头,他对傅延的过往一无所知。
黄埙便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不管有没有吧,总之他现在不会和别人成亲。”
楚慕指着窗外的大街,说道:“我说的“又”表示刚才在那边看到他死了,这边又看到他成亲的意思。”
黄埙立刻摆手否决,但还是好奇的去凑热闹:“不是说了吗,刚死的那个不是傅兄,你别再一口一个傅兄死……呸呸呸,不吉利。这个肯定也……怎么又来个这么像的?”
街道上,此时人声已经鼎沸起来,过路的行人皆靠边站立,双手摇摆,嘴里喊着祝福语。小贩的摊位如有碍事,也会自觉往旁边拉过去,将道路完全让出来。
一支迎亲队伍正从远处行来,六匹高头大马行驶在前,一顶四人轿跟在后面。
新郎骑马走在最前头,他的脸上此刻挂满幸福的笑容,左手拽着缰绳,右手肆意地朝着人群挥舞。
神采飞扬,态度张狂,笑容中更是写满得意。由此可以看出,这个新郎的个性是张扬外放的。
黄埙仔细观察两分钟,除了容貌,竟是无一处与傅延相像,便笃定的说道:“不可能,这人连傅兄一半都没有,怎么可能是他。”
黄埙说这话时,沈誓也往窗前走了两步。
不管有没有可能,只要有一线希望,他都不能放过。
沈誓看了一眼那人后,整个人怔住了,可那迎亲队伍马上就要走远,盯着马背上的背影,沈誓道:“他是傅延。”
“啊?”黄埙惊呆了,又慌忙看了一眼那人。可他怎么也看不出相像来。
沈誓已然动身,从窗口跳下,直奔傅延而去。
沈誓挡在马车的前面,拦下行进的队伍。
队伍停了下来,几乎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盯着沈誓,纷纷猜测着,这是闹哪样。
新郎官见此人挡路,脸上的笑容僵了片刻,便又客气地问道:“不知这位兄台有何事?”
沈誓定定地看着他,现在两人离得近了许多。沈誓闻到傅延身上淡淡的气息,更加确定这是傅延。
傅延被他盯的莫名其妙,也怀疑地开始打量起他,又问道:“我们是否认识?”
黄埙已经从客栈跑了出来,挡在沈誓前面。
为了防止冲撞这里的妖物,他只好说道:“误会误会。他以为你骑的马是他弄丢的那一头,特意跑过来看看。他的那头马也是额头一片白毛,与你这个有些像,但是细看就不像了。”
“原来是这样。”新郎了然地点头:“不过是一匹马,你要是喜欢,等我用完,送给你就是。”
“不劳烦不劳烦,他就看看就好。”黄埙抓住沈誓的衣袖,将人拽走。
新郎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人离去,脸上的笑容更甚,甚至带上一丝邪魅。
但是也仅仅看了那么一眼,便又回头,大手一挥,“继续走。”
队伍丝毫没被方才的打断干扰,继续行进。
黄埙将沈誓拽到一旁之后,松开他的衣袖,帮他整理了一下褶皱:“抱歉抱歉。但是我们还没查清情况,贸然冲上去真的没问题吗?”
沈誓的目光还盯在远去的傅延身上,看着他欣喜地与四周之人打招呼,没有一丝不情愿。
沈誓不自觉攥紧双手,一抹愠色浮现在眼底。
黄埙察觉,马上安抚他:“傅兄可能只是在与那妖精周折,沈公子先不要动怒。”
“没看出周折,只有欢喜。”沈誓最后瞥了一眼那人,转身进了客栈。
傅兄,你可快点来解释清楚吧!
黄埙十分为难地跟着进了客栈。
楚慕见二人回来,慌忙问他们:“是不是傅兄弟?”
黄埙也认不出。
但是沈誓说是他,那就是他。
黄埙点头道:“是傅兄。不过我怎么看着,他像是不认识我们?”
楚云:“竟是还有这种事?会不会是佯装不认识?毕竟外面那么多的人,他不好点破我们身份。”
“有可能吧。”
黄埙其实看得出,傅延没有半分认出他们的模样,他之所以不能多说,还因沈誓在旁边。
沈誓方才被傅延的态度气过了头,现在冷静下来,竟是才想起,傅延正在迎娶别人。
他马上又要出去,却被黄埙拦下。
“让开。”沈誓不得不出去阻拦。
黄埙:“你要做什么,给我们说一下吧。我们一起来的,万一被人发觉,我们也好做个心理准备。”
沈誓道:“他要成亲,我去问个清楚。”
问清楚他以往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到底是真是假。
问清楚他给的承诺,究竟是几个意思。
问清楚他被抓走时,问的是否喜欢他,还需不需要一个答案。
黄埙着急了:“这不是成亲,不要误会啊!”
沈誓怔了一下,看向他,疑惑道:“不是成亲?”
黄埙见几人都在怀疑自己的话,便解释:“你们没见过成亲吗?不对啊,上回在锦阳城不是见到一回?”
楚慕:“这不是与上回一样,所以我们才认为是成亲的么。”
“那你们以为错了。”黄埙解释道:“成亲是要向沿路的行人撒上桂圆莲子红枣等小食,寓意圆满幸福早生贵子。还有还有,迎亲队伍前面会有几人合唱婚书誓词,祝福新人百年好合。他们明明什么都没有嘛。”
楚慕又来了兴致:“既然不是成亲,这么大阵仗又是做什么?”
黄埙没成过亲,但他好歹参加过几场别人的。他想了想,说道:“应该是定亲。”
说罢,偷偷去瞄了一眼沈誓,并没见他的脸色好转。黄埙又说道:“起码我们有时间去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嗯。”沈誓淡淡的应了一声。他决定晚上去问个明白。
可是到了晚上,不等他去找傅延,傅延反倒找他来了。
傅延拿着一把折扇,在自己面前扇呀扇,感觉这样很是帅气。
傅延盯着沈誓绕了一圈,对其他人说道:“还请几位暂时出去,有些话,我想与这位公子聊聊。”
“这位公子?”黄埙疑惑地看向傅延,怎会说得这般疏离?“傅兄,他是沈公子,我是黄埙啊,你不认识我们了?”
“啊,原来是沈公子。”傅延浅浅的笑着,又对黄埙几人说道:“还请这三位公子先出去。”
言语、神态,与傅延相差太大了,让人不得不怀疑,他到底是不是傅延?
沈誓朝着三人点了点头,示意他们暂且出去,自己先看看什么情况。
几人只好出去了。
傅延将房门关好,合上折扇,走向沈誓,笑的双眼眯起,抱拳鞠了一躬:“在下宋倾黎。”
“傅延?”沈誓看着他这一系列陌生的动作,不禁拧了拧眉。
宋倾黎起身挑眉:“傅延?我与那位傅公子长得很像吗?”
“你就是傅延。”沈誓笃定地说道,语气让宋倾黎愣了一下。
宋倾黎笑道:“难道这是你们撩人的方式?下午你拦我马车时,我就看出来了。你……喜欢我?”
说话的语态痞痞的,带着几分不正经。
宋倾黎向沈誓靠近一步,仔细观察他的表情,见他没有反感,这才继续说道:“说来也怪。我与乐蓉认识那么些年,我如此喜欢她,可见到你之后,竟是情不自禁……想接近你。”
说罢,试探性的用手环上沈誓的腰,感觉他轻微的一颤之后,宋倾黎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两人几乎紧紧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