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延叼着沈誓的手指,冲他微微一笑,使坏的在指尖舔了一下。
那温热柔软的触感,沈誓从来没有接触过,一时竟是紧张的无所适从。但他到底没有抽出手,毕竟第一次体会,根本舍不得松开。
当那种触电般的酥麻感过去,沈誓才稍稍镇定,他看着傅延,好想让他再舔一次。
但是,他实在说不出来。
傅延基本将妖气吸净才松开嘴,砸吧着嘴巴,回味着那股奇异的香气。
“差不多了,去休息吧。想听歌的话,明天给你唱。”傅延说罢,起身去了床前。
刚才吸出的妖气有点肿胀感,他需要消化一下。
“嗯。”
沈誓带上小小的期待,漆黑的眼睛里隐隐泛着光亮,去床前收拾。
正铺着被子,沈誓忽然停下,转而拽过傅延的胳膊,将他挡在身后。
傅延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怎么了?”
“有妖气。”
沈誓的手一伸,剑已经回到他的手中,他扭头看向傅延:“你跟紧我,别受伤了。”
他第一次这么严肃的吩咐自己,傅延全当这只妖十分厉害,也郑重地点头。
两人追着妖气,一直追到了黄埙的院内。
“不会是齐斐吧?”
两人对视一眼。傅延想起黄埙说过,齐斐只能在几天内控制妖气不外泄,他已经在这里停留了几日,难道控制不住了吗?
“去看看。”
为了安全起见,两人还是决定进去前,先敲敲房门。
傅延喊道:“黄兄,在吗?”
忽然,房门震颤,一阵漆黑的妖风从内汹涌而出。
沈誓将傅延挡到身后,一道符篆拍在了门上,房门应声而破。
妖气逃窜,留下满屋的狼藉。
所幸,黄埙与齐斐都没有受伤。
“傅兄?你们怎么来了?没受伤吧?”
黄埙见傅延与沈誓站在门外,不免担心他们是否受伤。
傅延摇头:“没事。那是什么东西?”
齐斐:“是妖王琮肃。听说上次他被几大灵器所伤,虽说要不了他的命,但那伤口却是难以痊愈。为此妖王可谓想尽办法,蚕食同类之事也做出不少,但效用甚微。他此次前来,估摸着,是想把我一并吃了。”
“……蚕食同类不是没用吗,那还吃你做什么?”
“对于伤口痊愈没用,但镇痛还是可以的。”
“那怎么办?你被他盯上,以后会不会很危险?”黄埙不放心地说道。
此刻,齐斐身上的妖气已经开始外泄,又到了要分别的时候了。
齐斐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抚道:“放心,我虽然打不过他,但他想吃了我,也是不可能的事。他此次孤注一掷的前来,定然是那伤口又要恶化了。”
黄埙稍稍放心些许。
傅延根据几次见到的妖情况,已经大概可以分辨出妖气来。
他指了指齐斐,提醒他:“你身上的妖气已经外泄了,还不收一收。”
齐斐的目光暗了暗,道:“你以为妖气那般容易就能收起吗?”
他转身看着黄埙:“你一个人注意安全,不要惹是非,遇到紧急情况,记得联系我。”
“嗯。”黄埙点头,想到即将到来的离别,就神色落寞,紧紧抓着他的衣袖,舍不得放开,又不得不放开。
眼前这小小的细节,没有逃过傅延的眼睛,他对齐斐说道:“要不,我帮你把妖气吸出来呢?”
齐斐还是第一次听说把妖气吸出来,好奇地问道:“你怎么把妖气吸出来?”
傅延:“我的本体是蚊子,可以通过血液吸取妖气。”
齐斐一摆手:“不需要。”
黄埙见有希望,也说道:“要不试试呢?或许傅兄可以吸出来呢。”
齐斐对上黄埙的视线,就变得格外宠溺:“没有用的。我们是妖,妖气充斥在血肉筋骨内,如果想全部吸出来,就只有一死。况且,除了你,我并不想让其他人碰我。”
傅延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马上看向沈誓。沈誓体内的妖气被他吸走之后,也不见有什么情况发生啊。
沈誓见他疑惑,解释道:“他是纯粹的妖。”
“怎么?妖还有不纯粹的么?”齐斐有些听不懂两人的对话。
“那倒没有。”傅延及时开口,打断齐斐的疑问,“你们就没有一个办法来克服妖气吗?”
齐斐哼了一声:“这么多年来,如果能克服,还用你说吗?”
说完这话就想起来,这个难题让傅延给克服了。于是又问他:“你是怎么做到的?”
“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傅延打着哈哈,“等我找到原因,一定告诉你。”
说完,又对沈誓说道:“我们先走吧,他们肯定还有话要说。”
“还说什么?我多待一刻就对他的危害增大一分。”齐斐迫不得已,放开黄埙,朝着门口走去,“帮我照顾一下他,十分感谢。日后如果有需要,尽管开口,齐某义不容辞。”
说罢,人已经消失的不见踪影。
说走就走,也太干净利落了吧?
如果不是这几天见到他对黄埙有多好,傅延是绝对不会相信,那样的人会付出真心。
黄埙紧盯着大门口的方向,叹息一声。
虽然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盯着外面看。但是傅延看得出,他此刻很难受。
傅延站在旁边什么也做不了,开口劝道:“齐兄弟是不想伤害到你,想和你拥有一个长久的未来。”
“嗯,我知道。但是,我就难受嘛。没事的没事的,你们让我自己静一静吧,明天就好了,我自愈能力很强的。”
傅延肯定是不放心让他一人留在这里的,看着外面月光皎洁,夜色阑珊,提议道:“要不我们去院中吹吹风,我给你吹奏一首呢?”
“嗯。”黄埙无精打采应了一声,他也想通过其他方式转移注意力。
三人来到院中坐下。
傅延迎风而立,将笛子横在唇边,选了一首应景的抒情曲子。
笛音婉转,悠悠扬扬,融入夜幕的寒露中,那微微的凉意一点点沁入肌肤,化为淡淡的忧伤。
“啪!”
一颗滚热的水滴落在手背上,黄埙见状,抹了一把脸,心里的那点悲戚竟是全部化为眼泪,流淌出来。
他已经好久没哭过了。
此刻伴着凄婉的调子,竟是停不下来。
傅延听到动静,眼神下移,扫了他一眼,顿时吓了一大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光顾着抒情,竟是吹错了曲子。
他赶忙停下:“对不住对不住,我换个喜庆点的。”
黄埙摇了摇头:“不用的,这首曲子挺好,我现在舒服多了。”
“哦哦,既然你喜欢,那我继续了啊。”
“……还是别了吧,我不想哭了,男孩子一直流泪,怪丢人的。”黄埙抹了把眼睛,又阻止道。
旁边默不作声、却一直盯着傅延的沈誓开了口:“有没有表示得偿所愿的曲子?”
“有啊。”
第27章 要粘他一辈子
喧嚣的街道上,夜市的灯火通明,照在来来往往的行人脸上,将每一张笑脸都衬托的动人非凡。
而街道尽头的河道边,有一处灯光没有覆盖的角落。
青宁坐在大石上,看着三三两两、结伴而游的行客,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无论如何都融入不了这样的世界,外界的喧嚣似乎都与她无关。
“师妹,你怎么了?”
唐喧在她身后站了许久,见她始终捧着脸,虽然看着眼前的热闹,但目光却很深远,神思在他处。
青宁摇了摇头,不发一言。
在这满街的繁华喧闹中,耳畔却响起了一阵悦耳的声音。
这是一种从未听见过的声音,曲调清幽,如流水潺潺,在心底荡起一圈圈波纹。
大师兄的模样竟是出现在脑海中,越来越清晰,留之不住,挥之不去,带来的只有点点悲戚。
青宁起身,跟着曲音而去。
青宁站在黄家大院的屋顶之上,看着院中的三人。
傅延正微微闭眼,手指在一根钻有孔的棍子上不断跳跃,那一道道优美的音符正是从那里流淌而出。
而沈誓与黄埙二人,一站一坐,皆是目不暇接地注视着傅延,就连她的到来,都未曾发现。
倘若来的不是她,而是敌人呢?岂不是很危险。
青宁想到这里,就气不打一处来。
原本悠扬动人的曲调,也变成了魔音入耳。
他是不是拿这玩意蛊惑了大师兄?否则,大师兄为什么要一直跟着他、维护他呢?
他们下山一年多,没有遇到傅延之前,大师兄可都是与她在一起的,自从傅延来了后,大师兄整个人都变了。
再想到黄埙与齐斐在一起的场面,青宁觉得再不把大师兄救出来,他就会陷入十分危险的境地。
一念及此,青宁来不及多想,拔出剑朝着傅延砍去。
几人回过神时,青宁已经临身,傅延只得拿出笛子来挡。
“哐”的一声撞击,笛子应声断成两截,落在了脚边。
剑光临身的那一刻,沈誓将手中的剑挡在傅延的身前,堪堪躲过这一击。
偷袭失败,有大师兄在,再打下去已然无用。
青宁稳住身形,试图唤醒沈誓:“大师兄,你快醒醒,你被他迷惑了。”
“……”傅延看着地上掉落的两段笛子,怒火翻滚而来。
前几次她出言不逊,拔剑相向,甚至被她砍伤,傅延都可以不与她计较,主要因为她是沈誓的师妹,又是一个女孩子,忍忍也就过去了。
但是现在,他算是看清了,有些忍让,要给配得上的人。这个人一心想置自己于死地,让她?让个屁!
不是怕你师兄被我迷惑吗?那我就迷惑一个给你看。
傅延脚底一崴,朝着沈誓砸去,成功倒进沈誓的怀里,他非但没起来,反而借机环住沈誓的腰,却在心里感叹:这腰精,腰也忒细了吧!
然而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要好好反击一下这个青宁。
傅延拍了拍胸膛——沈誓的胸膛:“好险好险,她吓死我了,腿有点发软,你扶我一下。”
沈誓果真没有将他推开。
青宁气的五官挤在一处,刚放下的剑又提了起来,指着傅延:“你起来,离我师兄远些。”
傅延贴了一会儿,也觉得两个大男人贴在一处有点遭不住,最重要的是,担心沈誓亲自动手推他,就打了他的脸。
他主动起身,道:“我为什么要离他远些?像你大师兄这样天上有地上无的绝妙之人,离他远了,就再难找出第二个,我非但不走,我还要粘着他一辈子。”
反正他身上的妖气需要我来克制,他也没理由推开我。
傅延仗着自己这点作用,在这里使劲显摆。
这些气人的话,落入沈誓耳内,便是另一番言论,就相当于回复了前些天在温泉内,他问傅延的那个问题——
你怎么想的?
对于我们之间,你怎么想的?
沈誓默默将他的话记在了心间。
“不要脸的死蚊子,我今天打死你。”青宁气急败坏地朝他砍出一刀。
傅延连连退后:“别以为我不打女人,你就一直欺负我。我告诉你,蚊子也是有脾气的。”
青宁才不怕他,见自己砍不着他,就拿出符篆法器对付他。
傅延又叹了一声,青宁年纪不大,才十六七岁,在他眼里就是个小女孩。他实在没办法下手去打一个小女孩,索性将这个难题抛给沈誓。
“她是你师妹,自己看着办吧。黄兄,我们快走。”
傅延拽着黄埙就朝身后的方向奔去,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任何人都不能伤害他。”留下一句话,沈誓转身就走。
态度已经十分明确。
青宁的心瞬间被打入谷底,“大师兄……你,为什么呀?”
沈誓没有理会她,而是将位置通知给唐喧,让他尽快过来。
唐喧追着青宁,由于天色过黑,只追了两条街就把人跟丢了。
方才青宁是跟着笛音过去的,唐喧原本想着跟过去看看,没想到笛音戛然而止,急得他只能原地打转。
大师兄的召令很快传来,唐喧才知,青宁竟是又去找大师兄了。
庭院内,青宁一个人无力地跪坐在地上,双手抱着剑,眼神空洞地盯着远处,面色惨败,泪水无声地滑落。
不用问,几乎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唐喧叹了一声,摇摇头,走到旁边,说道:“师妹,我们回去休息吧。”
青宁的泪水涌的更凶。
唐喧掏出帕子递给她:“你别难过,大师兄让我来找你,说明他还是挺担心你的。”
听到这句话,青宁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这是她自从娘亲去世,第一次哭出来。
“为什么呀?我与他一道长大,青梅竹马,追在他身后追了十多年,他竟是从来没认真看我一眼。”
“我如今,连个蚊子都不如吗?”
“哇!!”
唐喧手足无措地蹲在一旁,不知如何安慰她才好。想了半天,挤出一句:“大师兄就这样性子,他也没喜欢其他人不是。”
青宁扭过头看向他,抽抽噎噎地问道:“你觉得,他没看上别人吗?”
额,这个问题可真是为难死他了。
唐喧又不是天天把眼睛安沈誓身上,他怎么知道沈誓到底有没有看上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