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虐文里病美人太子/事了拂衣去[穿越重生]——BY:琉小歌
琉小歌  发于:2023年01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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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人不能只选喜欢的。”燕熙难过地反驳,在彷徨的回话间慢慢地回忆,倏地微睁圆了眼说,“我想起来了,我家里还有妈妈和妹妹,她们需要我,还有一个很重要的考试在等我,我要回那个家。”
  “那你便回去。”汉临漠点头,他的背影有某种不似活人的僵硬,声音比现实中刻板,但语气在努力表达慈爱,“为师要去另一个地方,便不送你了。”
  “师父,”燕熙在无意识间泪流满面,“您为何不肯看徒弟一眼?您是不是也觉得我无情无义,大家都在留我,而我却想说走就走?”
  汉临漠的脖子笨重地动了一下,像是想扭头来看他,不知为何又顿住了,仍是没有回头,吐字迟钝地说:“微雨,你若无情,便不会跑到这里来寻我,快回去罢。”
  燕熙怔怔地问:“回哪里?家在哪里?谁能告诉我,到底回哪啊?!”
  就在此时,远处有成群的人走来。
  燕熙泪眼婆娑地瞧过去,竟是看到了一位穿雪白裙装的女子,背影像极了唐遥雪;又看到了一人穿着青色官服,一板一眼走路的模样与文斓无异;还看到威严的苍龙军整肃地站在雨里。
  燕熙正纳闷为何唐遥雪、文斓和四千苍龙军会在此处,突然胸口一痛,被什么推得往后猛退几步。
  他定睛去瞧推他的人,看到那匹载着汉临漠的战马之上,坐着的人没了脑袋。
  燕熙哇了一声痛哭起来。
  他压抑多时的情绪,在看到汉临漠无头尸身时崩溃,他难过地蜷缩起来,眉间紧得能拧出水来,委屈地哭喊:“你们每个人要走都不告诉我,口口声声叫我不要难过,那你们为何要走?”
  燕熙无助的说:“你们凭什么一个个都把我抛弃在这里?!”
  -
  燕熙似醒非醒,全身似被寒雨淋透了般发着抖,眼前闪过很多人影:
  他在都察院监杀掉的赵崇;
  在朱雀湖边死在他眼前的龚琼;
  被他弹劾死的刘秉;
  在他见死不救之后自焚的燕照还有那些惨死的燕氏兄弟;
  他在奉天殿上打了耳光的姜溥;
  行刺他未果死在他脚边的姜磊;
  还有很多很多,他叫不出名字的死人。
  这些人像是终于找到了燕熙表面上刀枪不入的弱点,从四面八方飘来。
  燕熙说:“滚开。”
  他拔出流霜,要把这些人再杀一次。
  可他握着刀好委屈,他明明应该握的是笔,却跑来这里杀人,沾了满身的污血。
  他原本是单纯的高中生,现在不干净了。
  长久以来的破碎感,在梦中将燕熙撕裂。
  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将何去何从。
  他好像怎么做都是错的,但他又无法叫停,有人在不断为他死去,有人在催促他前行。
  他到底是谁?
  这个梦境渐渐变成茫茫白色。
  渐渐的,燕熙知道这是梦了,可他找不到梦的出口。
  他往左走,看到唐遥雪、文斓和汉临漠的身影,这些至亲挚友催他快回去;
  他往右走,便被那些恶鬼围攻;
  改为往前走,四千苍龙军齐步远去的身影他苦追不上;
  而往后走,是无尽的深渊。
  燕熙不知如何逃出这个梦,他要被痛苦湮灭了。
  他真的快要碎了。
  梦里的雨下得好大,淋在身上竟也会冷。
  -
  “微雨,微雨。”宋北溟轻轻摇着燕熙,他看燕熙嘴唇噏动,凑近了只能隐约听到“回家”“滚开”。
  燕熙在梦中哭,泪无意识地滑下。他终于听到熟悉的声音在唤他,那声音一响起,就吓得那些恶鬼连连后退。
  燕熙终于找到梦境的出口。
  宋北溟的声音就在他耳侧:“微雨,快醒来,梦泽在等你。”
  “微雨,回家。”
  燕熙在头晕脑涨间,被宋北溟握住手。
  那只手有力地将他拉到现实,燕熙幽幽地睁眼,他没想哭,可眼泪就那么顺着眼角滑下来。
  宋北溟握住燕熙的手就觉得不好,那手心发烫,却没有汗,他没敢大声喊,怕惊住了燕熙,只扭头朝周慈打手势。
  周慈算准了燕熙醒来的时间,已经备着药膳在屋里候着了,连忙赶过来,搭手在燕熙的脉上。
  周慈听脉片刻,试了燕熙体温,查看燕熙心跳和唇舌,再稍稍扯开燕熙前襟,看到胸前起了一片红色丘疹,脸色急变道:“不好,重伤寒。”
  周慈知道燕熙受了冷雨,但因着燕熙自用了荣后从不生病,周慈便以守住燕熙元气为先,没给燕熙用重药,怕更伤了燕熙底子,于是只用了轻效的去寒药。
  可燕熙偏偏生病了。
  没有人懂燕熙的破碎和煎熬,都以为他无所不能、天下无敌。
  这病来的凶猛,入夜时人还是好的,到了半夜一时浑身冰凉,一时又发起高热,人只醒了片刻,迷迷糊糊像是不知发生了什么,转眼又闭上了眼,怎么都叫不醒。
  病势滚滚而来。
  -
  燕熙耳边轰鸣,闭着眼也天旋地转。
  他无力地躺在软被间,唯一的力道来自手心,他靠着那点力量在颠倒的眩晕里勉力支撑,一次次地想要睡去,又被一次次地喊醒。
  燕熙听到宋北溟一直在叫他“微雨,回家”。
  又仿佛听到汉临漠催他“回去,快回家去”。
  他上一刻还被梦里的冷雨淋得发抖,下一刻又似被热水泡着般滚烫。
  燕熙醒不过来,穿书以来的一幕幕像电影般在他眼前晃过,那个魂牵梦萦的课堂竟是电影画面的背景。
  这种不同次元的掺杂呈现,诡异得令人寒毛倒立。
  燕熙逐渐又分不清自己是在梦里,还是在书里,抑或是在现实里,几重的梦境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被撕扯着,身体要碎成无数瓣。
  燕熙太累了,也太难过了,汉临漠给他的悲恸是一记重击,把一直以来不会痛的燕熙打痛了。
  太痛了。
  他只有一个人,却被无数把刀凌迟,仿佛只有死去才能逃离痛苦。
  可他不能死。
  燕熙分不清自己在白天还是黑夜,几次艰难地醒来,又仓促地陷进长久的混沌。
  -
  中秋夜里的圆月无人观看,转眼圆月就缺了一角。
  靖都,乾清宫,寅时末 。
  平日这个时辰,天玺帝早已起身,明忠怕误了早朝,在内殿外焦急地等了片刻,听里头还是没有动静,便小声地喊:“皇爷,该起了。”
  帐子里没有回话。
  明忠又加大了声音。
  仍是没有声响。
  明忠陡地提起心来,小步跑到帐边又喊:“皇爷?”
  这么近,以天玺帝的警醒,不可能听不到了。可天玺帝还是没应他。
  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况,明忠忐忑不安地掀开帐子,看到天玺帝一动不动。
  明忠吓得跌坐在地,冷汗铺天盖地而来,他经了多少风浪,这一次若真是出事,便是灭顶之灾。
  他颤抖地拿手去试天玺帝的鼻吸,在手指凑近的那一刻,他心都要跳出来了,终于在试到天玺帝有呼吸时,才猛松了一口气。
  可天玺帝就是怎么都叫不醒。
  好在明忠老道,他在急乱中略定了心神,知道此事不能声张,快步走到殿门外说:“快去请英珠来。”
  -
  英珠就住在东侧的昭仁殿,他自燕熙册封太子后,便没再侍过寝,便是轮值到他守夜,天玺帝也不会叫他上龙床。
  天玺帝似乎又把他当回了纯粹的内侍,除了偶尔会多看他一眼,对他再没亲近的举动。
  英珠隐隐觉得天玺帝哪里不对。
  他念着天玺帝,又恨着天玺帝,在天玺帝刻意的疏远里,他没有做任何谄媚的努力,顺从了这种安排。
  昨夜正好换他休息,他在夜里收到西境的消息,听闻燕熙一连几日重病不起,忧虑得一夜未眠。
  今晨英珠早早就起了,还未到他上值的时间。
  他心中来没由的惊跳,想着要去天玺帝跟前把西境的消息说了,可这会若没脸没皮地凑过去,反而会得天玺帝一个冷脸。
  英珠站在窗边,六神无主地揪着衣袖,突然听到小太监在门外传明忠的话。
  英珠直觉不好,因为天玺帝这段时间都没有突破轮值安排来传他。
  他心慌地起身,踢翻了跟前的小椅,猛跑到昭仁殿外,又赶紧收住步子。
  在宫里走动有规矩,不能动静太大,否则稍有风吹草动,都会被人浮想联翩地猜测。
  英珠心中不安,却不能跑起来,一路急走着推开乾隆宫的门。
  明忠在他进去后,立刻把门关上。
  英珠一看明忠的举动和神色,便知在大事不妙。
  他在无外人的殿中才奔走起来,跪在龙床旁,看天玺帝一动不动,霎时红了眼眶喊:“皇爷!”
  他这些日子都和明忠他们一样,喊天玺帝皇爷。
  天玺帝毫无反应。
  英珠顿时急唤道:“陛下!陛下!”


第109章 变局生机(精修+1000字)
  天玺帝叫不醒。
  明忠急道:“快去传太医。”
  “不行!”英珠猛地站起, 尖利地喊道,“现在不能传!”
  明忠往外走的脚步, 被喊得顿住。
  两人皆是满头冷汗。
  在对视间, 两人都想明白了:一旦太医院来,满朝皆知皇帝病了,不知又要起什么风波;加上天玺帝这病来得蹊跷, 昨夜里还精神奕奕,隔天就病重晕迷, 必定是宫里有人动手脚。
  宫里不干净。
  既然不干净,那便无法排除太医院是否绝对忠心。
  两人对视一眼。
  “可这天大的事, 咱俩也担待不起。” 明忠走回来,瞧着他陪了一辈子的天玺帝,心中难过,担心不已地说, “现在宫里头没一个能做主的人,此事又不可声张, 该当如何是好?”
  英珠反倒冷静下来:“只要能稳住两天, 便足够时间把殿下接回靖都。”
  他说这话时, 眼里有炽光,像是热切地期盼,可他的表情又是悲伤的, 像是对天玺帝存有情意。
  明忠被英珠这种残忍和大胆惊到了,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英珠不仅想要天玺帝死, 还想要拥立新君。
  明忠只觉毛骨悚然, 他重新打量这个共事多年的漂亮太监。
  他知道英珠恨天玺帝, 毕竟被那样在床上折磨, 还不恨的人, 便要贱到骨子里了。
  但明忠没想到,英珠恨到了这种地步。
  毕竟天玺帝是真的宠英珠。在有英珠的这些年里,天玺帝没有临幸过其他人,后宫也只在年节时做做样子去一趟,五年里踏足后宫的次数屈指可数。
  再者,除了能住到乾清殿的柔嘉皇后,整个后宫也只有英珠入主了乾清宫,还住进了与乾清殿一墙之隔的昭仁殿。
  这莫说在当朝,便是在整个大靖朝,也是仅次于唐遥雪的盛宠了。
  可现在英珠竟然不念旧情到这种地步。
  -
  英珠神色不明地盯着明忠,缓缓走近。
  明忠感到危险,本能地往后退,他毫不怀疑英珠想要杀人灭口。
  明忠已经年老,单打独斗绝对不是英珠的对手,但他赌英珠不至于那么丧心病狂。英珠一个人根本不可能掌控当前的局面。
  英珠手上握着根簪子,他眼里血丝肉眼可见地生起,在发疯的边缘游走:“我以为明公公是个聪明人,识时务者为俊杰,此时投靠储君,换剩下几年光鲜体面的生活,这笔生意不难算,明公公竟是不明白么?”
  明忠摇头道:“陛下现在不能死。”
  英珠凉飕飕地笑起来:“没想到明公公对疯狗那样的皇爷还挺忠心呐。”
  明忠不赞成英珠对天玺帝的评价,但他不能反驳,否则又刺激到英珠。他退无可退,靠在了书柜上。
  英珠举起簪子,晃着针尖的锋芒在明忠眼前:“明公公怎么不喊人?你若不肯帮我,大可把人都叫来。你是老公公,徒子徒孙那么多,随便给我安个罪名就能把我扳倒。”
  明忠再次摇头,一针见血地说:“你我都知道,皇爷一心想把大统传给殿下,皇爷在,殿下就还有助力;皇爷一旦走了,殿下就真是孤军奋战了。我也要问你,你竟是不明白么?”
  在某一刻明忠几乎以为英珠要动手了,却见英珠变脸比变天还快,听到燕熙要孤军奋战时,微微怔了片刻,眼里的疯戾收敛,簪子收到袖中,转眼间改为柔声说:“是我心急了,竟是一天都不想等了。那么,明公公想要如何处置?”
  明忠被英珠这种骤变惊得心颤,英珠平日里逆来顺受,不想心里已疯邪到这等地步。
  好在英珠理智尚在,明忠略松了口气道:“先传大夫来给皇爷诊治,立刻传内阁大臣来,请灵儿公主回宫主持大局。”
  英珠阴沉地道:“先传商次辅和灵儿公主来,旁的事情再议。”
  明忠点头,抬脚就要出去。
  “对不住,明公公,在商次辅来之前,你我都不能离开这里。”英珠拦住了明忠去路,隔着门朝外传话,“传令,请商次辅入宫觐见。”
  -
  商白珩午门外排队候着早朝,他昨夜从周慈的私信里得知燕熙病重,一夜未眠。心中百般忧虑地来早朝,陡然得了乾清宫的召见,当下脸色一变,在电光火石间,脑中闪过无数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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