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好好看啊!!】
宁叙言听见, 侧头看他一眼。
包厢里还没开始关灯, 此时灯光明亮, 暖澄澄的光影全都倒映进那双黑亮的大眼睛里,轻而易举地就能将他眼底那点艳羡勾勒出来。
他眼神一动,心里有了盘算。
“年年宝贝!!”徐源源搂着一大团粉色系玫瑰花拍完照, 抬眼看见随年, 挥着手叫他:“快过来!咱俩拍张照片!”
“啊?”随年很少拍照, 听徐源源这么一喊, 他瞬时无措起来,手上无意识地揪着宁叙言的衣角, 没敢动。
“哎呀快来啊!我等下要发朋友圈的!”徐源源见随年没动, 就自己走过去拉他:“宁同学你别先瞪我啊, 我借你家宝宝拍个照就还你,很快的很快的。”
宁叙言也就没说什么了,跟着随年一起走了过去。
徐源源要拍照的那束玫瑰花真是非常大、非常大的一大团!
随年看了眼,猜测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了吧。
【真好看。】
【这得多少钱啊。】
“来!宁同学!你帮我俩拍, 拍个全景的,把我俩和玫瑰花全都拍进去。”徐源源见宁叙言跟着过来了, 也就没让他闲着,直接把手机递给他。
宁叙言依言而做。
后退几步, 将徐源源和随年全都装进镜头里。
徐源源的颜值很抗打, 从不畏惧镜头, 见宁叙言将手机对准他们,他就大大方方地比了个耶。
这个耶比在他脸边不嫌土,反而还很灵动可爱。
相比之下,呆呆傻傻站在他身边的随年就显得有些局促了。
他没摆任何姿势,就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里,瞪着大眼睛看着镜头,说严肃算不上,说郑重又有些可爱的气质在他身上。
宁叙言一时也不好下定义,只觉得他家猫猫特别好看,就将镜头的焦点定在他家猫猫的脸上,咔咔拍了两张。
“好了。”他放下手机,要还给徐源源。
徐源源不接手机:“哎呀你再多拍几张啊!不然等下没好看的都没得选!”
“好看的。”宁叙言将手机强行塞给他。
徐源源被迫接过,简单看了一眼,登时一口老血憋在嗓子眼:“宁叙言你人干事儿?”
他指着照片:“我眼睛都眨下去了!脸也模模糊糊的!哪儿好看了!”
“有么?”宁叙言刚才压根儿就没看他,听他这么说凑上去一看,还真是。
他脸皮厚,没觉得不好意思,只叹了口气,割肉似的说:“行吧,那就再给你拍一张吧,这回你别再眨眼了,眨也不补了。”
徐源源把手机递给他,面上嗯嗯嗯地点头。
心里:小气死你得了!
“年年,”趁宁叙言还没摆好手机,徐源源挽着随年的胳膊跟他说:“你别站这么严肃啊,可爱点,跟我一样比个耶。”
“我.....”随年有点不太好意思:“我不太会啊.....”
“害!这有什么不会的!”徐源源说着直接上手:“来,你就把手伸出两个手指比个耶,嗯.....我看看你比哪儿比较合适啊。”
他试了一圈儿,最后把随年的耶比在了他的下巴处。
“行了!就比这儿吧!”
随年被他任意摆布,摆好了也不敢乱动,动着眼珠子去看徐源源:“源源,我这样......会不会太奇怪了啊?”
“不会不会!好看着呢!你要相信我!”
徐源源给随年摆好姿势,自己则转身拿了个红色的饮料举向镜头,左手放在头上,再闭上一只左眼,一个可爱的wink姿势就出来了。
“快拍快拍!”他着急忙慌地喊完,又扬起唇角笑了出来。
宁叙言这次没再只顾着随年,等徐源源摆好姿势,就将镜头的焦点定在了徐源源脸上,咔咔拍了好几张。
拍完。
他也没着急把手机递还给徐源源,问他:“拍好了,还要不要换姿势。”
“换换换!”徐源源没想到宁同学会主动问他这句话,赶紧拉着随年又换了个别的姿势。
宁叙言一口气给他们拍了好几组,终于在徐源源把嘴唇撅向随年的时候,忍无可忍地冷下了脸。
徐源源感受到杀气,悬崖勒马般地停下动作,嘿嘿笑着看向宁叙言:“嘿嘿,别生气嘛宁同学,我就是摆摆姿势,没想亲你家随同学的。”
宁叙言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走过去将手机还给徐源源,“拍挺多的,你自己选吧。”
然后趁着徐源源接手机看照片的时候,拉着随年就走。
徐源源余光瞥见了也没再多说什么。
人家高岭之花能把男朋友借他拍照已经够给他面子了。
他可不敢再得寸进尺了。
正选着照片时,身边忽然走近一个人。
他侧头一看,是向逸舟。
“你干嘛去了,这么久才进来?”徐源源问。
向逸舟:“在外面跟陈杨说话来着。”
他看了眼随年和宁叙言的走远的背影,又很快收回视线,看着徐源源:“他让我跟你说一声,他有事先走了,下次再请你吃饭。”
徐源源就笑了:“怎么?被我们宁帅哥的颜值给吓跑了?”
向逸舟不说是也不说不是,挑着眉问他:“他很帅么?”
徐源源盯着他看了几秒,故意说:“帅啊,他可是我们学校的校草呢!”
向逸舟看着他的眼睛:“那我呢?”
徐源源躲开他的视线,低头去看手机:“那谁知道了。”
向逸舟笑笑没说话。
——
等人都到齐了,包厢里的气氛也就开始热闹起来了,玩骰子的玩骰子,打台球的打台球,唱歌的唱歌。
各玩各的,互不打扰。
随年不会玩骰子,倒是对打台球有些跃跃欲试,但他一是怕人二是不会,就没往那边凑。
乖乖坐在角落里,被迫承受来自宁同学的注目礼。
宁同学那么聪明,他知道宁同学一定看出什么了,也做好了接受盘问的准备。
但宁同学就是不开口问他,只是盯着他看。
随年被他看得他心里都快发毛了,也不敢吱声,就那么低着头搓手指,坐也不是,靠进沙发里也不是。
好不自在。
但实际上。
宁叙言压根儿就没把陈杨放在眼里,也没打算揪着那点儿事来审问随年,毕竟那不是他的错,陈杨也不会是他的威胁。
之所以会一直盯着随年看,是他也不知道该问随年什么。
随年平时虽然胆小呆笨了些,但他从不是个爱闹情绪的人,反而还过于没心没肺了。
他认识随年这么久,也只见过一次他不开心。
结果还没持续多久,就被他坏心眼儿地逗成了含羞草。
今天这是第二次。
按理说,他身为随年的男朋友,在见到随年不开心的第一时间就应该还无保留地哄他开心才是。
可他却隐隐觉得,随年今天不开心的原因.......是因为他。
说直白点.....
是因为他要做的那个任务。
这个念头一经冒出,宁叙言心中那已经平息的窒闷又悄无声息地填满了整个胸腔。
有那么一瞬间,他只觉得心口里好似被塞进了大团大团的棉花,堵得他几乎快要透不过气来。
他难受的没处说,只有不错眼地盯着他的猫猫看才能勉强得到一丝喘息的空间。
【呜.......】
【好难受啊!宁同学到底还审不审我了啊?】
【不审也别这样盯着我看啊,看得我都不敢动了.......】
闻声。
宁叙言迟钝地眨了眨眼,而后长长的、长长地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这才移开视线,放过随年。
“想跟徐源源他们一起打台球么?”宁叙言刚才就看到他眼底怂哒哒的向往了,猜他也是想去玩的,就是怕人,一个人不敢去。
随年听他这样问先是眼睛亮了一下,接着又很快黯淡下去,摇头说:“不想........”
【想玩想玩好想玩!!】
【我还没打过台球呢!】
【都说会打台球的男人才是最有魅力的!】
【我.....我也想有魅力一下不过分吧?】
【可.....我不敢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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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叙言对这个小怂包简直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无奈一笑,用哄人似的语气说:“我还挺想玩的,你陪我过去好不好?”
随年本来只有一点点想去,现在被宁叙言的声音一勾,那一点点的小心思直接乘一百倍地放大。
无形中的猫猫尾巴都快被他摇成虚影了。
脸上却还一脸为难地点头:“好.....好吧。”
【耶耶耶!!打台球打台球!!】
宁叙言看着他就差蹦跶起来的俏皮模样,终于开心地笑了起来。
徐源源正在跟向逸舟生死battle,他还有三颗球没有打进去,向逸舟那边又将最后一颗球打进了球袋里。
眼看就要打最后一颗黑八了,徐源源心知要输,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耍赖般地凑到向逸舟身边:“向哥,这颗球不太好打吧?”
这赤裸裸的撒娇向逸舟哪能听不出来,他保持着打球的姿势不变,只侧了侧头,眼里带着笑意:“不好打么?我觉得挺好打的啊。”
徐源源看着他,眼神勾人:“这样啊,那你打呗。”
说完还真的大方后退,给向逸舟让出一片足够他施展的空间。
向逸舟摇头笑了笑,手中长杆一出,黑色圆球咕噜噜滚动几圈,停在了徐源源要打的球旁边。
“放水呢。”宁叙言刚带着随年走过来就看见这一幕,悄没声地跟随年说悄悄话。
随年在关键时候还是挺向着徐源源的,他反驳说:“也不一定吧......可能就是他打不进去呢。”
宁叙言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跟他犟:“你看着吧,这场球最后肯定是徐源源赢。”
结果还真如宁叙言所说,向逸舟最后一颗黑八打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进球,反而让输他三个球的徐源源赢了这场球。
“输了,”向逸舟放下球杆,端起一旁桌上的酒:“我认罚。”
徐源源个靠赖皮赢了这场球的人也不嫌害臊,见人端酒还得意洋洋地笑笑:“害,承让承让,侥幸侥幸,向哥你随意喝就行。”
宁叙言捏了捏随年的小拇指。
等人抬眼看过来,他挑了挑眉:“看吧,我就说徐源源会赢吧。”
随年还是不想承认徐源源是被放水才赢的,倔强说:“源源赢,那....那也是他有....有实力。”
“哦,有实力啊......”宁叙言意味深长地点点头,然后把目光放在了向逸舟身上:“那我们跟没实力地比一场吧?敢不敢?”
随年瞪大了眼睛:“谁!?”
宁叙言就看着他笑。
随年满是诧异的眼睛里一会儿流露出期待的跃跃欲试,一会儿又转出怂哒哒的害怕。
两厢纠缠之下,最终还是怂哒哒的害怕占了上风。
“可....可我不会啊。”他低下头,语气里充满了羞赧。
宁叙言:“没关系,我正好会点儿,等会儿我带着你打。”
随年怔怔地看着宁叙言的眼睛,他眼神温柔,宠溺又纵容,眼波流转间仿若一张宽大的温床,只看上一眼,就让人不自觉生出一股被安抚到的安心。
但即便如此。
随年还是不敢答应......
虽然他也很想魅力一下,却也不想拖累宁叙言。
等下害他输酒就不好了。
看出他的纠结,宁叙言直接喊了徐源源一声。
徐源源和向逸舟聊的认真,都不知道这对臭情侣是什么时候来的,突然听见有人喊他,他还吓了一跳。
等他看清来人是谁,他才笑着走过来:“咋了,喊我吃狗粮啊?”
宁叙言没跟他皮,直说:“我们随同学想跟你们比一场。”
徐源源眼睛一亮:“真的啊!好啊好啊!我俩正愁找不到对手呢!”
随年无端被推了出来,急忙摆手:“不不不!不是我.....我.....我没这个意思的!”
徐源源才不管他有没有这个意思,见他终于被宁叙言慷慨大方地带过来了,哪能放弃这么个凑在一起玩的机会。
当即就拽上随年的胳膊:“哎呀不是什么不是啊!走走走!一起玩一起玩!!”
随年不想过去,两只脚死死地踩在地上,却还是被徐源源拖着不断往前滑行。
慌乱无措间,他可怜巴巴地向后转头,用那双快要哭出来的眼睛看着宁叙言。
【救命!!】
却忘了宁叙言才是那个推他出来的坏人。
——
两方对垒。
规则很简单,双方选手轮流上场,哪一方先将黑八打进球袋,就算哪方赢。
本着寿星最大的原则,宁叙言就让徐源源和向逸舟这一方先开球。
徐源源也没客气,直接拿着杆子就走到了台桌旁,一边用巧克擦杆头,一边放狠话:“不是我吹啊宁同学,我可能一杆就清台了。”
随年不懂台球,但根据字面意思也听出徐源源在说什么了。
他手心里捏了一把汗,着急地拽了拽宁叙言的衣角。
宁叙言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侧身拍了拍他的手,“没事的,让他清好了,输的酒我喝。”
吵吵嚷嚷中,宁叙言的温柔能盖过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