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事?”司云弈脱外套的动作慢下来。
“您,您今天一定很累了。”回到室内,楚君烈耳朵依旧带着红,“我帮您挂衣服。”
司云弈停了两秒,无声的将外套脱下,立即被楚君烈接过。
楚君烈将衣服挂上衣架,手掌从上到下,动作温柔又仔细的抚过,像是要抚去上面细小的灰尘,认真轻轻绷展。
司云弈取下眼镜放在床头,穿着衬衫入眠,楚君烈关了卧室的灯,只留下一盏小台灯,有着昏暗不扰人的光线。
今晚的月光似乎格外亮,楚君烈按时间看了一眼熟睡的老爷子,回来后就看到月光轻照在床边,像是一层薄纱,盖在轻眠的人身上。
像是被蛊惑一般,楚君烈悄然走到床边,蹲下身,看着眼前人入睡的模样。
司先生睫毛很长,眉色不浓不淡,有种恰到好处的美,像是古画里轻描的一笔,勾勒完美。
鼻梁直挺又精致,唇色浅浅的,明明没有秾艳的漂亮颜色,却格外的让人想吻上去,或是轻咬,或是辗转,勾的人心底痒的厉害。
楚君烈不自觉的给自己润了润唇,喉结动了动,却不敢亵渎一分。
身后隐隐传来什么声音,楚君烈立即转头,看到烈风不知什么时候醒来,趴在地上正抬头看自己。
烈风眨了下眼睛,试图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到,低头趴在前爪上,闭住眼睛,闭了一会又小心眯开一只眼,却发现楚君烈仍然看着自己。
烈风有点尴尬的扭过头,不再看过去。
楚君烈脸上不知怎么的带起了热,小心回头,恋恋不舍的再看了一眼床上的司先生,红着脸小声的一点点走开。
第二天一早,司云弈醒来后便和兄姐们商定好轮流照顾老爷子的顺序和时间,看老爷子精神还算不错的吃过早餐,将楚君烈送到购物中心门前。
一夜没睡,楚君烈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格外精神,擦桌子都分外卖力,只要一想起昨晚看到的场景,胸口就忍不住的沸腾。
餐厅今天生意格外的好,今天轮到楚君烈和老员工去倒餐厨垃圾,老头已经等在老地方,看到楚君烈推车过来,还招了招手。
老员工看到老头就下意识提起警惕,但却看到老头坐在原地没有动弹,也没有过来再抢剩饭剩菜的意图。
楚君烈回应着朝老头招手,老员工看向楚君烈,忍不住的诧异。
“这老头我们说了多少次都不听,你是怎么做到的?”
楚君烈看着从远处过来的垃圾车,对老员工笑了笑,“我爱人让我多照料照料他。”
老员工闻言扭头,这才发现老头身上穿的都和之前不一样,腿上有棉裤,身上穿着黑色的羽绒大衣,老头坐在地上,为了不弄脏羽绒服,特地把羽绒服下摆拉起来,屁股下还垫了层泡沫塑料板。
看着眼前的老头,老员工半晌说不出话来。
把餐厨垃圾倒进垃圾车,两人推着推车进了货梯,楚君烈正看着电梯屏幕上升的数字,忽然听到旁边传来句,“你是个好人。”
楚君烈回头,看到老员工有些复杂的表情。
“主要还是我爱人。”楚君烈露出些笑来,“如果没有我爱人支持,我可能自己连饭都吃不饱,一天到晚忙着打工,哪里还有空闲去管别人。”
老员工听完这话,忍不住再次感叹,“你爱人真好。”
楚君烈笑了两下,忽的意识到什么,扭头看向老员工。
“你可别打我爱人的主意!”
老员工转头翻了个白眼。
做完后续工作,楚君烈从餐厅下班,走到老地方,看着老人一脸笑容。
“走,大爷,今天吃好的去!”
“吃什么好的?”老头一愣。
“我爱人听了我说你的事,多给了我好多零花钱!”楚君烈眼中是遮不住的得意,“今天带你下馆子!”
老头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楚君烈推过他的三轮车,一边学着蹬三轮,一边招呼,“大爷快上来!”
老大爷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还是拿过坐着的塑料泡沫,坐在三轮车上,小伙子腿长,坐垫有点矮,老头看着楚君烈踩着脚踏,站起来蹬着三轮,到一家炒菜馆前面。
这家炒菜馆味道好,来吃的人不少,楚君烈豪气的点了几道大菜,点了主食和汤,看到老头有点不安。
“这么多,我们也吃不完啊。”
“我不吃,我爱人给我留饭了。”楚君烈十分开心,“这些都是给大爷的,吃不完可以打包带走。”
“你看你,太破费了。”老头有些不好意思。
“我爱人给了我好多钱,我想着,给你租个小房子。”楚君烈低头和老头商量,“这两天气温越来越低了,你也不能整天睡三轮车里。”
“这哪能行!”老人连连摆手,却央不住楚君烈的意思,当天一吃完饭,楚君烈就带着老头找到一处小平房。
一月八百,有水有电,虽然房子里没啥家具,但好歹有张床,房主也不嫌弃来租的是什么人。
房主要求至少半年租,但好的是不要押金,楚君烈大气的转过去四千八,让老人住了进去。
老人有些无措的坐在床上,看着门口和房东周旋的青年,摸摸手下的床,没有想过自己能有一天,还可以有地方住。
再也不用半夜被赶走,有一个能遮风避雨,有水有电的屋子。
楚君烈安顿好老人,当天晚上就回去跟司云弈夸,夸完后眼巴巴的看着司云弈,就等一个摸摸。
司云弈看着楚君烈不断低头抬头的明示,将手放在楚君烈发顶,温和摸了摸。
“司先生,我准备明天买些日常用品,再给大爷送过去。”楚君烈享受的头顶的抚摸,眼睛微眯,话里的意思也无比明确。
我是不是做的特别棒!
司先生再多摸摸!!!
“嗯。”司云弈手指轻抚着,看到楚君烈耳尖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蹭了点灰,手指顺势下滑,指腹轻轻擦过那点灰尘。
像是敏感的地方被触及,楚君烈几乎是瞬间腰腹紧绷,抬头呆呆的看向眼前人。
第35章
楚君烈一直以为, 摸头就是最好的奖赏。
当指腹轻轻掠过耳尖,温柔至极的举动,几乎把耳廓每根神经都挑动起来, 细小的酥麻感不断放大,像是唇齿间含着的樱桃炸裂,鲜红果肉的甜味释放,带着莫名又无尽的冲动,在头脑,在腰腹汇聚。
渴望感瞬间又被顶到了极致, 楚君烈想让那只手抚过自己的耳侧, 耳垂, 挑起自己的下颌,哪怕紧紧收束在脖颈,都是极致的享受。
司云弈看到楚君烈干干吞咽的动作, 喉结上下,像是被新事物惊吓到的某种小动物, 短暂的惊异后, 是奔跑回来探出脑袋,还想再来一次试试。
“有灰。”司云弈伸出手指,在楚君烈面前展示指腹抹过的灰尘。
“司先生,还有吗?”楚君烈低头,再凑近一些,在司云弈面前展出自己的耳朵, 后颈。
司云弈俯身看了片刻, 如实回答, “很干净。”
“可能是, 今天去和老爷爷看了房子弄到的。”楚君烈抬头, 努力掩住眼中的失望,自己抬手,摸了摸后颈,手背蹭过耳后。
“你可以去冲个澡。”司云弈看到楚君烈脖颈里的红晕,他摸蹭的力度很大,仿佛是要补偿什么空虚。
“好的司先生。”楚君烈起身,顺从的去往卧室,只是总忍不住摸蹭自己,等站到洗漱室的镜子前,楚君烈才看到自己脖颈显出不正常的红色。
楚君烈侧脸,看到耳背也被自己蹭的发红。
身体的温度似乎在一点点的攀升,楚君烈不知道为什么,又想起上个夜晚,被月光笼罩的床榻,以及床上熟睡的人。
想吻司先生。
想把他紧紧抱在怀中,吻他线条优美的脖颈,轻咬他漂亮的喉结。
还想让司先生抚摸自己。
手掌和身体每一处都寸寸紧贴,哪怕蜻蜓点水般的掠过,也很好。
烈风用爪子用柜里勾出一根磨牙棒,啃了个七七八八,洗漱间里的人都没有出来。
烈风又从柜子里扒出几块狗饼干,一边吃一边注意着洗漱间的动静,吃完洗漱间里仍响着水声。
烈风继续扒拉,两只耳朵竖起,时刻关注着洗漱间的动静。
过了不知道多久,烈风吃的肚子有点饱,有点吃力的用爪子合住柜门,打开卧室门去房间溜圈,巡视完自己的所有领地,在阳台玩了会玩具,消完食回来,洗漱间的动静总算是停了。
烈风窝在狗窝里,看着主人从洗漱间出来,脸上带着些温度,躺在床上眼睛黑亮的盯着天花板,似乎是想到什么,还用被子羞愧的把头蒙住。
第二天一早,司云弈明显察觉出楚君烈的不对劲,早餐异常丰富,像是干了什么坏事,几乎都不敢让目光看过来。
司云弈没有言语,像往常一般的吃过早餐,楚君烈随着司云弈的节奏,也慢慢缓下神来。
当天工作结束后,楚君烈带着老头去购物中心负一楼的超市买生活用品,老头喜欢红色的大红盆,红色的暖水壶,还有粉红色的枕巾,乐呵呵的跟楚君烈讲,他当年结婚时候的配置。
楚君烈认真听着,推着购物车 结了帐,刚想问售货员要袋子,就见老头从口袋里掏出几个大塑料袋,两人高高兴兴的省了三毛钱。
楚君烈带着老头走出超市,两个刚准备进超市的中年男人看到老人,突然停下脚步,低头说了两句,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对着老人和青年的背影拍下几张照片。
第二天楚君烈下班后,照常到老地方,却没有看到老人的身影。
想起老人前一天说过,要把租来的房子好好打扫一遍,楚君烈去提了饭菜,去往老人租住的地方。
小平房大门敞着,里面的东西被翻了个底朝天,楚君烈蹲下身,看到被打碎的红暖壶,暖壶银色的壶胆碎了一地,上面竟然还带着血。
楚君烈立即跑出小平房,不断询问过往的路人和旁边的小商铺老板,有没有看到老人的踪迹,一好心的小卖部老板,看青年急成这样,给楚君烈指了条路。
“我看着那几个肥头大耳的,让老人家带路找什么人,还说要让他还钱。”小卖部老板好奇瞅着楚君烈,“你该不会就是他们要找的人吧?”
楚君烈眸色黑沉,看向店老板指的路,知道那是远离自己上班地方的路。
老头带着他们,去了别处。
“老板,你帮我拿着。”楚君烈把手里的饭交给老板,朝着老板指的方向快步跑了过去。
川流不息的车道边,老头颤颤巍巍的在前面带路,几个膘肥体壮的男人跟在老人身后,看着附近越来越少的店铺人流,察觉出许些不对来。
“老不死的。”一男人一把扯住老人灰白色的头发,“你是不是骗我们,这特么是新区,前边的小区还正修着,哪来的人!”
“就,就是这边。”老头忍着疼,手指颤抖着往旁边指,“帮我的小伙子,是建筑工地的工人。”
几个男人半信半疑,老头见状,苦苦哀求几人。
“大老爷们,欠你们钱的,是我儿子,和这个年轻人没关系,他只是看我可怜,给我几顿饭吃,你们放过他吧,他是个好孩子……”
“你还知道你儿子欠我们钱?!”带头的男人一把推倒老头,“你说,那个年轻人是不是你儿子的朋友,你儿子托他来照顾你的?”
老头一听这话,心凉的眼泪直流,“我儿子早就不管我的死活,他把身边人的钱都借了,他哪来的朋友,那个年轻人只是看我讨饭可怜,你们放过他吧!”
“老大,这前面,也不是讨饭的地方啊。”一男人忽的反应过来,指向另一边,“这块地方,最热闹的是购物中心那边,那边才是剩饭剩菜多的地方,这老头怎么可能放着那里不去,到这边荒凉的地方要饭?”
领头的男人一听这话,也是恍然大悟,眼看老头把几人骗了这么远,男人愤愤一踢老头。
“老不死的,还骗人!”
几人拎起瘦鸡一样的老头,再往回走,一路上骂骂咧咧,看老头磨蹭的慢腾腾挪步,一人直接扒了老人的羽绒服,往前一推。
“冻死你个老不死的,你特么还有羽绒服穿,哥几个被你儿子害的天天挨骂,你倒在这享起福来了!”
老人哆嗦着身体,眼看就离购物中心越来越近,老头咬着牙,死活也不肯再往前走。
“你还学你儿子的赖上了?”领头男人一脚踹倒老头,“跟谁在这装呢!”
老人被踹倒地上,蜷缩着身体,捂着头,一声不吭。
“起来,继续走!”几个男人的耐心渐渐耗尽,围着老头都不愿动手,直接上脚,“让你走个路都这么费劲!找揍呢是吧!”
几个路人走过,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带头的男人见状拎起老头,将人拉扯拽拖的挪到人少的地方。
“那个年轻人在哪?”
老头捂着头,什么也不说。
“你个老……”男人抬脚,正要狠踹下去,缺听到远处突然传来喊声。
男人下意识往声源处一抬头,只见一根带锈的钢筋迎面飞来,男人下意识往后退,身体一个重心不稳,跌倒在地,钢筋“嗡”的一声直插到男人刚刚站立的地方,竟然硬生生扎进了地面。
老头抱着头,等待着即将要来的痛苦,却忽的听到熟悉的声音,紧接着便是飞来的一根钢筋,扎到了老头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