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着我。”
颜色浅淡的唇微张,楚君烈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周边风景变换,成了楚君烈熟悉的地方,两人姿态未变,地点却成了卧室边的更衣室中。
全身镜明亮的立在旁边,衣柜尽数打开,里面全是镜子,整个房间犹如镜子迷宫,每一块都映着中间的景象。
楚君烈看到镜子中,被司先生压坐的人成为自己,身体的燥热无法控制的升腾,最后化为原始的本能,看着坐在自己身上的人,不由自主的发出声闷哼。
楚君烈猛地睁眼,急促的呼吸回荡在卧室,许久才平歇。
烈风警惕的抬头,看到主人小心翼翼的拉开被子,往里面看了一眼,紧接着快速压住被子,满脸通红。
像是干了什么坏事,主人以奇怪的姿态走进洗漱间,紧接着里面传来熟悉的淋浴声。
昨晚睡的有些迟,司云弈早晨醒来后,明显觉得需要睡个午觉补一补。
洗漱后出了卧室,司云弈看到正在厨房煎蛋卷的楚君烈,楚君烈似乎也没睡好,低头盯着蛋卷,神游天外。
司云弈走进厨房,看到快要煎焦的蛋卷。
“小楚。”司云弈抬手,在楚君烈面前打了个响指。
楚君烈猛地回神,一下子闻到来自蛋卷的焦味。
“对不起司先生!”楚君烈连忙关火,把冒着烟的蛋卷放进盘里,端着煎锅去冲洗。
“在想什么?”司云弈淡然走出厨房,拿出两个水杯,往杯中倒了些温水,自己拿一杯,给楚君烈递去一杯。
“谢谢司先生。”楚君烈双手接过水杯,目光躲避着,不敢说自己在想昨天晚上下半段的梦境,更不敢说,脑海中有个地方,蠢蠢欲动的渴望,想司先生像梦里的一样的对待自己。
“我,我在想今天带老爷爷,去医院的事。”楚君烈低着头,捏紧手中的水杯。
司云弈喝了口水,略一点头。
“昨天我看到老人衣服上的鞋印,右侧肋骨的位置似乎被踢了好几脚,除了常规的体检项目,你可以带他再去做一个肝脏彩超检查,看看他肝脏有没有损伤。”
“好的司先生。”楚君烈认真点头,喝完杯中的水,努力让自己不再分神,回到操作台边。
早餐结束后,司云弈再度给楚君烈转去带老人做体检的钱,楚君烈看着记录里,来自司先生一笔又一笔的转账,抬眼小心看了司先生一眼。
“不够可以告诉我。”司云弈面色淡然的看向楚君烈,“不要节省。”
楚君烈忍不住有点害羞低头,自己上辈子肯定是拯救了银河系,才能和司先生在一起!
老人和司先生一点关系都没有,也不是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属,只是因为自己帮助了他几次,司先生也无条件的加入,成全自己的善意。
司先生真的很尊重自己!
早餐结束,楚君烈请了一天的假,专门陪老头去大医院检查,医院的人似乎从来都没有少过,几乎每个检查项目都要排队。
一早晨奔波下来,终于算是把所有项目都检查完毕,出结果也很快,医生让楚君烈下午两点半之后,在医院一楼的机器那,直接拿检测结果。
拿到检查结果后,楚君烈带着有点晕头转向的老头,回到接诊室,把所有报告单交给眼前的年轻医生。
年轻医生看着老头的检查单,似乎是发觉什么不对,眉头一点点皱起,看向老头。
“老人家,最近有没有感觉食欲下降,不太想吃饭?”
老头看着医生,老老实实的回答,“确实有一点,这几天吃的有点好,我可能是有些消化不了。”
医生看着各项检查数据,“最近有没有感觉一直在发热?”
“有。”老人如实点头,“小楚给我买了羽绒服,穿着一直挺热的。”
医生有些无语的看了老头两眼,让老头把裤腿拉上去,低身按压老头的小腿,只见一按一个坑,半天都没有回弹恢复。
“医生,这是怎么了?”楚君烈没有学过医,也看出情况有些不对。
“你们稍等一下,我找一下主任。”年轻医生眉头紧促,拿着各种检查数据走出接诊室,不一会功夫,年轻医生带着一位穿着白大褂的老太太走了进来。
楚君烈看到老太太,诧异的睁大眼睛,老太太在看到楚君烈的瞬间,也表现出几分惊讶。
“温姨!”楚君烈记得这位司先生的好朋友。
“小楚,巧了。”温姨有点笑不出来,看着接诊室里坐着的老头,小心询问楚君烈。
“小楚,这位是你什么人?”
“这是我的一位朋友。”楚君烈认真开口回复,“在我上班地方认识的。”
温姨一看老人的模样,隐约知道了一点情况。
“这样,小楚你带你的朋友,再做几项检查。”温姨看向一边的年轻医生,“这位病人就给我了。”
“好的温主任。”年轻医生点头应下,快速到电脑前,把之前的关于这位病人的资料转过去。
等做完温医生要求的所有检查,等到检测结果,楚君烈拿着片子去往温医生的办公室,看着温医生的表情一点点严肃起来。
“老大哥。”温医生看向比自己大几岁的老头,“你的家属有时间来一趟医院吗?”
“我已经没亲人了。”老头看着医生摇了摇头,“我老伴离开的早,留下个儿子,儿子把亲戚们的钱都借了一遍,最后欠债跑了。”
温医生一听老头的情况,眼中越发显出几些为难来。
“医生,你不用担心,你直接告诉我结果就好。”老头硬撑着腰板,“如果不是遇到小楚和他爱人,我剩下的日子已经能一眼望到头,我现在又吃有喝,还有地方住,已经很满足了。”
温医生看了眼楚君烈,犹豫片刻后,还是拿出验血的单子来。
“这里面有一项,叫甲胎蛋白,正常人血液中每毫升的数值要小于25纳克,但是你的数值,是407。
单凭这一点,还不能确诊什么,但是从你肝脏彩超检查的结果来看,肝内有明显的占位,并且质地不均匀,所以我让小楚带你又去做了肝功和影像检查。”
温医生难掩遗憾的看着老头,“几项结果出来,我怀疑,你极有可能患了肝癌。”
老头怔怔看着眼前的医生,楚君烈呼吸一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我建议你做的皮肝穿刺肿物活检还没出来,等这项结果出来,就可以基本确定。”温医生将检查结果收到一起,“万幸的是,你现在并未出现肝区的疼痛和黄疸,说明你在肝癌早期,只要经过手术和后续治疗,还是有希望能够痊愈。”
“要……手术?”老头愣在原地。
“必须手术,并且越早越好。”温医生给出准确的回答,“一旦拖到中期,癌细胞扩散,就会丧失手术治疗的机会,哪怕动了手术,也基本无法治愈。”
老头低头想了片刻,继续抬头,语气艰难的询问。
“如果我不做手术,还能活多长时间?”
“不一定。”温医生眼中带着严谨,“我之前也接诊过几位不愿做手术的肝癌病人,最短三个月,最长没有超过两年。”
“你已经很幸运。”温医生表情严肃,“发现的早,还有机会痊愈,千万不能就这样放弃!”
“医生,我也不瞒着你,我没有医保,更没有钱。”老头连连摇头,“我住不起院,更做不起手术。”
“温姨。”一直站在旁边的楚君烈忍不住开口询问,“手术需要多少钱?”
“他没有医保,保守估计,单手术切除费用在六万左右,如果发现病情复杂,费用可能会到八万以上。”温医生看着楚君烈,“这仅仅是手术费,再加其他费用,我建议至少准备十五万。”
“十五万?!”老头睁大眼睛,半晌说不出话来。
“是的。”温医生表情无奈,“麻醉费、一系列术前检查、术后治疗、药费……十五万只是保守估计。”
十五万……还是保守。
老头努力算了算,自己卖了所有的东西,连一千块钱都不到。
楚君烈也默默算自己现有的钱,今天的检查费用花了四千多,之前给老人租房四千八,加上平常各种开销,司先生给自己的钱只剩下不到两万。
距离十五万,还很遥远。
“我……不想治了。”老头摇了摇头,起身就走。
楚君烈连忙拿起各种化验单据,正要去追老头,被温医生一把拉住。
“我的经验应该没有错,五天后活检的结果就会出来,你一定要让他做手术,否则癌细胞一旦扩散,我们就真的无能为力!”
“我知道了温姨!”楚君烈拿好所有单据,立即追了出去,在医院门口的台阶上,找到垂头不语的老头。
“老爷子,你跑什么!”楚君烈抿唇,“手术费的事你不用管,我会想办法。”
“你都不是我的亲儿子,你这么管我做什么!”老头背过身,努力不再看身后的青年,逼着自己说违心的话,“你少来管我!”
“怎么会没关系!”楚君烈一脸认真,“我爱人很关心您,我和你相处这么久,你也吃了我那么多顿饭,怎么能说没关系。”
吃人的嘴软,老头一时间竟也没法反驳。
“你刚刚那么说我,良心不会痛吗?”楚君烈拉着老头到一边坐下,和他认真分析,“我不是你亲儿子,但是我比你亲儿子靠谱多了,你就不想让一个更靠谱的人管你?”
“可是……”老头低下头,“可是你也不容易,你已经舍弃尊严,给人家当上门赘婿,我怎么又能让你掏空积蓄,还要再低声下气的,去问别人为我借钱。”
“没有别人,只有我爱人。”楚君烈看着手中的手机,“只有他一个人。”
第39章
老头侧脸看向青年, 言语苦涩,“你好不容易有了那么好的爱人,如果因为我, 他对你有了意见,那你怎么办?”
老头也不是没见过,患了病的老人会成为家里的拖累,矛盾的中心点,很多情况下病一次性治不好,而是拖延的、反反复复的, 直到把人所有的耐心和善良都磨光。
老话都说, 久病床前无孝子, 更何况这两个年轻人,和自己没有分毫血缘关系,两人也是刚刚结婚不久, 就要面临这种麻烦事情。
楚君烈闻言,低头随手捡起块石头, 在地面上画了几个圈圈。
和司先生结婚短短几个月时间, 自己只拿回去那点工资,反而是司先生,又给自己零花钱,又给烈风买东西,已经养了一人一狗,现在又因为自己的缘故, 拿钱出来给老人做检查。
司先生从没有为此责备过一句话, 自己如今却又要向司先生借十五万的医药费。
可能这辈子卖身都还不起。
偏偏司先生对自己的身体, 还没有什世俗的欲望。
楚君烈有些难过。
是自己那些衣服不足以勾起司先生兴趣。
还是自己胸不够大, 身材不够好。
老头本就难过, 再看青年更难过的模样,不由得一声叹息。
在楚君烈回家前,司云弈接到温姨的电话。
温姨将今天楚君烈带着老人看病的事情,如实告诉司云弈,语气中带着满满的担忧。
“那个老大哥没钱,怎么也不愿意看病,小楚脸皮薄,自尊心强,可能也不敢跟你开口,所以我只好打过来,跟你说说这件事。”
“温姨,我知道了。”司云弈眸光微动,与温姨道别后,等对面挂断电话,方才放下手机。
如今诊断结果一出来,反而印证了一件事,这位老人家,确实是楚君烈的该有的际遇。
书中两人相识的晚,楚君烈是在司家旁支一家人出国旅游时,偷偷外出打工,在当建筑工时与老人相识。
楚君烈分老人他一半的盒饭,两人说天说地,相处了一个多月,就像是许久未见的老友一般,成了忘年交。
现在司云弈改变了刚开始的剧情,使得楚君烈去购物中心上班,但偏偏老人这个时期正好在购物中心附近讨饭,两人相遇,就像是命定的两条相交线。
司云弈随手拿出一张纸,推算书中两人的轨迹,细算下来,发觉一切都有迹可循。
原书的楚君烈此刻入赘司家旁支,当免费的仆人,拾荒的老人家在新区购物中心附近讨饭,人多眼杂的地方,早晚会遇到那些凶神恶煞的打手。
老人那时孤身一人,被殴打之后,极有可能会远离购物中心,再向人少的地方迈进,购物中心再远处就是正在修建的新区小区,正是建筑工地多的位置。
对楚君烈而言,港城城区内建筑工地少,并且在城区中打工,还极有可能被司家旁支认识的人碰到,所以楚君烈会选择人流更少的新区工地,两人的相遇,冥冥之中似乎是必然。
司云弈思索片刻,这件事极有可能意味着,即便自己改变了剧情,但楚君烈该遇到的人还是会遇到,一些该发生的事,还是会发生。
只不过,时间推进了而已。
这对遭遇意外而亡的司云弈,并不是很友好。
因得罪楚君烈去世的人可以救下,因病去世的人,也可以靠提前发现病情活下来,但是生活中处处都是意外,因意外死亡,除了去庙里多烧烧香,似乎并没有其他破解的方法。
“司少爷,饭做好了。”
钟点工阿姨敲了敲书房门,提醒房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