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苦恼的退开,起身为他拉了拉被子,“你先休息,有事再叫本座,本座就在外面,不走远。”
沈夜澜乖巧的点了点头,待花无眠走出去之后,方松了一口气。
第64章 第 64 章
情到深处,沈夜澜似乎听花无眠说了什么,可是那会意乱情迷中,他到底说了什么,沈夜澜也没能听清。直到第二天他醒来,发现花无眠面色不太对劲时,他才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一大早去厨房里拿了自己最珍贵的灵草去给花无眠熬药,奈何他实在不会,几次都把药熬干了,还是那妇人看不下去了,守在厨房内和他一起,教着他,他才完整的熬出一碗好药来。
妇人看着他就忍不住叹气,“昨天看你满身是血的过来,我还以为你会熬不过去,为你担心了好一阵,结果你今天反而完好无损的站在了我的面前,他却倒下了。”说到这里,她似乎有些不忍一般,脸上闪过一丝可惜之态,顿了顿才继续道:“希望他也能和昨天的你一般,化险为夷,你们两个今后都能好好的。”
沈夜澜想要勾唇笑笑对她道声谢,但扯了扯唇角,那个笑却怎么都露不出来。无奈之下,他只好作罢,皱着眉道:“谢谢你。”
妇人又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出了厨房。
沈夜澜盯着那碗药,盯了好久,直到感觉那药凉得差不多了,他方小心的端起药,来到了他们所住的那个房间。
此刻,花无眠正十分虚弱的靠在床头,看着床尾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连沈夜澜进来时,他都没有发现。
这是他们认识以来,沈夜澜第一次见他如此虚弱的样子,要说不担心,那一定是假的。
在沈夜澜的印象里,花无眠一直都是无比强大的存在,强大到,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可撼动到他半分。
而现在却……
沈夜澜看着屋内的花无眠,眸色沉了沉,小心的走了进去,把药碗放在床头。
许是放药时发出了点儿声响,花无眠稍微缓了缓神,渐渐将头转了过来,看向他,勾唇笑了笑。
“你来了。”他道。
沈夜澜在床边坐下,点了点,为他理了理靠枕,然后给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再次端起药,舀了一勺,吹凉点,这才喂到了他嘴边。
花无眠偏了偏头,躲过了他的勺子,笑笑道:“你应该知道的,这些药对本座没有用。”
沈夜澜不自觉的握紧了勺子,微微皱了眉头,未语。
花无眠小心地掰开他的手,将他的手握在自己掌心,想了想,道:“沈夜澜,你听本座说……”
“你昨天晚上跟我说了什么?”沈夜澜抬头看他,打断了他的话语,顿了顿,又问道:“昨天晚上你做了什么?”
花无眠:“……”
花无眠直直的看了他一会儿,最终还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伸手抚平了他眉间的皱褶,“你不要皱眉,你一皱眉本座就心疼。”
沈夜澜伸手抓住了他的手,很是固执的又问了一句,“昨天晚上,双修的时候你做了什么?”
沈夜澜依稀能够忆起,昨晚花无眠有些反常的一直在他额头流连。
在他的记忆中,二人双修的次数不在少数,像昨晚那般一直在他额头流连的事情,却是从未有过。
似乎抓到了什么重要信息一般,沈夜澜握着花无眠手腕的手紧了紧,另一手缓缓的伸向了自己的眉间,“昨天晚上,你是不是从我这里取走了什么东西?”
花无眠目光微沉的看着他,也伸出了自己另一只手,抚上了他的额头。
沈夜澜干脆把他这一只手也抓住,还在问,“你从我这里取走了什么,对不对?”
花无眠不语,只倾身又亲了亲他的额间。
“你说话呀?”沈夜澜再次皱紧了眉,一眼不眨地看向他。
花无眠无奈叹气,挣开他的手,将他的双手握进自己掌心,缓缓道:“沈夜澜,你真的是……”将人整个人拉进自己的怀中,花无眠笑道:“要了我的命。”
沈夜澜心中有些堵,但却并没有动,只任他抱着。
花无眠抱着他没有松手,道:“沈夜澜,你说你真的是……有时候本座倒是宁可你笨一点,可你偏要咄咄逼人。有时候本座又想让你聪明一点,可是你又久久不能开窍,你说……你要本座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沈夜澜埋入他怀中,闷闷道:“所以我猜对了,对吗?”
花无眠哑口。
沈夜澜细思着这些天的种种,突然想到了什么,缓缓抬起头来,看向花无眠,“是……月无痕的诅咒?”
花无眠点头。
沈夜澜心下一紧,“你把诅咒引到你自己身上了?”
花无眠再次点头。
沈夜澜终于淡定不能,狠狠地抓起了花无眠的衣襟,“这么大的事,你为何不和我商量?花无眠!”
细数二人认识这么久以来,花无眠倒是见过不少次沈夜澜生气的样子,却是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般失态过。
第65章 第 65 章
晚上睡觉的时候,花无眠还是没有按耐得住,用灵力化出了实体来,抱着沈夜澜入了眠。
好似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他们还是之前的他们。只是午夜惊醒之时,沈夜澜一摸旁边,却是什么都摸不到。
花无眠终究是不能用灵力化成实体太久,他终是不能骗他一辈子。
次日,早早的沈夜澜就被一阵嘈杂的敲门声惊醒,还不等他询问,蓝燕的声音就从外面传了进来。
“师尊,你醒了吗?我给你带了早膳来。”
沈夜澜揉了揉有些发疼的额角,缓缓开口:“进来吧!”
话刚一落,他立马一挥手给自己穿戴好衣物,然后起身,刚走到床边,门就咿呀一下被人从外面推开,蓝烟、江晚、慕容雪三人一人提着个食盒从外面走了进来。
沈夜澜诧异的看着他们,“你们怎么……?”
慕容雪笑笑贴了过来,将自己的食篮打开,把里面的一碗豆花拿出来,又从袖子里掏出自己准备好的糖洒在上面,搅拌均匀,这才递给了沈夜澜。
“师尊,你尝尝看。”他目中微亮,一脸精光。
沈夜澜:“……”
沈夜澜觉得他靠的太近了,本能的往后退了两步,但还是伸手,想要去接慕容雪手中的豆花。
只是——
就在他的手即将要触碰到碗的时候,手却突然之间不听使唤了起来,收了回去。紧接着身体也开始有些不受他控制了,径直的坐到了桌边,将食指曲起,敲了敲桌面,有些懒懒道:“你放桌上吧,我自己等一下会吃。”
慕容雪见他那只手又缩了回去,微亮的眸光暗了暗,但还是听话的把豆花放到了桌上。
这会儿,身体突然之间又开始听他使唤了。
他心下一松,正打算拿勺子吃豆花时,江晚又凑了过来。
“师尊,这是我给你买的包子,是你平时最爱的那一家的,你尝尝看?”江晚走过来,把慕容雪挤到一旁,十分殷勤的献上了自己的包子,都快要怼到沈夜澜脸上了。
沈夜澜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身体不自觉的往后倾了倾,正要伸手去拿盘子里的包子时,身体又不听使唤了。
他从座位上坐起,右手虚握成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一声,道:“放桌子上吧,等会儿我和豆花一起吃。”
江晚乖巧的朝他眨了眨眼,将豆花往后推了推,把自己的包子放在了豆花前面。
这一刻,身体的主控权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他还没来得及再次松一口气,蓝烟又上来了,捧着他那碗热腾腾的皮蛋瘦肉粥,笑笑道:“慕容师兄的豆花太甜,一大早吃那么甜会鼾。江师兄的肉包子又太油,一大早吃那么油会腻。世尊不如尝尝我这瘦肉粥,清淡不腻又解馋,正适合早上食用。”
慕容雪:“……”
江晚:“……”
二人实在没有想到,一向只会跟着他们一起起哄的蓝烟,居然会来这么一招。
他们二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即齐齐朝蓝烟投去一个控诉的眼神。
只可惜蓝烟并不搭理他们,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只笑着将粥递给沈夜澜,甚至还十分贴心的,为沈夜澜吹了吹粥,怕他吃的时候会烫。
其他二人见状,也甚是不服,立马端起了自己带来的东西,围了上来,纷纷道:
“师尊吃我的吧!我知你向来喜爱豆花,特意一大早去给你买的。”慕容雪满脸期待,一眼不眨的看着沈夜澜。
“还记得那一次我们一起下山,你夸过这家包子的,师尊你已是很久没有吃到过了,尝尝这个吧!”江晚亦是十分渴望的看着他。
蓝烟不服,也巴巴的看着沈夜澜,道:“他们那些都是在外面买的,我这个是我自己亲手做的,师尊尝尝吧,你以前还夸过弟子,说弟子的粥煮得好,你爱吃,你忘了吗?”
看着三张急切的脸,沈夜澜突然感觉有点头痛,不由得伸手按了按自己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冷声开口:“莫吵。”
三人果然安静了下来,不过他们依旧围着沈夜澜,并没有退后的意思。
三份早膳,三个徒弟的心意,沈夜澜不想冷了任何一个人的心,就在他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花无眠轻笑一声,再次夺得了身体的控权。
他伸手一指离他们不远处的桌子,笑颜如花:“你们过去坐吧!”
三人皆是一愣,心中顿时惊起一个恐怖的想法。
但——
第66章 第 66 章
这一句我爱你,简直给足了花无眠底气。
第二天一大早,江晚又如往常一般,给沈夜澜送来了早膳。
平日里,沈夜澜总想着反正也要吃,去膳堂吃,或是吃徒弟们送的,倒也无差别,便没有拒绝。
但今天——
他正欲让江晚放下早膳就退下时,花无眠就着他的身体开口了,语气十分的强硬。
“江晚。”他叫住他。
江晚眼中一亮,缓缓回头看向沈夜澜,笑问道:“师尊叫我何事?”
花无眠缓缓起身,走到江晚面前,然后将桌子上的早膳端起,当着江晚的面,将早膳倒在了二人脚下,面色冷若冰霜,“本尊应该已经说过了,不要再来本尊这里,做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有这时间,倒不如多练会儿剑,你是听不懂吗?”
沈夜澜极少以本尊来自称自己,他一般用了,就说明他是真的生气了。
这个……他们师兄弟五人都是知道的。
江晚立马脸色巨变,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连忙解释道:“徒儿天天都有好好练剑,师尊的话,徒儿也有铭记于心。况且徒儿天天给您送早膳,也是怕您吃不好才送的,并没有其他意思,还请师尊莫要生气。”
花无眠依旧就着沈夜澜的身体冷着脸看江晚,依旧无动于衷。
江晚心中一紧,与他对峙了片刻后,终是咬了咬牙,十分不愿道:“若是师尊实在不喜弟子来打扰的话,那今后……”他张了张嘴,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接着道:“那今后弟子便不来就是。”
花无眠听此语,才算满意了下来,把身体的主控权还给了沈夜澜。
沈夜澜在内心暗笑了笑,他突然想起花无眠刚开始占用他身体时的所作所为,不禁在内心默默感叹。
那时候,他还总觉得自己太冷漠,会吓到这徒弟三人,现在看来……
果然人都是会变的,他花无眠也不例外。
看着一脸颓色的江晚,沈夜澜想了想,自己又加了一句,“你们的心意,为师都心知肚明,但为师即已心许花无眠,那就肯定不会再对任何人再动心了,别说花无眠是离开二十年,就算他离开两百年或者两千年,为师都会等他,哪怕是无期,我也会一直等下去。”
这话说得花无眠十分受用,若不是现在条件不允许的话,他真的就想现在将人扑倒在地,然后狠狠的占有他三天三夜。
可江晚却觉得这话十分刺耳,不由自主的便红了眼眶。
他抬头看向沈夜澜,“师尊真的已经决定了吗?真的……非他不可?”
沈夜澜点头,眸色微柔,“非他不可。”
江晚:“……”
江晚背过身去,努力忍住了即将要落下的泪,好半会,才有些哽咽的开口,“弟子尊重师尊的选择,也妄师尊和花前辈生生世世,真情不灭。”
丢下这么一句话,他便匆匆而去。
少年时候的怦然心动,就像那雨后彩虹一般,五彩缤纷,可它的美丽那么短暂,犹如过眼烟云,太阳出来了,那美丽便散了。
沈夜澜看见了他离去,心底微叹。
花无眠见状,轻轻笑道:“沈夜澜,你真的是越来越得本座的心了。”
沈夜澜听言也笑,“心之所想罢了。”
*
在之后的日子里,也不知是江晚回去和其他几人说了什么一般,沈夜澜独自在溪澜阁时,就再也没有人来打扰过他了。
而他,日行一事,都会去紫竹林给他们授法。
几人规规矩矩,再也没有什么出格行为,他们好似又回到了花无眠出现之前的状态一般。
对此,沈夜澜是真的欣慰了,看来他的徒弟和花无眠的徒弟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至少他的徒弟们,还能听得进去人话。
在沈夜澜的悉心教导下,叶凛之等人的修为突飞猛进,不过短短几月间,便又再次晋级。
与此同时,那争论已久的三方战争,终于拉开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