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中神色很是坚定,竟生出了一股让人不可抗拒的气势。
顾辞安张了张嘴,目光分别在花无眠和沈夜澜面上停留片刻,最终选择了沉默。
沈夜澜知他担忧,又启了唇,“花无眠……他很强的,强到足以匹敌这世界上的任何人,即便是我们的师尊再次下凡入世,也未必会是他的对手。”
沈夜澜一向都敬重崇拜自己的师尊,顾辞安一直都知道,在他眼里,九方夜幽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强最好的人。拿花无眠和九方夜幽比,就足以证明花无眠在他心中的位置。而且……对他的夸奖那么高,想必这个花无眠也并非泛泛之辈了。
抬眸看向花无眠,顾辞安心中却并没有那么好受,好一会儿才沉沉道:“那无论如何,你们此行都要小心,一定要等到师兄的支援,不要逞强,明白吗?”
“自然。”沈夜澜点头,对于他来说,现下,这个世界上除了花无眠,他唯一能信任的人就是顾辞安了。
话已至此,已是无需多言。
花无眠见顾辞安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开口赶了客,“若是再无其他事的话,师兄就请回吧,本座与夜澜,还得细细商量着入魔界一事,就不多留师兄了。”
顾辞安知道他不过是找个借口赶自己走而已,也没有多言,只一再又叮嘱了沈夜澜几句,方不舍离去。
沈夜澜看着他离去,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花无眠不满,从身后抱住了他,凑近他耳边道:“怎么了?人都已经走远了,舍不得他?还紧盯着不放呢?你再这个样子,本座可是会吃醋的。”
“即是如此喜欢吃醋,那我今天晚上给你做个糖醋排骨怎么样?”沈夜澜收回目光转头,其实是想逗一逗花无眠的,奈何他天生不太会笑,这话说得也有点干巴巴,倒是莫名显得有些认真得可爱了。
花无眠没忍住,在人唇上啄了一口,道:“好啊!只要你肯做,本座定一点不落的全部吃下。”
沈夜澜心中欣喜,微微勾了唇角。
这是他第一次下厨,虽不如第一次那般鸡飞狗跳,但这一次也没好到哪里去,不过好在在他的一番折腾之下,他的糖醋排骨还是做成功了。
看着品相不错,闻起来也挺香的糖醋排骨,沈夜澜没忍住,自己尝了一口。
结果——
血腥之味立马在口腔中绽放开来,沈夜澜恶心的差点没呕出来,忙吐了口中之物,有些嫌弃的看上了那碗糖醋排骨。
明明是同样的做法,为什么上一次熟了?这一次没熟?
沈夜澜有些疑惑。
恰巧花无眠在外面迟迟等不到他端着菜出去,便找了进来。
看着沈夜澜在对着那盘糖醋排骨皱眉,花无眠走过来拿起他手中的筷子,夹了一块排骨就往嘴里送,边嚼还边津津有味地对他道:“味道真不错!”
沈夜澜心中一惊,连忙去捧他的脸,“不要吃,都没熟,吃了会闹肚子的。”
花无眠才不理,嚼了几下就吞进了肚子里,笑看向他,“怎么会?本座觉得很好吃啊!”
沈夜澜睫毛轻颤,缓缓垂眸看向了那盘菜。
花无眠见不得他这一副失落的样子,将人搂进怀中,凑近他的耳道:“沈夜澜,你还记得本座跟你说过吗?”
“什么?”沈夜澜抬头看向他,略微不解他指的是哪方面的。
花无眠道:“本座是天生天养。”
“嗯,记得。”他说过的每一句话,沈夜澜几乎都把它刻进了脑子里。
花无眠抱着他蹭了蹭,继续道:“其实在本座刚刚化形的那一段时间,虽是魂体,但因对这一整个世界都是好奇的,也曾有一段时间学过如何做一个人。”他笑笑,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只可惜,本座终究不是人,学不到一个真正的人的百分之一,那一段时间,本座就是吃生肉、喝露水过来的,这生肉的味道,本座早已习惯了,其实你不用太在意的。”
他明明是想解释给沈夜澜听的,想让他心中不用那么失落,可这话才刚落下,沈夜澜眼中的失落确实褪去了,但却又泛起了满满的心疼。
花无眠有些哭笑不得,只能将他紧拥入怀,方能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意。
沈夜澜回手抱住了他,好一会儿才缓缓道:“花无眠,在今后的日子里,你有我。”
花无眠轻笑出声:“好,那本座就赖着你不走了,你可别再像以前一样,总想把本座赶走。”
第62章 第 62 章
沈夜澜的话没能入傅照雪的耳,他只是看着花无眠,虽然已知结果如何,但却依旧怀抱一点点希望,希望自己的师尊对他哪怕有一点点的情谊或是怜悯。
待那剑挥下之时,傅照雪终于在花无眠眼中看到了他盼望已久的柔情蜜意,只是那柔情,却不是对他展开的。
他在对沈夜澜笑,目光柔柔,满是爱意与宠溺。
心好似被利刃刺中,痛得无以复加,傅照雪看着花无眠的侧颜,突然觉得自己可笑至极,他狂妄大笑,笑得癫疯,笑得肆意,笑得眼泪从眼角簌簌滑落。
哀默大于心死,大概就是他现在的心情吧!
傅照雪想。
已是没了反抗的心思,傅照雪扔了剑,内心反倒平静了下来,他看着花无眠,凄惨笑道:“花无眠,你真的没有心。”
即便是听见这样的话,花无眠依旧无动于衷,只将目光放在沈夜澜一个人的身上,笑意浅浅温柔至极。
反倒是沈夜澜手上的动作一顿,那剑便刚好停留在傅照雪脖子一分处。
他抬眸看向傅照雪的脸,微微皱眉:“感情之事,唯有真心才能换得真心,你们这所谓的真心,不过是比草还贱的占有欲罢了。”
傅照雪依旧在笑,目光不肯从花无眠身上挪开,凄凉道:“你现在说我的感情比草还贱,不过是因为他爱的是你罢了,如果他爱的是我,那现在比草还贱的感情,便是你那所谓的以真心而换的真心。”
冥顽不灵,沈夜澜也不欲再与他多言,再不犹豫,一剑挥下,砍掉了傅照雪的头。
傅照雪到死,眼睛都没有闭上,一直都紧盯着花无眠的脸,近乎癫狂的痴迷。
可花无眠,却是在他到死,都没有拿正眼看过他一眼。
有血溅在了沈夜澜的面颊上,花无眠上前一步,伸手替他擦拭了面颊上的血迹,轻轻勾唇,“你做得很好。”
沈夜澜眸子微动,柔了眸色。
花无眠倾身亲了亲他的眼角,却是被沈夜澜撞得一个踉跄。
沈夜澜扑进他怀中,闷闷道:“等我把他们杀光,就没有人敢侮辱你了。”
花无眠反抱住他浅笑,“好。”
二人深情拥吻,还未从各自的柔情中缓过神来,突听得外面传来一阵疾驰的脚步声。
沈夜澜心中一惊,还以为是魔兵来了,立马将花无眠护在身后,警惕的看殿门口。
哪知,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顾辞安的脸第一个出现在他眼前。
顾辞安看见他安然无恙,先是一喜,急急走上前去,“师弟,你没事……”一个吧字还未道出,他在沈夜澜三步之遥出顿住,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沈夜澜,道:“不、你不是我师弟,你是谁?”
说话间,他又往后退了几步,却刚好与从阶梯上走上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那人惊讶的扶住他,焦急问道:“顾仙师,你怎么了?”
顾辞安转头看了一眼那人,又再次把目光放到了沈夜澜身上,咬紧了后槽牙。
那人随着顾辞安的目光看去,有些不解,又将目光收回,看向了顾辞安。
沈夜澜看着那些人一步一步从阶梯下走上来,不过片刻功夫,他们便《被钓系师尊夺舍后〔穿书〕》,牢记网址:1.把永夜殿内挤了个水泄不通。
这些人都手持佩剑,一脸的正义凛然之相,待看到沈夜澜后,大部分人都是面上一喜,只有一小部分人微微蹙起了眉头。
人群中有一个身着蓝色道服的弟子看到他,连忙迎了上来,“师尊,你有没有事?可有伤到哪里?”
沈夜澜定眼一看,原是慕容雪。
他面色一缓,正待开口时,却听到有人道:“不要过去,那不是沈仙师!”
这句话犹如一个惊天巨雷一般,砸在了人群中,立马人群中嘈杂声传来,有人道:
“怎么回事?不是沈仙师吗?刚刚是谁出的声?”
“好像真不是,他身上有魔气,仙师身上怎么会有魔气呢?”
“可是他身上也有仙师的气息,怎么会不是沈仙师呢?”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突然之间看不清了呢?”
……
他们的议论声不小,在场的人几乎都清晰可闻,慕容雪自然也未将这些话落下,全数听入了耳中。
他抬眸看了看沈夜澜,心中欣喜,然后再回头看了看那些嚼舌根的人,面色一冷,单举起了手中剑,狠狠的瞪向那些人。
第63章 第 63 章
那些人见季如雪和顾辞安已逝,立马有人见风使舵,讨好的看向沈夜澜,道:“沈仙师,刚刚是我们是被顾辞安和季如雪迷惑,才会做出对您不敬之事,多有得罪,还请海涵,莫要与我们计较,我们也是被他们蒙蔽了,与您为敌,并不是我们本意啊!”
可这群人中,也不凡有,有骨气之人。
听这人见他们势头不行了,立马反水,不由得气道:“瞧你那点出息,还说是修仙的,真给修仙门派丢人,居然向一个魔族低头,你如何对得起你们三清派的列祖列宗?”
那人一听,也是不服,“你们南山派曾也受过仙师不少恩惠,怎的他现在一入魔,你们就立马群起而攻之,你们不也是恩将仇报之辈?”
……
眼看着双方又要吵起来,沈夜澜本就肩头中了一剑疼痛难忍,现在又被他们吵得头痛,立马出声喝道:“闭嘴!”
慕容雪十分自满的他看向他们,冷笑道:“师尊,你曾经说过,身为修道之人,不可造杀孽,我一直铭记于心。可是现在,师尊你既已入了魔道,我做为你的弟子,自然是要跟你一起修魔的,既然现在我们已不是修真弟子,那我是不是可以不遵修道之法,而是遵从修魔之法,破杀道呢?”
那些人一听他要破杀道,立马瞪圆了眼看向沈夜澜。
“仙尊,你可不能让他胡来呀!”
“是啊,我们已经知道错了,以后我们再也不敢了!”
“慕容雪,你不可如此胡来!”
……
这些人的叽叽喳喳声实乃吵得沈夜澜头痛,他因着肩头的伤口,失血过多,身体忍不住晃了晃,往后倒退了一步,却是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花无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小心一点!”他伸手揽住沈夜澜的腰,将人拥入自己怀中,随后看向慕容雪,笑意盈盈,“随你们怎么玩,让他们吃住教训,不要把人弄死就行了。”
慕容雪虽然很是不喜花无眠,但是花无眠这句话他还是很爱听的。
挑眉看向那群人,慕容雪捏了捏自己的手骨,笑得灿烂,“那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好好的招待他们!”
花无眠嗤笑一声,抱住沈夜澜的腰,带着人踏风而去。
江晚见状,连忙开口,“你要带我们的师尊去哪里?”
叶凛之一听,也拧了眉头,就要踏风而追,却被一面无形的屏障挡住了去路,花无眠的声音娓娓传来:
“带你们的师尊疗伤去!”
五人虽然不愿意,但他们打不破花无眠的结界,最后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沈夜澜被花无眠带走。
花无眠并没有带沈夜澜离开很远的地方,出了魔界,就地找了个小村庄,二人就落了脚。
他随意找了个人,给了人家一锭银子,就从那人那里借来了一间房子。
把沈夜澜放在床上,他小心的帮他退褪去了衣服,看着他那深可见骨的伤口,花无眠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抬眸看沈夜澜,问他,“疼吗?”
沈夜澜摇头,“不……”看花无眠立马垮了脸,沈夜澜将头靠在了花无眠肩头,收回了那个不字,转而道:“疼,疼死了。”
“知道疼就对了,看你下次还敢不敢用身体来还债。”花无眠小心翼翼地为他拭去伤口边缘的血迹,又给人上了药,顺带把人给扒了个精光。
沈夜澜心下一惊,急急开口,“等一下,我现在是伤员!”
花无眠轻笑出声,从囊中拿出一件干净的衣服出来,套在他身上,随即抬眸看他,“想什么呢?本座还不至于禽/兽到那种程度。”
沈夜澜刚刚松一口气,花无眠却又突然凑了上来,亲了亲他的唇角,“当然,剧烈运动不能做,但……”
口再次被堵住,沈夜澜无奈又享受,伸出那只肩头未受伤的手,搂住了花无眠的脖子。
想了想,他道:“可以是可以,但是你轻点儿。”
花无眠唇角笑意更浓,又再次侵入他口腔,舔舐着他的上颚,勾着他的舌吸/允,好半天才将人放开,点了点他的额头道:“今日就放过你,等你好了,你可要记得你的承诺。”
“什么承诺?”沈夜澜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呆呆的问了一句。
“当然是……”花无眠凑近他的耳边,“令本座满意的承诺啊!”
沈夜澜听言,面上一红,不自觉的蹬着腿往后退了两步。
花无眠面上仍旧笑意盈盈,可心中还是难免忍不住想要叹一口气。
他们明明都已经这么多次了,为什么沈夜澜在谈到这种事情的时候,还是会本能的畏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