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言没说的是,他性取向就决定了他不能娶妻生子。
他倒是想谈个恋爱,牵牵小手什么的,但gay圈太乱了,他怕得病,况且gay圈难找不到长在自己审美上的人。
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多赚点钱。
至于欲望这方面,手动解决对于一个老处男来说是够用的。
所以对于感情这事儿,简言一点也不着急。
他攒的钱不多,买了房所剩无几,这几年为资本家付出的多,得到的虽然不多却也不少,所以就算以后裴缺不给他养老送终,他也能拿着退休金安安稳稳地度过晚年。
裴缺眨眼,也不知道有没有相信,只是喃喃道:“哥哥如果想谈恋爱可以跟我说。”
简言觉得好笑:“为什么要跟你说?”
裴缺抿唇,一本正经道:“我可以和哥哥谈啊!”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小裴缺,可能连什么是谈恋爱都不知道。
简言差点喝水喷出来,他猛咳一声,一边忍不住笑。
裴缺不满他的反应,嘟囔道:“哥哥不想和我谈恋爱吗?”
原本倒在座椅上,抱着酒瓶昏昏欲睡的刘渊蓦地大笑出声,他脸上透着红,但丝毫不影响他对于小屁孩的嘲笑。
“小弟弟,你知道什么是谈恋爱吗?”
裴缺正着神色:“谈恋爱就是牵手,一起睡觉,一起过一辈子。”
裴缺觉得没有什么问题,他班上的同学谈恋爱也就是牵着手逛操场,他不懂,但他觉得如果哥哥要谈恋爱,也可以和他谈。
他们现在也会牵手,也会一起睡觉,和谈恋爱没什么区别。
这样,他们也可以一起过一辈子。
一辈子这三个字,对于裴缺来说是很漫长很漫长的,但一想到和哥哥待在一起一辈子,他便觉得也不过是短短的瞬间。
刘渊刚刚闭了一会儿眼,酒醒一半。
他和简言相视一下,然后忽地笑开。
简言觉得小孩儿真好玩儿,他抬手揉了揉裴缺的脑袋,啧一声老气横秋:“谈恋爱可不止做这些。”
刘渊喝多了,加上大家都是男人,他也没避讳:“谈恋爱那可不止是单纯的拉拉小手,没有欲望,谈的是柏拉图吗?”
裴缺一心栽进书里,只想拿很多很多奖状,让哥哥开心,最好是贴满整面墙,成为哥哥的骄傲。
他有些迷糊。
刘渊点到即止,看一眼简言:“小孩子还是太单纯了,再大一些就懂了。”
他向简言挤眉弄眼:“那啥,我之前不是给你片吗?你有空可以拿出来给你家小弟弟满足满足好奇心。”
简言踢一脚刘渊:“别带坏我家小孩儿,人家是要考名校的,色.欲熏心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扭脸看一脸茫然的裴缺,满意道:“还是乖乖的学习好,什么年纪做什么事。”
裴缺听得一知半解,他侧眸看着简言温和的眉眼,有些茫然,又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原来,谈恋爱不止牵手睡觉过一辈子,还要做其他的事……
可他不知道还要做什么事,但他想只要是和哥哥做,不管做什么他都是愿意的。
这个话题被草草地揭过去,没留下半点痕迹。
刘渊哭完了,现在平静下来开始和简言聊最近发生的事情。
他和李小远的导火线也不过就是因为他的臭袜子放在框里,和李小远的内衣堆在一起,李小远骂了他一顿,两人陷入冷战。
刘渊挠头不明白到底为什么要因为一双臭袜子发脾气。
简言这几天其实也发觉李小远的情绪低落,他拍了拍刘渊的肩膀,
劝说道:“你要不细想一下?说不定并不是因为臭袜子,这可能只是你一直以来忽视的问题堆积到一起,然后爆发了。”
刘渊捂着脸:“我也不知道,但我觉得我要不挽回,可能真的完了。”
作为一个悲观主义者,简言也没法给出有说服力的劝解,只能和他碰了一杯。
裴缺似乎也吃饱了,他坐在椅子上撑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简言被刘渊传染得也要泪流满面了。
他最近工作不顺利,做好的文件不小心给搞丢了,害得主管骂了他一通。
简言和刘渊此时产生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情绪。
他正要哭诉自己最近的事儿,谁知道刘渊突然来电,他看见电话就变了个脸,立马把简言甩一边,自己屁颠屁颠地去接电话了。
简言的话如鲠在喉。
刘渊接个电话回来,一扫刚才的哭哭啼啼,现在整个人满面红光。
他拿着椅子上的衣服,兴高采烈:“小远来找我了,我先走了。”
他拍了拍简言的肩膀:“兄弟多谢!改天请你喝喜酒!”
他跑得飞快,简言连句道别的话都来不及说。
简言:“……”
他还想吐槽一下那坑人的主管。
简言觉得自己就是个工具人。
他转头看向裴缺。
裴缺轻抚他的脊背,掌心温热,动作温柔:“哥哥,你可以跟我说。”
酒意上头,简言哇的一声要哭出来了,抓着裴缺的衣袖抹泪:“还是我家雀雀最好了。”
果然,什么兄弟都是假的,只有自己养大的鹅子才是真的。
裴缺耳尖一红,腼腆道:“哥哥需要我的时候,我都在。”
他轻轻地别开头。
他还是第一次见哥哥哭,但哥哥哭起来也很好看。
简言倒也只是趁着酒意放肆一下,但好歹也知道在小孩儿面前,不能施加压力,所以也只是短暂地骂了一通丧心病狂的主管。
裴缺叫了代驾,搀扶着简言走出火锅店。
简言的酒量实在不怎么好,喝了一瓶啤,整个人都晕沉沉的,走路歪歪扭扭的,一路全靠裴缺拉扯。
上车时,车颠簸一下,他的脑袋靠在裴缺的肩膀上。
额头下碰的是少年坚硬的骨骼,简言被磕痛了,忍不住抬手捶一下,嘟囔道:“裴缺,你的肩膀是石头做的吧。”
他喝醉了,手上没什么力气,那一捶像是挠痒痒,裴缺没觉得疼。
裴缺轻声道:“是石头,哥哥快睡觉,到了叫你。”
这个时候,少年俨然成了照顾人的那方,而简言倒像是变成了无理取闹的小孩子。
简言本来已经昏昏欲睡了,听见这话登时觉得不服气。
奇奇怪怪的胜负欲上头,他直起身,目光晃动,辨别了一会儿裴缺的脸,抬手弯曲着手指掐他的脸颊:“小裴缺,我是你爸爸,不要没大没小的!”
他当真喝醉了,脸上透着诡异的酡红,凶巴巴的,看起来像是动物园里的熊猫,生气时伸出爪子挠你,但尽管被挠仍然对它生不起气。
裴缺的脸颊被扯了扯,他有些懵。
简言威逼他:“快,叫爸爸。”
他养了这么多年的鹅子,叫声爸爸不过分吧!
前面的代驾往后看了一眼,有些犹豫道:“小兄弟,你没事吧?”
裴缺露出个笑,摇摇头。
他抓着简言的手,有些无奈道:“哥哥,你坐好。”
简言来了劲儿,想挣开桎梏,继续为非作歹。
但裴缺的手劲儿太大了,他怎么就是挣不开啊!
简言要闹了!
他的手被抓着,可他有嘴啊!
他脑子动得咔嚓咔嚓地响,登时感叹自己聪明,于是便在裴缺怔楞的目光下,扑过去,在少年的脖子上咬一口。
简言得意洋洋的:“不叫爸爸,我就变吸血鬼吸光你的血。”
第16章
裴缺怔楞地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牙印,不疼,只是残留着略微柔软的触感。
简言发完酒疯便倒一边睡过去,眼看着要栽倒在地上,裴缺回神连忙扶住他。
到家时,将他小心地扶下车,一路上电梯。
裴缺现在的身高差不多要和简言并齐,搀扶他毫不费力。
简言闹完便安静了,也不吐,也不闹腾,比刚才乖不少。
裴缺先把他搀扶到床上,用纸巾擦了擦他的嘴角。
随后打热水,熟稔地把他的鞋子脱掉,蹲下身子耐心地帮他洗脚。
简言的脚常年捂在不透气的皮鞋里,白得透亮反光,毫无血色。
少年屈着腰身,白t将他精瘦的腰线勾勒出来,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地握着那只纤细白皙的脚踝,指尖在男人的脚背上划过留下一道水痕。
裴缺用毛巾擦拭干水渍,小心翼翼地将脚放进被子里。
他给简言盖好被子,将卧室的灯熄了,只留细微光芒的小夜灯,在黑暗中轻声道:“哥哥晚安。”
裴缺闭上门,他揉了揉自己的脸,在衣柜里拿了套睡衣去卫生间洗漱。
手机搁放在收纳柜台上,他开花洒,淅淅沥沥的的水声便响彻窄小的空间。
裴缺把自己剥个精光,弯腰挤沐浴露,刚将沐浴露抹在脖子上,手机便突兀地响起。
他关掉水,拿起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水,伸手从柜台上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是陈嘉树的消息。
裴缺微微垂眼,睫羽上沾些水,轻颤时水渍从上面抖落。
【陈嘉树:兄弟,你丫的开窍了?】
【陈嘉树:我这有好东西,看在你是我兄弟的份上,我发给你。】
【陈嘉树:(链接)别举报我啊,举报我开学弄你啊】
裴缺一目十行,掠过他的废话,目光落在链接上面。
这是陈嘉树在回答他之前问他的问题。
早在哥哥和刘叔一起聊天的时候,而他在一旁闷着头吃饭,一边趁着间隙给陈嘉树发消息,问他谈恋爱要做些什么。
陈嘉树现在才得空回他。
裴缺没套衣服,光着膀子手上还有沐浴露残留的泡泡,他手指微顿落在链接上,点下去也不是,不点下去也不是。
谁知这还没结束,陈嘉树嗡嗡地又发了一堆消息过来,都是一些链接。
裴缺控制住把他删掉的冲动,抿着唇,犹豫地点开其中一条链接。
浴室里寂静无声,链接点进去先是黑屏,过了一会儿突然出现两具□□,光溜溜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在浴室里显得尤为明显。
裴缺吓得连忙把手机盖上,但视频没有关上,声音从扬声器泄露出来,□□声和喘息声交缠在他耳边响起。
他反应过来又慌慌张张地退出视频。
画面和声音终于消停,但浴室里好像还回荡着刚刚的声音,裴缺手忙脚乱地拧开花洒,水声重新在响起,将刚刚奇奇怪怪的声音掩盖掉。
陈嘉树没有得到回复,不解地发来问号。
他不发还好,一发裴缺恼羞成怒地把陈嘉树拖进黑名单里。
果然,哥哥说得对,还是好好学习为主。
他把手机扔远一点,抬眼看见镜子里的自己,脸红得像煮熟的虾。
裴缺呼出一口气,重新拿起花洒,规规矩矩地洗澡。
洗了澡出来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裴缺套着海绵宝宝的睡衣,睡衣是简言买的,尺码有他六年级到他现在穿的。
裴缺每次都任他捯饬,乖乖地穿着,也不反抗。
简言喜欢极了,他年龄大了不好意思穿可爱的衣服,但他鹅子这个年纪穿刚刚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看了视频的后遗症,仅仅只是看了两眼,但裴缺现在想起来仍然脸红心跳,以至于他躺在床上时,也不敢挨着简言,只能裹着被子缩在一侧。
简言睡熟了,轻微的呼吸声在房间里响着,裴缺缩在床边觉得这呼吸声在天边,又恍惚觉得在他的耳边。
不知道怎么的,明明之前和简言睡在一起没有失眠过,今晚他却怎么都睡不着。
裴缺抬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在天光大亮之际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
简言一觉睡到大天亮,脑子晕沉沉的,有种睡了一个世纪的错觉他抬手揉了揉眼睛看一眼时间。
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
十二点了!
这是一个社畜该有的睡醒时间吗?
简言吓得翻身从床上坐起,踩着拖鞋急急忙忙地出房间。
“裴缺,我外套呢?”
裴缺在厨房给他煮醒酒汤,声到人未到:“哥哥,你看一下是不是在沙发上。”
果然是在沙发上。
简言抱着外套,在玄关处换鞋:“我先走了,你一个人在家乖乖吃饭。”
裴缺叫住他:“哥哥,你不吃饭吗?”
“来不及了,今天还有工作没完成。”
裴缺穿着草莓围裙从厨房里出来,他抿唇:“我帮你请了假,你吃了饭再去吧。”
简言愣了一下,停住换鞋的动作。
“你怎么知道我的密码?”
裴缺无奈:“我随便输了我的生日。”
简言顿觉不好意思地挠头:“这不是怕别人知道我的生日,一下子就破解了吗。”
裴缺把醒酒汤端到桌上,叮嘱道:“你先喝点,暖暖胃,以免一会儿头疼。”
既然请了假,简言就一点也不慌了。
他去洗漱出来,端着醒酒汤喝一口,暖乎乎的汤顺着喉咙滑下,空荡荡地胃瞬间舒坦不少。
简言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美滋滋地想,小孩儿果然没有白养,试想他一个人时,哪能喝到暖乎乎的汤。
简言深感欣慰,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样子。
也不知道以后什么样的人才有福气得到他体贴又乖巧的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