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接下来,就是池容突发急病。
…
池容到了剧组,他跟秦玺继续拍宁黎生病的这几场戏。
宁黎得的是罕见病,一开始腹痛,再往后整个胸腔也开始跟着疼。
陆怀洲带着他去了很多家医院,都没查出病因,宁黎却一天比一天消瘦。
拍第三次穿越的这段时间,池容得一直减重,直到最后彻底消瘦下去。
他本来就很瘦,现在只能控制饮食,清汤寡水,更没胃口。
开拍到现在已经瘦了七八斤。
池容还接了一个选秀综艺的通告,他去当导师,得跳一段开场的舞。
晚上吃饭,实在太累了,没再吃营养餐,瞿白去给他拿了节目组的盒饭,不过盒饭也很清淡,连油腥都见不到多少。
“赶紧拍完吧。”许小遥忍不住说。
池容锁骨都瘦得苍白明显,眼窝也深了许多,虽然衬得那双眸子好像更加漂亮明灿,但已经是跌破底线的瘦。
“快了。”池容弯了弯眼睫说。
他低头拆开盒饭,味如嚼蜡地吃了朵西蓝花,病恹恹地给戚陆霄发消息。
【唔西迪西:哥哥。】
【唔西迪西:垂耳兔流泪. jpg】
戚陆霄还在忙戚老爷子葬礼的事,但还是抽空就给他回复。
【小陆:怎么了?】
【唔西迪西:想吃你做的小羊排。垂耳兔啃草. jpg】
池容发完继续低头啃草,眼眸却突然一顿,他垂下睫毛,箸尖不动声色地拨弄。
餐盒边角,露出一点点白色的粉末。
作者有话要说:
*参考《刑法》
第82章 一辈子
晚上节目组给所有嘉宾提供的都是牛排和意面, 牛排煎得有点油腻,池容没要, 意面上撒了一些芝士粉, 池容其实一开始没太注意,换成平常他可能会直接吃掉。
但他从年初《丞相》开拍到现在,几乎无缝进组, 《越界》这部电影又要求减重,本来就疲累到了极点,胃口也不太好。
他吃得很慢,还有点挑食。
戚陆霄又对他很小心, 在外一直让瞿白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他心底就突然多了一丝防备。
他拿箸尖稍微拨开了几根意面, 底下的白色粉末很少……颜色比芝士粉更白一些,但稍微不留神就会忽略, 而且不吃掉上面的菜也不会发现,只过了这么几秒, 就已经彻底融入底下浅浅的番茄汤汁中。
池容睫毛仍然垂着, 没有再去刻意盯着那个地方,他拿起手机, 佯装解锁,屏幕却不着痕迹地往后一晃。
瞥到了身后经过的几个工作人员, 还有来参加节目的练习生。
池容练舞之后觉得有点闷, 就没去休息室吃饭,在练舞室外面的公共休息区, 来来往往的人不算多,但节目组的所有人都能经过。
池容顿了不到一秒, 垂眸解锁屏幕, 点开了游戏, 然后放下筷子,拿起旁边的保温杯,抿了一点水,顺势将嘴里的东西吐了出去。
“瞿白,”池容转过头叫人,“水凉了,你帮我再换一杯。”
“好。”瞿白跟许小遥也在吃饭,听到连忙起身接过池容的杯子。
接热水的地方就在不远处的拐角,瞿白拿着杯子过去,想将凉水倒在水槽里,却倒出了刚才池容没有吞咽下去的食物,他顿时一愣。
周遭冷清,他将水槽冲干净,飞快地重新接了一杯水,然后去找池容。
“池少,”瞿白脚步很快又不失平稳,“导演打电话说让你过去,商量一下后面的彩排。”
池容抬起眼睫,放下了刚拿起的筷子,手上拎着外套,嗓音如常,跟许小遥说:“小遥,把饭收起来带上,待会儿我忙完了再吃。”
“嗯。”许小遥不明所以,但起身照做。
她按池容说的将东西都收拾好,然后跟着池容和瞿白离开。
等彻底走到无人处,瞿白才神情一凛,压低嗓音问:“池少,晚饭有问题?”
就算没有戚家的事,池容只是个明星,在这个圈子也不敢随便乱吃东西,谁知道会被加什么料,何况现在戚家众人虎视眈眈,难保不会对池容下手,将他当成戚陆霄的把柄。
瞿白向来谨慎,不管在剧组,还是跑其他通告,主办方提供的食物他都会仔细检查,包装没有任何问题才会拿给池容。
“但愿是我想多了。”池容眼眸冷清,去洗手间低头漱了漱口,他吃得不多,现在还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
他们还是去找了一趟导演,池容跟导演请了个假,说自己剧组有事,得赶过去,反正他们今晚也不是正式彩排,只是过来编舞。
离开录制场地,瞿白先往剧组的方向开了一段,中途又兜了个圈子,确定没有被跟踪,然后立刻掉头去了医院。
池容上了车就给戚陆霄发消息。
【唔西迪西:戚老师,你先不要担心,我现在没事,但是我感觉刚才好像吃错了东西,我跟瞿白他们现在开车去医院找晏余。】
戚陆霄还在戚氏,刚开完会,就收到了池容的消息。
他眸色阴冷,眉峰顿时沉了下去。
【。:等我。】
池容放下手机,瞿白开车很稳,但冬天难免有积雪没有消融的路段,车身稍微一颠簸,他冷不丁有些头晕,眼皮一阵滚烫。
脖颈也泛起燥热,指尖打着颤。
池容猛然反应过来。
“操。”池容那双眼眸艳丽又冰冷,没忍住低声骂了句脏,他怎么也没想到会着了这种道,他眉头微微皱着,灌了几口冰水。
身体里烧起来的那团火却压不下去,他今晚穿了件黑色长羽绒服,面容被衬得雪白,眼尾却是红的,他在脑海里飞快地过了一遍这个综艺邀请的所有导师和练习生。
起码明面上没有原主得罪或者招惹过的人。
也没有跟戚氏有关系的人。
到了医院,戚陆霄也同时赶到。
戚陆霄陪池容去做检查,瞿白拿着吃剩下的那份意面去做化验。
“国外的违禁药物,药力特别强,还多加了一种兴.奋.剂,还好摄入不多,”晏余检查之后,满腹惊疑,“不然就得洗胃了。”
瞿白在一旁也浑身冷汗,格外愧疚,“是我不够小心。”
池容确实吃得不多,已经缓下去了,就是脸色苍白,晚上几乎没吃,胃有些难受,他瘦了许多,人也病恹恹的,刚才还能撑住,戚陆霄来了,他就歪在戚陆霄身上。
“会不会有后遗症?”戚陆霄匆匆赶来,现在掌心仍然冰凉,胸口像堵着一团郁气,他攥着池容的手,池容指.尖还在发颤。
“不会,”晏余赶紧说,“代谢掉就没事了,就是夜店有些人会带去的那种催.情药物。”
医院灯光冷白,从戚陆霄眉骨底下投出一片极深的阴影,映透了他深邃黑沉的眼底,连戾气都一览无余。
他没再多问,抱起池容去病房。
池容侧身靠在病房竖起的枕头上,戚陆霄刚才让人去买了份馄饨,低头拿着勺子喂给他,池容吃了两三个小馄饨,胃里终于不再揪得发疼,唇色也鲜活许多。
他抬起指.尖戳了下戚陆霄蹙起的眉心,抚上他的眼睫,戚陆霄俯身亲了下他的脸。
“晚饭应该不是在节目组被下的药,”池容冷静思索,“我相信瞿白,他不会出这种纰漏,而且监控也没有任何问题。”
“我让人去查了源头,节目组订餐的那家连锁西餐厅,董事长姓方,他儿子叫方旻。”戚陆霄跟他灵犀相通。
“方旻?”池容疑惑。
他不记得这个人。
原着里出现最多的几个姓,都是荣城上流圈子里的那帮货色,虽然他没有原主的记忆,但已经在荣城将近一年,并没有方家。
戚陆霄也只是猜疑,“据说这个方旻跟薛开关系很好。”
薛家开的远奉集团,是制药公司,而且业务发展到了国外,戚陆霄在国外有几家公司,薛开不记得他,但他对薛氏药业并不陌生。
池容已经半年多没听到这个名字。
头一次见到薛开,还是在《丞相》剧组,一开始薛家是《丞相》最大的投资方,薛开养的那个小情人想跟他抢男三号的角色。
但薛开觊觎原主,想让他跟自己,又被他嘲讽,而且搅黄了投资的事,被他爸薛秉盛发现,狠揍了一顿之后,就没再露过面。
也没给他发过骚扰消息。
池容总觉得应该不是薛开做的,他没这个胆量,经过那次肯定怕了戚陆霄,薛家又身处这个上流圈子,知道戚氏风云巨变,戚家死的死,坐牢的坐牢,现在戚陆霄才是戚家的家主,怎么敢来招惹他。
戚陆霄喂池容吃完了馄饨,池容脸上疲色褪去,但还是犯困。
“宝宝,我让韩城跟瞿白都留下来陪你,”戚陆霄揉了揉他的脸颊,“我去一趟薛氏。”他必须亲自去见薛秉盛,但不能打草惊蛇。
“别……”池容攥住了他的手,搓了搓他冰凉的指尖,“你带上韩城,我在医院,还有别的保镖,不需要这么多人守着。”
戚陆霄的处境比他危险。
戚陆霄嘴唇抿了下,他仍然不放心,又调来几个心腹,才让韩城跟他离开。
…
方旻晚上刚走出夜店,就被人拖走带到了车上,他蜷在角落大气都不敢喘,等睁开眼,车内昏暗,他对上戚陆霄冷戾阴沉的双眸,几乎瞬间打了个哆嗦。
韩城掰住他肩膀,将他按在地上,从他身上找出一包白.粉。
戚陆霄冰凉的机械指节搭在膝头,面容深刻,掩在阴影里,嗓音平静道:“让他吸。”
方旻眼瞳顿时放大,开始挣扎,“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韩城瞥向戚陆霄。
戚陆霄抬手阻止,没让他真的将药塞到对方嘴里或者捂在鼻端,他沉声问:“这是什么药?谁给你的?说出来就放你走。”
纯黑色的梅赛德斯在夜幕下驶过,很快就停在了薛氏集团的地下停车场。
“薛……薛开,他给我的!”方旻本来就是个软蛋,被这副架势吓得直发抖,不敢隐瞒。
“你给谁下了药?”戚陆霄垂眸问。
方旻脸色一僵,嘴里含糊起来,“就一个还没出道的练习生……”
戚陆霄已经下了车,韩城将方旻也拖了下去,方旻踉跄着没站稳,险些跪倒,戚陆霄面沉如水,狠厉地踹上了他的肩膀。
方旻砰的一声撞到了身后的车门。
头晕眼花,喉咙一阵腥甜。
“我说……我说,”方旻双腿发软,哑着嗓子说,“池容……我晚上给池容下了药,我本来是想找那个练习生的!结果碰到他……”
他在国外读书,这个月才回国,跟薛开一直是酒肉朋友,也认识池容,知道池容喜欢展岑桥,池容以前经常跟他们一起去酒吧喝酒。
前几天晚上薛开约他们出去,分给他们一点新药,还突然说起他跟池容睡过,池容在他们那群富二代圈子里名声又很臭,为了追男人都恨不得脱光了往人床上送,根本就是笑柄。
他就没怀疑薛开的话。
他去综艺录制现场找他包养的那个男生,碰到过池容,池容没搭理他,似乎都忘了他这个人,他约不到池容,索性把给那个男生跟他助.兴的药下在了池容的晚饭里。
反正这个综艺都是从他们餐厅订餐。
他掐了监控,到时候死不承认,谁都不能说药就是他下的,而且他觉得池容应该也不会找他麻烦,反正不就是睡一觉的事。
能跟薛开睡,怎么换成他就不行。
他一直在综艺现场等池容药效发作,结果池容突然跟导演请假,说要去剧组,他只能悻悻离开,去了酒吧。
没想到这都不到一个小时,他竟然被人抓了,他面色惊慌,根本不认得戚陆霄是谁。
“带他走,”戚陆霄嗓音冰冷,对韩城说,“找人直接送他去方家,告诉他父亲,让他自己去报警,不要等我动手。”
韩城沉声应下。
戚陆霄往停车场外走,他在脑中反复捋过,从他上辈子头一次见到池容,再到后来发生的事……他脚步一顿,心底突然狠狠一坠,终于想到他遗漏了什么。
不对,从他让许小遥去给池容当助理时,他就已经暴露了。
上辈子池容病死,他心头多疑,连老管家都曾被他怀疑过,遑论池容的助理,这辈子尽管他一开始忘了池容,但池容让他帮忙找助理时,他还是给池容换了个人。
戚陆霄眸色冷沉,上辈子池容的助理不是许小遥,他也没有让瞿白跟着池容,而是他的另一个属下。
他这样谨慎多疑,反而暴露了重生的事。
之前他故意跟韩城一起出车祸,他在试探对方,对方也在试探他,既然试探已经有了结果,知道他会提防,当然就没必要费心再让他出意外。
甚至戚老爷子的死……为什么会提前,恐怕也跟这个人脱不了干系。
为的应该还是遗产。
他不想让展岑桥见到戚老爷子,不想让戚老爷子立遗嘱。
戚文月已死,戚常已经入狱,周与珍想跟戚常离婚,她这么匆忙想离开戚家,态度昭然若揭,陈赫缇就绝不会让她靠近戚老爷子。
而陈赫缇,是戚老爷子的忠仆,亲子鉴定的结果已经明晰,他跟戚常没有血缘关系,他不是戚家的人,戚家再怎样沦落,遗产和股份都落不到陈赫缇的头上,他似乎毫无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