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桥咳嗽了一声。
他轻轻地挪了点儿过去:“你们哪儿知道的?”
袁鱼鱼也压低了声音,仿佛接头一样小声回应:“有根据的,程笛背后的靠山就是沈故。”
“啊?”舒桥莫名地有些紧张,他垂下眼,“那是从哪儿来的根据?听、听谁说的?”
袁鱼鱼说:“哦,我听程笛自己说的。”
舒桥:“……”
袁鱼鱼话音落下,自觉不对,连忙挠了挠头:“不对哦!他自己说的才没根据!”
舒桥:“……”
还好闻鸣不在。
否则他可能会大惊大喜,大声高呼:
好耶!
终于有人比我家这舒桥这二缺傻白甜傻了!
袁鱼鱼十分不好意思:“我之前跟他一起拍戏,这不是总听他自己提,听久了就被洗脑了,洗脑了就信了嘛。说不定他跟人沈故根本没关系,都是炒作。”
舒桥叹了声气。他刚想说什么,就听到陈导在那边喊着要开机,连忙敲了敲袁鱼鱼的手背示意了一下,正正经经地对准了镜头。
……管他呢。
管他是谁。
管他要干什么。
今天就算是把他害到这境地的罪魁祸首出现,他都不管。
这可是难得不看中他的黑粉流量,而是正儿八经地请他来参加的综艺,他必须得抓准这个机会好好表现。
他深吸了一口气,朝着镜头乖顺地露出了一个微笑来。
《完全挑战》这期是室内闯关,拿到手的剧本只写明了大致流程,其他一律都没有。
这次为了介绍程笛和给程笛的镜头,闯关前的拍摄拉得比以往都长。尬聊尬笑了半个多小时后,才终于开始第一个游戏:
“借物闯关。”
因为没有剧本提前知道是什么游戏,舒桥都很认真地听着周莹的解说,大概明白了借物闯关怎么玩。
简单来说,就是两个人为一组,穿过层层阻碍到达终点。
在跑道中,总共有三个关卡,每一个关卡都放着一张纸条,每张纸条上都写着关卡提示,需要找到纸条上要求的东西,并获得超过半数的嘉宾认可才算过关。
纸条上要求的东西必须在影棚内找,范围还算大,但也很考验应变能力。
舒桥提了十二分醒,听完规则后就扫视了一圈影棚,以便到时候比赛时好有个大概印象,知道什么东西去哪儿找。
周莹念完规则后,朝着程笛问:“你今天第一次参加,要不要试试闯关?”
程笛对着镜头甜甜地笑道:“可以呀,我没问题。”
周莹点点头:“那好,你就和袁鱼鱼一……”
“周莹老师,我可不可以自己挑对手呀?”程笛忽地打断了她的分组,“袁鱼鱼弟弟那么高那么壮,我细胳膊细腿的,打不过他呀。”
几个嘉宾都笑了起来,场外的工作人员也忍不住笑了几声。
袁鱼鱼哼了一声。
周莹问:“那你要选谁?”
“我看看……”程笛环顾了四周,最终定格在了舒桥身上,“嗯,我跟舒桥也算有缘,毕竟以前也是一个队的,不如跟舒桥一起吧?”
周莹也不是很在意:“行,那舒桥来吧。”
程笛忙说:“不过,舒桥可能不是很愿意跟我……”
“没事,”舒桥安静地向前跨一步,“我来比吧。”
程笛看了他一眼,回过头,没再说话。
因为是室内,闯关的赛道搭不了多豪华,只是普通的跳高跳远之后,就很快到达了第一个关卡。
舒桥蹦跶得比较快,率先打开了纸条。
白纸黑字,只见上面写着三个大字:
“能吃的。”
提示是:能吃的。
影棚内东西齐全,光是找一个能吃的不算难。
舒桥绷紧的弦稍微松了一些,左顾右盼,本能地就伸手去拿离他最近的矿泉水。
他把矿泉水放到了关卡台上,工作人员便举起了水瓶,对着纸条念道:“能吃的。嘉宾们,通不通过?”
没有参与闯关的嘉宾通通举了“o”的牌子。
工作人员道:“过关!”
舒桥松了口气,拿了下一轮的钥匙,正准备往前跑,就看到身后的程笛追了上来。
他追赶得不紧不慢,柔弱又缓慢地跑着,更加凸显得舒桥像只特别会蹦跶的小疯兔子,搞得舒小兔子都有些不好意思,放缓了脚步。
关卡内的纸条内容都是一样的。
程笛打开了纸条后,“哎呀”了一声,笑道:“能吃的?”
周莹问:“怎么了吗?”
程笛捂着嘴笑道:“这不巧了吗?我特地从英国带了一些小饼干来,本来想分给大家吃的,刚才聊着聊着忘记了,没想到现在正好派上用场了。”
他刚说完,经纪人便提上来好几个纸袋。
程笛从纸袋中掏出了小巧的饼干,先分给了嘉宾,又递给了工作人员,边送边抿着嘴笑:“来,别客气。”
那饼干做得特别精致,味道也香。
工作人员忙道谢,撕开纸袋吃了起来,在关卡台上的工作人员一边嚼着饼干,一边含糊不清道:“能吃的。嘉宾们,通不通过?”
“通过!”
…… ……
赞不绝口的称赞声中,舒桥站在跑道上,睁着眼,张着嘴。
活脱脱一傻逼。
一拿着矿泉水、十分不自量力的傻逼。
但他再傻。
再二缺。
再傻白甜。
他也隐约有所明白——
程笛这次。
是有备而来的。
从最初进场开始,经纪人和助理就提着几个大袋子在他左右。
陈导也问了几句这是什么,可程笛却闭口不言,含糊带过。
若真是无心送给工作人员的饼干,为什么当时闲聊时不送,却偏偏要这个时候、在这镜头面前送出去呢?
这或许不仅仅是有备而来……
或许。
或许连剧本,连游戏是什么。
他都完全知道。
舒桥隐约有所答案,可他不敢再猜,只能转过头,咬咬牙坚持完这场闯关。
他很快打开了第二个关卡的纸条,上面写着“很香的”几个字。第二个关卡需要找“很香”的东西,舒桥在影棚内晃了一圈,最终也只能找到一瓶驱蚊用的花露水。
工作人员嘴里还含着没吃完的饼干,心不在焉地念道:“很香的。嘉宾们,给不给过?”
除了袁鱼鱼喊了几句“过过过,我最喜欢闻花露水了”外,其他几个嘉宾都随意地举了个“o”的牌子,继续朝着程笛的方向看了。
果然没出舒桥所料。
程笛这次,是提前看了剧本的。
拿到纸条的程笛在四周看了一下,似乎没找到合适的东西,便朝着工作人员歪了歪头,问道:“那我算不算?我香不香?”
那个工作人员是个很年轻的小男生,程笛又长得好看,被他这么一挑拨,立刻脸涨得通红,说话都磕磕绊绊了起来。
嘉宾们也都笑作了一团,综艺的效果极好,陈导乐得眼睛都睁不开,嘴中喊着“过过过”。
他笑够了,又回头看了舒桥手上的花露水,蹙了蹙眉,小声提醒道:“舒桥!别走神了,打起精神来,认真录影。”
舒桥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轻轻地“嗯”了声。
他定了定神,继续跑到了第三个关卡上。
纸条一打开,上面明晃晃地就写着几个大字:
“最好看的。”
舒桥:“……”
或许爷真的是个傻逼。
他忍不住心碎午夜时分。
前两个他都找不出什么东西来。
最好看的。
这么宽泛的范围。
他要怎么样才能找得又有趣又准确啊!
找个丑的?
那不是摆明了装疯卖傻。
观众又不傻,怎么可能就因为这个觉得有趣?
找个好看的?
好看的范围那么广,谁知道他找得准不准?
哪怕这次不对上程笛也好,至少不对上个完全准备好的人也好。
等这次录制结束了,程笛肯定会和当时一样。
热搜给他买几轮,什么“昔日队友对决,舒桥仍然惨败”的话题……一定又会刷个几天几夜。
《完全挑战》也不会再发他了。
唯一一个口碑好的节目……
也没有了。
爷的综艺生涯。
还未开始,或许就要结束了。
舒桥在心中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不、不行!
不行啊舒桥!
站起来!舒桥!
怎么可以轻言放弃!男人不能说不行!
好好想一想,想一想!
最好看的……
最、最好看的……
在影棚内……
……
视线在门口飞快地扫射。
冷汗不自觉地从额间滴落。
有些模糊的视线中,在影棚的门口,影影绰绰……
“有、有了!”
舒桥的眼前一亮,迈开腿就往门口跑去!
……
“哎呀,可算赶上了。我看看这一轮是什么?最好看的?”
程笛有些讶异地捂住胸口,四周张望了起来。
他很快就收回了视线,歪着头想了想:“嗯……最好看的,这不好找啊,那只能找我心中最好看的了。对了!我知道了!”
程笛说着,将自己脖间的项链拉了出来,若有若无地说道:“之前沈故来探班的时候,送了我一条项链……”
“项链!?”
有嘉宾小声地惊呼起来。
“沈故给你项链啊?他不是都不送人东西吗?”
“咦?是吗?”程笛状似诧异,“对你们是这样的吗?我倒是……”
“找、找到了!”
舒桥慌乱、却又带着兴奋的声音。
清脆地在影棚内响起。
片场一瞬间安静了下来,任何人的呼吸声似乎都被隔绝,嗡嗡作响。
舒桥气喘吁吁地赶到了关卡台前。
他手中还握着一个人白皙的手腕,手指张张合合,握成个小拳头,悄悄将那人往前推了推,小声道:“在、在这里……”
他停顿了一下。
而后,深吸了一口气。
“在这里!”
他鼓足勇气,指尖颤颤巍巍、又小心翼翼地握住了身前人的衣袖,紧张道——
“最、最好看的!”
作者有话说:
沈故:送上门来了!!(暗爽)
桥桥:0.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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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窗外细雨绵绵,春风化雨,颇有种江南烟雨的秀美朦胧。
影棚内鸦雀无声,万籁俱寂,颇有种……
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要说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
这里来了尊大佛!!
草!!
袁鱼鱼在心中大喊!
妈的妈的!
活的!!我第一次见到活人了!!
草!!
陈导也在心中大喊!
妈的妈的!
大半个演艺圈都没法请过来的大佛!居然凭空(?)出现在了拍摄现场!
而且入镜了吧啊啊啊!
几十人心怀鬼胎,沉默了数分钟后,一句划破天际的惊声尖叫终于刺破了安静的氛围——
“啊啊啊!!草!!沈故啊啊!”
一个工作人员激动地惊叫了起来!
片刻,尖叫声此起彼伏,几十人生生叫出了几千人的盛况。
“沈故!沈故怎么来了?!”
“沈故老师怎么会来拍摄现场啊!!天啊!陈导你请的?!你请得动?!”
“谁来打我一巴掌!!沈故就在我面前啊啊!!”
…… ……
舒桥:“……”
草。
救了个命。
他听着身旁声嘶力竭的鬼哭狼嚎,任凭尖叫穿过耳膜,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
但空白中,他脑海里模模糊糊,晃晃悠悠,还是隐约飘出了几个大字——
“怎、么、办。”
怎么办……
怎、怎么办啦……
他好像……
闯、闯大祸了!!
舒桥捂住了耳朵,在心中模拟了一千遍自己在地上滚过去又滚回来——滚到腰都闪了、屁股都扭了、尾巴都沾灰了。
都没敢停下来。
为什么啊!
他为什么忽然就脑抽了啊!
谁叫沈故就站在门口,还朝着这里看……
当时仓皇之中被逼急了,他一个没注意,就直接把人往屋里拽了!
救命!
现在想来。
那天晚上在茉莉,不会也是他把人家硬往酒店里拽的吧!
呜呜呜!
舒桥欲哭无泪。
周围的人已经涌了上来,他就跟坏了事儿的小萝卜精似的,焉了吧唧不敢朝着人群看,只能颤颤巍巍地往身前看。
他一眼——
看到了沈故那又精致、又轮廓鲜明的侧脸。
沈大少爷的黑发遮住了半张好看的眉眼,纤长的睫毛扑闪,眼神晦暗不明,优美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