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脑抽不慎把软垫弄丢，那就启用备选，将我沙发上左数第一个软垫拿走，那是我缝得第二好看的。”
　　谢温：“……”
　　你计划倒是周全。
　　沈大少爷用手抵住下巴：“对了，那里有前辈，记得多买几个同款软垫一起送了，这样舒桥才敢用坐垫。”
　　谢温：“……”
　　你想得倒是周到。
　　“还有，如果他问起是谁送的，别说是我。”
　　谢温有些疑惑：“不说是你？”
　　“嗯，”沈故微微颔首，“但也不能说不是我。”
　　谢温：“？？”
　　不是。
　　这是什么薛定谔的是你。
　　是你就是你。
　　不是你就不是你了？？
　　又不能说是你，又不能说不是你？
　　那到底是你还不是你。
　　你想让人家知道就大方讲出来，不想让人家知道就潇洒转身。
　　又想邀功又想装神秘。
　　你很难伺候啊？！
　　但沈大少爷向来说一不二，谢温只能忍辱负重，一边暗骂一边照着他的屁事去做。
　　如今真碰到舒桥来问是谁送的，他头痛欲裂，憋了一口气，许久才费力地吐出了一句话——
　　“能讲，”他说，“但不完全能讲。”
　　舒桥：“……”
　　舒桥懵懵懂懂：“那、那你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啊？”
　　“知道，”谢温幽幽地说，“但不完全知道。”
　　舒桥：“……”
　　好家伙。
　　他怀疑自己智商不够。
　　懵了。
　　但他虽然智商不足以把这几句话给听明白，但又不傻，细细琢磨着这几句，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作为沈故的经纪人，谢温名声在外，八面玲珑，不至于有事没事讲这种屁话。
　　就算是屁话，也一定是有用的屁话。
　　按常理来说，能知道他应援形象的也只有粉丝，能认认真真缝了送给他的，也一定是粉丝。
　　但粉丝不管想不想露面，直截了当地回答就行了，哪有这么模棱两可的必要。
　　而且。
　　为什么他的粉丝，会托谢温来送呢……
　　就算不想露面。
　　不也是应该托闻鸣、或者是纳星传媒的其他人来送吗？
　　舒桥想得迷迷糊糊，忍不住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他敲着自己的脑瓜子，视线不禁飘忽了起来，冷不丁地——
　　看到了沈故搭在双臂上的手。
　　他一下就挺住了视线。
　　沈故的皮相极美，骨相优越，不仅是那张脸足够好看，身体的线条也像是根据黄金比例打磨过一样，就连手指都比常人还要好看。
　　他拍戏从来不用手替，镜头除了喜欢怼着他的脸拍，也喜欢给他的手拍上个大几秒的特写——
　　手指细长白皙，骨节分明，皮肤像上好的象牙玉，隐约透着漂亮又毫无瑕疵的光泽。
　　只不过。
　　此时此刻。
　　这双寒玉般的手上贴着不少创可贴，一只手不过五个手指，就有三个指尖贴着。
　　隐约有伤口露出来，虽然是很小的划痕，可在他白瓷的肌肤上还是显得又深又红。
　　舒桥曾在访谈里听说沈祖宗此人十指不沾阳春水，事儿逼又龟毛，感觉自己仙胎下凡，每一寸皮肤都爱惜得不得了。
　　如今居然受了伤，还不只是一两处……
　　舒桥大手震撼，忍不住问：“沈、沈故老师，你、你的手……怎么了？”
　　沈故被他的“老师”二字给分散了心神，一个没注意，顺口说：“被针扎的。”
　　舒桥一顿：“被……针？”
　　谢温心里“哎呦”一声，暗道不好。
　　沈故被他这拉长的尾音给拉回了现实，后知后觉心惊了一下，发觉自己说错话了。
　　舒桥盯着他的手，眨了眨眼，又看他：“针……怎么扎的？”
　　沈故：“……”
　　沈故轻咳一声：“拍戏。”
　　舒桥：“拍戏？”
　　“嗯，对，有一场戏是这样设定的，”沈故面不改色，“宫里的嬷嬷拿针扎我。”
　　舒桥：“……”
　　谢温：“……”
　　好。
　　不愧是你。
　　也不愧是我带出来的，糊弄人有一手。
　　而且都理所当然地把对方当傻逼。
　　但此话从沈故的嘴里说出来，舒桥不信也得信。
　　以他的十分片面的了解，觉得谢温不会无缘无故说屁话，沈故也不会没事找事说屁话。
　　虽然……
　　十分像屁话。
　　舒桥放下了心里的疑惑，小声地关切道：“那、那你以后要小心点。陈导要拍摄了，我就先走了。”
　　沈故点了点头，忽地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出言说：“对了。”
　　舒桥停下脚步，回过头看他。
　　“以后不要叫我老师，”沈故说，“就叫我沈故吧。”
　　沈大少爷好歹也是影视圈的大佬，年纪轻轻被封了“影帝”这个名号，上了年纪、有名气的导演对他都卑躬屈膝，毕恭毕敬，尊称一句“老师”毫不为过。
　　舒桥觉得直接叫他名字实在不礼貌，简直是冒犯大佬本人。
　　他犹豫说：“可是，直呼名字还是有些不妥……”
　　“是啊，”谢温也在一旁点头，“而且如果有其他晚辈在，听到舒桥直接喊你名字，人家做什么感想？”
　　沈故有些不耐地蹙了蹙眉。
　　他实在是不喜欢“沈故老师”这个称号。
　　叫他“老师”的人很多，但其中却总带着些尊敬和疏离，这绝对不是他想从舒桥口中听出来的。
　　但谢温说得也有道理。
　　就算他不在意。
　　如果被其他人听到了。
　　以舒桥的招黑体质，指不定几轮热搜黑过来，让本就黑粉围堵的星途更加雪上加霜。
　　可“老师”这两个字。
　　果然。
　　还是不行。
　　不行！
　　不可以！
　　沈故冥思苦想，绞尽脑汁，山穷水尽的时候忽然灵光一闪——
　　“我知道了。”
　　沈大少爷想到了什么，醍醐灌顶，严肃道：“我不习惯听你叫我“老师”，你也不习惯叫我名字，那这样吧，从现在开始，你就跟微博上的粉丝或网友一样称呼我吧。”
　　可行！
　　这样又没那么疏远，又不会显得太过冒犯。
　　不过。
　　舒桥糊里糊涂地抬起头：“平时粉丝都叫你什么呀？”
　　“嗯，我挑了几个合适的称呼，你可以叫我……”
　　沈故的视线轻飘飘地落在了舒桥身上，而后清了清嗓，抿了抿唇，正色道——
　　“哥哥。男神，宝贝。或者老公也行。”
　　作者有话说：
　　不愧是你；
　　还得是你；
　　沈老师（大拇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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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沈故粉丝的惊人程度。
　　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
　　即使行程捂得再紧，也总能看到前来接机和围堵的粉丝，此起彼伏，尖叫几乎要冲破云霄，把地球给刺出一个洞来。
　　而现场的尖叫声里。
　　称呼自然也是各式各样。
　　作为最红的影帝，女友粉，妈妈粉，颜狗或者影迷等分类众多，微博上的表白一秒钟能刷出一百条，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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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男神就算了。
　　宝贝……
　　宝贝也勉强算了。
　　老公……
　　好家伙。
　　人粉丝在微博上口嗨归口嗨。
　　你让我当面这样叫你是怎么回事？？
　　他舒桥好歹也算是一线明星（黑），众目睽睽光天化日之下，大牌导演大牌明星排排坐，粉丝举牌声嘶力竭，他敢对着一旁的沈故欢快地喊一声：
　　“你来啦！老公——”
　　三秒后。
　　舒桥卒。
　　死因：打死。
　　凶手：大概一亿三千人。（沈故微博粉丝数）
　　案件评价：“死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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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河里吗？
　　这不河里啊！！
　　舒桥一口气憋在胸口，白皙的脸涨了两片红晕，又委屈又气绝，神色复杂地盯着沈故看。
　　偏偏沈大少爷一脸严肃认真，薄唇轻启，正正经经地朝他吐出了两个字：“叫吗？”
　　舒桥：“……”
　　谢温：“……”
　　谢温觉得自己又折寿了。
　　两个人互相盯着，气氛怎么看怎么都不对劲，又下不了台，也收不了场，他只能认命地站出来，先是给沈故一个“球球祖宗”的眼神，又忙对着舒桥打哈哈。
　　“哈哈哈，沈故就喜欢开玩笑，”谢温笑着糊弄，“其实啊，他这人喜欢说反话。”
　　“反话……”
　　舒桥迷迷糊糊，忽然灵光乍现。
　　他……
　　明白了！
　　沈故这意思不是很明确吗？
　　“你如果不叫我“沈故老师”，那你就只有那些奇奇怪怪的称呼叫了。你觉得合适吗？”
　　这才是他真正的意思！
　　虽然明面说叫他这些，其真正的意思就是让他别不识相，赶紧好好叫他“沈故老师”！
　　好一招阴阳怪气……
　　不是。
　　好一招出奇制胜，一箭双雕，举一反三！
　　舒桥大彻大悟：“我知道了！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叫老师的！”
　　沈故：“……”
　　你妈的。
　　不是啊！！
　　谢温冷汗直冒，连忙抬手擦擦冷汗，心想着还好这小兔子的阅读理解能力一直很可以，也省得他在那边解释糊弄个半天。
　　“那我就先去拍戏了，谢温哥，谢谢你给我的抱枕。沈故老师，也谢谢你今天给我的咖啡，下、下次……”
　　舒桥豁然开朗，说着说着，又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摸了摸小巧鼻尖儿。
　　“下次有空，我请你吃饭吧，沈故老师。”
　　沈故“老师……”
　　沈大少爷生无可恋。
　　他颇有一种。
　　煮熟的鸭子要飞了。
　　到手的老婆要跑了……
　　的感觉。
　　虽然鸭子根本没煮。
　　他也连老婆都没有。
　　但这并不妨碍他悲从中来，只是悲着悲着——
　　看到了舒桥毛绒绒的脑袋，和低着头的半张脸。
　　泛着一层粉色的红晕，好似上号的白瓷染上了一层胭脂。
　　暧昧又明晰。
　　漂亮又……
　　可爱。
　　沈大少爷心中波澜起伏，脸上却强撑着不小笑。
　　只是脸部肌肉僵硬得媲美蜡像，只是偶尔能撇见有些抽动的嘴角。
　　好像含着一颗糖，起起伏伏，松松咬咬。
　　半晌，才轻轻吐出了一个字来。
　　沈故：“可。”
　　舒桥得了号令如释重负，眉开眼笑：“谢谢！那有空一定要记得跟我说哦！陈导在催了，我就先去拍戏啦！”
　　说着他便挥了挥手，蹦蹦跳跳地跑走了。
　　跑到半路还又回了头，摆了摆手，这才小跑着往前了。
　　沈故站在原地沉思，盯着他看不见的耳朵和尾巴，眼巴巴——盯成了一座望夫石。
　　直到影棚人去楼空，他还没走，俨然坚守着一座望夫石的优良品德。
　　谢温在他身后幽幽道：“祖宗，夜里冷，该回宫了。”
　　沈故这才跟着幽幽叹了口气，一副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的悲凉样，慢悠悠的起轿回宫去了。
　　不过回宫前。
　　还一脸不爽地扫了一眼小谢子，冷冷地哼了一声。
　　沈故：“要你多管闲事了？”
　　谢温：“……”
　　谢温：“ ：）”
　　——
　　有了沈故老师和不知名粉丝的小软垫鼓劲，舒桥下半场的状态极好。
　　连续接抛了几个梗，把在场的工作人员都逗笑了，在连连称赞中顺利地完成了今天的拍摄。
　　拍摄结束后，制作组和《完全挑战》的嘉宾照惯例拍一张大合照。
　　沈故也加入了人群里，站在嘉宾的正中间，全体人员的C位，像是被簇拥一样花团锦簇。
　　舒桥恰巧站在他身边，第一次和大明星合影，两只手攥成了个拳头，不敢靠太近。
　　摄影师见着空隙太大，连忙挥挥手：“来，舒桥，跟沈故老师靠近一点……”
　　舒桥小心翼翼地挪了一点儿：“这、这样？”
　　“哈哈哈，你哪儿有挪啊？再近点儿再近点啊。”
　　舒桥只好又挪了过去一点，肩膀刚好贴上了沈故的手臂，有些发烫。
　　他又欣喜又紧张，身子哆哆嗦嗦，看上去个只啄米的小鸡仔一样。
　　身旁的人大概也感到了他的紧张，冰凉的手轻轻地搭上了他的脑袋，安抚似的顺了顺毛。
　　舒桥一惊，虽然紧张没消下去，心跳似乎还加了一倍，可一直咬住的嘴唇却松了开来。
　　迷迷糊糊中，眼睛止不住地弯成了小月牙儿，嘴角也止不住地上扬——
　　“好！非常好，茄子……”
　　咔嚓！
　　一声快门。
　　将今天的辛苦。
　　还有一瞬间的雀跃。
　　全都记录了下来。
　　结束后，陈导邀请制作组去吃夜宵，沈故还有行程，不得不和他们分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