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肖道:“昨夜和方才,都是阿轩让你来找我的吗?”
连云道:“今日是,昨夜不是。”
楚肖一愣,连云又道:“昨夜,王爷并不知晓您在明长苏的寝殿。”
楚肖:“啊?并不知晓?那你昨晚上的那番话?”
连云道:“昨夜我过去,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杀了明长苏。”
楚肖闻言呼吸微顿,原本鹤行带着他和李长明两个人跑路会吃力很多,但现在有了连云,一人带一个,行走速度比原来快了很多,躲避侍卫也更加如鱼得水,不过一会儿他们便到了安全地带。
方才楚肖开口询问也是因此,连云答完话后,就在他们斜前方不远处,一抹银光闪过楚肖的眼睛,下一瞬,只见连云拔剑出鞘,飞身手腕翻转,他的剑刃似乎碰到了什么,发出“嗡”的一声,格外响。
楚肖瞪大双目,只是片刻间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看清楚那也是个剑刃,相撞之后飞过来的剑往前弹去,好巧不巧,正落入前方鹤行手里。
他们停住脚步,前方的鹤行和李长明不知何时也停住了,对上鹤行的双目,楚肖看清楚了他眼底的怒气。双眼冷冽隐隐冒火,当真是要气炸了。
李长明就站在一旁,闭着嘴也不做什么,只安静站着。他垂着脑袋一只手还摸着自己侧脸的红痕,似乎还没从方才的疼痛之中缓过来。
鹤行的剑还是指着他们,意味十分明显,对视片刻,连云再次拔剑出鞘,剑刃直指他们,战火蓄势待发。
楚肖:“……”
喂喂喂!
他忙上前阻拦道:“那什么,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别在这里打啊!”
鹤行道:“和你大爷,方才在宫内不便动手,现在这里空旷无人,我倒要看看,你有几分实力。”
连云道:“还请赐教。”
言毕,他们便以极快的速度打在一起,楚肖还没反应过来,他们之间已经连续过了几招,楚肖说话劝不进去,如若上前阻拦那恐怕被揍的就是他,左看右看确认四周真的没人,他无奈站在一旁。
李长明这时候肿着脸凑过来,道:“你看啊,他们哪个人厉害点?我赌鹤行!”
楚肖盯着李长明的脸道:“你这肿了半边脸,还带一个黑眼圈都止不住你八卦的嘴啊。”
李长明道:“我只是好奇,毕竟很难得看到能与小东西旗鼓相当的人。”
他们这边闲散聊天,那便打的难舍难分,楚肖拦不过,认认真真在那里等了一会儿,见他们根本没有消停的意思,便有些着急,几次想开口,和他的焦急相比之下,李长明就显得悠闲多了。
和方才说的话一样,李长明当真安静下观赏鹤行这一场难得的决斗,楚肖一时间哭笑不得,余光瞥见一个人影,他顿时愣住。
鹤行出剑快速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就如同他的立场一般,面对楚国之人丝毫不会有犹豫,凡是出手的剑意招招致命,和他相比,连云的剑胜在稳重,进退得当,见招拆招。
二人这么打了几场,均没有受伤,反而越打越凶,突然,一枚石子横空飞过来,打在连云的剑刃之上,没有防备,连云的剑被打偏几分,鹤行趁机手腕翻转,横扫而过,剑刃直指连云的喉间,就停在三寸前的位置。
楚肖心中登时一紧,好在鹤行并未下杀手,楚肖这才松了口气。鹤行收了剑,转身时对上摄政王的目光,摄政王道:“早就听说渊王身边有一对暗卫,如今见到,还真是不错。”
鹤行:“……”
李长明见状立刻闪到鹤行跟前道:“多谢摄政王夸奖,这位兄弟武功也不错,方才那场打斗看的在下也是实在佩服。”
鹤行不等他话说完忽然一把推开李长明,鹤行执剑正对摄政王道:“少废话。”
摄政王道:“这才刚见面杀气这么重实在是不合适,我今日来,一来是为了接走陛下。”
连云起身整理好,跟在摄政王身后,摄政王的目光落在楚肖身上,楚肖抿着唇,又被一把拉到摄政王身后,摄政王道:“我想,你们也想知晓齐麟主和陶歌目前缩在何处。”
李长明道:“摄政王可是知道些什么?”
摄政王道:“他们在我那里,想见他们,跟我走。”
言毕他带着连云和楚肖转身而去,楚肖挣扎不过,只能跟着人往外走,他回头一看,见身后二人跟了上来,这才松了口气。
摄政王的居所是在楚国皇城外的一座山上,山中盖了一座木屋,被领进门时楚肖又惊讶又恍惚,他道:“阿轩,你这些时日,就是住在这里啊?”
他语气如常,哪成想摄政王听了后忽然转身瞪他,神色凌厉到楚肖顿时噤声,有些委屈,但看着摄政王难看的脸色,楚肖也反应过来了。
他和摄政王在皇宫之中说的话相当于划分界限,这会儿回味过来,楚肖说的当真是决绝了。摄政王听了会难受生气压根不奇怪,但纵然如此,他还是抓着楚肖回了这里。楚肖隐隐觉得摄政王依旧只是生他的气,除此之外,并没有想要不认他之类的想法。
但想来总归是楚肖有愧在先,于他而言,能够再次见到摄政王已经是很幸运了,楚肖不敢再奢求其他事情,摄政王落座,他便站在一处,同连云一并肩并肩站着。
摄政王喝了一口水漠然道:“你什么时候抢了连云的活,还能打能杀了?”
这口开的突然,楚肖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在说他,他道:“嗯……阿轩啊,若是你不介意的话,我也是能学学的。”
闻言,摄政王的茶杯“砰”摔在桌面上,楚肖也跟着一抖,摄政王深吸一口气道:“我没工夫跟你开玩笑。”
楚肖弱弱道:“是你先开始的。”
摄政王:“……”
楚肖忙道:“我错了我错了,阿轩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生气!”
除却在明长苏的事情上面做选择,楚肖依旧可以和摄政王嬉皮笑脸,在他这里他和摄政王的感情从未变过,他们还是很好的朋友、兄弟,所以开过玩笑后哄人对楚肖来说不难。而且他这么说了以后,摄政王的脸色明显好了些。
楚肖不由勾起嘴角,眼见摄政王脸上乌云转晴,楚肖一抬眼,对上刚进门的李长明的视线。
李长明神色复杂,似乎有些欲言又止,鹤行却不客气,来了后直接道:“人呢?”
摄政王道:“跟我来。”
进入屋内,里面是一间卧房,还隔着一道门,打开后,是一个女子的背影,听见动静,女子转过头道:“陛下。”
她起身,上前迎人,多日未见,楚肖也有些惊讶,他道:“弟妹,这些日子可好啊?”
楚肖开口时余光瞥见明长苏的目光明显一顿,转瞬即逝,楚肖便没多在意。
安国公的女儿道:“多谢陛下挂心,一切都好。”
楚肖点头道:“那便好。”
鹤行没那么多功夫等他们许久,直接闯入屋中,只见屋内屏风后面的床榻上躺着齐麟主,而床榻边上,正坐着一个人,为齐麟主诊脉,那人正是昨日消失的陶歌。
作者有话说:
这可能是一场大阴谋……
感谢观看~
第110章 敲晕错人
陶歌出现在摄政王这里, 楚肖并不是特别意外,毕竟之前就知晓陶歌和摄政王还有接触,但是齐麟主在这里, 着实令他惊讶。明明两个人消失的时间前后不一, 怎么会这么凑巧, 都落在摄政王这里。
他神色不掩惊讶,摄政王也猜得到他在想什么,道:“齐麟主在此地, 乃是意外。”
安国公的女儿跟在摄政王身后,二人平齐。楚肖还算是镇定, 李长明的目光贼似毫不掩饰的警惕,很显然,在这些人之中,他是见到这些人反应最大的。
李长明道:“你们对齐麟主做了什么?”
他语气凌厉下来,原本略微复杂的眼神顿时收敛,虽说这些情绪也不是表现在摄政王身上, 但这一刻, 他望向摄政王他们,明显有了敌意。
安国公的女儿道:“公子先别着急,这位齐麟主变成这样并不是王爷所为,我们只是将她从宫中带了出来, 现下陶大夫正在给她诊治, 我们也在等待结果。”
李长明道:“你又是何人?”
安国公的女儿道:“我叫安谧,乃是王爷的妻子。”
他们这一来一往对话之中,陶歌始终保持诊脉的姿势未动过, 这会儿才放开手, 李长明道“怎么样?”
陶歌看他一眼, 欲言又止道:“情况不太乐观,齐麟主深中毒,现在情况有些危急。”
楚肖道:“什么毒?”
陶歌和他对视一眼,楚肖眸光颤了颤,从陶歌的眼神中明白了,他道:“千疮解。”
摄政王这会儿道:“怎么还是千疮解?”
顿了顿,摄政王冷着脸抓着楚肖的手腕,当着李长明他们的面放在陶歌身前,道:“你也将他看看,他体内的毒如何了?”
摄政王动作太快,楚肖压根没有防备,就被这么半拖半拽到了人群中心,陶歌依言将手指搭在他的脉搏之上,半晌道:“陛下的身体并没有什么问题。”
摄政王立刻松开手,失了力道的楚肖控制不住惯性一歪,他很快又站直身体,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轻咳,余光眼尖见到摄政王胸膛微微起伏,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陶歌道:“齐麟主的情况比较严峻。”
李长明道:“和长苏的比起来呢?”
陶歌抬眼看他,道:“不相上下。”
二人对视着,李长明的脸色肉眼可见难看起来,他的目光落在摄政王的身上,神色冷峻,半晌道:“那又是谁,是谁给齐麟主下的毒?”
屋内静默片刻,没有人回答。过了一会儿,摄政王道:“这是你们蜀国的事情,其他的事情与我无关。”
李长明道:“既然不关你们的事情,那为何齐麟主会在你们这里?”
楚肖望向摄政王,这也是他疑惑的点,李长明问完后众人的目光都落在摄政王身上,楚肖见他抿了抿唇,似乎犹豫一瞬,极为短暂,摄政王字字铿锵道:“这是我的事情,和你们无关。”
话音一落,一旁安静的鹤行又要拔剑出鞘,摄政王身旁的连云也跟着动手,楚肖道:“都别乱来!”
他低吼开口极快,鹤行满是敌意道:“他不安好心。”
楚肖道:“你也安分点。”
鹤行道:“你!”
李长明摁住鹤行道:“行了先别说,王爷,你应当知晓,站在我的立场上来,齐麟主会出现在你这里的确无比蹊跷,你若是不解释清楚,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先不论齐麟主原本是要和长苏成亲,是在宫中的,你们又是如何将她从宫中带出来,就算你们是好心救人,但你们的身份,不足以再踏入楚国宫中。”
他这一番话说的实在,但最后几句最是不好听,摄政王脸上浮现怒意,道:“你们好大口气。”
李长明道:“楚蜀之争,已经成了定局,这是我们有目共睹的事实,你们之所以还被留着,那是长苏特令不得挑起战乱欺压百姓。”
听到最后几句话,楚肖眸光一顿。他能理解李长明的怀疑,毕竟先不说摄政王他们是怎么进入皇宫,这已经犯了大忌,明明被驱逐出境,却又回来,在蜀国人看来就是在挑衅。再者齐麟主和摄政王他们无缘无故,两者又是对立面,楚肖很了解摄政王,知晓他对蜀国之人憎恨的程度,摄政王是绝对不会主动去救一个蜀国人。
摄政王嘴唇动了动,道:“那你们怎么知晓,我不是在宫外遇到她的呢?”
李长明道:“这绝无可能,现在宫内大多数都是齐麟主自己的兵,几乎人人都认识她的脸,齐麟主操练的兵格外忠诚,若是有其中一个人看出她的脸,定然不会让她就这么出宫,再说了,新婚之时,她有什么可逃的,这样的猜想压根不成立。”
若说齐麟主在清醒的情况下主动出宫不可能,那中了毒遭人暗算被遣出宫的概率更小了,宫中认识齐麟主的人太多太多,只要一个人认出齐麟主,那定然会被截胡,这两种情况怎么说都不成立。
李长明道:“还有,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当是知晓齐麟主的身份的,我说的没错吧,齐麟主在楚国露脸的次数并不多,你们有很大的可能不认识她,但我们方才进来时说的话王爷听着竟然也不会觉得惊讶。如此种种,我很难不怀疑你。”
李长明所言皆有理有据,楚肖看看这个,有看看那个,欲言又止,不知该朝着那个方向开口,鹤行一直都处于戒备状态,剑出鞘,时刻准备着。
无形的硝烟弥漫的屋内,忽然传出一道声音,道:“是我。”
突然出声,众人顿时望过去,陶歌对上李长明的视线道:“摄政王帮忙,是因为我。”
楚肖张了张嘴,陶歌道:“在蜀国士兵来到此地之前,我先一步被王爷送进宫中为陛下解毒,王爷待我不薄,我们交情还可以,如今遇上难事,是我求助的她。”
李长明盯着他,道:“你真是……”
他骤然收了那番咄咄逼人的气势,就像个泄了气的皮球般弹了回去,转身背对他们,颇有种破罐破摔的样子。
楚肖见他如此,心底松一口气,又听摄政王凉凉道:“是不是本王忘了告诉你们,这里是谁的地盘?”
见摄政王便要发作,楚肖心中一紧,忙道:“阿轩,李大人也是担心齐麟主,他们没有恶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