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长苏偏头碰他的唇,又被楚肖推开,目光微微暗沉。他垂着眸子,楚肖尚在平复呼吸之中,胸膛起伏,眼神还是有些迷离,他微微拧眉,抿了抿唇,道:“小明子,等下。”
楚肖定了定神,又道:“现在没什么人了,可以说了吗?”
明长苏抬眼看他,那神色格外认真,楚肖又抿唇,他的目光落在方才接吻间隙明长苏趁机挂回他腰间的玉佩,楚肖道:“这个我真的不能收。”
明长苏道:“为什么?”
这还用问什么……
楚肖道:“凭这枚玉佩能够号令全军,仅凭这枚玉佩便能令方才的局势倒转,就这么轻易,这样在我手中,这万万不可。”
明长苏又凑近一点,鼻尖抵着他的道:“有何不可?”
他声音有些哑,但还带着以往的清冷,不过清冷之中又藏着别样的情绪,楚肖轻而易举便能听出来,也知晓是因为什么,明长苏的声音才如此,楚肖的耳朵有点热,他别过眼,又被明长苏捏着下巴转过来。
楚肖眼睛瞪圆,眨了眨眼道:“你!”
他有些恼怒似的,忽然用没被明长苏握着的那只手,伸到明长苏的腰间重重拧了一把,明长苏神色未变,也没呼痛,楚肖道:“这枚玉佩这么重要,就这么给我了?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明长苏道:“嗯。”
楚肖大惊道:“若是我拿着这些兵力,去攻打蜀国呢?”
明长苏望着他,并未立刻接话,楚肖对上他的眸子,喉结滚了滚偏开视线,别的不说,但这件事情,楚肖真的做不出来。
二人心知肚明这件事情的答案,也不需要回答,楚肖视线游离了一会儿忽然道:“对了,小明子,多谢你之前力保楚国城中百姓。”
明长苏抬手碰了碰他的眼角,道:“既已经答应,便会做到,不必谢。”
楚肖嘴唇动了动,他方才恶作剧的手被明长苏捏住,被捏着手指,整个人被明长苏揽住,楚肖有些心不在焉道:“小明子,我不是要刨根问底,就是想知道宣王口中所说的事情,关乎于我,到底是如何的。”
顿了顿,明长苏抬眼道:“他说的,是真的,我的母亲,与摄政王的母亲本是姐妹,她们关系极好,都是蜀国之人。”
楚肖点头,明长苏又道:“此次事情,陛下命我前来攻打楚国,我便知晓这是他给我的考验,就是为了看我能否占领楚国,我一早便知晓我做不到,所以他们才会让齐麟主过来。”
这些事情楚肖都知晓,楚肖上前,手摸着明长苏的侧脸,道:“你辛苦了,宣王过来,就是为了你?”
明长苏道:“是,也不是,他过来,主要是为了监督我,要看着我与齐麟主成亲,若是没有见到,他便会踏平皇宫,我之前的猜测是如此,但现在看来,不尽然。”
楚肖道:“什么意思?”
明长苏握上他方才脸上的手,道:“我原先猜测,陛下就是像因此除掉我,但现在看来,又好像不是,因为宣王来此处,他并未带多少士兵,而现在我们所看到的那些士兵,皆是你这一枚玉佩号令。这样的局势很明朗,其实一开始,优势就在我们这边。”
闻言,楚肖盯着这枚玉佩,越发不安起来,楚肖道:“这枚玉佩还是还给你吧。”
还不等他解开,明长苏伸手阻止他道:“为什么?”
楚肖一愣,道:“什么为什么?”
明长苏微微蹙眉,神色染上浓重的不悦,楚肖能感觉到他的情绪并不好,甚至在压抑着什么,明长苏道:“为什么,一定要将这枚玉佩还给我?”
楚肖:“?”
这个问题都说了好多次了,这么贵重的东西,拿着这枚玉佩随口一句便能号令全军踏平此地,这本就是属于明长苏的东西,不论怎么样又怎能让他拿去!
楚肖脸上的表情太过明显,明长苏捏着他的手,忽然将他拉前,明长苏在楚肖的唇角落下一吻,轻如羽毛,触感痒痒的,楚肖鼻息间都是明长苏的气息,明长苏一字一句道:“是你的,阿肖,你已经收下了,便不能再反悔。”
楚肖:“……”
这语气,当真让楚肖听出了明长苏这话里的意思不是在讨论玉佩的归属地,更像是在说他自己,倒让楚肖不好再推辞。
楚肖重重叹了口气,他神色凝重,不再推辞,明长苏却忽然道:“阿肖,你不是也收了他的?”
楚肖:“?”
他抬头眨眨眼,不明白明长苏说这话是为何。
明长苏闭了闭眼,又道:“能收回他的,为什么不收我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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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一切缘由
这话题转的太快, 楚肖有些措不及防,他眨了眨眼,盯着近在咫尺的明长苏的脸, 这回片刻后轮到明长苏先一步偏开目光, 他侧脸的曲线流畅, 下颌线动了动,落在楚肖眼中。
楚肖好半天摸向腰间,摸到两枚极为相似的玉佩, 拿到眼前。直到现在,他才后知后觉明长苏方才那一通莫名的控诉指的是摄政王给他的玉佩。
这两枚玉佩格外相似, 给他一种错觉,楚肖犹豫道:“这玉佩……有关联吗?”
明长苏沉默,楚肖:“……”
行了,有关联,他知道了。
一阵无言后,楚肖又开口道:“小明子, 你这是……在吃醋吗?”
明长苏沉默, 楚肖便越来劲,干脆粘上去,想问个明白,他道:“小明子是因为我收了阿轩的玉佩, 所以才不高兴吗?你怎知道另一枚玉佩是阿轩的, 还有,这两枚玉佩极为相似,有何关联吗?”
他逼问的越来越紧, 明长苏微微偏头, 反问他:“你觉得呢?”
楚肖认真道:“我觉得一定有关联!”
明长苏又垂下眼, 见他还是沉默,楚肖上前揪着他的领子道:“小明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啊,我都猜到这里了,要想知道全部事情这么费劲的吗?”
他语气情绪有些激动,也尚在情理之中,扑过去的那一刻二人贴的极近,明长苏的手重新揽上他的后腰,在腰窝的位置揉了揉,楚肖顿时一抖,浑身没了力气。
他的头顶蹭着明长苏的下巴,触感痒痒的,明长苏眼睫低垂,恰好这时,楚肖也抬起头来,四目相对,楚肖看着明长苏的神色喉结滚了滚,他后知后觉想直起身,道:“那个,我就随便问问,若是你不方便回答,也没关系的。”
明长苏却不让他走,他们在树影之下站了许久,原本楚肖带了点刨根问底的劲头,但没想到什么都没问到,倒是自己被反将一军,自己被拿捏。明长苏扣着他的后脑和他接吻,一个有一个缠绵的吻落下,仿佛一开始便停不下来。
楚肖也逐渐在这种温柔之中迷失了方向,被亲的晕晕乎乎的找不着北,隐约觉得这样的感觉也挺不错。
等等等,清醒点啊!
他思绪稍稍飘远,明长苏便察觉的到,舌尖被咬了咬,密密麻麻的疼痛传来,楚肖皱眉,方才的问题也没得到回答,明长苏不承认自己吃醋,楚肖虽然知晓,但和听到是有些去别的他也有些郁闷,明长苏的性子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以往他的确闷,不过和现在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明长苏现在给楚肖的感觉便是他好似一堵密不透风的墙,楚肖想从中露出一点风都不行,若不是明长苏还固执地抱着他吻他,楚肖真以为明长苏身上这种疏离劲头也是对着他的。
楚肖自认为这不算是胡乱猜测,至少明长苏给他的感觉就是如此,变得格外捉摸不透,再加上他和摄政王一样,都有些很重要的事情瞒着他,楚肖从内心感到不安。
若只是个旁人,楚肖大可以把这些心思放在一旁,但他现在的身份最为特殊,楚肖能察觉到这一点,他是楚国帝王,两国相争,他将最直接面临楚蜀问题,这些逃避不了,而他们这么瞒着他,楚肖有这样的反应也不奇怪。
楚肖伸手抵着明长苏的肩膀,还没开始用力,便听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摄政王近乎恶狠狠道:“明长苏,你答应过我什么?”
听到摄政王的声音,楚肖立刻用了力推开人,这回将明长苏推开了,摄政王上前拽着楚肖的手往后退,道:“你别忘记,你自己承诺过的,如今你已经越界了。”
明长苏并未立刻回答,摄政王又道:“你好自为之。”
言毕便拽着楚肖园区,一路上楚肖都没有挣扎,他浑身冷汗冒出,一步一步僵硬跟着摄政王走,方才离去时,明长苏的表情他看的清清楚楚,摄政王带着他走了很长一段距离,忽然回头又道:“你以后离他远点!”
他忽然转头对楚肖说话,语气还是吼出来的,楚肖明显被吼的一呆,对上摄政王的目光,楚肖眨了眨眼,他低头没回话。
摄政王也意识自己的失态,道:“听见没有?”
楚肖抿唇道:“阿轩,你和小明子,做了什么约定?是我吗?让小明子远离我,然后呢?”
摄政王道:“你不需要知道这些。”
楚肖道:“我需要知道!这些事情都和我有关系,包括宣王说的那些,我知道,他说的没错,阿轩,你也不告诉我吗?你们到底交换了什么?”
楚肖声音渐渐平稳,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道:“我就想知道事情原委,你们之间的关系,还有那两枚玉佩为何会这么相似,还有,阿轩,你为何对齐麟主这么关照,这都是因为你和小明子的关系吗?”
他把心中的疑问全都说了出来,摄政王道:“你不是都知晓了吗?”
对上楚肖的目光,摄政王不再忽略他,道:“当年父皇病逝,你即位时,宫中大乱,你还记得吗?”
不等楚肖回答,摄政王又道:“阿肖,我们第一次见面,你还可记得是在哪里?”
楚肖动了动唇,不知为何话题会转移到这里,对视片刻,摄政王移开目光平静道:“你早已不记得了。”
楚肖道:“阿轩。”
摄政王道:“大概二十年之前,楚蜀两国的关系已经进入水深火热的地步,那时候便隐隐有了要开战的架势,但父皇当时不想一方生灵涂炭,便想用别的办法缓和两国的关系,这其中。思来想去,从议和到送礼,最后还是选择结亲的方式。”
“两方议好后,我的母妃便嫁了过来,两国陷入平静的局面。那时候我的母妃对父皇一见倾心,主动嫁与父皇,她只盼与父皇琴瑟和鸣,一生一世一双人,原先便觉得而会一直这样过下去。但两国见面时,她却发现了,一直以来,父皇爱的不是她,而一直都是明长苏的母亲。”
楚肖微微睁大眼睛,又听摄政王道:“我出生时,母妃已经因为知晓这些爱而不得而疯魔,她又与宫内的其他嫔妃争宠,犯了错,被父皇打入冷宫,我便一直住在冷宫之中,那些年,父皇从未缺席我的生活。你也看到了,而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是我偷跑出冷宫,撞上在皇宫迷路的你。”
摄政王侧头,对上楚肖的目光道:“母妃被打入冷宫的事情很快传入蜀国,蜀国便有意向质问父皇,甚至要想楚国动兵,这些威胁都被父皇一个人担了下去,为表诚意,父皇也跟着注入冷宫,并暗地里养了其他兵力。”
说着,他顿了顿,看向楚肖腰间的玉佩道:“便是此玉佩,得以号令全军。”
摄政王又道:“这枚玉佩的确是父皇留给你的,这没错,冷宫之中的那些兵器库也是留给你的,一直以来,父皇心目中最合适的继承人便是你,这一点一直没有变过。至于这一次,楚蜀战争爆发是迟早的事情,父皇料到蜀国也会有格外的准备,现在看来,当真如此。原先我以为明长苏只是将这枚玉佩给你,现在看来,他是将身家性命都压在你身上。”
顿了顿,摄政王道:“小时候听母妃发疯时说过,她的父亲乃是蜀国的将领,领兵打仗战无不胜,手握重拳,膝下有一儿两女,这对玉佩,便是留给我母妃还有明长苏的母亲的。想来,这上面都带着一定的力量。”
楚肖道:“原来是这样,那,齐麟主还有小明子,你们之间到底说了什么?”
摄政王侧首道:“这次战争,你也能看得出来,主要是蜀国帝王主导,他给明长苏和齐麟主下毒,挑起战乱,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两方厮杀。原本他是想看着我和明长苏带兵厮斗,没成想你一朝逃去蜀国,被他察觉你和明长苏的关系,蜀国帝王便把注意力放在你们身上,明长苏那边你应当知晓,明长苏攻入皇宫,就是针对于你。我想,蜀国帝王的目的,便是想让明长苏杀了你,这样,帝位才能落在明长苏身上。”
听到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清明了很多,原文中交代的东西不多,但关乎于蜀国帝王的倒是着重笔墨,蜀国帝王年少便野心勃勃,一生执着于帝位,也成功拿到,关乎他的描述,最多的便是他对于战争和蜀国的态度。
要说挑起战争,蜀国帝王应当是持支持态度,当摄政王说出这一切的源头来自于蜀国帝王,楚肖并不意外。
如今的一切都说的通了,所有的缘由便都理顺,楚肖一转头,见摄政王目光一转不转盯着他看,楚肖被看的心底有些发毛,摄政王道:“这一切,其实很清晰,按理来说,你当知晓的。”
楚肖喉结滚了滚,摄政王又道:“当真是当局者迷,你当离明长苏远些为好。”
楚肖:“?”
他眨了眨眼睛,莫名从摄政王眼中看出对他“为色所迷”的谴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