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呢?当初被人打压的如同一只落水狗一样的文酌煜摇身一变,成了身价数十亿的少年股神。曾经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应家却陷入破产倒闭的危机中,天天被人堵在家门口要债。
更加戏剧性的是文酌煜炒股的本钱还是应家给他的那五百万赔偿金,一夜暴富的方法居然是跟那些做空机构一起做空应家家具的股票?
还真应了林少当时的那句戏言——合着文酌煜还真就可着应家这一只羊薅羊毛,发家致富全靠应家。
“这个文酌煜可真够狠的。哥几个没得罪过他吧?”
“要不怎么说会咬人的狗不叫呢!上次应天明和林少为了给文酌煜添堵,专程砸了八千万投资电影,唯一的要求就是剧组不许用文酌煜拍戏。听说文酌煜都签完合同了,硬生生被他们踢出剧组了。应少和林少还满世界放话,要让文酌煜在A市混不下去。当时文酌煜连句话都没说,我还以为他认怂了。谁能想到……这位狠人是想辙让应家和林家混不下去了呢。”
“你可别提那部电影了。我听说应家闹着要撤资呢!剧组拍不下去,已经停工了。”
“也是,就应家现在那副光景,债主天天堵门要债呢!他要是有钱,也是拿来维持公司运转,还拍什么电影呀!”
“应家也是倒霉,天灾人祸都让他们家赶上了。偏偏还遇到林行长挪用公款建老鼠仓的事情被人揭发——如果林不凡还在墨林银行当行长的话,应家的资金也不会断成这样。”
“哎,你们说林少他爸的那封检举信,会不会是文酌煜寄出去的?”
“不能吧?这么机密的事情,我们都没听说过一点风声,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就算是他做的也不奇怪。林威安和应天明欺人太甚,换成我是文酌煜,有机会阴他一把,我也不会放过呀!”
“如果是真的,那就好玩了……这现世报未免来的也太快了点吧?”
“你们说够了没有——”
“哐”的一声,酒瓶重重砸在厚厚的玻璃面上,喝的醉醺醺的林威安不顾身边人的阻拦,从不远处的卡座里踉跄着站起身来:“背后说人家的八卦,很有意思吗?”
凑在一起聊天的富二代们没有想到林威安和应天明也在这边喝酒,还全程听到了他们的话,顿时有些讪讪的。
有人脸上挂不住,忍不住嘟囔道:“冲我们发火有什么用?又不是我们做空应家,把你们两家坑成这样的。你有本事找正主去呀!”
林威安勃然大怒,窜上前去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领:“你说什么?”
“你想干什么?”那人也不是好惹的,一把握住林威安的手腕重重的甩开,神色讥讽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跟谁发你的大少爷脾气?林威安,做人要有自知之明。你不会以为你爸还是墨林银行的行长,我们大家都要敬你三分吧?”
林威安脸色铁青,一旁的应天明拍了拍林威安的肩膀,低声劝道:“算了。别跟他们计较。”
话音未落,只听那伙富二代中间又有人嗤笑一声,扬声说道:“是我们不跟你们计较才对。既然都成了丧家犬,就夹着尾巴好好做人。你们也不看看你们两家都沦落到什么境地了,惹得起我们吗?”
正说话间,只见一伙清爽干净的年轻人穿过拥挤的舞池走了过来,为首一人面容俊美气质卓然——正是文酌煜。
一群富二代们面面相觑,忍不住赔笑道:“原来是文少,跟同学一起出来玩呀?”
文酌煜皱了皱眉。他记性好,认出眼前这帮人,竟然有一大半都是那天晚上在那个私人会所里见过的。
“难得碰到,要不要一起,人多也热闹。”富二代们拿眼睛扫了一遍文酌煜身后的同学,只见其中几个女生或容貌俏丽或英姿飒爽,男生们也都长得眉清目秀的,不觉眼前一亮,笑着邀请道。
“不必了。”文酌煜淡淡拒绝:“我的同学都是第一次过来玩,人多放不开。”
应天明不敢置信的看着人群中的梁颜:“你不是很清高吗?居然也会跟男人出来这种地方?”
应天明想到什么,随即冷笑道:“看来是我出的钱不够。文酌煜又给了你多少?”
梁颜气的脸都白了:“无赖!”
邵英姿一把把梁颜拉到自己身后,怒怼道:“放什么狗臭屁呢?早就知道你这王八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可你自己吃了屎也别到处乱吠呀?”
应天明认出了邵英姿。一想到当初如果不是这个女人多管闲事,他派过去的人也不会当场被抓,应家用不着赔文酌煜五百万,文酌煜也就不会有钱做空应家家具的股票。现在那些人也不会拿文酌煜奚落他。
应天明一时间只觉得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脱口骂道:“闭嘴吧臭三八,用得着你多管闲事?”
话音未落,只觉得一股劲风冲着他下三路袭来。应天明险而又险的避开邵英姿的扫堂腿,看着卡座旁边应声断裂的实木小圆几,惊出了一身白毛汗。
周围看热闹的富二代和酒吧客人们也都齐刷刷的往后退了一大步。
邵英姿活动着腿脚连连冷笑:“有种你再不干不净的骂呀?我可不是文酌煜那个软脚虾,敢跟我不干不净玩阴的?老娘给你脸了是吧?”
应天明看着满脸戾气捏得指节咔嚓作响的邵英姿,憋了好几分钟愣是没敢说话。
应天明退缩了,被酒精麻痹了大脑的林威安却是酒劲上冲,直接拦在了文酌煜面前。
“带着这么一帮人出来见世面摆阔气,你最近发财了?”林威安一双眼睛红彤彤的遍布红血丝。此时直勾勾的盯着文酌煜,目光带着非常明显的鄙夷和恶意:“拿着应家的钱做空应家,你很会做事嘛!”
文酌煜皱了皱眉,两名身材高大的保镖立刻从人群中挤了过来,挡在文酌煜的前面。
应天明也踉踉跄跄的走了过来,瞧见文酌煜被保镖严严实实的护在身后,不屑的冷哼一声:“果然是有钱了。连阔少的架子都摆起来了。这两个保镖从哪儿雇来的呀?”
文酌煜微微一笑:“平时走路遇见的疯狗多了,多请两个人保护我自己。”
文酌煜说到这里忽然一顿,目光看向应天明和林威安,一语双关:“这不就派上用场了?”
“你说谁是疯狗?”林威安闻言大怒,伸手就要揪住文酌煜的衣领,被身前的保镖拦住了。
“放开我!”林威安被保镖架着胳膊,不断挣扎道:“都给我放开。你们算是什么东西,也敢碰我?文酌煜,你不就是被我随意踩在脚底下的一条狗,我捏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就凭你也敢带着这么多不入流的玩意儿跑到我面前耀武扬威?你以为你拿着应家的钱做空应家,赚了几个臭钱就能跟我们平起平坐了?我呸!穷逼就是穷逼,要不是应家,你能有今天?”
文酌煜听着林威安的污言秽语,也不动怒,甚至还饶有兴趣的笑了笑,附和林威安的话:“你说得对。如果不是应家,确实也没有我的今天。”
应天明:“……”
“话说回来,如果没有应家,又何尝有你的今天呢!”文酌煜挥挥手,示意保镖放开林威安:“我听说令尊因为挪用公款马上就要坐牢了。虽然不知道令尊究竟会坐几年牢,想必林少将来也没什么啃老的机会了。这都是应家的功劳。”
林威安:“……”
应天明吞了吞口水,怒骂道:“文酌煜你少胡说八道,你以为这么说就能挑拨我跟林少的关系?”
文酌煜看向应天明,又道:“听说应家陷入资金危机,马上就要破产倒闭了。我这个人最喜欢助人为乐,最近恰好又赚了一笔钱。如果你们应家真的撑不下去了,我可以考虑一下接手应家家具,免得应家的员工们因为破产倒闭失去工作。”
“你说什么——”应天明怒不可遏,下意识就扬起拳头照着文酌煜的太阳穴砸下去,却被保镖眼明手快的拦住了。
身材魁梧的保镖反手一拧,应天明痛苦的惨嚎一声,捂着脱臼的胳膊踉踉跄跄的退了两大步。
文酌煜啧啧摇头,唏嘘说道:“太暴力了。这样不好。”
保镖低下头,边活动手腕边沉声说道:“知道了。下次我会注意。”
文酌煜的目光再次转向应天明,好心的说道:“用不用帮你叫救护车?我这个人很遵纪守法的,该我负的责任,我是不会逃避的。”
林威安听到“遵纪守法”这四个字,眼皮就是一跳,当下沉声说道:“落井下石很有趣是吧?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扬眉吐气,可以骑在我们头上耀武扬威了?”
文酌煜轻笑:“林少真是误会我了。仗势欺人那都是像你这些没本事的富二代喜欢玩的把戏,请不要以己度人。”
不等林威安开口,文酌煜又说道:“不过我是真没想到,令尊被应家坑成这样,林少居然还能跟应天明形影不离,同气连枝。你还真是心宽。”
林威安眼睛微眯:“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文酌煜看了应天明一眼,当着酒吧所有人的面,光明正大的挑拨道:“同样都是建老鼠仓,你父亲因为挪用公款被墨林银行总部调回去问责,应家却能安然脱身。我记得林行长事发之前,还惦记着要给应家家具批贷款是吧?还真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仁至义尽呀!”
林威安神色一变。文酌煜继续说道:“我听说应家从《谋杀》剧组撤资了?这八千万的资金,对于应家家具的现状来说只不过是杯水车薪,无论放到哪儿都是拆东墙补西墙的结果。可要是拿来替林行长填补亏空……”
文酌煜说到这里,刻意的停顿了几秒钟,足够林威安转过弯来,这才悠悠说道:“我是学金融的,对法律这一块不太了解。即便不了解,我也能够猜到,被指控挪用公款的人,如果在判决下来之前能够把这部分亏空补上,情况会很不一样。”
文酌煜这句话一说完,所有人都能看到林威安的神色发生了非常明显的变化。应天明的神色也是一变,脱口骂道:“文酌煜,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想说什么呀!就是今天早上接到《谋杀》导演的电话,支支吾吾的询问我有没有投资拍摄电影的意向。我还当是怎么了,原来是你们应家撤资了。”文酌煜微笑道:“怪不得剧组又想起我来,原来是想让我接盘。你说这事儿闹得,多巧。”
应天明的脸色已经彻底不能看了。
文酌煜悠然说道:“说起来,我真的挺喜欢这部电影的。虽然没能出演我心仪的角色有点遗憾,不过有机会能投资这部电影,也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还要感谢你们应家的谦让退出。”
文酌煜说到这里,还不忘强调一遍:“林少说的没错,没有你们应家,确实没有我的今天。”
周围一片寂静,连喧闹的DJ舞曲都无法驱散这一片的尴尬气氛。看热闹的富二代和酒吧客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折服在文酌煜的毒舌之下。
杀人诛心,莫过于此。
“时候不早了。大家都是出来玩的,就不多聊了。”文酌煜彬彬有礼又极度虚伪的冲着大家一颔首,带着自己的同学上了二楼包厢。
直到文酌煜一行人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了,一楼舞池这边才重新恢复喧闹。
应天明和林威安自觉没了面子,不等其他人开口嘲笑,也灰头土脸的离开了。直到酒吧外面被人叫住——
“你是谁?”应天明皱着眉,有些狐疑的看着面前这位有点脸熟的男人。
那人闻言笑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两家被人耍了都不知道。”
“应家家具的股价之所以会暴跌,自然是因为有人故意做空。不过真正想要做空应家家具的却不是那些国外的做空机构,就是文酌煜本人。”
“整件事其实都是文酌煜跟顾熙槐里应外合。文酌煜想办法找到应家家具的纰漏,搜集资料和证据发给调研机构,让他们发布调研报告制造利空消息。等到应家家具的股价暴跌之后,顾熙槐就吩咐顾氏集团旗下的公司不许拆借资金给应家家具。”
“顾氏集团的影响力你们应该清楚,如今又是顾熙槐本人发话,别说是顾氏集团旗下的子公司,就是跟顾氏集团有合作的其他公司,都不会拆借资金给应家家具。”
“他们就是想要应家死。”
应天明听着男人的话,眉头紧皱:“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话?你有什么证据?”
顾熙槐是谁?那可是顾氏集团的大公子,即便应家处于鼎盛时期应天明都不敢招惹的存在。如今应家败落了,这个人却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他的面前,还说这一切都是顾熙槐和文酌煜策划的。
别说应天明信不信文酌煜一个穷学生有这份能耐,就说那人口口声声的把顾熙槐扯进来,一看就是不安好心:“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顾熙槐又凭什么跟文酌煜一起算计应家?”
一只大象犯得着抬脚去踩一只蚂蚁吗?
林威安微眯着眼睛打量那人半天,忽然说道:“我认得你,你是顾氏集团执行总裁顾熙桓的助理?”
“现在已经不是了。”那人淡淡说道:“你们别担心,我告诉你们这些事情并没有恶意。反正以你们两家现在的状况,就算真想报仇,也没办法对顾熙槐和文酌煜做什么。”
“我只是不忍心看到你们两家被耍的团团转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