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晏临艰难地在微博里翻找了许久,才终于找到那个“恋爱中”的选项。
没过几分钟,他通知栏中的未读消息就开始飞速增加。
晏临看都不看,把手机交给江眠保管,转身穿上围裙:“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嗯,”江眠缓缓弯起唇角,“当然,对于某些有心之人来说,就算您是已婚状态,也不会改变他们的行事方式。”
晏临动作顿了顿,总觉得江眠话中有话。
但江眠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笑眯眯地把手机放进口袋里,帮他把围裙的带子系好,还顺手摸了一把他的腰。
今晚吃蜜汁烤排骨和番茄炖牛腩。
晏临下厨,而江眠跃跃欲试着想要锻炼自己的刀工。
至少……把腌制好的排骨砍成小截之类的操作,江眠其实可以胜任。
他们一边做饭一边聊天,经过晏临的评估,危险性暂时还没有飙升到需要叫停的高度。
江眠把刷好蜜汁的排骨放进烤箱,调好温度,然后悄悄偷了个番茄,用小刀比划着,随口问道:“对了晏临,今天你是不是在爸妈身上感觉到了什么?”
他对于晏临变成猫咪的触发机制有些不解。
按理说,最近应该没有威胁到他生命的事情出现。
“也不知道他们去旅游时碰到了什么,其实没有什么大事,”晏临无奈道,“……我每次变成猫,都会出现不太稳定的敏感阶段,稍微有些不干净的东西弥漫在空气中,就很容易……等过一个月就不会再这样了。”
“那你以前遇到危险之后怎么办?爸妈不知道吗?”江眠放弃了那颗丑陋的番茄,从冰箱里拿出番茄汤的罐头,一边问一边直接用手掰开铁皮。
“自从开始接触生意上的事情,我就主动和他们分开居住,勉强还是能照顾自己的,”晏临默默将那个看似脆弱的罐头接过去,似乎想起了某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世界上没有那么多足以威胁生命的东西,大多数都只是有些不干净而已,我也会尽量避开。 ”
怪不得晏临做饭那么好吃,这肯定是从小练出来的。
看着晏临将炖锅的盖子放上,调至小火,江眠忽然想到了什么,轻声问:“如果你总是能看见这些不干净的东西,会不会很辛苦,就像电视剧里那些能看见鬼的人……”
“没事,我已经习惯了。在危机到来之前主动规避,至少能让我和我的家人更安全。”晏临用干净的棉布将手擦干净,转身把江眠打横抱了起来。
或许是这几天做猫咪时被江眠抱得太多,晏临默默开始频繁进行反向操作。
反正江眠喜欢被他抱着,只要被搂住腰就会软得像没骨头。
接下来,只需要等着排骨烤好,牛腩炖烂。
“晏总,我还有一个问题。”江眠果然很喜欢,抬手勾着他脖子甜甜道。
“嗯?”
“为什么你和爸妈的性格那么不同?”
不仅是晏父晏母,连晏遥也和他完全不一样。若非当年晏遥选择了出道,如今走在路上或许都没人能看出来他们是一对兄弟。
如果是晏遥拥有察觉危险的能力,他在别墅时可能已经哭唧唧躲进了大哥怀里。
晏临犹豫片刻,低声坦诚道:“其实我也一直怀疑,我不是他们亲生的。从小就怀疑。”
江眠怔了一下:“唔……那你有想过去验DNA吗?”
“万一验出来我不是人,该怎么办?”晏临说着越来越不自在,“在晏遥还小的时候,我记得他们曾经特别喜欢念叨,说我是降临在他们家里的……小天使,所以才会给我取这样的名字。”
“哈哈哈哈哈,这听起来就像是妈妈会说的话!”江眠真的忍不住笑,贴在他耳边跟着喊了一句小天使。
不过晏母的说法,其实江眠也颇为认同。
在原文中晏家确实没有出过任何大事,就算会经历风雨,也都可以安安稳稳度过。
说到底,娱乐圈里发生的一切再过动荡,对晏临造成的影响也微乎其微。晏家到最后必然是属于他的,而且他又不是只能做娱乐公司,私底下攥着的股份说出去都要吓死人。
而晏遥虽然倒霉……但他在音乐界的成就并非局限于A国而已,再不济,亿万家产也有他的一份。哪怕从现在开始摆烂到底,都不会没有好日子过。
不是谁都像唐无双那样在乎世人的眼光。
但晏临非常拒绝被如此称呼,他难得强硬地把江眠按在沙发上亲了半天,直到江眠红着眼尾轻喘,烤箱中弥漫出了蜜汁排骨的香甜气息。
“就知道欺负我,我不说了还不行嘛。”江眠故意显得委委屈屈,水润的眸子蒙上雾气。
“……抱歉。”
江眠轻轻哼了一声,指尖戳着他的胸口:“晏总,你最近怎么还没有学到精髓。”
“什么精髓?”
“这个时候就应该继续欺负我,把我弄哭……你看,我都快哭了,就差这么一点。”江眠眨了眨眼,睫毛湿漉漉的,犹如染了晨露。
晏临:“……”
他沉默着解开了江眠的衬衫纽扣。
无人在意番茄牛腩的火候。
*
事实证明,江眠之前说得很有道理。
哪怕把微博状态换成了恋爱中,也无法改变有心之人的行事方式。
当时晏临还不太明白这究竟是什么意思,直到江眠陪着他去探班某个新开机的剧组。
他从最开始就有不太好的预感,但又不算特别严重,只是随口跟江眠提了一句。
但人家拍摄得顺顺利利,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问题。
直到导演开口要请晏临留下来吃饭,还真就吃出了问题。
谁都没有想到,在酒局临近结尾时,居然会有男艺人试图给晏临下药。他是其他投资方送进来的男三号,名字叫什么晏临都没记住。
不光江眠发现了,安静地挑了挑眉,连晏临也看得一清二楚。
这种戏码未免过时太多年,但是……
晏临当着全桌的面把酒杯摔了,冷淡道:“你的戏份不多,来得及重拍,换个人来演张无秋。”
他的意思很明显,这人从此不会再有任何机会出现在荧幕前。
四下寂静,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出言反驳。
但其实晏临比他们还要紧张,他心中响起了前所未有的警兆。
因为江眠依然一言不发,抱着手臂跟看戏似的。
这或许还不够。
他知道这还不够。
晏临毫不犹豫地拉住了江眠的手。
至少江眠没有当着众人将手抽出来。
今晚他们收到了很多道歉,除了当事艺人脸色苍白地弯腰连说对不起,其他工作人员也跟着赔礼,连合拍方都打电话过来表明态度……但江眠在回程的路上,并没有再跟晏临说过半话。
他只是将车窗打开了小半,看着窗外掠过的路灯与建筑,折射着月光的琥珀眸子里看不出什么怒意。
可晏临根本不敢吭声,他依然小心翼翼地牵着江眠的手,却感受不到回握的力道。
江眠好像只是随意把手放在他那里,没有交流的意思,也没有推开自己。这已经很好了。
可是接下来呢?接下来该怎么办?
江眠平常是喜欢耍赖撒娇,故意闹闹脾气,不过一旦涉及到工作上的事,就会变得很好说话。
但这一次……
回到家里之后,晏临连他的手都够不着了。
只能跟在江眠身后径直走进书房,看着他表情平静地打开电脑,把之前没写完的会议报告慢慢写完,然后才脱了西装外套,去厨房拿昨晚冰好的红酒。
晏临抿着唇拿了两个酒杯,跟他一起走上露台。
因为江眠并未出言拒绝。
等晏临主动倒好红酒,江眠终于说道:“你家里没有润滑的东西,还有套套,我也忘记买了。”
“……嗯?”
“所以我想了想还是算了,怕你受伤。”江眠笑了笑。
晏临喉咙微紧:“你在说什么,江眠……”
“对了,你能接受沐浴露吗?”江眠先是轻声打断他,又自顾自地反驳,“不行不行,还是订外卖吧。”
晏临沉默半晌,彻底明白了江眠的意思。
他接受过全面且完善的教育,当然知道这些东西代表什么。
这一次,他要是敢变成猫,那就真的完蛋了。
所以他只能小心翼翼地看着江眠,低声道:“我让小徐去买,这也是他的工作。”
“好啊。”江眠又笑。
晏临拿出手机,才发现自己的指尖在轻颤。
可江眠又不跟他说话了,靠在躺椅上安静地喝着红酒。
最近当局在治理光污染,夜空无云,从高层向上望去,隐约能看见银河划过的痕迹。
月光皎皎洒落,让晏临藏不住自己的表情。
晏临也不想再藏:“江眠,你理我一下。”
他试探着拉住江眠的衣角,嗓音压得很低,听上去有些可怜。
江眠想了想,轻轻放下酒杯,转头看他:“你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快忍不住了吗?”
“记得。”
“你现在碰我,我可能会把你弄得很疼。”
“……没关系。”
“对我来说有关系,晏临,因为今天并不是你的错,”江眠闭了闭眼,“我不高兴,不代表我就要带着情绪伤害你。”
这个世界的老婆,又没有在大婚之夜晾着他一个人去凉亭下棋。
“其实我以前是一个很自私的人,或许现在也是,”没等晏临回话,江眠仰头看着夜空继续道,“但那时我也没想到自己会谈恋爱,这是不一样的。”
“在我喜欢你的时候,你总是会,更喜欢我一点……我感觉得到。”
晏临抿着唇,鼓起勇气扣住了他的手腕:“这样没什么不好。”
“不行,”江眠弯了弯眼睛,任由他牵着,“虽然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但至少不能对所有人都那么自私。我已经拥有了很多东西,唔,其实我想要的全都有了。”
在快穿局咸鱼的那些年,江眠从来都不觉得自己缺少些什么。他的生活早就比曾经要好了太多。
可事实上还是有区别的,只是他一直没有发现而已。
正因为现在什么都有了,很多事情才能以不同的角度去看待。
江眠想变得再好一点,就一点点。
所以他今晚才没有拉着晏临,直接走进距离剧组最近的酒店。
当然,江眠是控制了一下自己,但这不代表他现在不生气。
积分商城里当然有卖类似的药剂,而且那都是超安全无公害的升级版。江眠一直想等着回到快穿局,再找机会和老婆试试。
但别人居然抢先这么做了,还敢在他老婆身上用粗制滥造的坏东西!
越想越气。
*
小徐很快就买回了晏临要的东西,悄悄放在玄关的鞋柜上,然后像鞋底抹油似的跑了。
在江眠如芒在背的注视下,晏临垂眸慢慢拆开包装盒,心跳得越来越快。
“江眠,对不起。”他忍不住道。
仿佛这样说了,就能让江眠对他温和一些。
“到现在还要怪自己,”而喝了大半瓶红酒之后,江眠的语气变得柔软起来,“临临,我真的有那么不讲理吗?”
“不是……”
话是这么说,江眠依然弯了弯唇:“就在这里脱。”
晏临浑身一僵,沉默而顺从地抬手拉下领带,解开衬衫纽扣,坦露出紧实的胸腹。
明明已经坦诚相对过很多次,他还是有些不自在。
“你好紧张,都快呼吸不过来了。”江眠笑眯眯地点评。
“……嗯,”晏临闭眼缓了半晌,低声道,“我想先抱抱你,可以吗?”
“当然可以,”江眠稍稍不满道,“晏临,在这种事情上,我好像从来都没有拒绝过你。”
于是晏临犹豫了一下,走过来搂住他的腰,扣着他的手腕贴在自己身上。
江眠的指尖一如既往那样冰凉柔软,恍若非人,却能轻易因他人的体温而染得温热。
晏临俯身吻住江眠沾了些酒意的唇,看似主动,自己却紧张地闭着眼,耳尖渐渐泛红。
“很好,”江眠轻声呢喃,“要不要我再往下……”
“……要。”晏临依然不敢睁眼,却不由自主地回道。
“好乖,那你想背对着我,还是一直看着我?”
“能不能,不要问这种……”
“就要问。”
晏临连忙咬紧了唇,又被江眠命令着松开。
可他几乎再也说不出话,只觉得腿软,指尖也在微微颤抖。
这种问题太过分了。
接下来还会有更过分的事,这已经是在江眠稍稍控制着怒意之下的结果。
沙发上触手可及的毛毯和抱枕,包括衣服,全都被江眠温柔而不容置疑地从他手中夺走。
晏临只是想咬着什么东西,任何东西都可以,他只是想忍住声音……可江眠真的不给他这个机会。
别无他法,被迫沉沦。
他不是不知道,过了心里那一关,其实叫出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可他现在很后悔,没有选择另一个姿势。
他甚至不能把脸埋进沙发靠枕里,无助地仰着头,连急促滚动的喉结也留下了江眠的印记。
*
浴室里雾气蒸腾。
江眠捏了捏漂浮在水面上的小黄鸭:“临临,你已经十分钟没有和我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