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渊眉心一拧,对苏媚的殷勤本能地感到不耐烦,冷眸射向段琅。
段琅不是没有,他有原主的记忆,知道星凌剑就可以用来飞。但问题是操纵飞行法器需要灵力,他现在完全不能动用灵力。
听到苏媚的话,他有点心动,但想了想,还是拒绝道:“谢谢仙子好意,我和师弟共乘就好。”说完,他转头看向墨渊,“师弟,劳烦你。”
他堂堂一个大男人,坐人家女人车算怎么回事。
还是劳累墨渊那狗逼比较好,虽然墨渊的车坐起来很要命。
墨渊心头那股莫名的不舒服顿时烟消云散,冷着脸道:“自己上来。”
段琅飞身上去,盘腿坐进了莲花里。
他本来已经做好了又要受折磨的准备,却哪知刚一腾空,墨渊就把给他罩了个防护罩。
见他一脸惊讶,墨渊唇角一勾,冷笑道:“免得你死了。”
死了就没法折磨他了。
段琅明知道墨渊的意思是什么,却依旧假装听不懂,摆着一张清冷出尘的脸,淡声道:“……谢谢师弟好意。”才怪。
接下来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一路无言地飞过黑鸦林,停在了墨渊宫殿的门口。
宫殿并不像段琅以为的那样金碧辉煌,反而是乌压压的黑,通体用巨石砌成,冰冷而又压抑。
段琅只要一想到接下来他在这里可能会遭受非人的折磨,双腿就不由地往后缩了缩。
墨渊丝毫没有搭理他的意思,收起黑莲后,径直踏了进去。
段琅看了眼身后不远处的黑鸭林,只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苏媚等人目送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宫殿高大的石门里,这才慢慢转了身。
没了墨渊在场,几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变得轻松起来。
其中的一人好奇地问苏媚,“那个男人到底是谁?没听说尊上有师兄啊?”
“看样子还是个正派的剑修。尊上不是最恨那些道修吗?还让我们见人就杀,怎么说的和做的不一样?”
“说不定是仇人,没看到尊上对他态度有多差。不过说真的,看他那样一身血,又虚弱的模样,我真想扑上去把他吸了。”
那人说完,忍不住舔了舔嘴唇,露出一副垂涎的表情。
“肯定是正派的剑修,看到他甩赤蟒那一下吗?极品雷符,没点资产和背景可弄不到。”
“多亏了那张极品雷符,否则那小子的命就交待了。真是同人不同命,那小子可真是一个好命的人。”
苏媚面无表情地听着,娇艳欲滴的红唇微微一抿。
有个魔修见状,嘿笑着道:“媚娘,你跟着尊上最久,连你进宫殿的次数都屈指可数,你现在心里肯定很不是滋味吧?”
苏媚横了他一眼,漂亮的眸子含着寒光,娇笑道:“再多废话,信不信我把你舌头割了。”
那魔修浑身一寒,识相地闭上了嘴。
他的实力可不如苏媚,何况她是尊上最信任的人。像今天这种好差事,选人的权利在她手上,如果得罪了她,那就太得不偿失。
苏媚又看了一眼宫殿,如丝的媚眼里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光,白嫩的小手一挥,娇声道:“走吧,马上月圆了,去给尊上找几具新鲜的身体过来。”
第020章 魔气入体
段琅并不知道苏媚几人的对话,他跟着墨渊穿过宫殿,停在了尽头处的一栋小楼。
小楼共有四层,同样是用乌黑的巨石彻成,在昏暗天空的笼罩下,显得阴森极了。
段琅见墨渊手指一挥,扔了块令牌过去。
那令牌撞到门上,泛起一圈涟漪,沉重的石门发出吱呀一声轻响,缓缓打开。与此同时,一股阴凉的气息扑了出来。
段琅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往后退了一步,紧张地盯着那黑漆漆的门洞。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那屋子里好像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盯着他,让他后背隐隐发凉。
墨渊把令牌收回去,见段琅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眸里不由闪过一抹阴冷。
他那不世天才的师兄是剑修,爱恨分明,嫉恶如仇,同时也心如磐石,冷心冷情。
他不会像眼前的这个人一样,胆小怕事,怂得不成样子。
如果不是他在黑莲上亲眼看到他拿出沧澜仙门独有的聚灵丹,又唤出星凌剑,他还是会怀疑段琅被人夺了舍。
可如果不是夺舍,又为什么会性格大变,如同换了个人一样。
段琅见墨渊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还以为是在威胁他,只得迈开腿,认命地跟了上去。
两人一进去,门又关上了。整个屋子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如同一副严丝密缝的棺材。
于此同时,那种被什么东西盯上的可怕感受再次袭来。
段琅心如鼓擂,忍不住往墨渊身边靠了靠,问道:“师弟这屋子怎么没有光源珠?”
因为害怕,他凑得非常近,几乎快贴到了墨渊身上。
墨渊感受着身旁传来的温度,眉心用力地拧了拧,阴声道:“魔物深渊比这里更黑,师兄没感受过吗?”
段琅回忆起魔物深渊的经历,浑身一僵,被啃食过的四肢开始隐隐作痛。
他表情僵硬地笑了笑,没敢再吭声。
没办法,墨狗太记仇,动不动就提往事,一副要把他大卸八块的架势,让他内心很慌张。
墨渊也不再理段琅,抬脚往里走。
他对这里烂熟于心,哪怕没有光,也走得分外顺畅。
段琅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沿着角落的楼梯上了二楼。
二楼有窗户,光线从那里投进来,虽然依旧昏暗,却不像一楼那样伸手不见五指。
段琅借着这点黯淡的光线打量四周。
屋子很大,靠角落的位置摆着石床,窗户下面则放着一张软榻。那软榻上面铺了皮毛,看起来软绵绵的很舒适。除此之外,正中间还放着一张石桌。
整个屋子就放了这三件家具,再无旁物。
和段琅想像中魔尊骄淫奢靡的生活完全不符,简直可以称得上贫穷。
进来后,墨渊直接盘膝坐到床上开始调息,丝毫没有管段琅的意思。
段琅做为俘虏,虽然很想有俘虏的自觉,但奈何身体又累又疼,最后还是遵从内心的渴望,一屁股坐到了软榻上。
软榻上铺的也不知道是什么皮毛,跟云一样软绵绵的,一坐下去,整个人几乎都陷在了里面。
段琅一开始,还怕惹恼了墨渊,不敢太放肆,后来见他始终闭着眼,心一横,干脆躺了上去。
谁知这一躺,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正在调息的墨渊听到细细的打鼾声,不悦地睁开眼,待看见睡得一塌糊涂的段琅时,表情变幻莫测。
看来他的师兄不但性格大变,连脑子都不好了。在他的地盘,竟然还敢这么坦然地入睡,是以为他真的不敢动他?
不过他现在确实没空,七阶赤蟒的能量被他全部吸收到身体里。如果再不好好炼化,撑不到月圆,他的这具身体就又会破掉。
到时候……
墨渊眉间闪过一抹阴沉,再次将眼睛闭了起来。
段琅并不知道自己无意间逃过了一劫,依旧睡得香甜。
一夜无梦,第二天早上醒来,他看见黑漆漆的屋顶,有一瞬间的迷茫。
不过很快,记忆复苏,想起之前发生的事,他脸色微变,连忙坐起来,朝石床看了过去。
墨渊还维持着昨晚姿势,一动不动地在打坐调息。他眼晴紧闭,纤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
房间里光线黯淡,可那张脸却如同玉石般,泛成莹润的光。
这狗逼坏是坏,长得倒还挺好看的。
段琅默默地想着,瞬间放松身体,又躺回了软榻上。
他现在不能动用灵力,没有办法像墨渊那样打坐调息,只能靠睡觉这个方法来恢复。
慢是慢了点,躺着却很舒服。
不过……不能动用灵力确实是个问题,毕竟这里是危机四伏的魔界,要是碰到昨天那种情况,就是有九条命也不够用。
段琅决定好好把原主的记忆梳理一遍,给自己增加一些保命的法宝。
而这一梳理,让他终于找出了自己不能用灵力的原因。
说起来就一句话,全是床上那狗逼害的。
昨天,墨渊往他灵台注入的那股冷气其实就是魔气。他一个修仙的人,沾了魔气,就跟中了毒差不多。而且更可怕的是,毒性会随着他动用灵力逐渐加深。
在魔物深渊的时候,他觉得灵台越来越疼,也不是他的错觉,而是真的。
墨狗从一开始就不安好心。
这是什么腹黑阴险的绝世大反派,也太会折磨人了吧。
而他这只善良小白花,竟然还妄想用爱感化他!感化个屁!像这种反派,应该直接剁碎了扔火葬场。
想明白所有事情的段琅,顿时整个人都开始不好了。他迅速盘膝,内视了一眼灵台处的金丹。
原来紫云色的浑圆珠子,如今像是裂了缝般,上面缠绕着一道道黑气。
而那黑气就是属于墨渊的魔气,要想消除,除非是墨渊本人将魔气吸走,或者是元婴以上的修士用灵力帮他淬珠。
让墨渊吸走不太现实。
让人帮他淬珠,更不现实。因为淬珠不但耗费精力灵力,还有很大的机率会被反噬,被魔气缠上。
那结局……简直不要太凄惨!
看来还是得靠墨狗,就是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能让他放过自己。
第021章 暗恋我?
段琅想得太入神,直到一道阴冷的视线落到身上,才一个激灵,猛地清醒过来。
他抬头,看到床上的墨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眼,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师……师弟,你打坐完了?”
墨渊慢腾腾地收回目光,轻嗤一声,道:“师兄是在软榻上睡的不舒服吗?怎么这副表情?”
段琅:“……”
你这狗逼是暗恋我吗?
明明没睁眼,竟然还知道我在软榻上睡了一觉。
他决定装傻,面不改色地回道:“师弟这软榻确实很舒服。”
墨渊面色阴了阴,“那师兄就继续躺着吧。”
他说完,指间弹出一股黑雾,幻化成绳索的模样,就要将段琅绑起来。
段琅昨天见识过这黑雾的厉害,当即想也不想地跳下软榻,就往一边跑,边跑边喊,“师弟,有话好好说,你动手做什么?”
墨渊冷笑一声不回话,只指挥着黑雾追着段琅跑。
段琅没有灵力,没一会就气喘吁吁,开始上气不接下气,眼看着就要被黑雾追上,他咬了咬牙,直接跑到就床上,躲到墨渊的身后,手指抓着他的肩膀,虚弱地道:“师弟怎么了?大清早发这么大的脾气?你不高兴何必拿我出气。”
肩膀着传来的陌生温度,让墨渊脸色大变,怒极反笑,“师兄,百年不见,没想到你竟然变得这么不要脸。”
段琅早就发现墨渊不喜欢与人肢体接触,之前怕惹恼他,便时刻注意,但现在小命受威胁,哪还顾得上,恨不得整个人都贴到他身上。
“师弟不也变了。你原来可不会这么喜怒无常。”
墨渊实在忍受够了,袍子一挥,直接将段琅扇下床,墨眸阴鸷冰冷,“师兄有脸提百年前?”
他现在遭受的一切都拜眼前人所赐,谁都可以指责他,唯独这个人不可以。
段琅重重地摔在地上,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碎了般,疼得他眼前发黑。
知道自己无意间又惹恼了墨渊,他咬了咬牙,没有吭声。
多说多错,还是让这狗逼先发泄发泄再说。
墨渊本来并不想把段琅怎么样,之前只不过是看他在自己的地盘,还敢大刺刺地睡那么香,心中不爽而已,这会却是真的被段琅的一句话整得怒火高涨。
尤其想到百年前,他卑微地匍匐在地上,求段琅放他一马,而对方当时沉默的样子与现在如出一辙。
他唇角一勾,指使着黑雾幻化成长鞭飞向段琅,语气冰冷,“师兄不吭声,是不屑与我说话吗?”
段琅本来想躲,余光瞥见一脸冰冷的墨渊,又硬生生地止住动作,让长鞭将他捆了个结实。
那长鞭虽然由黑雾幻化而成,却坚韧无比,上面还竖着根根倒刺,每一根都如铁针般,狠狠地镶进他的肉里。
段琅倒吸了一口冷气,脸色瞬间惨白。他又疼又怒,却只能压着火气,哑声道:“师弟想了多,我怎会不屑你说话。”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我只是怕说错话,惹师弟生气。”
你看你这狗逼现在不就是在生气,不但生气,还拿我出气。
墨渊抬眸,见段琅灰头土脸地躺在地上,嘴角带着一抹涩意,心中微微一动。
他挥手,将鞭子收回去,阴沉地道:“最好如此。”
一大清早就受了如此无妄之灾,段琅的心情简直丧出天际。
他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十分聪明地没再吭声。
他算是明白了,和墨狗逼相处,最好的办法就是当哑巴。只要不说话,墨狗就找不到他的错处,就没理由收拾他。
墨渊没再理会他,袖袍一甩,转身下了楼。
等他一走,段琅一屁股坐回软榻,呲牙咧嘴地倒抽了一口凉气,往嘴里塞了颗能治伤的玉露丸。
这两天受伤的频率太高,丹药也吃得勤,再这样下去,相信不用几天,原主存下的家底就会见了底。到时候只怕会更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