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看着修为也不高,长得也不帅,死相看起来也不好,墨狗用来当宵夜,也太不挑了吧。
小黑刚刚一直在下面呆着,这会又爬了上来,顺着段琅的手臂,快速地滑进他的衣领里躲了起来,缩得只有筷子般粗细的身子瑟瑟发抖。
段琅安抚地用手拍了拍它,犹疑地看了一眼墨渊,最终还是鼓起勇气,问道:“师弟,小黑受伤了,你……你那里有药吗?”
墨渊眼睛不睁,手掌的大拇指和中指相叩放在膝盖上,“一个畜生,师兄倒是心善。”
段琅心想,我当然心善,毕竟我可是社会主义下的五好青年,你以为都像你这个狗逼一样心狠手辣吗?
他垂下眼帘,掩去眼中的愤慨,拿出毕生演技,幽幽道:“师弟和我生气就好了,何必连累小黑。”
墨渊面无表情,语气地带上淡淡的威胁,“师兄身上的伤不疼了吗?”
段琅:“……”
敲你妈!
药讨不到,段琅也没办法,打算等明天墨渊不在的时候再想想办法。
时间一点点过去,不知何时,天完全黑了下来。
今夜的月亮又圆又亮,淡淡的银辉透过窗子,如水般泻了满屋。
明明是很美的景色,落在段琅眼中,却让他心中陡然生出一股不安来。
第026章 预备粮
魔界和修真界不同,这里魔气肆虐,妖邪丛生,天空一直灰蒙蒙的,像盖了一层雾。
像今夜这样的皓月当空,实属异常。
段琅本想闭眼休息,但月色太亮了,跟开了个大灯泡似的,影响得他完全睡不着。他悄悄偏过头,看了床上的墨渊一眼。
墨渊闭着眼,正专心致志地在打坐,看起来丝毫没有被月色影响。但是他的脸色明显比平时显得苍白,看起来也很虚弱。
这狗逼刚刚还说他受伤是拜他所赐,也不知道是不是犯了失心疯。
之前在温灵泉的时候,他可是被收拾得连手之力都没有。堂堂魔尊竟然还碰瓷,真是太不要脸了。
他的目光太直接,床上的墨渊似有所感,慢慢睁开眼,抬眸朝他望去。
段琅躲避不及,直直撞进他晦暗不明的目光里,顿时一愣。
墨狗的眼睛不是黑色吗?现在怎么变成红的了,跟得了红眼病似的。
还有,他脸上的红纹呢?他明明记得他进来的时候还在,怎么突然就没有了?
墨渊没有理会段琅的意思,抬眸看了一眼外面的月色,慢慢从床上走了下来。
墨色的袍子随着他的动作,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段琅以为墨渊打算搞自己,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神情戒备地盯着他。
却哪想墨渊走到那具尸体前停了下来,紧接着,弯腰将尸体提起来,扔到了床上。
段琅:“……”
没看出来,墨狗有这种爱好啊,真够猎奇的。
段琅脑子里想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墨渊并不知情,他只知道子时马上就要到了,他需要修补一下身体。
在刚被扔下魔物深渊的时候,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生吞活剥。渐渐的,他开始变得强大。那些想吃他的魔物,无一例外,最终都变成帮助他强大的饲料。
他的实力越来越强,就连魔物深渊最深处那几只高阶魔物也不是他的对手。
可天道是公平的,他的力量有多强大,肉/体就有多脆弱。所以每隔一个月,他就需要吸收别人的精血来修补一次身体。
段琅发现墨渊又盘膝坐回了床上,正在纳闷这货究竟要干什么,小黑却突然哧溜一声从他衣服里窜出来,朝石床爬了过去。
他刚想把它抓回来,天空的月亮却被像是乌云遮住般,屋子的光线一瞬间暗了下来。
但是在光线暗下去之前,段琅分明瞧见墨渊抓住了那具尸体的手,然后一股黑色从他的指尖冒出来,像之前裹住那只七阶赤蟒一样,将那具尸体严丝合缝地围了起来。
这货真拿尸体当夜宵啊?
段琅努力伸长脖子,瞪大眼睛朝床上望去。
太线太暗,只能看清一团模糊的黑影,就好像墨渊连同那尸体都被黑气围住了似的。
不过很快,乌云散去,月亮的银辉又一次铺满房间。
再看床上,墨渊旁边的那具尸体已经被吸干了,两只黑窟窿一样的眼睛定定望着天花板,仿佛死得十分不甘一样。
小黑在床底下,原本缩成筷子般的身体变成了木棍。它像是吃饱了,嘶嘶地吐着红信,咕噜一声,打了个饱嗝。
墨渊缓缓睁开眼,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怎么回事?
为什么明明已经吸收了一个人,他的身体还在不停地流血?难道是今晚这具尸体有问题?
段琅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见墨渊脸色不好,还以为他夜宵没吃好,顿时心头哐哐哐地敲起了大鼓。
这货一直留着他的命,不会是打算把他当成预备粮,没吃饱的时候就像刚才那样吸一吸吧。
他现在身体这么单薄,还比不上刚才的尸体大哥,被那狗逼吸上两口,估计人就要挂了。
正在这时,墨渊抬起头,冷眸扫向段琅。
段琅心头一跳,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师弟,怎……怎么了?”
墨渊一脸阴沉地抬起手,对着段琅做了个抓握的姿势。
段琅只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袭来,整个人不由自主地朝着墨渊飞去,扑到石床上,和那具干尸来了个亲密的面对面。
他吓了一跳,连忙坐起来,身子往后缩了缩,谨慎地盯着墨渊。
“你……你做什么?”
墨渊随手给石床的周围下了个禁制,漫不经心地道:“师兄知道我在魔物深渊呆了多久吗?”他说完,不等段琅回答,又继续道:“我在里面呆了两万九千五百二十四天。”
两万九千五百二十四个日日夜夜,他都呆在那个暗无天日的深渊里。身边围绕的全是目光贪婪,不怀好意的魔物。
每一天,每一更,每一个时辰,他几乎都在经历灵魂被活生生撕裂的痛苦。
段琅一怔,随即心头涌上一股莫名的感受。
魔物深渊的可怕他是被迫领教过的,在里面呆了不到一个小时,他都受不了,墨狗竟然在那里呆了那么久。
两万九千多个日夜,换算下来可是有八十年。
这么想来,墨狗会这么变/态,这么恨原主也不是没有道理。
墨渊又接着继续问,“师兄知道我是怎么从里面出来的吗?”
段琅不明白墨渊为什么问这些,谨慎地回答道:“不知道。”
有关魔物深渊的传闻原主记忆里有,但在这些传闻里,从未听说有人能从魔物深渊活着爬上来。
墨渊冷冷一笑,眉眼带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翳,“因为那些想吃我的魔物全都被我吞了。”
段琅先是一愣,待想明白后,脸色隐隐泛了白,“吞……吞了……”
从来只有魔物吞人,怎么会有人能吞魔物?而能吞魔物的人,还能称之为人吗?
墨渊唇角往上勾了勾,神情显得意味不明,“是啊,全吞了,所以我的身体出了点小毛病。师兄应该不介意帮我一下吧?”
他说着,一把抓住段琅的手腕,凑到他的耳边,轻笑着道:“师兄放心,我不会要你的命的。”
他还想多留师兄一阵子,可不想让他死。
喷散在耳边的气息冰冷,段琅的瞳孔猛地放大,身体因为惊恐开始瑟瑟发抖。
果然,这货留着他的命就是为了把他当预备粮。
第027章 暧昧的姿势
段琅想要逃,但是身体却如同被铁链禁锢了般,一动也不能动。
墨渊钳着他,眸色深沉,如同一条欲择人而噬的毒蛇。他手指轻轻在段琅腕上点了点,一股黑气从他指尖冒出来,如灵蛇般缠到上去。
那股黑气从段琅的毛孔了钻进去,在他的体/内游荡了一圈,又返回到了墨渊那里。
段琅能感到体/内的精血被吸走了大半,大量的能量消失,让他浑身冰冷。
他的凤眸惊恐地睁大,浑身的力气如同被抽干,就连发出的声音都细如蚊呐,“放……放开我……”
再这样下去,他肯定会像刚刚那具尸体一样,被吸成人干。
墨渊慢慢地抬起眼,面无表情地看着段琅,轻慢的语调如同与情人在低喃,“师兄不是说想求得我的原谅吗?怎么就不愿意了?”
段琅费力地想要把自己的胳膊抽回来,牙齿都咬得咯咯响,可墨渊的手如同铁钳,无论他怎么使力,都纹丝不动。
体/内的精血流失得越来越多,身体已经发出临界的警报,他的脸色变得如纸般苍白,整个人肉眼可见地萎靡下去。
而与之相反的墨渊,俊脸没了之前的惨白,散发出莹润的光,像是一棵得到充分养料的植物。
但是墨渊并不舒服,虽然魔气卷回了段琅的精血,修补了他的身体,但是他的经脉里却如同着了火般,灼疼灼疼的。
他猛地撤回手,看了一眼即将晕死过去的段琅,眸色冰冷,“师兄,你给自己下了药?”
这些年他吸收过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但没有一个人像段琅这样,会让他有这种感受。除了**,他想不出来别的答案。
段琅软绵绵地倒回床上,眉头皱得死死的,小声地吭哧着,完全听不清墨渊在说什么。
他太难受了,就被人戳了几刀,放了一半的血一样,虚耗的身体和经脉更是让他痛苦不己。
“嗯……”
好难受。
谁来救救他。
墨渊脸色阴得几乎能滴出来水,体内的那股灼热感越烧越烈,像是要把他烧穿一样。
他烦躁得扯了扯领口,一只手猛然卡住段琅的脖子,将他提起来,寒声道:“我不想再重复第三遍,说,你给自己下了什么药?”
“呜……”
肺部的空气一点点被挤压出来,强烈的窒息和痛苦让几乎陷进昏迷状态的段琅猛地清醒过来。
他抓着掐在他脖子上的手臂,徒劳地拍打着,眼角溢出生理性的泪水,眼尾微微泛起了红。
这狗逼突然发什么疯?!是他这个夜宵不对味,所以打算搞死他吗?
“放……放手……”他拼尽全力,从嗓子里挤出一声幼兽般的哀鸣,目光里不由地夹杂了一丝哀求。
墨渊狠狠地甩开他,双眸漆黑如墨,透着挥之不去的阴沉和狠戾。
他体内的那股火苗还在烧,血液如同被煮沸了般,不断翻涌不说,还隐隐地破坏他刚刚修补好的身体。
多少年了,自从从魔物深渊爬上来,他就没有着过道。没想到,这一回竟然栽到了这个他一直以为光明磊落的师兄手里。
段琅已经停止了咳嗽,胸口岔了气般的疼,四肢瘫软,浑身发凉。
他哆嗦着拿出一颗灵丹想要塞进嘴里,还没来得及动作,灵丹就被人抢了过去。
他艰难地抬起头,看向墨渊。
男人眸色森寒,杀气浓稠得像是要溢出来似的,但奇怪的是,他的脸颊却泛着病态的潮红,额角更冒着一层浅浅的汗,好像在发高烧似的,显得很不舒服。
这是怎么了?
吃错药了?
段琅一愣,突然想起刚才差点昏迷时,隐隐约约落进耳朵里的话,“药?师弟你刚才说什么药?”
墨渊没理他,将抢过来的灵丹,放到了鼻尖下轻轻嗅了嗅。
沧澜仙门特有的聚灵丹,用味道略腥涩的紫云草制成,闻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
难道问题不出在他身上,而是出在那具尸体身上?
段琅并不清楚墨渊在做什么,见他把灵丹抛回来,转而去检查旁边的尸体,连忙捡起落在床上的灵丹,塞进嘴里。
上好的聚灵丹补充了流失的精血,体内的力气恢复了些,连浑身发冷的情况也逐渐变好。
段琅劫后余生,忍不住轻轻吁了一口气。不过他没敢动,依旧维持着原本的姿势,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墨渊。
别怪他谨慎,墨渊那狗逼就跟犯癫痫病一样,一阵一阵的。他怕他一动,又要遭殃。
墨渊将那具干尸翻来覆去地检查一遍,连骨头都掰开了,却没有发现一点异常。
偏偏体内那股怪异的灼热越燃越烈,几乎抽干了他浑身的力气。
他粗喘着用手按着床沿,恶狠狠地盯着段琅,声音低哑,“是不是你?你给自己体内弄了什么?”
什么弄了什么?
段琅小心翼翼地往缩了缩,一脸雾水,“师弟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墨渊一把攥住段琅的脚踝,将他拖到自己身前,表情狰狞,“敢阴我,你好得很。”
段琅还不及为墨渊的动作心惊,就感到被抓住的地方如同着了火般,烫得他生疼。
他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恨不得找块石头哐哐哐地往墨渊踩几下,看能不能治好他的疯病。
“师弟,说话之前麻烦过过脑子。”他咬牙,气愤地道:“我拿什么阴你?我提前又不知道你今晚要吸我。”
墨渊已经烧得双眼猩红,身体里的水分更像是被蒸发了般,他舔了舔唇,眸色森寒。
“不想说?好得很!那师兄别怪我无情。”
段琅心中顿时警铃大作,想也不想地伸出脚,就要踹他。
墨渊手指一动,黑色的魔气化成绳索,将段琅的双手双脚牢牢绑住,然后邪笑着爬上床,欺身压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