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没有第三人称的存在,坏事做尽的人居然真的害怕?
只见谢知年眼周围是红泪,大半的疤痕划开,在白皙皮肤映衬下显得更明显,声线类似沙子磨砺过的黯哑,和问题根本不搭边:“丧尸围城。”
很不对劲。事态发展很不对劲。
对方为什么会这样?这样满是爱意地看着自己?
陆星洲再次心想,短短的几秒之类,他不明白青年所说的。
谢知年趁热打铁:“我几乎描绘不出你的模样,我看到很多人站在你背后,他们说基地的城门破了,外面又好多丧尸,好多人在挣扎,我好害怕他们,他们是会吃人的怪物,有人把我推进丧尸潮里。”
他薄薄皮肤充满血红,因为生理冲激出的原因,疤痕暴露出来:“我把所有的金银珠宝都给他。”
这是三年前发生的事。
陆星洲抱着谢知年。
谢知年想起噩梦中的色彩,他无害地垂着头,道:“我哭着嗓子都沙哑了。”
谢知年仿佛忘记自己是怪物的事实,宋晓寒说丧尸会失去记忆,变成行尸走肉的怪物,难不成谢知年回到三年前去了?
回到丧尸来临的危机。
他还怕打雷?
以前陆星洲不管为青年付出什么,从不会记挂在心底。可是,他认为自己熟知青年的全部,居然也没有了解情感害怕打雷。雷声后半夜连绵不断,很少能见到青年乖巧的假面。
陆星洲与谢知年的心仿佛在近在眼前,又远在天边。
因为陆星洲固定认为些谢知年没有心,然而,梦是潜意识的欲望,不是记忆深刻的人又怎么能在梦话出现上百次?他赤红的瞳孔里全是复苏的爱意,安慰着谢知年,想得知真相:“你能告诉我?”
“后来发生了什么?”
他手背里暗流涌动,不断用力,脚腕处的伤疤渗出血迹,半跪在地上,盯着青年痛苦的神色和缺氧而放出的悲伤:他要知道真相,试图去找点线索。
“有个老头。”
谢知年挣扎痛苦地看他,眼前震震发黑,脸颊犹如针扎般的刺痛:“他一直在追杀我,我的双腿很疼,跑也不掉。”
老头?什么老头?
陆星洲修长的手指在黑夜打着火光,谢知年眼睛里一片纯良,但又令他看不明白,他接着盘问青年的话:“你逃过去了吗?”
他不想刺激记忆混乱的青年,故意把声线放低。
谢知年正值丧尸的第一阶,记忆力衰退得很快。陆星洲盯着谢知年触目惊心的伤,他手指失落地触碰着青年额头,眉头拧的很紧,道:“你怎么又会安然无恙地躺在这里?”
“后来我清醒了。”
谢知年瑟瑟发抖,眼眸闪过眼泪,身形摇晃,手里捏着疼痛:“后来我记不得了。”
“想不起来?”
陆星洲清楚察觉到自己话音刚落,谢知年眼眸骤然红润,火光的炎凉下,那双痛苦的眸子坠入偏执的泥坑里。
“别着急。”
陆星洲面色凝重:“我不逼你想,你先出来,别躲在床下。”
“不出来。”
谢知年喉咙有尖刀安/插,郁结于心:“我很无助,我不能相信你,「因为你护送哥哥离开基地,我看见你们带着他走了。」他佝偻着身子,嫉妒地指甲划拉着木板,连低咳嗽好几声:“留着我躺在地上,身上都在流血,地面真的好冷。”
陆星洲陷入晕眩,看着青年哭红的眼睛:“你等着我救你?”
“我等了在原地三天。”
谢知年双脚受过凉风僵硬无比,无力地瘫倒在地:“我眼睁睁地目睹你们驱车离开,想要追你们,可是我的双脚没有力气,身上被咬的好疼。”
陆星洲的手染上血腥,乌黑的发丝濡贴在耳朵,更显出他眉毛的清冷。
【028:宿主你真是信手拈来,真佩服你说得跟真的似的,你明明是被咬着过后,立马变异去世界打酱油了,咋会留在原地亲自去看陆星洲撤离,还带着宋晓寒撤离?】
【谢知年:编的。】
【谢知年:这就是在说明看不见的地方也要敬业演戏,从而解释我后面变坏的原因,能洗去我身上的污点。你想那时候我们的幸福明明触手可及,我是被迫离开城门,意外死在丧尸手下,亲眼看着他们离开,还是跟着我嫉妒的人离开,我得有多么伤心欲绝,变成卑鄙无耻自私的人情有可原。】
【028:你在林子里说的本末倒置原来是这样。】
谢知年听着系统028的见解,他使劲地拽着胸口的衣服,疼痛瞬间充斥着血脉,眼泪控制不住的疯狂涌出,双手不断发颤,牙缝里发出低泣声:“我又想叫你的名字,你始终听不见。”
横在陆星洲与谢知年中间的桥梁崩塌,对方在等自己?
亲眼目睹爱人离开的悲剧,谢知年的信任反而不敢犹豫。谢知年在喊着自己名字,丧尸潮中亲眼目睹自己离开,他不是和江钟吟私奔不幸遇难的?
他是在自己和宋晓寒离开跟江钟吟在一起的?
在灯火的灰暗不明下,陆星洲脸部显得没有攻击力,他眸中所有汹涌全都隐没不见,只剩寂然,在异能突破后,他陷入昏迷中,醒过来是从别人的口中得知谢知年背叛自己,还有容城灭门悲剧。
起初的他也不相信,还是付出大量的实践去查证,得出来的结果与青年口中的背道而驰。
谢知年在原地等他?
这真的是原因?
怎么会?
陆星洲头脑嗡嗡作响,他苍白实在算不上好看,似乎因为太阳穴支撑:他醒过来赶到融城,搜索谢知年的踪迹,要是他身边有内鬼,有人刻意诋毁谢知年,又出于各种动机。
极端的崩溃让陆星洲回忆什么。
他甚至在想,谢知年说的是真的,城门一案有新的方向。
周围其他人在窃窃私语“领主,宋队长在说什么?我们怎么都听不懂。”
检查人员听着陆星洲与宋公子的对话,一头雾水道:“房间里面没有丧尸,宋队长莫不是做噩梦了,回到丧尸围城,我记得那时候宋队长在车程里伤心很久,让我们不要出基地。”
站在背后的检查人员摇着头,他们以为陆星洲要救的人是宋晓寒:“宋队长到底怎么回事,要我们帮忙检查吗?”
谢知年破晓初起:“不要让他们进来!”
尖锐的开端打破陆星洲的怀疑,他回过头,便看见底下人的眼睫毛颤抖一下,右颊处的红肿是突兀的,不用特意去看也能注意到。
不是说记忆模糊不清,那还记得检查的事?
原来是假的。
刚刚又在装可怜惹自己心疼。
陆星洲面如白纸痛到心脏,他面色不变,他很睿智,此时任何的疼痛和伤心都会加深谢知年的嘲笑。
谢知年瞳孔骤然紧缩,似乎带着点慌张,很快又恢复无害,身子里抗拒显示不想他们进来,害怕地往陆星洲的钻,目光带着点渴望:“星洲,不要让他们进来,是因为这里危险,我害怕他们遭遇不测。”
“我好冷。”
谢知年故意地趴在陆星洲身上,喉咙里发着惨叫:“你让他们都出去,好不好?”
伪装得破绽百出,真是好骗子,真当自己是瞎子?
又骗了自己一次。
陆星洲眼眸仿佛有万只蚂蚁啃咬:失忆与发疯都是编造的,自己又上当了,他差点又要恢复歇斯底里的状态,谢知年想要瞒天过海,用失忆来让自己相信他的借口。
又蠢心思多,被打两巴掌够狠毒,被玻璃扎进够决绝。
你还要上当?
“领主需要我们检查下宋队长的伤势?”
开头眼尖的检查人员:“他的状态很不好,把我们当做丧尸。”
陆星洲语气实在太沉重,让人听着觉得难过压抑:“病不致死。”
“寻常的小打小闹,你们先出去吧。”
陆星洲看破是谢知年伪装,他命脉仿佛被无形的大手揪紧,多说每字器官都很艰难,和宋晓寒达成的约定作数,他转头:“还不出去?我跟他单独谈谈。”
检查人员担忧:“宋队长前几天受的伤?”
也是。
如果不是再次演戏,陆星洲又怎么会如此患得患失?如果不是昨天巴掌,他又怎么会突然蒙蔽双眼?
“退出去。”
陆星洲难过到眼睫毛圈在一起,眼眸里都是痛苦,下方的躁动并不奇怪,半天才苦笑开口:“我的命令你们都不听从,以后就别再基地里混了。”
陆星洲默认是对谢知年最好的宠溺,谢知年生理盐水流出来。
失忆对谢知年利大于弊,检查人员战战兢兢地关上房门,眼尖的男人看见领主脸上滚烫的泪水,留了个心神:“里面的人不是宋队长,我看到了,好像是宋知年。”
“别乱说话。”
旁边人拍着检查人员的肩膀:“天还没有亮,我们各回各家,各司其职。”
男人带着疑惑离开别墅:“明明就是宋知年。”
“他们都走了,扮演的把戏要适可而止,你演这场融城战斗是何居心?”
陆星洲青筋根根凸出来,他暴怒道:“我临走前跟你说的坦诚,你固执己见,你却虚情假意,你拿其他事情开玩笑,我没有意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要欺骗我达到什么程度呢?”
他脸色堆积肮脏,受伤的猛兽眼眸中带着泪水:“身上的伤都是假的,说你叫我名字都是假的。”
谢知年却面目表情:“被你发现了?”
陆星洲真心凉透了,他在丧尸现场看穿生死攸关的图鉴,却看不穿青年。仿佛生活被青年的出现搅拌,没有青年的生活麻/痹然然,眼眶红着大半:“你没有失忆,我自作多情。”
他不勉强对方是罪恶:“陪你演着圆场,你说的这些话,他们听进去了。”
“你难过什么?”
谢知年凝重中夹着嘲讽,逼疯的兔子红着眼眶,无情又无义,阴狠道:“你不是喜欢以前的我?想折辱我,我按照你想法做,装给你看,你不是很开心?我在你怀里听到心跳声。”
“这样不是让你更舒服一点?”
陆星洲努力把喉咙那艰涩东西吃下去,五脏六腑都在震碎,他得知对方在丧尸潮让自己救他,心揪着多疼,统统都翻倍:“瞒天过海骗我,你不说扳指,我也会埋在幸福里。”
“为什么要暴露出来?是不是你真的想失忆”
陆星洲擦拭着惊心动魄的泪水,对面前的青年失望到心坎里,开口:“你是猜中我对你情根深种,但凡你装作痛苦的样子,我就会允诺宋晓寒,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石头与刀子,他们一起承担受苦,为什么要这样做?
陆星洲恨谢知年,他知道谢知年的卑劣还爱着对方,他剖析自己不想放手,但凡换做其他人,那人早死千万次,冥冥之中告诉他不能折磨青年,没有自虐症的人偏往虐点靠。
他能允许谢知年抢夺扳指接近自己。
他能允许谢知年利用自己的名号欺压别人。
他不能允许这个人知错不改,害死三千多条人命还活着。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谢知年眸子里充满水光,手里捏着青年的肩膀:“那你闭上眼睛,我对你说我到底遭遇过什么。”
陆星洲眼眸里盖含着痛苦:“你太让我失望了。”
谢知年鼻尖的呼吸撩绕,他捏着陆星洲的衣领:“是吗?心软是你最大的缺点,我恨你虚伪的模样,其他人背叛你,你不追究,因为是最爱的人,所以才会更虐待我?”
陆星洲可笑。
谢知年用鼻尖对准陆星洲的喉结,甚至带着寒冷的白,脸上的青筋暴露无遗,眼里都是疯狂色彩:“要不然你把我喂饱再说,我在雨中思考过很久,刚刚那幕的场景,你抓我回来开始,就没有认真听我的解释。”
“我把真相给你,你不相信我,要我说多少遍不是我做的?”
谢知年冷静在疯狂中,他眸子深深地盯着陆星洲:“去查下你身边的人。”
“你会有其他收获。”
“什么意思?”陆星洲眼睛松动。
“你难道没有看见外边的阴郁,遮住了星空?”谢知年伸出手含在点滴,两年前的伤疤啃咬悠然在昨夜,道:“你不知道吗?天打雷了,痛苦的不止你,你身处高位,底下人的心机有多少?”
陆星洲不解,他闭上眼,嘲笑着自己下不了手。
“你活在背叛里,那个老头欺骗了你。”
谢知年额头上都是未干的血液,他面不改色道:“他害得我堕入深渊,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可是他是手底的人,当初我离开是他给我指路。你说我没有心,末日有几个人有心?你不染尘埃,我肮脏无比,都源自于你移情别恋。”
“你不是不相信我?”
陆星洲被大力让推倒在地上,后脑勺磕在狼藉的土地里,触目惊心地胸膛插着把玻璃碎片。谢知年用玻璃残忍地没入了他的皮肉之中。
青年堕入深渊的磨灭。
谁移情别恋?
陆星洲手里除了绝望一无所有,总有层误会在中间隔着,成为他们坚不可摧的城墙。他的胸膛因为失血过多而泛着没有苍白。
青年灰暗的瞳孔闪过恍惚道:“我饿了。”
陆星洲,我饿。
第15章 基地领主的恶毒月光15
陆星洲我饿了。
谢知年宛如过期的药品,毒素是经过时间形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