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公孙明睿智,他则八面玲珑,以温和之风,让王爷颇为青睐。
公孙明面色不改,淡淡说:“小侯爷发热了,不可耽搁。”
视线下移,样貌丑陋的少年躺在他怀里,微张着嘴,急促的喘气,稍稍露出的脖颈染着绯色,竟有几分艳丽。
少年浑身湿漉漉的,比雨后的花儿更娇弱,明明狼狈不堪,却比平常多了几分乖巧。
申淮挑眉,笑着问:“不对吧,王爷可是让你来审问的,你倒心疼他了?”
言罢,李睿幽幽看着他。
公孙明不着痕迹地瞪了他一眼,轻描淡写说:“小侯爷好歹是忠勇府的独苗苗,不能出事了。”
偏偏,申淮收到他无声的警告,心里更好奇了。
哎呀呀,好像发生了了不得的事情呢。
申淮刚一张口,就被公孙明截下了:“王爷,小惩大诫就可,不必闹出人命吧。”
“话不可是这么说的,”申淮饶有兴趣,挑刺道:“小侯爷推人下水为真,若不教训一二,岂不更骄纵?”
这一次,在公孙明说话前,申淮抢着开口:“王爷明鉴,陆公子可经不起折腾了。”
陆离乃翰林院陆大人的庶子,虽样貌出色,性情和善,却不得宠爱,为嫡兄猜忌。
一大师曾言,陆小公子有天人之姿,命中带贵,可命途多舛,若趟过大劫,将福运不绝。
后来,睿王对他一见钟情,视若珍宝,更坐实了大师的箴言。
可惜,太过于出色,难免引人妒忌,被种下蛊毒,受尽了折磨。
下毒之人,正是忠勇府的小侯爷——萧靖。
小侯爷爱慕睿王,求而不得,就对情敌暗下毒手,手段之卑劣,引人唾骂。
想到被折磨得虚弱不堪的离儿,李睿脸色微变,恨不得将罪魁祸首千刀万剐。
公孙明一惊,迂回道:“他已受到惩罚,想必后悔了,若再施刑,怕丢了轻轻小命。”
李睿眼皮微掀,斜眼打量他:“公孙,你在为他求情?”
“对啊!”申淮附和一声,不解问:“我是不是多想了,你们看起来很亲密呢?”
这疯子!
公孙明怒火中烧,恨不得用针线缝上他的嘴。
两人同为幕僚,谁也不服谁,暗地里针锋相对,能踩上一脚的,自然不会客气。
“王爷,这……”
“公孙,你把他放下。”
李睿冷冷开口,公孙明顿了顿,暗暗收紧了手臂。
“嗯?”李睿薄唇微勾,寒声问:“莫非,你们真有私情?”
“王爷明鉴,这是莫须有的事!”
申淮上前一步,凑近李睿的耳边,嘀咕说:“王爷,难不成是小侯爷勾引人?”
公孙明的阴险作风,他们有目共睹,突然对小侯爷有好感,实属奇怪。
或许,他不是被鬼迷了眼,而是着了狐狸精的道。
这狐狸精嘛,自然是小侯爷了。
公孙明勃然大怒,斥责:“你含血喷人!”
“若没有,你激动什么?”申淮狐假虎威,踩着他的痛脚,肆意。
吵闹声不断,萧靖眉头紧蹙,发出沙哑的痛吟声,缓缓睁开了眼眸。
隔着厚重的头发,他环顾一圈,似未清醒:“你们……”
才说出两个字,他就呼吸急促,剧烈的疼痛再度席卷而来,颤抖着身子,缩在公孙明的怀里。
公孙明心疼坏了,将人抱得更紧。
两人的举止,无疑坐实了申淮的猜测。
一时间,李睿脸色铁青,有被背叛的愤怒。
一个是幕僚,一个是他多年的爱慕者,两人暗生情绪了?
呵,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李睿怒火中烧,大喝:“本王让你来审问的,看你干的好事,还不将他放下?”
公孙明瞳孔骤缩,迟迟不愿低头。
顿时,剑拔弩张!
申淮挺身而出,生气道:“公孙明,你连王爷的吩咐都不听了?”
公孙明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申淮,你好的很!”
乖乖,好像真把他惹急了。
多少年了,两人斗来斗去,常互相捅刀,从未见过他这般动怒。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吵的人头痛欲裂,萧靖再次睁开双眼,挣扎着站起身。
“别动!”公孙明低声说。
萧靖脸色煞白,执意下地:“让我下去,我自己走。”
再吵,他都快疯了。
李睿冷笑一声,“你倒是硬气,本王倒要看看,你能扛到何时?”
系统吓了一跳,大叫说:“宿主,不好了,狗男主还想折腾你!”
萧靖:“??”
作者有话说:
第三个世界了,请继续支持,求不养肥…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6章 第46碗狗血
萧靖本就因发热而头晕头痛, 再折腾一下,人都要散架了。
萧靖拖着无力的身躯,走得慢吞吞:“王爷, 我能走。”
李睿冷笑一声,“你倒是好志气。”
随即, 一把扯过他的手臂,将人往外拖。
手臂近乎麻木, 萧靖疼得直抽气,清瘦的背影莫名有些可怜。
公孙明目眦尽裂,急忙跟上去。
“你慌什么?”申淮拉着他,却被一巴掌拍开。
摸了摸疼痛的手背, 申淮眉头微挑,总觉得他过于急迫了,该不会真有私情吧?
嚯, 这可真有趣。
一行人跟上,见李睿将他丢在地上, 冷漠道:“绑起来。”
两名杂役应了一声, 立刻将他吊起双手,怕他昏迷不醒,又泼了一盆冷水。
“唔……”
冷水从头顶流下, 模糊了口鼻,萧靖大口大口喘气,心里无奈极了。
倘若他下辈子当了杂役, 定要有点眼力劲儿, 别犯人是醒是晕都看不清。
彻骨的寒气, 侵入心脾, 冷得灵魂都在打颤。
胖杂役退到一边, 不经意间看到了公孙先生的冷冽视线,顿时提心吊胆,连遗言都想好了。
偏偏,高个子杂役没心没肺,还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胸膛挺得更直了。
不过,两人是什么角色,自然没人注意到他们。
李睿坐在靠凳上,翘着二郎腿,指尖轻点扶手,眼神比寒潭还冷:“说,是谁指使你盗取机密的。”
嗯?不是推他的心上人下水吗,怎么又盗取机密了?
“系统,剧情加载到哪里了?”
【剧情加载中,13%……】
萧靖一顿,心如死灰道:“你再不抓紧,我就玩完了。”
系统也很急的,说话都颠三倒四了:“哪里的未知错误,上报了,怎么没回馈,我在努力了,等等,很快了。”
得,那就一起玩完吧。
萧靖低垂着头,似在考虑,憋了好一会儿,低声说:“忘记了……”
众人一愣,只当他在嘴硬。
李睿气极反笑,眼神玩味:“昨天,你偷偷跑到我的书房,偷走了我的密信,拿给谁了,谁指使你的?”
这小子,脑子一根筋,蠢是蠢了点,也不至于敢偷窃,背后定有人指使。
难不成,是忠勇侯?
当今皇上龙体抱恙已久,膝下有两个儿子,传闻已托孤,对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自然有多猜测。
若小侯爷是皇上的人,他的所作所为都有所图……
一时间,李睿越想越多。
身处高位,当如履薄冰,他不能不多想。
“说!”男人愈发不耐。
萧靖满头黑线,微微抬起了头:“该不会,你在坑我吧?”
“什么?”
众人皆不解,坑他?何为坑?
“你的书房不上锁吗,不派人看守吗?自然是密信,不藏好,也不烧毁,就放在书房?”
这不是明摆着让人去偷?难不成,是钓鱼执法?
萧靖越想越有可能,总感觉被人坑了。
然而,他震惊,别人比他更震惊。
睿王被圣上猜忌,又有暗贼为祸王府,内忧外患之际,理当铲除内贼。
不料,大鱼被钓上,反而钓起一条小虾米。
原以为他是蠢货,不料,还有几分机灵。
李睿饶有兴趣,顺势问:“捉贼拿脏,密信就在你的身上,你还要狡辩?”
这下子,萧靖更坐实了心中的猜测,他怕是被钓鱼执法了。
哪有这么巧的事,前脚偷完东西,后脚就被抓了?
“王爷,我冤枉啊!”
不管是或不是,先喊冤。
李睿冷笑连连,对他愈发没有好感:“离儿亲眼所见,若非被拿脏,你为何要推他下水,意图杀人灭口。”
这下子,萧靖总算理清了,抓到他的人是陆离?
他们是心心相印,自是沆瀣一气。
想一想,陆离应该是书中的主角受了,他说的话就一定为真?
萧靖疼得直抽气,有气无力道:“眼见也不一定为实,或许是陆离偷了密信,栽赃给我呢。”
以剧情这尿性,主角受是心机白莲花,也不足为奇。
况且,说了这么久,也没见到密信的影子,说不定是主角受趁落水时,毁灭证据了。
萧靖不知真相为何,心底却有一道崩溃的声音在喊: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那是原主的心声。
残存的意志如此强烈,怕是心有不甘的。
萧靖轻笑一声,反问:“陆离说的,就对了?”
哼,到了这等关头,还嘴硬!
李睿勃然大怒,猛地甩下一鞭子,将他的衣襟都抽烂了。
“啊——”
身体传来剧烈的疼痛,心肺仿佛要裂开了,每每呼吸都扯着疼。
萧靖疼得直发抖,死死咬紧牙关,仍溢出惨烈的。
痛,太痛了……
这渣攻,下手真歹毒!
李睿勾起嘴角,又狠狠抽下一鞭子,打得他皮开肉绽。
鲜红的血液汩汩而流,瞬间染红了衣裳,伤口处泛着白肉,显然伤得不轻了。
公孙明大惊失色,刚想求情,却被申淮握住手臂,朝他微微摇头。
王爷动怒,谁敢说好话,难免被波及。
两人虽志向不和,申淮也不愿见他被连累。
然而,公孙明却顾不了这么多,少年被打得血肉模糊,已出气多进气少了,再受一鞭,岂不是丢了轻轻小命?
不行,他万万不能死!
天下这么大,谁都可以死,唯有他,必须要好好活着。
公孙明俯身,拱手道:“王爷,你们大婚在即,皇上难免过问,小侯爷可不能有损啊。”
“哼,大婚?”
不提还好,一提,李睿更动怒了,连他也甩了一鞭子。
公孙明的胸膛受了一鞭,疼得脸色煞白,一条血痕从脸颊流下,骇人极了。
下一刻,公孙明双膝跪地,晓以大义:“皇上赐婚,若小侯爷有恙,不能完婚,势必引起天子震怒,请王爷明鉴,饶过他一次吧。”
不料,李睿凉薄之极,深思道:“你点醒了我,若他残了或死了,就不用完婚了吧。”
公孙明心头一跳,猛地抬起头,见他不似随口一提,更慌了。
他慌,萧靖比他更慌。
狗渣攻,不止动私刑,还想要他命?
剧情尚未明朗,他刚出场,可不能死。
一死,推动剧情进展的任务失败了。
看来,是他们的婚约给主角受挡路了,得见好就收。
萧靖咳嗽几声,强撑着精神说:“王爷,既然你对我无意,不如解除婚约吧?”
此言一出,众人皆静默了。
跪在地上的公孙明一愣,哪怕跪着,也欣喜若狂。
李睿更是难以置信,耻笑道:“你欲擒故众的把戏,还想玩多少次?”
“非也,我对天起誓,说的都是真心话。”
刹那间,李睿脸色陡变,冷冷看着他,上位者的压迫像一座大山,压得人喘不过气。
“真心话?”
李睿将这三个字在口中过了几遍,猛然间,将一旁的杯子重重砸在地上。
下人们胆颤心惊,深深低着头,生怕被波及。
“十年前,你追至王府,当众扬言,对我一见倾心,此生爱我所爱,忧我所忧。”
“至此,你像一条癞皮狗,黏着我,赶也赶不走。”
“为了一己私欲,你屡屡暗害离儿,甚至下蛊毒,让他备受折磨。”
“忠勇府满门忠烈,偏偏出了你这么一个窝囊废,你贱就罢了,还逼着忠勇侯腆着老脸,求皇上赐婚。”
“你生性放纵又恶毒,为了成为我的枕边人,坏事做尽,如今才说要解除婚约?”
李睿气极反笑,看向他时,如看一条肮脏丑陋的死狗。
京城中,人尽皆知,忠勇府的小侯爷迷恋睿王爷,已到了茶饭不思的地步。
京城上下,看了这么多年的笑话,在街上看到小侯爷追着睿王爷东奔西跑时,也习以为常了。
那一天,当赐婚的圣旨颁下时,仍砸得人难以置信。
李睿不会忘记,那一天,他有多耻辱,承受了多少嘲讽,愣是在流言蜚语中,还得拜谢皇恩。
他的生母乃先皇的宠妃,拥立为太子的呼声也不低。
先皇也曾动过心思的,可顾念祖训,思来想去,还是立了皇后的嫡子为太子。
幸好,太子坐上皇位后,政绩平庸,虽多有猜忌,可手段不足,又不够狠,愣是不敢对李睿偷偷下死手。